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1 / 1)
赵明月以前偶尔会带于有清一起出去玩,估计也认识了他们宿舍的舍友:“总之,咱们都留北京了,挺好的,以后就可以常来往了。”
“嗯。”
沈旭跃的单位也定下来了,他去了中央某部门,这是在赵明月预料之中的事,他果然还是去了政府部门工作。沈旭跃有些意外,他以为自己会分配在环境部门的,因为那样才对口,现在这样,跟他的专业八竿子都打不着边儿。但是这年头,分配工作想专业对口也是需要撞大运的。
工作分配一定下来,就感觉到了浓浓的毕业氛围,大家都在准备毕业事宜了,写同学录、合影留念,请老师同学吃饭,一团繁忙的景象。
这个周六的晚上,赵明月宿舍的同学聚餐,叫来了沈旭跃、老秦和王兴凯,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聚会,也恐怕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再聚,就得多年以后了,唐卫华回了西安,钱斯盛去了英国,大家以后就真的各奔东西了。
饭桌上,他们上了好几瓶二锅头,这个时候不喝酒,以后就没机会喝了。所以就算是酒量再不好的人,也没有拒绝这杯离别的酒。大家吃着饭,喝着酒,渐渐地话就多了起来,眼泪也跟着下来了。
女生们都动了感情,抱在一起呜呜地哭,赵明月趁着酒兴,也无拘无束地肆意哭了一回。三个男人看着抱头痛哭的女人,也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然后举着酒杯,三人碰杯,喝着闷酒,虽然他们平时也不常接触,但是这么一看,也算是连襟了啊,难得有缘。
哭过闹过之后,大家都坐在马路牙子上看星星,马路上车辆很少,北京的天空还能看得见漫天繁星,夏夜干爽的风从街道上呼啸而过,大家都沉默不语,知道这一幕恐怕会铭记一辈子。不知是谁带头唱起了歌儿:“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这首歌太应景了,唱得眼睛还红肿的姑娘们眼眶又湿润了。
赵明月连忙出言打断大家:“别唱这么伤感的歌了,我们来开个演唱会吧。唱一点高兴的歌儿。旭跃,你先来给大家起个头吧。”
沈旭跃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好,我就抛砖引玉吧,给大家起个头。我唱个什么呢,好多年了,我还是喜欢这首歌,还是给大家唱一首《红莓花儿开》吧。”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唱,“田野小河边,红莓花儿开,有一位少年正是我心爱……”
大家都开始跟着轻轻地哼唱,这首歌,使大家的心情都轻快浪漫起来。唱完之后,大家都鼓掌,赵明月说:“下面我来给大家演唱一首吧,唱点新歌,《月亮代表我的心》,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你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赵明月这首歌温柔得快要滴出水来了,大家平时也偷偷地听的,但是没想到赵明月居然会唱,而且还唱得很不错,大家都小小惊艳了一把,就连沈旭跃,也忍不住频频转头来看身边的赵明月。没有灯光,没有音乐,只有几个喝得半酣的好友,夜色昏沉,星光灿烂,离绪纷乱,却引发了大家心中无限的温情。
赵明月这首歌唱完之后,马上就有李春梅接过去唱《甜蜜蜜》了,这两年邓丽君的歌风靡了两岸三地,街头巷尾也渐渐开始公然传唱了,因为思想受压制的年代已经过去了,人们的心都急于跳出囚笼,寻找宣泄的渠道,来自海峡对岸的这些“靡靡之音”恰好就拯救了人们无处宣泄的情绪。
大家将几乎会唱的流行歌都唱遍了,有《走在乡间的小路》、《外婆的澎湖湾》、《小城故事》、《恰似你的温柔》、《牧羊曲》等等,最后以一首合唱《年轻的朋友们》结束。
赵明月发现,原来大家居然会唱这么多歌,而且这个年代的歌居然都这么好听,真叫人感慨万千。赵明月唱得不多,只拣大家都熟悉的唱,不敢唱她自己熟悉的歌,万一人家那歌现在还没有发行,自己要是唱出来了,不就露馅儿了。
末了唐卫华总结说:“今晚上实在是太高兴了,好吧,曲终人散,我们也该回去了。”
他们几人从地上起来,一转身,发现身后站了好些人,吓了一大跳:“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人笑呵呵地说:“听你们唱歌,唱得挺好听的。”
赵明月忍不住噗地笑出了声:“咱们还真是在开演唱会,没想到还真有听众,走吧,回去了。谢谢各位捧场。”
那几个人也啪啪啪响起了零落的掌声,一群人赶紧嘻嘻哈哈趁着夜色跑了。这个美妙的夜晚,大约真要铭记在心一辈子了。
接下来还有不少饭局,请老师们吃谢师宴,全班吃散伙宴,还有老乡会、社团的聚餐等等,真是比过年还要丰盛,那真是有种胡吃海塞的感觉,大家平时缩衣节食,到了这个时节,把平时省下来的钱都拿出来吃了喝了,因为从今往后,大家不再是一穷二白的无产阶级啦,要变成有工资收入的有产阶级了。
陆陆续续,开始有人离开学校奔赴工作地点了。赵明月不用走,直接去学校报到就行,学校把她依旧分配到了历史系,不过目前并不负责教学,而是负责行政文秘工作。赵明月想着也是,自己这水平,去给师弟师妹们讲课,岂不是有点误人子弟。
沈旭跃跟她说:“你如果想教书,那就考个研吧,等我们结了婚以后考,在职读就行,毕业后差不多就可以任教了。”
赵明月说:“暂时不说这个,等以后再说吧。”
沈旭跃看着她,也点头同意了,目前他们还有重要事情要办,得抓紧时间结婚生子了,沈旭跃已经三十了,早就该当爹了。
赵明月报到后,学校给分配了一间单身宿舍,从此以后,她就有自己的房间了。要是结婚的话,学校还会给安排一套一室一厅的小公寓,每个月象征性地付那么几块钱租金就可以了,这简直就是太美好了。
沈旭跃那边单位也有单身宿舍,不过结婚后的待遇更好,是个两室一厅的公寓。果然公务员的待遇就是比事业单位好点。
其实做老师真的挺清闲的,一年有几个月的假期,赵明月刚报到不多久,学校就放了假。赵明月得到了工作后的第一个假期,而且是带薪的,简直是太美好有没有。
沈旭跃这个公务员除了周末,就只有少得可怜的年假,以后大概就真的只能做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公仆了,轻易脱不开身了。
沈旭跃走不开,赵明月有假期,当然要回老家去看看,顺便也要回去跟父母商量一下她的婚事。他们初步定好了,婚期就定在十一国庆,到时候肯定要请父母和家里的亲戚去的,一些结婚的细节问题,还得请教自己的父母再定夺。
临走之前,赵明月去看望了沈父沈母,也得打过一声招呼再走。去的时候沈馥郁两口子也在,他们正在商量什么事,见到他们俩,便收了口。
沈旭跃问道:“你们都在讨论什么呢?”
沈父没做声,沈母说:“你姐夫想买车了。”
沈旭跃坐下来,赵明月将自己买来的西瓜拿到厨房里去切,她来这边很多次了,现在已经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她切西瓜的时候,正在外面玩耍的京京一阵风进来了:“小舅妈,我刚才看见你啦。”
赵明月看着满头大汗的孩子:“你在玩什么呢,弄得满头大汗的。快来洗手吃西瓜。”
“抓特务。”京京跑到院子里的水龙头下拧开水龙头哗哗地冲洗着,然后将脑袋也伸到水龙头去冲,被赵明月一把拉住了:“别冲水,刚出汗不要这么洗,会生病的。来吃西瓜吧。放假了吧?”
京京接过一片西瓜,张开掉了门牙的嘴咬了一大口:“真沙,甜!小舅妈,我已经放假了,爸爸要买大卡车,然后带我们回老家看爷爷奶奶。”
赵明月愣了一下,刚才他们在说买车的事呢,她点点头:“大卡车啊,真神气!”
“可不是嘛。”京京美滋滋地享受着甘甜的西瓜。
赵明月将切好的西瓜端到客厅里来,沈母拿着扇子拼命扇风,顶上的吊风扇对着几人呼呼地吹,还是没能让她凉快下来,可见情绪非常激动。
她将西瓜放在桌上,沈旭跃说:“明月,来这边坐着吹风。”
赵明月坐在沈旭跃身边,听见沈母说:“今天当着旭跃两口子的面,我表个态,你要买车可以,钱我们给你筹,但是得打个借条。赚了钱得还回来。好几千块呢,我们可没那么多钱,还得去帮你们借。”
杨茂林点头:“这是当然的,妈,我保证两年内就把所有的钱都还上。”
沈父说:“照我的脾气,是不同意你买车的,你这人性子太火爆,万一又忍不住,在路上惹出点什么事来,谁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诶,我知道了,爸,以后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一定会小心谨慎的。”杨茂林态度非常好。
赵明月听着这话,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把眼看着沈旭跃,沈旭跃也轻摇了一下头,让她先别问。赵明月便转头去看杨茂林,他剃成了个光头,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私下里的时候,赵明月才听沈旭跃说起缘由,原来杨茂林跟着他的老板去开车,到河北去拉西瓜,结果遇上了地痞流氓劫道,沟通不顺,跟几个流氓打了一架,杨茂林人高马大,又是东北人,从小打架就是家常便饭,那几个流氓没占到便宜,灰溜溜地跑了。第二次他们再去,又在那地方给拦劫了,这次对方叫了地方派出所的人,说他们打架斗殴,派出所的人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他和老板都抓去关了好几天。他们估摸着,这派出所里有那些地头蛇的人。
这年头信息又不灵通,家里人得知消息的时候,两人已经被教育了一番放出来了。人倒是没吃多大亏,就是被打了一顿,但是车上装的满满一车西瓜,都是七八成熟的瓜了,天气又炎热,在帆布下捂了好几天,结果一车瓜就全都坏掉了,那车价值几百块钱的瓜就这么全都给糟蹋掉了。
其实这事错不在杨茂林,老板心疼自己的损失,便把他给解雇了,杨茂林的工资也没给发,他非常气愤,决定要自己买车来当老板,不受制于人。
赵明月说:“这事也不全是姐夫的错,现在的地痞流氓太猖獗了。”
“可不是吗。社会秩序这样乱,是该整顿了,我看不出多久,这事就得定下来。”沈旭跃叹了口气。
赵明月也知道,严打马上就要开始了。
“自己买了车也好,省得受制于人。”赵明月说,靠给人打工发家致富的那是少数,要赚钱,还得自己当老板。
沈旭跃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第八十章 三嫂
赵明月留在北京的大学教书,这个消息在她未回家之前就传遍了,不仅月亮湾所有人都知道了,整个南岙乡甚至云雾县都有很多人知道了这件事。大学老师,还在北京,这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赵顺生和胡年春有了如此争气的女儿,只觉得脸上有着前所未有的荣光,腰板儿挺得笔直,任何时候都是一脸笑呵呵的模样。赵顺生在他们这一支中排行第三,现在谁见了,都要客客气气地称呼一声“三爷爷”“三伯”或者“三叔”。
于有清也回来了,他姐的离婚案一直拖到现在也没解决,他是回来帮他姐去交涉离婚事件的。
成永强没有过来接于有芬,估计是受其父母的撺掇,准备离了婚再娶。于有芬也彻底死了心,主动提出跟成永强离婚,但是她提出孩子归她,要求成永强一次性给两千块钱的赡养费。农村离婚没什么财产分割,甚至连孩子的赡养费都是一句空话,有良心的就给了,没良心的你去哭去闹也依旧拿不到手。所以于有清建议他姐干脆一次性了断最好。
两千块钱抚养两个孩子到成年,这赡养费其实够便宜的,尤其日后还会通货膨胀、货币贬值,两千块能抵个什么。但现在是83年,正常的农村人均年收入是一百多块,两千块钱,就相当于十几年的收入了,成家自然不愿意给,认定是于有芬狮子大张口。
很多人都劝于有芬,干脆就算了,将孩子丢给成家,都是他的骨血,他爱养不养,离了,她一个人潇洒自在,以后再嫁人都好得很,为什么要带着两个拖油瓶在身边呢。于有芬却舍不得自己的两个女儿,成家重男轻女到那种地步,他们绝对不会善待自己的女儿,女儿在那边只会受苦,以后有了后妈,还要受后妈的虐待。她宁愿自己苦一点,也要将孩子带在身边。
于家父母都摇头,两个兄弟也各执一词,最后于有清拍了板,他支持姐姐要来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将来有什么困难,他这个当小舅的能帮就一定会帮。于有清现在是家里说话最有分量的人,他既然开口承诺,那就是定下来了。
现在的问题是,离婚那两千块钱能不能要得来。成家只愿意给五百块钱,他们儿子离了婚,还要娶亲,当然不肯给那么多钱,所以这个事就一直胶着着。于有清就说,不愿意给就拖着,反正那边急于娶,这边不急于嫁,看谁拖得起。
赵明月头一次暑假这么清闲,不用想着赚钱,只在家陪伴父母,帮着母亲采茶、缝被子,和父母商量结婚的细节。
还跟着她大哥去卖了一次茶叶。兄妹俩说起村里茶厂的事,赵明亮有些感慨地说:“我觉得茶厂也做不久。”
“怎么呢?”赵明月诧异地看着大哥。
赵明亮说:“我们从各个村收回来茶青,赚的钱都是全村平分,这是白赚的钱,但还是有很多人觉得不公平。有的人家人多,有的人家人少,按户头分,人多的人家觉得不公平,按人头分,人少的人家觉得不公平,这始终都是个问题。每天都有人去找村主任说这个事,他都烦死了。”
赵明月也叹了口气:“对啊,总会有人觉得不满意的。大哥,到时候要是村里的茶厂开不下去,你可以自己出来开茶厂。”这种吃大锅饭的想法,让很多人都对村里有依赖思想,估计大家都会觉得理所当然吧,她最初的想法是想让大家共同致富,现在却有人觉得这样不公平。
赵明亮看着妹妹,抬了一下眉:“你是说,让我开茶厂?”
赵明月说:“你跟二哥一起合伙,反正你现在已经知道销路了,你和二哥一个负责制茶,一个负责卖茶,这样不是很好吗?”
赵明亮的小算盘也未尝没有这样打过:“但是我怕人骂,到时候村里人会戳脊梁骨的吧,我们赚了钱不分给他们,他们会说我们吃独食。”
“你看着村里的茶厂怎么开吧,要是实在开不下去,你就自己出来单干。这个时候就是各凭本事了,他们谁想跟你一样单干,也行啊,谁也没拦着,你说是吧。”赵明月知道,这种平均主义大锅饭总是存在弊端的,共产主义目前也只是一个理想而已。集体统一制茶卖茶,是比较符合目前的国情的,但是过几年,市场经济彻底发展起来,恐怕不止赵明亮想出来单干,会有更多的人出来单干了。他们村里,可没有一个魄力十足的吴仁宝。
其实以后茶厂真的发展起来,不管是公是私,对村里经济的促进都是一件好事,这样可以安置就业,促进本地经济的发展。
赵明月从外面回来,看见母亲又在整理棉花:“妈,这么热的天,你还弄什么棉花呢?”
胡年春看见女儿,脸上露出笑容:“我把棉花收拾一下,晒好,然后请师傅来打棉被,给你结婚准备的。”
赵明月说:“你不是已经给我准备了三床棉被了?”
“三床哪里够啊,我得给你们准备四床被子,四床褥子。按老规矩来说得八铺八盖的,但是你那边太远了,带过去不方便,我们只好减半了。”胡年春笑眯眯地说。
赵明月吓了一大跳:“妈你别吓我,还八铺八盖,你就是这四铺四盖也够吓人的了,这么远,你说怎么带过去?照我说,给我两床就够了,不够我以后去买。”
胡年春笑着摆摆手:“这个就你别担心了,到时候我们和你舅你姨他们一起过去,这么多人,能拿得下的。你要是嫁在本地,我们还得打了家具过去。现在小沈说家具他那边置办,不用我这边办,你说这被子褥子的怎么能够不好好准备,不然显得我们家太寒碜了。”
赵明月再次感觉到可怜天下父母心,她说:“妈,我们其实一切都从简的,没那么多讲究。这些东西,我们自己可以慢慢置办。家里条件不好,这旭跃也是知道的。我嫁他家去,也没跟他要彩礼啊。”
胡年春说:“既然他家准备家具,还要买缝纫机和自行车,那彩礼就免了。但我这边肯定也要准备嫁妆的,不能光嫁了个人去。你就别担心了,我都会准备好的。”
赵明月进到自己房里,看见床上放着红红绿绿的缎面被单,不由得笑了起来:“妈,你就别给我准备这个缎面的钉被了,你给我准备棉布的套被就可以。你要知道,我在北京的房子不宽,不像咱家这样,没那么宽敞的地方给我去缝被子。”
这年头流行的棉被被套,都是被里和被面分开的两块布料,叫做钉被,冬天来临之前,家家户户都要先将被子钉起来,这可是件大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得在堂屋或者院子里铺上席子,然后再铺上被单和被胎,一针一线缝合起来,好几床被子要忙活大半天。钉被子了,就意味着冬天快来了。不像后来流行的套被,只一个布袋子,将棉胎塞进去,抓住几个角,抖整齐就行了,讲究点的还在被子上缝几针,不让被胎滑动。
胡年春扭头看着女儿:“那怎么行呢?这缎面钉被,才显得出讲究啊。你要是嫌麻烦,妈给你多准备两套套被,但是这个被面肯定还是要的。不然说我们家一点礼数都没有。”缎面用来做被面,棉布用来做被里,这样既好看,又盖得舒服,就是缝起来忒麻烦,拆洗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赵明月看着母亲,无奈地叹了口气:“那行吧,你说了算。”以后等她有钱了,就买个大房子,弄个大床,直接就在床上缝被子。
赵明月问母亲:“妈,我三哥都没结婚,我要是先结婚了,会不会对我哥有什么影响?”虽然她觉得没什么要紧的,但是老辈人讲究这个,还是说开比较好。
胡年春顿了一下:“这个应该关系不大,谁叫他自己不先找的。小沈年纪那么大了,是该结婚了。你三哥现在不是已经找了对象了吗?”
“真的啊?他怎么都没跟我说。”赵明月皱皱鼻子,“哼,这个赵明朗,说了有对象就要告诉我的,结果有了都不告诉我。”
胡年春说:“这事他估计也还没确定,上次他回家来过端午,我说你马上要毕业了,秋天应该就要结婚了,他还没定下来,别怪妹妹嫁在前头了。你哥就说,他现在也快定下来了,让我们别担心,你只管结婚就好。”
“那真是太好了,我明天去县城看看他。”赵明月对未来嫂子还是很期待的,不知她哥找了个什么样的。
“那你就去看看吧。”胡年春用手将棉花里没轧干净的棉花籽给揪出来,扔在地上,一只鸡跑来,啄了一下,发现不能吃,便放下了。
胡年春叹了口气:“以后你就去北京了,要回来也就难了吧。”
“妈,你不用担心,以后啊,过年可能我回不来了,但是我有寒暑假呢,假期长得很,我有时间回来看你和爹。就是旭跃他的时间可能比较少,不像我们这样有这么长的假。”赵明月走过来帮母亲整理棉花,发现一摸到手上,就是汗,便放下了,这种天,太热了,但是母亲却整理得很自如,半点汗都出。
胡年春听到这样,也不由得点了点头:“这个倒也是,没关系,抽不出空就算了,工作要紧。”
赵明月又说:“到时候你和爹还可以来北京看我们嘛,在我那儿多住段时间。”
胡年春笑起来:“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家里养着鸡、鸭和猪,你爹还种着地,根本走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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