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之令_分节阅读_10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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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皇帝板起脸,“女史是要去探望家人,尔等去做甚?”

“我想去看看宫外……”从音委屈道。

“舅父说带我等去市井,可一次也未去过……”蒲那也两腮鼓鼓。

“舅父……”从音泫然欲泣,上前来,抱着他的腿。

“舅父……”蒲那也跟着,抱着另一边。

两个小童摇着他,声音软软,可怜兮兮。

皇帝仰天无语,片刻,看看徽妍。只见她也望着他,讪讪然。

“朕准了,去吧。”皇帝终于叹口气。

两个小童一听,小脸立刻换上喜色,欢呼着便要往外跑。

“还未更衣,先去寝殿更衣!”徽妍连忙道。

小童们也不耽误,乖乖跟着宫人去更衣。徽妍正要跟过去,却被皇帝一把拉住。

“你们不想待在宫中,都走,扔下朕孤零零的,嗯?”他将她箍在怀里,低低道。

徽妍哭笑不得,一个白昼而已,说得好像他从前没这样生活过一样。

她忙道:“妾晚膳前便回……”

话没说完,唇却被堵住。

吻长而霸道,徽妍的唇上生疼,几乎喘不过气来。好一会,皇帝才放开她。

“去吧,早去早回。”他似乎解气了一般,笑笑,捏捏徽妍绯红的面颊,若无其事地走开。

****************

王家的新宅在建阳里。徽妍带着蒲那和从音,王恒领着侍卫护送,乘着马车辚辚驰出宫城。穿城而过,一直到城北的闾里之中。

建阳里很大,那屋宅却好寻,就在当街,为庆贺新居入住,门上结着彩。

徽妍和王恒领着蒲那和从音下车,看里面人来人往甚是忙碌,也不让侍从去通报了,径自进了家门。家人们看到他们回来,皆是大喜,忙去告知主人。徽妍好奇地四处张望着,才到中庭,就见王缪扶着戚氏,笑盈盈地走了出来。

“母亲!”徽妍唤一声,与王恒上前见礼。

“这是……”戚氏看到蒲那和从音,愣了愣。

徽妍忙道:“母亲,这是王子与居次!”

戚氏又惊又喜,忙领着家人与二人见礼。

蒲那和从音见过了许多大场面,人前受礼也不害臊,好奇地望着众人,两眼亮晶晶。

王缪笑着对戚氏道,“母亲,王子与居次可是一直知晓母亲,还知晓母亲家住何处,有几个儿女!”

“哦?”戚氏讶然。

从音闻言,立刻举着手指,“有五个。”

蒲那笑嘻嘻:“徽妍是第三个,王车郎是第四个。”

众人忍俊不禁,戚氏笑得眼睛弯弯,忙让王缪和王恒带着他们入内,又吩咐曹谦取些吃食来,招待贵客。恰好王缪的三个女儿和王璟的儿女都在,领来见了礼,蒲那和从音看到有这么多童子,小脸满是高兴。

戚氏对蒲那从音亦是好奇,让他们坐在上首,亲切地说话,问他们喜不喜欢长安,住得惯不惯。

这些话,二人常常会被问起,徽妍也早教过他们如何答得周全。听着这些话从两个稚龄小童口中说出来,规矩知礼,思及二人身世,戚氏又是感慨又是怜爱,目光简直像在看亲生儿孙一般,手里拿着饴饧和鲜果,不住地往二人手里塞。

徽妍见状,又无奈又好笑。早知道如此,当初回长安的时候,就该让戚氏见一见蒲那和从音,也就不必再有后来许多麻烦事了。

“母亲,”她劝道,“王子居次在宫中甚得陛下宠爱,衣食不缺,应有尽有。最缺的,却是同龄玩伴,今日正好甥女侄儿们都在,母亲便让他们玩耍去吧。”

戚 氏闻言,亦觉得有理,忙唤来孙儿们,笑眯眯地让他们向蒲那和从音一一见礼,又让陈氏去将家中的玩具都拿出来,让他们玩耍。小童们扎堆都不怕生,蒲那和从音 见兴奋十分,很快跟他们玩在了一处,欢闹起来。戚氏又唯恐两个贵客有闪失,忙让王萦领着家人在一旁侍奉着,莫出意外。

待得看着那边无碍了,戚氏又转过来看徽妍和王恒,嘘寒问暖。

王恒常给家中致书,看着他事事如常,戚氏也不多问,却关心起徽妍来。

“宫中之人待你如何?可曾受气?”她问。

徽妍答道:“母亲,宫中之人待我皆好。”

王恒在一旁听着,与王缪对视,苦笑,“谁敢让二姊受气……”

“你知晓甚。”戚氏瞪他一眼,“内宫讲究最是繁琐,老妇食米比你还多,岂会不知。”

王恒讪讪,想再说,王缪扯扯他袖子。

“宫中待我确实不错,母亲莫担心。”徽妍道。

王缪想了想,笑道,“母亲,你看徽妍气色这般好,岂有受气的模样?依我说,如今内宫即便规矩还在,也不似从前了。”

戚氏讶然:“怎讲?”

“全因为陛下啊。”王缪道,“母亲,内宫复杂,多是因为宠佞之故,陛下后宫至今空虚,头上又无太后,何来勾心斗角?”

戚氏闻言,想了想,亦觉有理,放下心来。

王缪又道:“我看今上是个明君,不贪女色,行事刚正,将来皇后必是享福了。徽妍,我说得可对?”

徽妍几乎被她呛住,触到她笑嘻嘻的脸,不禁赧然,瞪她。

王恒亦偷笑。

唯有戚氏不明所以,“陛下娶谁,与我等何干。”说罢,拉着徽妍的手,却问,“莫再说旁人,那刘重光公子,如何了?”

徽妍啼笑皆非,更窘。

“他……也甚好。”她支支吾吾道。

“怎叫做甚好?”戚氏不满意,嗔道,“你与他如何了?他臂伤好了么?可照母亲说的常常嘘寒问暖?”

“我……”徽妍哭笑不得,望着戚氏,忽然生出些勇气来。事到如今,多瞒无益,不如……

“母亲,”她红着脸,道,“我与他,两厢欢喜,他不日便会向家中提亲。”

戚氏闻言,拊掌大喜。

“果真?”她问,忙又看看门口,“可说了何时?”说罢,又想起一事,“唉呀,我等如今搬来了长安,他可知晓?若媒人却去了弘农……”

“媒人还未登门!”徽妍忙道,忍着狂蹦的心跳,“母亲,还有一事,刘公子,他……”

“还有一事,便是陛下寿筵,母亲便可见到刘公子。”王缪笑吟吟打断,看徽妍一眼,“母亲,你也知徽妍性情,最亦羞臊,问也问不出许多,待得见了刘公子,两家细谈,岂不更好?”

戚氏看着徽妍,笑起来,将她搂在怀里,“甚好甚好!真是,对母亲有何羞臊,婚姻大事,总是要说么!”

徽妍欲言又止,哭笑不得。

待得与王缪独处,徽妍埋怨她,“为何不让我与母亲说?”

王缪却道:“你现下与母亲说,母亲见到陛下时,可会镇定些?”

徽妍想了想,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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