废后将军_分节阅读_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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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废后将军

作者:一度君华

你是君,我是臣,你要忠诚,我给你忠诚。

你是君,我是臣,你要我牺牲,我为你牺牲。

这辈子只是君臣……作不了陪你天涯的人。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左苍狼,慕容炎 ┃ 配角:冷非颜,杨莲亭,姜碧兰 ┃ 其它:一度君华作死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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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他一见钟情,助他得天下、安天下,十五年情深不移。而他却戴着面具,饰演一个明君贤主的角色,完美伪装成她的梦中情人。当伪装破裂,她睁开被爱情蒙蔽的眼睛,两个强大的人,开始了一场披着爱情外衣的精彩博弈。

作者用干净利落的行文把复杂的权谋斗争、爱恨纠葛缓缓铺陈开来。文中人物个性鲜明,有人纠结于名利权势,有人挣扎于儿女情长。细细读来,令人唏嘘。假戏若真做,虚实又怎辨?

☆、第 1 章 贡品

天还没亮,白丫头从梦里惊醒,她揉揉眼睛,就看见几个村民推门进来,把正在床上“睡觉”的爹爹用草席卷起来。母亲在低声地哭泣,她跳下床,走到母亲身边。村民把父亲抬出去,也没走多远,就在村口的山脚下挖起了坑。

白丫头走到被草席卷裹的父亲身边,伸出小手推了推他,然而他并没有醒来。她仰起小脸,看向身边的娘亲,奶声奶气地说:“娘,爹怎么还不醒呀?”

她娘哭得说不出话,旁边有人告诉她:“你爹死了。”

白丫头歪着脑袋,问:“死了是怎么了?”没有人说话,有人抬起她爹,放进挖好的土坑里。白丫头走到娘亲身边,原来死了,就是埋起来了吗?她小声问:“娘,我们把爹埋得这么深,爹睡醒了怎么出来呀?”

一直低泣的娘亲突然抱住她,放声大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娘拉着她往回走,她回头又看了一眼那已经填好的土坑,仍是懵懂。

刚回到家里,村里的杨婆婆就来串门。白丫头坐在门槛上,只听杨婆婆跟她娘低声说话,隐约是什么“这样的灾年,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家无余粮的,怎么过活……”“以你的姿色,要嫁人不是难事,只是这带了一个孩子,终究是件麻烦事……”

她不过五岁多,半懂不懂,但是隐隐还是有点明白。所以等杨婆婆走了,她跑到她娘身边,抓住她的衣角:“娘,你别把我送人,明年我去跟大人们学打猎,以后我养活你!”

她娘抱着她,泪如雨下。

这又是一个灾年,村子里越来越多的人得了怪病,咳嗽、发热、痰里带血,不久就会死去,然后被埋进土里,或者烧成一堆灰。

村长召集大家议事,说天降灾厄,定是人行不义之举,激怒了山神。村民早已吓怕了,这里虽然临近大燕国都,但是朝廷早就自顾不暇,若等官老爷们来管,只怕村子里的人早已死绝了。

求人无用,不如求神。于是全村决定祭祀山神。

村子南边就是南山,有山神庙,庙旁边有一口奇怪的洞,深不见底。里面腥风阵阵,从来没人赶下去探个究竟。村中祖辈传说这洞连通着阴曹地府。

祭祀山神的时候,只要把三牲五谷往庙里一摆、童男童女往洞里一扔,便算是尽了心意。只是好好的儿女,谁愿意用来祭神?人群里久久没有人出声,村长站得高些,望着村民们道:“选中谁家孩子,补贴一两银子。”

白丫头牵着母亲的手,站在人群中间,完全不知道这是干什么。旁边有小孩拿了木棍跟她玩,她躲在母亲身边,和小伙伴捉迷藏。不一会儿,母亲带她回家,呆愣了半天,给她换上新衣,重新梳头,还扎了根红色的头绳。她扎进母亲怀里:“娘,等我长大了,我会孝敬你的。”

母亲的眼泪滴到她的头发里,冰凉冰冷的。门砰地一声被踢开,村长带人闯入,把她从母亲怀里扯出来,往肩上一扛,世界颠倒。她挥动手脚,大声喊:“娘!娘!”

女人双手捂脸,肩头抖动,不肯抬头。她虫子一样扭动:“你骗我,我讨厌你!”母亲哭得更凶,扛着她的男人用力敲她的头:“老实点!”

她吃痛,眼泪一串一串地落:“娘,如果我爹没死,他一定不会用我换一两银子的吧?”女人双手抱头,痛哭。她不再说话了,死真不是个好东西,死了就没有了,就再也没有了。

白丫头拼命地扭动着身体,然而那点力气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几个村民把她用绳子捆上,布团塞嘴,用箩筐挑了,去往山神庙。另一个筐里挑着同村的小男孩,也是被捆成了麻花状。白丫头唔唔地想跟他说话,他却是一直哭,根本没有看她。

村长和众人在山神庙里不知道在说什么,村民们时而跪拜,时而低声祝祷。然后有人提起两只箩筐,白丫头只觉得眼前一暗,还来不及叫一声,就被倒进了山洞。

一路下滚,前面的男孩拼命地挣扎,然而声音只在喉间。白丫头用力呸出了嘴里的布团,低下头拼命地咬男孩双手之间的绳索。男孩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冰凉的游动。她奶声奶气地问:“喂?你这里是什么东西……”

男孩没有回答她,他的身体开始还拼命抽搐,后来慢慢地就一动不动了。她满嘴是血,终于咬开了他双手之间的绳子,满意地推了推他:“喂,你可以动了!”

然而男孩没有动,从他的衣领里,一个花花绿绿的脑袋探了出来,嘴里咝咝地吐着信子。

她张大嘴巴,想叫却叫不出来。在无边的黑暗里,那东西冰凉的、滑腻地在男孩的身体里游动,它们吃空了他整个身体!

那头黑狼把她从山洞里拖出来的时候,咬伤了她的脚。可她竟然没有感觉到痛。她只是呆呆地坐在洞口,看着面前这条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大黑狗”。

村民们经常前来祭祀,山中野兽都知道这个洞里经常会有吃的东西。那头黑狼把她从洞里拖出来的时候,正遇上另一群野狼。

独眼的黑狼与群狼撕咬搏斗,她像是突然清醒过来,磨断绳子,拿起村民抬贡品的扁担,胡乱耍了一通,大声喊:“喂,你们这群家伙,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哦不,算什么好狗?!”

树上的乌鸦都翻起了白眼。

凶恶的独眼狼最终打跑了前来夺食的狼群,也许是吃饱了,并没有再管她,而是拖起一只野狼的尸体,离开这里,往大山深处走去。她也不觉得怕,只是看了一眼孤独的山神庙,从这里向下望,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那个村庄。她抽抽鼻子——我爹死了,你为了自己嫁人,也不要我了,我恨你,我再也不理你了。

她跟着独眼黑狼,往大山深处行去。

山里真好玩,不用做家务,不用浆洗缝补,没有整日啼哭的母亲。她玩了一天,很快天就黑了。

暮色入林,她站在林间,四周没有光亮,也没有声音。不,有声音,那些咝咝的,爬进同伴衣服里的,带花纹的,冰凉的……她双手抱头,惨叫,大哭。

她采摘小动物们吃过的蘑菇,摘虫子咬过的水果。独眼的黑狼就住在旁边的石洞里,周围长满茂盛的野蔷薇,萱草接天。

独眼狼又凶又坏,经常呲着牙吼她,她只是觉得这条黑狗好凶,难怪主人不要它。可我不凶,我娘也不要我了。她蜷缩在旁边的石洞里,有狗看家,死也不走。

她把树枝磨成长矛,用牛角和牛筋做弓。她学着做捕兽夹,扒开其他猎人做的陷井,看看有什么玄机。

山里真好玩,她吃过有毒的蘑菇,上吐下泄差点没死过去。她遇上老虎,腿上被抓下一块肉,流着血蹲在树上一天一夜,动也不敢动。她遇上蛇,吓得哇哇大哭,嗓子哑得好几天发不出声音。

山里的夜晚真可怕,连风扫树叶都能听见。她害怕夜晚,天光让人觉得安全。

山中无岁月,可时间却一直在流逝。她猎到的猎物越来越多,那头独眼狼最先发现了,经常到她的洞穴里偷偷拖走她剥完皮的猎物。她发怒,指着它鼻子大骂,它也会呜呜地对骂。慢慢地她明白一些意思。比如示警,比如威吓,比如撤退,比如召集同伴。

她学会用陷井猎杀野猪的时候,身边已经有七八只狼。黑的、浅棕的、深灰的,带杂毛的,各种颜色都有。有些是发现她有吃的一路跟来的,有些是太小失去母亲,她投食喂养的。

这些家伙会把猎物赶进她布的陷井里,然后她剥皮,取走自己需要的。它们开始进食。

她救助困在山中采参客和猎人,为他们指明出山的路。从死人身上拿走刀、剑、弓等武器。每次看见尸体,她都会不高兴。死亡真是寂寞的东西,从此默默腐烂成灰,再没有思想和声音。

但是她一直在捕猎,身边的狼越来越多了,她需要足够的食物。狼们也开始习惯跟着她,不会过于靠近,最喜欢远远地卧在草丛里,只剩两只耳朵偶尔竖起转动。

这一天,她猎杀了一头成年老虎,她正剥虎皮,便有那已经熟得不要脸的狼上来偷偷吃肉。山中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她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所有的狼都躲入深草中。

一群数十人,个个斜背弓箭,身穿白衣轻甲,座下马匹都是极为神骏的黄骠马。她隐在野蔷薇花藤里,只见遍地萱草,野蔷薇遍地盛开,绿草花海之中,一个人正以绳索套取野马。

衣袂飞扬,他如同月夜之下魔鬼的影子,畅若疾风。野马长嘶,惊动狼群,他抬头,向这边望来。

“那是什么东西?”他抬手一指,周围数十人望过来,看见一片茂盛的花藤。人群向这里逼近,她躲入石洞中,有人惊呼:“狼!有狼!”

她挽了弓箭,仔细聆听外面的脚步声。可是并没有什么脚步声,眼前强光突来,她一惊,只见一张漂亮得近乎华丽的面孔。手里的箭已离弦,那人伸手接住,拨开花藤,两个指头拎了小小的她。

“什么东西?”手里毛绒绒的一团,他表情嫌弃,声音却极动听。这样近的距离,她看见他柔软轻薄的黑衣,那不同于她见过的任何衣料,上面带着精致的暗纹,光影流动,暗纹若流光浮影。她皱皱鼻子,闻到好闻的香气。

身边有人不确定:“孩子?还是猴子?”好像是个孩子?

他仔细打量她,真脏,一脸嫌恶地拎远:“你现于山之东隅,又与苍穹野狼为伴,就赐姓左,名苍狼。”他随手将她扔给侍卫:“和那些孩子一起,活下来就留着。”

侍卫已经击退狼群,将她抓到水边,好一通洗。

彼时野蔷薇开得如火如荼,萱草绵延,花叶接天。他站在银链般潺潺流动的溪流旁边,用丝绢擦手,那手指修长光洁,温润得令人晕眩。她低下头,看见水里清晰地映出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随水纹一起,一圈圈漾开。

这个人……是山神吗?

☆、第 2 章 求我

她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只记得自己出生在一个靠山的小村,父亲早亡,有一个温柔却懦弱的母亲。她应该姓白,或者是叫什么白?真是不记得了,但是无论是什么都不再重要,她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左苍狼。不像女孩的名字,因为那个人在看见她的时候,也根本分辨不出她是男是女。

她被送到孤儿营,叫几个陌生的男人作“师父”,开始学武、识字,渐渐地,也知道那个人的名字——慕容炎。大燕国的二皇子,身份尊贵到她们只能跪拜,不能直视。

大燕连年战乱灾荒,这里的每一个孩子都是孤儿,他机缘巧合救了下来,安置于此。

左苍狼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争夺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师父们”教会他们竞争的方式粗暴却有效——三百个多个孩子,他们只投放供一半人食用的食物。任何一点伤病都会让他们越来越处于劣势,最终慢慢被淘汰。

而每一次抢夺食物,就是剥夺同伴生存的机会。尽管有些孩子会结成同伙,抢夺更多的食物,但其实这里的人没有同伴。左苍狼从来不记他们的名字,因为没有人知道明天谁会不在。她不结交伙伴,也从来不讨好那些所谓的“师父”。她像一只独行的狼,取够了自己的食物便默默离开。

其他孩子并不会轻易招惹她,山里长大的她,不仅身体强健、动作敏捷,箭法更是精准无比,百步穿杨绝不夸张。尤其在她射伤了两个抢夺她食物的孩子之后,大家都默认了她是个没必要招惹的物种。

营中除了她,还有另一个没必要招惹的人,也是女孩,名叫冷非颜。一个每天练功九个时辰的狂人,再加上天赋过人,整个孤儿营都连“师父”也不会轻易得罪她。

左苍狼和她一向河水不犯井水,冷非颜也不屑于挑衅她。一时之间,倒也相安无事。

这天夜里,左苍狼本来已经睡着了,然而却被一阵奇异的声音吵醒。她侧着耳朵听了一阵,只觉得稀奇——这……像是一阵哭声?整个孤儿营,好久没有听见哭声了。因为爱哭鬼都慢慢消失了吧?

她坐起来,出了宿舍,外面的石榴树下,坐着一个小男孩。男孩大约六七岁,生得比同龄孩子更加瘦弱,但是皮肤白皙细腻,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左苍狼在旁边站了一阵,没有过去。像这种孩子,在这里一般活不过三天,没必要理会。

她转过身,正好看见寻声而来的冷非颜,两个人目光交错,只是一瞬,又都移开。不是朋友,但暂时也不是敌人。她们没有打招呼,冷非颜只看了男孩一眼,耸了耸肩,转身回了宿舍。

不一会儿,有师父过来,远远就大声斥责。夜间擅离宿舍,如被发现必受重责。这些“师父”传说都是江湖人,性情古怪,死在他们手上的孩子可不在少数。左苍狼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两步上前捞起那个男孩,一个纵身跃到了树上。男孩也被吓呆了,他虽然刚来,却也知道这里的规矩。一位“师父”从树下经过,没有抬头搜索,很快离开了。

左苍狼松开男孩,他没有下去,只是说:“我爹、我娘和我姐姐都死了。就在今天中午。”

左苍狼看了他一眼,说:“我并不打算知道你的事,”男孩一怔,她又补充说:“这里也不会有人关心这些事。”说完,将他从树上扔了下来。树上有什么东西一滑而过,左苍狼身体微僵,慢慢抬头向上看。只见一条蛇盘在树桠上,似乎被他们惊扰,探出头来看。

那蛇黑背绿花,咝咝地吐着信子。左苍狼几乎瞬间出手,一下子将蛇远远挑开。几乎狼狈地下了树,闪身进了宿舍。

第二天,左苍狼起床晨练的时候,又遇到那个男孩。他果然没有抢到馒头,左苍狼只是看了一眼就没再去管。在这里,同情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东西。男孩比大家起步晚了两年,但是“师父们”并没有打算单独教他些什么。他只能跟着大家一起上课。然后在对练的时候被其他孩子欺辱。

晚上,左苍狼练完功,刚回到宿舍,就听见有人敲窗户。她把头探出去,窗外竟然站着那个男孩。她问:“什么事?”

男孩把一个小布包递给她,说:“里面有凤凰草和青木香,是驱蛇的。”左苍狼一怔,问:“你送我这个干嘛?”想了想,又问:“你懂草药?”

男孩说:“我家祖上都是大夫,你拿着吧。”左苍狼将那个简易的香包握在手里,鼻端清香隐隐。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不能够交谈,更不能询问对方的名字。因为一旦说话,就会有交情,就会把对方当作一个活生生的同类。左苍狼知道这是个错误,但她还是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说:“我姓杨,我叫杨涟亭。”

从此,左苍狼就多了一个小尾巴,她不得不花时间教他一些武学基础,并且帮他抢夺一些食物。来这里两年多,她有了一个同伴。杨涟亭祖上世代行医,其父杨锦瑜却出仕作了官。奈何一朝获罪,满门抄斩。慕容炎觉得杨涟亭资质不错,将他救下,带来这里。却没有人在意,这少爷从小养尊处优,在这里的环境里,要怎么活下去。

左苍狼每天替他抢食,天天教他练武。他倒还算争气,一日一日地赶了上来。两个人很快形影不离。

这一天,“师父”安排孩子们对练,正好将杨涟亭安排和冷非颜一组。冷非颜可不是个会手下留情的人。她出手快若闪电,杨涟亭哪里是她的对手,顿时手忙脚乱、步步后退。左苍狼眼看是不好,挽弓搭箭,一箭射出,冷非颜勃然大怒,手中长剑一挥,挡开箭矢,怒视左苍狼。左苍狼平静地跟她对视,少年们早已习惯了察言观色,一时之间无人说话。

冷非颜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左苍狼说:“不过是对练,没必要非要见血吧?”

冷非颜还要说话,那边“师父”吼了一声:“什么事?!”

她看了左苍狼一眼,没有再说话。这些人不是他们的爹,也不是他们的娘,没有人会找他们为自己主持公道。

等到离开小校场,杨涟亭说:“冷非颜很厉害。”左苍狼不说话,他只好又接着说:“只怕她不会就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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