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施锐的妈妈把门口的陈默今领进来说:“这是景老师的男朋友啊,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景如画当时正在喝水,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她一口水喷了出来。
施锐很有礼貌的拿着纸巾盒过去递给她:“景老师你没事吧?”
景如画抽了两张纸擦嘴,含笑对着施锐道:“没事没事,水喝猛了呛着了。”
“小锐,去给你爸爸打电话问他回不回来吃饭。”施母支开施锐。
陈默今走到景如画身边,对着她耳朵轻哂一声:“施锐抗拒心理辅导,只能用潜移默化的方法。”
她怕痒地晃了一下头道:“事先你也不跟我商量一声,要是我不小心把你拆穿了呢?”
“拆穿我不是你男朋友?你舍得吗?”
景如画兀地转头看向他,这话,好有深意!
陈默今牵起她的手问:“怎么了?女朋友。”
她道:“……我这人容易认真。”
陈默今正要说话,施锐放下电话对着厨房喊:“爸说他今天不回来了。”
施锐又做起主人范儿招呼两人:“景老师你和你男朋友过来这边坐吧。”
施锐等两人坐下后给陈默今泡了一杯茶,陈默今接水杯时故意触碰到了一下施锐的手,施锐顿了一下迟钝地躲开,幸好水杯里的水不多没有撒出来,陈默今把水杯放在茶几上。
景如画把原话还给施:“施锐你没事吧?”
施锐把手揣进裤兜语气很急道:“水杯太烫了。”
陈默今含笑不语,他看到了施锐的慌乱,施锐衣袖下全是他病发作时用刀割肉留下的疤痕,收手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也代表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心理有问题。
“没事,他喜欢喝烫的,你这杯水正合了他的意。”景如画打圆场,手肘撞了两下陈默今的腰。
陈默今端起水杯喝了一小口,瞥见她在瞪他,于是又补了一大口,然后动着被热茶烫木了的舌头说:“袋装茶很香。”
施锐不知道怎么称呼陈默今,只能笑着点了下头。
“我姓陈,是景老师的男朋友,你就叫我陈哥吧。”陈默今的眼睛像是x光线一样看清了施锐的心理活动。
施锐说:“那陈哥,你跟景老师先坐会儿,我去厨房看看。”
看着施锐走进厨房,景如画安静等着陈默今给她说他观察到的情况,等了一会儿他才开口:“我是喜欢喝热的,不是喜欢喝烫的,热和烫是有本质区别的。”
“……你就跟我说这个?”
陈默今挨着她的耳边说:“施锐昨天又自残了,这次非常隐蔽,以至于他爸妈都没发现。”
景如画瞪大眼睛问:“不会吧,我一点都没察觉。你怎么看出来的?”
“并且伤得是左手,他知道今天会有老师来教他画画要用右手,要是割肉手疼是拿不起一天的画笔的。”
景如画好奇地都把耳朵贴在陈默今嘴上了,陈默今嘴巴压着说不了话只好伸手把她的头推过去一点继续说:“就施母跟我所说,今天施锐除了中午吃饭时间一直在跟你学画画,你也用右手画了一天所以喝水端水杯都是左手,他却是用得右手。”
“打电话,递纸盒时用得右手。给我泡茶时他先拿了装茶叶的罐子,一只手打不开就换了袋装茶叶,封口是用嘴咬着再用嘴撕开。”
景如画想起陈默今那句没头没脑的评价:“所以你说袋装茶很香!”
“右手一直用也会酸,他接开水的时候是把杯子放在水龙头下,侧身用腿靠着杯子不让它掉下来,裤子上有从杯里溅出来的水打湿的痕迹。”
“我触到他手时他反应都赶不上,说明已经超负荷了,如果他要给他妈帮忙端菜摆碗筷,也一定是用右手。”
景如画端起陈默今没喝完的茶压压惊,放下水杯就看到施锐用右手端着一盘菜从厨房里走出来。
施锐放下盘子对着两人道:“景老师,陈哥,上桌吃饭吧。”
陈默今拉着景如画站起来,手搂着她的腰带着她往餐桌走,在她耳边轻声说:“自然点。”
菜一盘盘被施锐端到桌上,最后施母一手端碗一手拿筷从厨房出来,施锐打开餐桌上的电饭煲盖,又是用得右手。
施母被蒙在鼓里,她左手端碗右手拿筷一边吃一边跟景如画和陈默今聊着。
景如画和陈默今像是约好了,即使在别人家做客还是把碗放在桌上,只右手拿筷吃饭,那样施锐不端碗就不会显得突兀了。
晚饭吃完后,施锐恭敬地把景如画和陈默今送出门。
施母收拾好厨房和餐桌后催施锐回房间看书,她以倒垃圾之名下楼,陈默今和景如画正等在楼下。
施母听陈默今说儿子又自残眼泪一下就从眼眶里涌出来,她哭着求陈默今一定要救救她儿子,再这么自残下去儿子就没了。
景如画安慰了施母几句,除了安慰她也做不了别的了。
陈默今往楼上看了一眼,没多说话只叫施母回家,家里的刀和剪刀之类的利器一定要藏好。
施母哭着点头,手上的垃圾都没丢又提着往楼里跑。
景如画揉着手腕跟着他往车库走,“你叫我不停的让他画就是这个意思啊。施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总得有个原因吧。”
陈默今握起她的手腕给她揉,道:“英雄难过美人关。”
景如画道:“吴三桂遇到了陈圆圆?”
陈默今:“……”
陈默今稍一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腕,她疼得嗷一声,委屈地看着他。
陈默今说:“施锐很喜欢隔壁班的一个女同学,女同学也很喜欢他,于是两个人就早恋了。”
“然后被他妈棒打鸳鸯,他就心存报复学哪吒对李靖那样削骨还父削肉还母?”
陈默今又一用力捏她,她嗷嗷直叫告饶:“你说你说,再打岔我就是小狗。”
第29章 初恋去哪儿了(二)
施母考虑到施锐的病情,决定让施锐周一至周五晚上跟着景如画学画画,周末两天也继续学画画。
施母对施锐说:“你考不考得上名牌大学都不重要,到时候你爸是要把你送到国外上大学,现在就跟着景老师学画画,多培养个兴趣也好。”
施锐会弹吉他,会弹钢琴,小时候还被送去学过民族舞,就是没碰过画。
施锐在班上成绩属于中下游,也没多大的冲劲,施母叫他学他就学,反正自己也没什么追求了。
最苦的是景如画,她是半吊子家教啊,每天都教的话肚子里没有那么多货。
陈默今告诉她其实只要不停的带施锐画画就行了,话多了效果还不好。
于是两晚下来,景如画自己积累了一叠画,而施锐的画是把垃圾桶填满了……
景如画不仅要施锐调颜料搬画架,还要搞袭击。
比如施锐真在画画时,她把洗笔桶递到他手上让他提着,她洗笔换颜料。
比如她“不小心”摔跤,画架被绊倒要砸到自己,施锐连笔都没来得及放双手扶着画架不让倒,她心里叹一口气:好险!
比如她会站在他左侧点评他的画,说得投入时还会抓起他的左手指着画上说哪里哪里画得好。
……
一周下来,施锐对景老师是惧怕又无语。惧怕的是,他每次和景老师对视时,他觉得她的眼神可以洞悉他所有的内心;无语的是,景老师好迷糊,绊倒画架是常事,别人颜料是沾在手上衣服上甚至脸上,她却能沾到袜子上!
那天,景如画又被画架绊倒,摔下去时拖鞋从脚上飞出去了,她脚上的白棉袜被颜料沾成了彩袜。
“细节决定成败,我如此热爱美术当然要和别人表达不一样,我又是个低调的人,所以就把热爱藏在脚上了。”景如画淡定的从地上爬起来,抬起脚动了动脚趾头,袜子的世界很活跃。
施锐:“……”
其实不止袜子,还有酒店的床单和地毯全被她恶补画画涂成彩色了,但是她会这么说吗?
每天陈默今去施家接景如画,施母都会热情的留他坐一会儿,景如画会配合说上个厕所或是洗手。他就用景如画进厕所的时间来观察着施锐的各种小动作,来判断施锐目前的状况。
施锐一般都是低着头,所以他不知道陈默今在观察他。
陈默今会拍他肩膀和热情的揽他肩,他总是不自在然后全身僵硬紧张到不行。
陈默今在心里开始矛盾,他在怀疑他潜移默化的方法对不对,效率太低了。
不过,还是要景如画和施锐搞好关系。
一个月的友好相伴,亦师亦友就达成了。
景如画把从网上搜得笑话说给施锐听,施锐会跟着她笑了。
景如画说她和陈默今生活的点滴,施锐刚开始是沉默,后来眼神慢慢变成羡慕,再是欣然分享她和陈默今的爱情故事。
进步最大的一次是,景如画说她在沙发看电视看睡着了,醒来后发现身上盖了床毯子,脚上的袜子也变成了加绒棉袜,原本脚上那双五彩袜已经被陈默今洗了。
施锐感叹道:“陈哥真好。”
景如画跟陈默今提了施锐的感叹,陈默今安静地听完,也跟着感叹施锐病情的好转实属不易。
同样觉得不易的还有施母施父,两人特别感谢景如画,还希望她能带施锐多出去转转,下课后就回家画画都闷坏了。
景如画看了下天气预报周六是大晴天,于是跟陈默今提一起带施锐出去,陈默今答应了,施锐也答应了。
把食物、画板和画笔放进后备箱,三人坐车上山去踏冬。
景如画始终觉得陈默今今天有点怪,他看一会儿路后视线就集中到后视镜看施锐了。
景如画不满的抱怨:“你好好开车啦。”
陈默今被她这么一说就不去看施锐了,只是换一种方式跟施锐交流。
陈默今道:“施锐,你景老师对你也这么凶吗?”
施锐把对着车窗的脸转过来道:“景老师不凶。”
景如画扁扁嘴道:“哼,我叫你好好开车那是凶吗?你是看到过凶悍的女人,她可以骂得对方祖坟冒青烟。”
“相比起来,你的确是温柔如水了。”陈默今好笑地看她一眼,用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去掏外套口袋。
景如画见状哇哇大叫:“你又在干什么?用双手握方向盘啦,双手双手!”
施锐只是稍偏头,就可以看到陈默今单手握方向盘的背影,他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若有所思。
“我烟呢?我明明记得放在外套兜里的。”陈默今自言自语一句。
“你放在洗手间的浴缸旁的,昨晚你边泡澡边抽烟搞得整个洗手间都是烟味,难道你忘了?”
陈默今被提醒后又问她:“你知道我忘在浴缸旁了,怎么不提醒我带呢?”
景如画等他双手握着方向盘时才偏头看向窗外道:“烟抽多了不好。”
“喔……”陈默今故意把声音拉得很长。
“烟抽多了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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