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宠爱_分节阅读_110(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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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与叶典还有这层渊源?”沈宁稍稍吃了一惊。

韩震点点头,“他俩成亲时我正在云州,因此互不相识。表妹尝与段秋霜交好,大抵是他们碰上时说了这一事,故而叶典摊了这桩糊涂事。”他连杀了表妹的心都有,肆意胡来,将他的脸都丢尽了。

“那他们现在呢?不会又要做什么傻事吧?”沈宁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想劫牢车。”韩震有些咬牙切齿地低声道。叶典逃过死劫,被随军押送至云州等候发落。他就怕表妹与段秋霜凑在一起更加胡来,才向叶典打听了一行人落脚处,查到了他们行踪,得知他们计划后,他当即命令表妹等人回山庄候着,“我阻止了他们。”

“劫囚也等到到了云州,皇帝走了再做打算。”沈宁点点头。

韩震本就有此打算,听沈宁这么一说却有些古怪,“你不怪叶典?”

“唉,人生在世,谁没做过几件蠢事。”沈宁摆摆手,“他也是好心办了坏事,能改就行。”

韩震好笑地摇摇头,而后又道:“官府似乎也在追查段秋霜下落。”

闻言沈宁拧起了眉头,许久沉声道:“都怪我思虑不周,给你惹了更多麻烦。”原以为不过是一件小事,谁知道会有这些牵扯,还差点因此死了人。

“怎能怪你?是他们自讨苦吃。”韩震顿一顿,“你又如何?”

“我?我好着呀,正中下怀!”

韩震注视她片刻,“果真?”

沈宁强撑了一会,才如泄了气的皮球瘪了下来,“果然不真哩。”

“后悔了么?”

沈宁摇了摇头,“我不后悔,这样应该是最好的结局,可是沈家……”

韩震道:“你即便为了沈家忍了一回,恐怕往后也不能忍两回三回。”

一语惊醒梦中人。她即使勉强向东聿衡低头换来沈家安宁,在那皇宫深苑她又能忍多久熬多久?怕是那时的沈家会被她连累得更惨。

夜里,皇帝坐在大帐中,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将士们联名上疏的奏折,只是为那妇人求情。

万福看在眼里,徐徐说道:“陛下,娘娘历遭大难,怕是对处死他人心有余悸,因此才不分轻重拿出了免死金牌。陛下宽宏,便饶了娘娘这一回罢。”

东聿衡垂眸不语。

万福继续道:“娘娘病体初愈,若再次郁结攻心,恐怕……”

“离开了朕,她只会开怀大笑。”东聿衡甩开手中奏折,“不要提她,叫人来弹两首曲儿。”

见主子并不愿谈论睿妃,万福心中矛盾不已。原以为圣上不过气头上,然而这些时日他对娘娘不闻不问,任何大臣请求也不松口。莫非主子是真个打算放了娘娘?主子真舍得么?其实真舍下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主子的心……

直至云州,东聿衡再未召见过沈宁。

大军不紧不慢地用了十几日抵达了云州,穿过乱坟岗时,沈宁一时涌起了千万思潮。进入城中,才觉云州已是今非昔比。夹道迎接的百姓看起来比几年前多了两倍也不止,还有那渐渐鳞次栉比的商户民居,沈宁明白这都是前头那个男人的功劳。

他是个明君,这点无法否认。

大军在城外驻扎,沈宁暂时跟着住进城里,等待那男人下旨。

潋艳认为主子已然冷淡了沈宁,因此问起来并无犹豫,“陛下,您曾下旨让睿、沈娘子留在云州,可是还有什么旨意交待?”

东聿衡似是这才记起这回事,他停下手中之事,坐在龙椅上沉默了许久,才道:“传朕的旨意,赐她一栋府邸居住,配四个丫鬟,八个杂役,吃穿用度皆由官府承担,终身不得改嫁,不得踏出云州半步。”

“还请陛下三思。”万福跪了下来,直至皇帝终是下了决心,他又觉遗憾起来。

皇帝无声地摆了摆手。

万福走至帐帘边,微微转头偷瞄主子。只见皇帝坐在龙椅上一动也不动,眼中有着难以察觉的脆弱。

万福竟觉得这样的陛下有些可怜,就像,是被遗弃的孩童。

他比谁都清楚睿妃娘娘在陛下心目中的份量。一路追击努儿瓴,陛下百忙之中也会走神思念娘娘,那发愣的神情与唇角的上扬是骗不了人的,更何況,让人千里迢迢送去的相思……一路回程,陛下几乎归心似箭,大军用最快的速度抵达了阿尔哚,进了城后陛下几乎抑制不住满心的喜悦。他原以为陛下会立即去见娘娘,不想却是对着铜镜看了片刻,又是沐浴又是刮须又是换衫,直至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后才笑着往娘娘院子走去……却不料娘娘竟然心硬如此,宁愿独自一人老死在云州,也不愿陪伴陛下身侧。

那睿妃娘娘……唉。

☆、87

云州这座小庙蓦地来了这么多的大佛,方圆五百里的文官武官都忙得人仰马翻,也没空顾及如今穿着行头皆不起眼的沈宁,待安顿她时已没了住处,还是一师爷机灵出了主意,让她领着两个丫鬟住进了荒置已久、惟有一老奴看守的李家宅子里。

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到这里。听完一太监宣读的圣旨后,沈宁平静地领了旨,强烈的心潮一波一波地涌了上来,最终归于宁静。

状似平静地过了几日,沈昭已对她失望透顶不再来,东明奕也似乎想通了,虽日日过来,却也不再劝她。

这日,沈宁听得大军明日即将离去的消息,官府让全城人等夹道跪拜送行。

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翠喜一听自个儿也要跟着沈宁留在这偏僻之地,抹了抹眼泪道:“陛下也太无情了。”

“小蹄子,这也能胡说!”玲珑立即狠狠地瞪她一眼。

夜渐深,沈宁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枫雪居的庭院里,仰头眺望一轮弯月,缓缓地叹了口气,寒气在空中消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

不知过了多久,她勉强勾了勾唇,稍稍偏头。

余光竟蓦然瞟到了一道颀长的身影。她微微一惊,转头定睛一看,猛地大惊,竟是一袭月白微服的东聿衡!

“你……!”沈宁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他还到这来做什么?他究竟来了多久?

“谁准你住在这儿?”背手而立的东聿衡腰佩宝剑,面无表情地问。他的身后一个随侍也没有,甚至连万福也跟在后头。

“你来做……”

“朕问你谁准你住在这儿!”皇帝突地震怒大喝。

沈宁全然不料他还会来找她,一时心乱如麻,“东聿衡,你要干什么!”

东聿衡显然被怒火冲晕了头脑,他上前一把抓住她,“你是朕的妇人,死了也是朕的鬼,做甚么又住到李家来,你要活活气死朕么!”

沈宁难得地瞪圆了双眼,她愣愣地看着眼前因怒气而显得有些狰狞的脸庞,一时说不出话来。

“出去!”东聿衡粗鲁地拉着她就大步往外走去。

“东聿衡!”沈宁这才回过神来,反抗地用力止住脚步,“你已经下了圣旨,我俩已经没有瓜葛了,你这又想干什么!”

东聿衡浑身一僵,他转过头来,眼中似是有些受伤,下颚却紧绷着怒气,他紧紧抓着她的手,二人僵持许久,他竟抽出腰间宝剑,用尽全力往身边奇石狠狠砍去。

火花溅出一条转瞬即逝的美景,坚硬无比的大石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沈宁有些心惊地看着那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东聿衡提起剑,指向大石道:“朕的心,原就像这块石头,无坚不摧。”

他转头直直地看向她,“而你,就是这条裂痕。”

沈宁浑身一震。

东聿衡瞪着她胸膛逐渐起伏,“朕无论如何也要将你娶进宫来,又想欺骗别人你与旁人并无两样,朕越是待你严厉,越是害怕心头无法克制的情愫,骗到后头,朕连自己也骗过了,以为失去你朕也会活得好好的。一年的后悔莫及苦不堪言还不够么!你究竟还要折磨朕到什么时候!”

沈宁唇角轻颤,心里大喊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二人沉默许久,东聿衡语带浓浓失望地道:“你的心里,可曾有一分一毫是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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