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宠记_分节阅读_18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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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怪你。”姜洛扬其实还是有些火气,但是总不好继续火上浇油,岔开了话题,“说起来,你从入冬之后,就一直懒洋洋的,问过娘那边,她说也有很久没见到你了。”

沈云荞就笑,“我每日在家睡懒觉呢,变着花样的试香料、香露。嗳,说起这个就要好好儿说说铺子了,铺子里的生意特别好。”

姜洛扬由衷地笑出来,“早就听说了,谁不知道高夫人售卖胭脂水粉香露之余,还附送一些去痦子、黑痣的小偏方啊。府里的丫鬟听说了,都常去光顾呢。”

“没点儿新奇之处,怎么能生意兴隆呢?”沈云荞笑道,“看起来,过个三两年就能开分号了。”

话题就这样轻松起来,姜洛扬说起最近听说的一些消息,是孟滟堂和简西禾的近况,“廉王要了一艘大船,眼下应该到海上了。三爷对这个人是真服气了,之前怎么也没想到,甩手就走了。再就是简先生了,居然回了风溪,照你猜测,他回去会做哪种营生?”

沈云荞难掩惊讶。

“你不知道么?”姜洛扬比她还要惊讶,“我还以为,消息是先到高府,才会到三爷这里。”

“我都没打听过他的去向。”沈云荞笑了笑,“他回去,闹不好是去做教书先生了吧?”

说了会儿这些家常,姜洛扬将话题转回到高进头上,“你们还好吧?这一段你过得舒心么?”

“过得挺舒心的。”沈云荞握着她的手,神色坦诚,“平心而论,他待我很好的,连我公公也是。我愿意留在家里,也是很享受在家的感觉。我们应该都有那种感觉吧?以前在哪里,都不确定能留多久——便是在什刹海那边也是一样,因为一回来就知道早晚要出嫁。只有在夫家,才知道那个家是与他共有,是要过一辈子的。入冬之后,我好好儿地布置了一下室内,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末了笑了笑,“今日的事的确是我有些欠考虑,近来他忙,也没时间好好儿说说话,他大抵也是觉着我反常,这才多想了。等回家以后跟他好好儿说说话,你可千万别多心。为了我的事跟三爷置气可就太傻了。”

而事实是,姜洛扬就是那么傻的人——饭后,贺家兄妹两个道辞,高进携沈云荞一同回家,她笑盈盈地送客到二门,亲自送南烟回房歇息,折回正房之后,笑容就没了。

俞仲尧换了身衣服,折回东次间,坐在桌前看书。

她忙着亲自收拾新做出来的冬衣,随后又开始整理花样子、绣线,一句话都不说。

俞仲尧知道她在闹情绪,故意逗她说话,她不理,像只生闷气的猫,小嘴儿微嘟,随时都有可能炸毛。

这时候的沈云荞,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之前是因为他见宋雅杭生气,后来俞仲尧算是帮他解释了,的确是她不对,现在气的是他说的关于简西禾的话。

高进坐在她身边,俊脸上没了人前和煦的笑容,神色有点儿怅惘。

他摸出酒壶,喝了几口酒,理了理思绪,这才慢条斯理地道:“宋雅杭的事,我能对你说的还是那些,与公事有关,日后需要的话,我还得见她。她不能与宋雅柔相提并论,所求的不同。”顿了顿,又道,“之前没与你说过,是以为你了解情形——以往从来如此,关于公务,我都是含糊其辞或是索性不说话,以为你心里有数了。这一段家里的人跟踪我,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发话让手下随他们去,不必知会我。若是有意瞒你,你到多少年之后都未必知晓此事。别忘了,追踪、避开眼线是我最拿手的。”

沈云荞清了清喉咙,“这些我也想通了,我只是没想到她会与你们的公务有关。是我不对。”

“我也有错。在俞府看到你,就该把这话郑重地跟你说明白。我只是——”高进牵唇一笑,“让你弄得有点儿懵了,以为是有十万火急的事,你才追到了俞府。”

沈云荞汗颜,想着幸亏是在俞府,要是换了别家,她这母老虎的名声怕是就坐实了。

高进侧目看了她一眼,“再说说简先生。”

“是该说说。”沈云荞点头附和。

“是事情凑巧都赶在一起了么?”高进在考虑着这种可能性,“我到此刻都不清楚,你是否已经知晓简先生去了风溪的事。但是我得到消息几日之后,你就变得倦怠,整日闷在家里。你从不与我说起这个人,来回路上,在风溪的日子,遇到很多人,你连铺子里的伙计都说起过,独独不提他。说心底话,三爷赏识这个人,我对他也很钦佩,我们都时不时地聊起他,与你反倒是无从提起。”

“……那么,你是怎么看待这情形的呢?”她问。

“说到底,以前我忌讳他,是因为如果你在意他多一些,我就会失去最在意的人——那是唯一让我惧怕的事。到如今,我感谢他,他成全的不仅是你,还有我。情场、小事上最见人的真性情,他的确可敬。你将这个人看得重一些,是情理之中。”高进又喝了一口酒才继续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情缘很多,你与简西禾是,三爷与贺汮也是,但是你为何绝口不提?贺汮怎么就能成为俞府的座上宾?”他温柔地抚了抚沈云荞的肩头,语带调侃,“你就不能大气点儿么?”

沈云荞用了些时间,消化掉了他这一番话,“我怎么做才算大气呢?也不知道哪个吃过简先生的醋。”

高进笑起来,“没成亲之前,我吃醋是我不对,没资格。成婚之后,你不需刻意回避什么人什么事。我看重你,钦佩他,自认也算是了解他简西禾,怎么还会心存芥蒂?”

沈云荞的语气柔和下来,“但是你以前没跟我说过这些话啊。我知道简先生的用意,也担心提起他你会不高兴,就一直不提起,也没询问过他的情形。他去了风溪的事,我今日才听洛扬说了两句。”她将手交到他手里,“我知道,他希望我们过得好,爹爹也希望我跟你把日子过好,有些事我是太谨慎,反倒适得其反了。”

两人的心绪都明朗起来。他将她抱到怀里,摩挲着她的鬓角,柔声道:“那么现在能不能告诉我,近来为何足不出户了?是不是有心事?要是因为娘家的事,改日你让人把岳父请到家中——我当面请过他几次,他都说没空。我是想,应该正正经经地给他磕头敬杯茶。”

“不是因为爹爹,真不是。”沈云荞把与姜洛扬说过的关于不出门的话如实告诉了他,随后手臂环住他肩颈,“再有吧……最初是享受在家的感觉,这一段呢,是周身倦怠,月信也迟了,我怀疑是不是有喜了,就更不愿意出门了。”也是为这个,近来她不允许他碰自己,偶尔闹得厉害一些,她真会跟他发火。他所指的无名火,便是这种情况。

高进满眼惊喜,和她拉开一点儿距离,“傻丫头,怎么才跟我说呢?早说了我自然而然就不跟你胡闹了。”

“要是空欢喜一场呢?”沈云荞笑道,“我想过一段请太医来把脉,确定之后再跟你说。今日是没法子了,只好跟你说实话。要是不是的话,你也不要失望。”随即用力地捏了捏他的鼻梁,“我满心盼着我们快些添个孩子,你呢?去见别的女子了。”

“见宋雅杭真是为了公事,还有点儿私事,我们也要帮她张罗。”高进理亏地笑着,再多的却是不能说了。

“好了,我清楚,多说了反倒易生是非。”

高进无限缱绻地吻了吻她,“对了,我知道今日你怎么会满京城跟着我乱转了。”

“为什么啊?”

他笑,“有句俗话好像是一孕傻三年。”

“去你的。”她笑着打他一下。

“解气没有?”高进满不在意,“没解气再打几下。”

“才不为你费力气呢。”

“但是下不为例。”高进亲了她的手一下,“这天黑路滑的,往后不准这种天气还往外跑。”

“嗯,记住了。”沈云荞反思一下今日种种,觉得自己的确是不少反常之处。这样说来,是真的有喜了?她唇角弯成了愉悦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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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洛扬还在别扭着。

俞仲尧只好主动说起今日的事:“你们姐妹情分深厚,我明白。可我跟高进也是多少年的弟兄了。”

“……”

他语气柔和而真挚:“你和南烟都向着沈云荞说话,我再不说句公道话,高进成什么了?豁出性命跟着我出生入死,成家之后,还要看我们的脸色供着发妻?怎么说也是一个大男人,真没理亏到低声下气的份儿上,甚至于真没做错什么。”

“谁气那些了?”姜洛扬忍不住了,“我气的是你的态度。你就不会跟人好好儿说话么?”

“我好像真不会。”俞仲尧勾了唇,“也就跟你还好点儿。”

“那你倒是详细地解释几句啊。”她剜了他一眼,“态度太恶劣,我心里不好受。”

“那……”俞仲尧为难地吸了口气,“我试着改改?”

“你可当心啊,今日你对别人这样,改日别人就会对我这样。”

“嗯,我等着看那是何方神圣。”

“……”姜洛扬懊恼地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我也真是傻,居然跟你讲道理。”她收拾起手边的东西。

“说说吧,横竖也没事。”

“不说了。”姜洛扬巧笑嫣然,恭恭敬敬地给他行礼,“国公爷老谋深算,妾身却是年少无知,今日之事是妾身不对,妾身这就去面壁思过。国公爷早点儿歇息。”说着站直身形,要转去西梢间。

俞仲尧挑眉,又气又笑,起身快步追上前去,从她身后环住了她身形,“人家夫妻小打小闹,而你要为这个跟我分房睡?”

“你的话说的太重了。”她气呼呼地咕哝着,“云荞她不一样,你应该清楚。凭你对谁这样,我都不闻不问,对她说重话,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什么死罪、让高进辞官的话也能轻易说?”

“这本来就是事实,事有轻重。”俞仲尧厮磨着她的鬓角,耐心解释道,“宋雅杭与宋雅柔看似姐妹情深,实则是面和心不合,她现在要的是保住双亲,扳倒洪家。她提供的洪家罪证的确可信,并且有分量,最要紧的是,有些事事关她的名节,没点儿分量的人,她一言不发。这是萧衍、高进与她接洽的原由。我们是要毁掉洪家,不是小打小闹一场,让他们还有翻身的余地,只是牵扯较多,事态又不明朗,你能让高进说什么?”

姜洛扬就不明白了,“那她这样屡次见萧大人、高大人,就不怕洪家发现?”

“这件事还就是宋雅柔亦或是洪家的主意,要她蓄意接近高进或萧衍,美色侍人,所图的,可以很多。”

“……”姜洛扬对这种行径真是不齿至极。

“这样吧。”他终究还是选择迁就她的小脾气,“明日我去趟高府,向你的好姐妹道个歉,顺道也跟她提提这件事,别等人传出闲话,她又和高进起争执。”又吻了吻她的脸颊,“我说话向来就是这样,也就跟你话唠一些,耐心一些,往后跟她说话的时候我注意些,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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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洛扬抬起手来,抚着他面容,“不用了,我去跟云荞解释一下就行。”又强调,“我知道,跟你闹脾气不讲理了,但是……那是云荞啊。我就受不了看她有一点儿不如意,再说她也是为我才气恼的。”

“明白,我都明白。那就这样,你去找沈云荞,我敲打高进两句,让他凡事缜密些,一家之主了,纰漏越少越好。”

她笑着转过身,咬了他下巴一下,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不是说不能告诉内眷公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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