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凭夫贵_分节阅读_119(1 / 1)
宋良辰仍旧笑得灿烂,清澈的眼底仿佛写着“娘骗人”的字眼。
一茬一茬的客人来来去去,时间也过得快了,很快便到了午时,宴席准备开始了,主角是宋子恒,外加一个小金童宋良辰,席上留了上座给宋家几个男人。
宴席还没开始,村头又喧闹起来,已升为里正的宋大才见状,忙迎了上去:“知县老爷,您也来了?”
宋家村哗然,知县老爷主动来他们村吃宴,多大的荣耀?
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也可能宋子恒毕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宋家村的村民对宋子恒的亲切比敬畏多,现在见了衙役开路的知县过来,气派非凡的模样,俱激动又自豪。
王知县其实来过宋家村一回,然那时仍带了些高高在上,只跟宋老爹寒暄,在宋家坐了一刻钟,用了饭就走了。
这回王知县过来,可谓是热情亲切,见了宋老爹他们便称兄道弟,刚喊宋子恒一声大人,宋子恒便笑道:“今日家宴,没有大人,便已辈分相论,叫我子恒便可。”
王知县笑容满面,心想这宋子恒难怪能升这么快,才华有,为人也不迂腐,便是如今式微,人家也年轻,在官场再浸淫几十年,如何不能出人头地?
这般想着,态度更是热情了,拍着宋子恒的肩笑道:“子恒也忒不够意思,听闻你进城,本想请你过府一聚,奈何还没见到人,你们便出城了。”
“委实是思乡心切,还望见谅。”宋子恒举杯饮尽。
“甚好,就喜欢子恒这般大方之人!”王知县大笑着也干了一杯,宋老叔已经颇为利索的安排了与王知县一道来的几人入座,其中便有昨日见也来邀过宋子恒的林员外。
林员外想是已知道宋子恒为何态度冷淡,落座时委实有些忐忑。
宋子恒看了对方一眼,倒没表露出来,宋老爹与宋有根本想说话,见宋子恒这般态度,也知他应该另有深意,倒也都忍了,就当不认识林员外。
宋家村如今都有钱,叫他们凑钱,每家每户赶着去交,生怕自个儿迟了,哪还会推脱?说是每家两百文银子,如此下来也能凑起两万贯,置办一顿丰盛的宴席,委实够的。
然村民们想到十里八村估摸着都会来蹭饭,万一备的东西不够,岂不是丢人丢到别村了?又自发的凑了一两百文,宋家没凑钱,倒不是舍不得这点银子,是村民不让。
宋老爹也不是个爱占便宜的,便叫自家养的猪抬一头出来宰了,整整两百斤的猪肉,一斤都没卖,全给留给办宴席。
猪肉原本占花费的大头,如今解决了,村民凑的钱便只需置办别的吃食,仍有余裕,是以流水宴上几乎满桌子的鸡鸭鱼肉,吃的一个个满嘴流油,比过年可丰盛多了。
这顿饭便吃了整整一个半时辰。
气氛热烈的用完酒席,王知县今日是打定主意与民同庆,喝了许多酒,上车时是由衙役扶着的。
知县走了,别村的人也陆续离去,宋家村的女人们留下收拾残局。
宋家如今发达了,跟村里人的关系仍相处得如从前,除了村民们有意交好,也是他们自个儿做得好,宋家是穷苦过来的,再发达,也不至于瞧不起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的邻居。
上午准备宴席,大菜一般都是男人掌勺,宋老爹宋有根来灶上出力了,酒宴过后收拾碗筷,宋母和张氏便留了下来,自家小厮婆子一大串,等闲不必干活,在外头却跟过去没两样,是以村民也不觉得和他们有太大距离。
苏婉没留下来,看着堆满的桌子盘子,她委实是头疼的,不过她儿子让她逃过了一劫。
宋良辰作息规律,夜间睡得足,白日还有睡午觉的习惯,今日这顿饭吃得慢,他先还兴致勃勃,待到午觉时辰一来,便撑不住了,趴在苏婉身上打哈欠,到宴席结束时,他已经呼呼大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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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没下桌之前,主人不好离席,宋母心疼孙子,一散席便催着苏婉把小孙子抱回去好好休息。
宋老爹和两个儿子坐在花厅里,对面坐着的是林员外。
林员外来宋家村时忐忑不安,后来见着他们的态度,这才放下心来。
进到宋家花厅,林员外也不多推脱,直接便道:“昨日宋大人身旁的小哥与我说时,委实叫我惊疑不定,回家后越想越不对劲,叫人仔细盘查此事,没成想我活到这岁数,家中竟有如此秽乱不堪之事,就在我眼皮底下,我竟完全不知,被人哄得团团转!”
林员外说着,满脸怒气的捶了捶桌子。
宋老爹听得这番话,脸色反倒好了许多,他也是做了爷爷的,换位思考了下,若换做是自家子孙闹出这样的事,他怕是比林员外还要愤怒些。
苏婉睡了一觉醒来,就看到宋子恒进屋了,她挑眉问:“林员外走了?”
宋子恒点了下头,苏婉又问:“怎么说?”
“解决了。”床上的宋良辰睡得沉,额头还冒了些汗,宋子恒坐在床边,一边给他拭汗,一边回道,“林员外先也不知情,说被咱们点醒,回家后查清这些,气得差点没把他最疼爱的小孙子直接抽死,然也抽了个半死不活。那林少爷文不成武不就的,林员外说托了关系,等伤养好,就把人送去军中历练,这毛病不改过来,就别回家了。”
“军中历来艰苦,能把自小锦衣玉食的林少爷送去那里头,林员外这番倒果真是气极了。”苏婉笑了笑,虽也知道林员外这般雷霆手段,究竟是为子孙,还是看着宋子恒不敢不严惩,还两说。
然这事自个儿心知肚明便好,倒不用说出来。
苏婉想了想,又问:“林少爷被惩治了,那有意把咱们家小妹拉入火坑的林大太太,又如何说?”
“真记仇。”宋子恒笑着瞥了苏婉一眼。
苏婉也抿唇笑:“道我记仇,昨日是谁气得连人林员外的面都不想见的?”
宋子恒若有所思的想了会儿,才道:“那林大太太如今虽没得一纸休书 ,但也差不离了,管家之权被夺,关在小院里静养,等闲并不出门。”
“林大太太都孙子都几岁了,要是这时候被休,她娘家想来不会善罢甘休,于林家名声也无益,那林员外定不会这般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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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爹与宋母两人,此时也屋里讨论林家。
宋母洗碗回来之前,又被村里人拉着聊了许久的话,一进屋时发现丈夫正坐在藤椅上抽着旱烟,布满风霜的隐在烟雾之后,有些看不清楚。
见老妻进来,宋老爹一边擦着烟枪,一边止不住骄傲的道:“今日王知县都夸我这根烟枪少得,怕是京里才买得到。”
“我先还没瞧见,后来洗碗时听人说了几耳朵,跟知县老爷一块来咱家的,真有那林员外?”
见老妻冷不丁这般问,宋老爹先是愣了一下,才点头。
宋母似是不信,忙又追问了一声:“可是咱们松林镇的那个林家?”
“自然是,整个县里除了他家,哪还有别的林员外。”
“自然是?”宋母忍不住提高音调,“那家人之前如何坑咱们的,你忘记了,小妹差点就被他们拉入火坑,一辈子就完了!现在知道那林家之人来咱们家,你竟非但不直接将人赶出去,还让他坐首座?”
声音有些尖锐,宋母几乎从未这般与丈夫说过话,可见其心头怒气有多盛。
“行了,人是王知县带来的,要真将人赶出去,扫的便是知县的面子,尽管他因着子恒对咱家客气,若真要开罪了,怕也不是那般容易之事,他毕竟在官场经营几十年,咱们家式微,本来就帮不到子恒什么,可也不能拉后腿,你是想给他树敌,还是没必要的敌人吗?”
一提到宋子恒,宋母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半点也无先前的气势,儿子是她的骄傲,自然事事以他为重,宋母未免有些踌躇。
“可是小妹的账,咱们便是不跟他算,也不能接过这茬,跟林家交好罢?”
“就像子恒说的,该算的账,咱们还得清算,只是不能算到整个林家头上,说到底,林员外也一直被蒙在鼓里。”宋老爹响起气得一掌拍在桌上,把掌心都拍红成一片的林员外,很有些感同身受。
闻言,宋母登时愣住:“他是一家之主,孙子说亲一事必得他点头,怎么能被蒙骗?”
“说亲他是点过头,他道很欣赏咱们的家风,一直想结交,后头一手操办此事的林大太太,临时换了一家做亲,林员外还奇怪过。然这事毕竟是内宅妇人经手,她们自有一套说辞,林员外便是不满,也不好过于追究儿媳妇的事。”
宋母惊奇:“他不追究儿媳妇的,他儿子呢?他妻子呢?”
“你不懂,据说他们这种宅门,有些事委实说不清,林员外要不是昨日得子恒提醒,也想不到他孙子竟犯了那样的病,你是没瞧见林员外说起这事,那咬牙切齿的样儿,神情不似作伪,怕是真气得不轻了。”
“这般看来,想要只手遮天的林大太太委实可恨,她的儿子犯了怪病,瞒着不叫人知道,还想粉饰太平,拉不知情的女孩进火坑,世上怎会有这般恶毒的女人?”每每想到这事,宋母仍是庆幸,庆幸之余又未免义愤填膺,“那林少爷的媳妇委实无辜。
苏婉也想到了那个从未见过的女孩,倒不是太内疚,嫁给什么样的人,也是他们家的选择,就如宋家先前,若不是图林家条件,知道两家差距悬殊,女儿进门定抬不起头,旁的人家也不会同意婚事。
毕竟天上也没有馅饼掉下来。
那女孩的确无辜,可她父母能同意林家突然又莫名的说亲,别的如林家一般情形的上门,他们恐怕也不会多考察,欢天喜地的应了。
说起来都是命里注定,挡不住,她穿越后跟宋子恒琴瑟和鸣,以为能就此白头偕老,中间也照样出现了个重生的柳氏,纠缠不休,估计到现在都还没放弃。苏婉还不至于觉得自己有这么大能耐,搅黄了宋小妹的人生轨迹,将另一个绝对无辜的姑娘拉入火坑。
即便是避过了林家,她也未必避得过刘家李家。让苏婉感慨的是,那姑娘原先应该照着宋小妹的轨迹,林少爷的性向从未对外暴露,她或是一辈子被控制不能开口,或是像宋小妹那般英年早逝,将秘密永远埋进地里。
如今却是直接改变了人生,林员外知道了林少爷的性向,雷霆手段将人送进军队,起码那姑娘便不是除林家母子外唯一知情者,知道的人这般多,杀是杀不完的,对方也不至于为着保守秘密将姑娘害死了。
由此一来,姑娘的人身安全至少有保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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