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毒夫人心_分节阅读_2(1 / 1)
她一直不说话,殷氏还当是入了魔怔,“叫叫,别吓阿娘……你想怎么罚哥哥,都凭你做主。”
陶嫤伸手拽住她,小心翼翼地喊了声:“阿娘?”
殷氏松一口气,“我在这儿。”
真是阿娘,她呜哇一声扑到她怀中,两条纤细的胳膊紧紧抱着她,好像怕自己一撒手,她便没了似的。
几年来她头一回哭得如此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上辈子的委屈都哭诉出来,分明已经活了二十多年,此刻却无助得像个孩子。
殷氏听得心痛不已,还当她是伤口疼,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抚,“怎么了,是不是疼得厉害?我让人去把大夫叫回来?”
她渐渐止住哭泣,抽抽噎噎地摇头,“不是。”她揉了揉眼睛,一双水眸红通通地,“是我想阿娘了。”
说完仍旧赖在殷氏怀里不出来,她从小就爱撒娇,娇气得要命,受一点点委屈便跑到殷氏跟前诉苦。殷氏是个极疼爱闺女的,凡事都会为她做主,久而久之便娇惯了这身脾气。
是以对于她的依赖,殷氏并未觉得反常,反而十分受用。
她不厌其烦地连唤好几遍“阿娘”,最后实在没辙,殷氏点了点她的额头,嗔骂道:“快别叫了,你哥哥还跪着呢。”
她这才罢休,偏头对上一双乌黑瞳眸。此时陶靖还是个爽朗耿直的少年郎,没有以后的颓唐绝望,是她最喜欢的哥哥。
陶嫤拍了拍床沿,“哥哥起来。”
身穿藏蓝缠枝葡萄纹锦袍的少年一愣,没想到她会如此好说话,少顷才扶着五开光绣墩站起来。盖因跪得时间长了,他膝盖泛疼,一个踉跄险些往前栽去。
陶嫤地扶住他,臂上伤口撞上金丝楠木床头,疼得倒吸一口气。
两人均是一副狼狈相,对视一眼后忍不住双双失笑。陶嫤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用两人才听到的声音说:“哥哥,我不怪你。但是你得答应,以后绝不能抛下我。”
陶靖想到这回就是因为他走得快,没有注意身后情况,才害她摔得如此重,当即没有犹豫地点头,“好!”
空口无凭,陶嫤环顾一圈没找到纸张,索性伸出小指头与他拉钩钩。
再怎么说陶靖都十五岁了,做这举措委实幼稚了些,但见叫叫一脸认真,唯有妥协。
殷氏看得好玩,摸了摸两人的脑袋瓜,“叫叫才醒,应该多休息一些。我跟你哥哥先回去,傍晚再来看你。”
陶嫤乖巧地点头,目送他们离去,没有多问一句。
若是以前她会疑惑阿爹为何不来看自己,但是现在她清楚得很,此时陶临沅正在陆氏房中。他才跟阿娘大吵一架,便迫不及待地到她房里寻求慰藉了。
*
陆氏只是个侍妾,婚前是陶临沅的开蒙丫鬟,论地位根本比不上出身国公府的殷岁晴。
不过陶临沅中意她,一颗心都在她心上,便是她的能耐。
上辈子殷氏和陶临沅关系不和,泰半原因便是她从中挑拨,他们动辄三天一吵,五天一闹,明明是一对新人,最后却生生成了怨偶。就连殷氏的死,也跟她脱不了干系。彼时陶临沅一门心思袒护她,以至于殷岁晴含恨而终,对他再无眷恋。
直至陶嫤揭开了陆氏的真面目,陶临沅才幡然顿悟,可惜迟了,殷氏早就不在了。
陶嫤暗暗下定决心,上天既然给了她一次机会,她就一定要改变这局面,再不能重蹈覆辙。
记忆中最后一眼,是左相府荒败的朱门。
此时陶临沅只是个五品官员,尚未官升宰相,跟二叔三叔一家人住在陶府中。不管怎么说陶临沅是她亲爹,她不能对他坐视不理,那样的惨剧,能避则避。
她记得最后是魏王江衡即位,诬陷陶临沅谋反的人应当不是他。
不知为何,陶嫤就是有这样的肯定。
盖因阿娘与宜阳公主交情甚笃,契若金兰,而宜阳公主是江衡的长姐,三人从小就是玩伴,江衡一直把阿娘当做姐姐看待。当他得知阿娘去世真相时,曾不顾身份,在灵堂上对陶临沅大打出手。下手之狠,直把他打得三天下不了床。
这样重感情的人,应当不会做出那种事。
陶嫤想起他当时的模样,禁不住浑身一激灵,至今觉得可怕。
然而更可怕的事,是在宫廷宴上第一次见面。她从小就畏高,江衡不顾她的反抗把她举过头顶,当众转了三大圈,吓得她嚎啕大哭,别提有多可怜。从此见到他便躲得远远的,再也不敢靠近一步。
算算时间,好像就是今年中秋,距离宫宴还剩半个月时间。
陶嫤有点为难,如果她想改变日后相府的命运,便要跟魏王打好关系。但是……她是真不情愿……
想得多了头疼,陶嫤疲惫地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大抵是她飘荡了许久早就累了,一直睡到日暮西陲,才慢悠悠转醒。
床边守着个人,仔细一看正是陶靖,也不知来了多久。
烛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少年棱角分明,俊颜清秀。见陶嫤醒来露出一笑,略有些期待,“醒了?”
陶嫤睡得头昏脑涨,瓮声瓮气地嗯一声,“哥哥何时来的?”
“有一会儿了。”陶靖笑意渐深,几乎不错眼地盯着她。
陶嫤被看得发毛,“怎么了?”
他憋了许久,就想看到叫叫欢喜的模样,特意卖了个关子,“府上有几样从西域送来的宝贝,阿娘留下一物说是要送你,你猜是什么?”
陶嫤哪能猜得着,便央他告诉自己。
陶靖叫人把东西送入屋里,不多时从屏风走出一个丫鬟,小心翼翼地抱着一只猫儿大小的动物,金黑斑纹,圆耳绿目。
它似乎睡着了,一动不动地。
陶嫤一眼便认出它来,惊喜地睁圆了双目,伸手便要接过来。
陶靖及时拦住她,这玩意儿看看可以,若不留神,极有可能会被它伤到。“叫叫知道这是什么?”
她点点头,上辈子她养过它,怎能不知它是什么?
看着像猫,其实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小豹子。
作者有话要说
江衡:我为什么可怕?
叫叫:把我爹打成那样能不可怕吗(→_→)
江衡:我只打你爹,不打你。
陶临沅:……媳妇儿救我QAQ
殷氏:呵呵哒滚。
☆、将军
陶嫤曾为它取名为将军,可惜的是养了没半年,它就不幸身亡了。为此她伤心难过好一阵子,一看见猫便想起自己的将军。
上一世它是中秋节后才送来府上,没想到这次提早了半个月。陶嫤摸了摸它圆圆的耳朵,“我知道,它是豹子。”
陶靖诧异地扭头,他甫一开始还认错了,以为是谁送来的猞猁,没想到叫叫却一猜就中!
抱着豹子的丫鬟抖如筛糠,生怕它忽然醒来反咬自己一口。陶靖看不下去,便接了过来叫她退下,他是个男人,还不至于害怕这种小动物,“这可真不是普通的豹子,听说长大后迅猛矫健,是狩猎的一把好手。”
长安城中权贵人家都喜欢狩猎,以猎取动物的数量决定胜负,是力量与能力的角逐,为大多数男人所喜爱。陶靖最近跟着陶临沅去过几回,深深地爱上了这项运动,就连吃饭睡觉都想着。
陶嫤可没多大兴趣,她这回只想把将军健健康康地养大,“哥哥给我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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