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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故人
端木凌煜蓦地转身:“清雅,你昨日那番话让我感觉甚是伤心,你就没有什么表示?”
沐清雅皱眉,隐隐的感觉眼前的男人有所不同,可又一时间抓不住心中的想法,看他没有什么事情要说,转身沿着来的路向回走!
端木凌煜轻声低笑全然不在意她的冷漠:“昨天的试探可是让我愁苦良久啊,这个不负责任的丫头啊……”
落日西沉,江面染上一层波光粼粼的闪耀红光,犹如在江面水上点燃了一层薄薄的火焰,一时间引得多少人流醉其中……
夜色降临,淮河两岸灯火通明,隐隐的乐声从各色花船上传过来,带着江南特有的旖旎风情!
沐清雅换了一声便装,带着乐棋走在街上,欣赏着周围热闹的景象!端木凌煜紧跟在沐清雅身旁,脸上的笑容灿烂的犹如红彤的灯火。
“清雅,听说这里有个摘星楼,格外的有名,里面聚集了各色文人墨客,倒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我们去看看如何?”
沐清雅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这摘星楼她在临江城的时候便听说过,据说不少风流才子都是在这里一举扬名天下知,博得众人的追捧,甚至还有官员专门到这里来挑选人才!
摘星楼临淮水而建,共九层,每一层都装修的甚是精美,在这里不论身份,只要你有才华,便可登上楼顶,一览江南风光,只是建立了这么长时间,顶多有人上到了七层,更遑论九层了!
“七弟?”
沐清雅回头,正看到大皇子、二皇子和明珠公主一起走过来,心中冷笑,这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竟然都想到一块去了!
二皇子看了眼沐清雅,眼神闪过一丝嫌恶,冷哼一声竟然是连招呼都没打直接走进了摘星楼!
“沐清雅,你也来这种地方?”端木明珠弯了弯眼睛,笑意不达眼底,幽幽的问,将鄙夷的情绪传达了十足十,其他书友正在看:!
沐清雅半蹲行了个礼,却是不接她的话茬,只气的端木明珠甩了甩袖子直接进了楼!
沐清雅勾起唇角,毫不在意的走了进去,倒是端木凌煜的眼眸几经变化,眸色阴沉的吓人!
楼内虽然满满的都是人却丝毫不见喧嚣,隐隐的古曲回荡|声中,众人三五成群或讨论诗作,或钻研策论,气氛热烈却有井然有序,让人一看便心生赞叹!
沐清雅等人进去,便有小童前来接待:“几位楼上请,各位公子、小姐来也是为了一睹明羽公子的风采来的吧?”
明羽?听到这个名字,沐清雅顿感熟悉,却是一时间没有想起来是谁,只好先将这件事情抛在脑后!
到了楼上,听着不绝于耳的对明羽公子的赞美,沐清雅和端木凌煜对视一眼,看来这明羽公子还真是颇为受人推崇啊!
“明羽公子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纷纷将视线集中到楼梯口!一个一身月白色流云衣衫的男子缓步走了上来,身姿修长,步履优雅,行动间衣摆的流云随着主人的动作缓缓流动,仿佛活了一般,让他整个人多了几分仙气!手中握着一柄半开半合的山水桃花扇,尾端缀着如水的流苏,嘴唇略薄却带着暖人的笑意,一双修长的眉目间隐着屡屡多情……
宋明羽!沐清雅微微皱眉,心中惊讶万分,怪不得刚刚听到明羽两个倍感熟悉,原来这人竟然是宋明羽!
一旁的乐琴显然也认出来了,下意识的看向沐清雅,看到她只是微微皱眉并没有多余的反应之后才微微松了口气,想当初小姐为了明羽公子可是做了很多傻事,更是没少受到大小姐、二小姐的奚落,如果这宋明羽再次勾引小姐,那小姐……咬了咬牙,乐琴心中气愤,如果那个宋明羽胆敢接近小姐,她定然要他好看!
认出宋明羽来的自然不止乐琴一人,跟着端木凌煜的卫熙心中哀嚎,这人不是被主子想办法送到边疆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可是情敌啊,相当初主子调查沐小姐的时候可是没少对着宋明羽咬牙切齿,而现在出现这种状况,这可如何是好!不着痕迹的向旁边移了移,躲开端木凌煜身上的凌厉杀气,微微的擦了下冷汗!
察觉到卫熙的动作,乐棋不着痕迹的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没用!
卫熙很是不忿的瞪了回去:主子的冷气都快凝成实质了,你有用你别忘沐小姐身边靠啊?
乐棋咽了口唾沫:……
宋明羽走到中央,微微拱手行礼:“多谢诸位对明羽的抬爱!明羽不才,已经将写好的诗作带了过来,还请诸位不吝赐教!”风度傲然的姿态、温文尔雅的态度立刻赢得众人一片应和、赞美之声!
宋明羽也不做作,直接让跟在身后的书童将诗作拿了出来,众人连忙迎上去品评赞赏!
“浆声灯影连十里,好诗,好诗!”
“真不愧是明羽公子!”
人群聚集到宋明羽身边,没有挪动位置的沐清雅等人身形瞬间显露出来!无意间抬头的宋明羽看到几人顿时愣住!脸上滑过几分欣喜,连忙穿过人群欣喜的叫道:“清雅!”
宋明羽脱口而出的清雅两字瞬间让端木凌煜周身的冷气狂飙了十倍,嘴角的笑容越发的妖孽动人,晃动着扇子上前走了两步:“哪里的来的登徒子?竟然大庭广众之下乱喊乱叫?”
卫熙后退两步:主子,您这话打压意味太过明显了啊!
乐棋和乐棋也挡在了沐清雅面前,那架势竟然是真的将宋明羽当做了登徒子来防备,其他书友正在看:!
“是明羽唐突了,只是突然之间遇到故人,心中颇为激动,所以才一时失态,还请这位公子见谅!”宋明羽躬身行礼道歉,目光灼灼的看向沐清雅,“沐小姐,临江一别已经一年多了,沐小姐一切安好?”
沐清雅微微一笑:“多谢宋公子挂念,有父亲和母亲照料,清雅自然是好的!”一个外男问候的不是长辈而是闺阁小姐,这话要是传扬出去可是不好听!沐清雅便故意将扭曲宋明羽话中的意思!
宋明羽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歉意的笑了笑,看向一旁笑意越发灿烂的端木凌煜:“敢问这位公子是?”
“爷是谁你便不用管了,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了!乐棋好好护着你家小姐,不要让不长眼的人冲撞了!”端木凌煜摇了摇扇子,转身便要向外走,只是还没走两步,便被明珠公主给叫住了!
“七弟,你怎么这么着急走啊,我和大哥、二哥在这里定了座位,赶紧上来坐坐!”
三楼的一扇窗户开着,端木明珠笑意满满的对着端木凌煜喊道!
二皇子更是让自己的贴身侍卫下来将几人都请了上去!宋明羽自然也在其中!
端木明珠的视线在宋明羽和沐清雅之间转了几转,眼底闪过一丝戏谑:“刚刚听闻似乎宋公子和清雅是旧识?”
“这位小姐说的是,在下也是来自临江城,倒是和沐小姐有过几面之缘!”宋明羽回答道!
端木明珠扬了扬眉:“几面之缘?刚刚可是听到宋公子喊出了清雅的闺名,这几面之缘便能如此称呼,这临江城的风俗还是奇怪啊!”
听着端木明珠暗讽沐清雅不守礼节的话,宋明羽微微皱眉,看了下沐清雅,连连摆手道:“这位小姐……在下虽然对沐小姐心存仰慕,但却不敢有任何越矩的想法……”
“呵呵,大哥,你可是听到了,这位明羽公子可是清雅的仰慕者呢!”
大皇子端木凌云喝了一口茶水,鄙夷的撇撇嘴:“妹妹,这临江城到底是小地方,这出来的……呵呵,你只当听个笑话罢了,可不要将这些记在心里,无端腌臜了你!”
端木凌煜笑容依旧,但眼底却是没有了任何温度,被他送到边境去的宋明羽突然出现在这里怎么都不同寻常,就是不知道是这几人中哪个在背后出的力,而他却提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得到,如果让他查到了,那么……
沐清雅静静的打量着楼下热闹的景象,对明珠公主的话充耳不闻,仿佛她不存在一般,看的端木明珠一阵气闷,直接问道:“清雅,你怎么也不做声?明羽公子刚刚可是表达了对你的仰慕之情呢!”
沐清雅转头,看了一眼端木明珠再看看脸色略显拘谨的宋明羽,冷冷一笑:“清雅不才,宋公子,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竟然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懂?”
端木明珠一哽,顿时被气的脸色通红,她竟然讽刺她胡言乱语,这个贱人!
宋明羽微微诧异,神色间带了一丝受伤:“沐小姐……”
沐清雅抬头:“宋公子,令尊还好吧?家父素来铁面无私,令尊的行为……不知道最后有没有被牵连到?当初你求到我面前,清雅也不是故意不帮你和令尊,实在是爱莫能助,想来宋公子不要记恨我才好!”
端木凌煜勾起嘴角,心中暗赞一生:好!三言两语将之前的纠葛说了出来,还点明宋明羽和她之间的恩怨,便是他再纠缠完全可以将事情推到报复二字上来!看他还如何嚣张!
☆、第一百一十五章 街头
听到沐清雅的话,宋明羽愣了愣随即眼神闪过一抹苦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沐小姐,是明羽唐突了,没想到你竟然这样想我,既然如此,明羽就先告退了!”
宋明羽转身,月白色的流云衣衫在脚下划过凛冽的弧度,大步向门口走去!
明珠公主眉尖一挑:“明羽公子请留步!”
宋明羽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大步走向门外,直接下了楼消失在人群之中,连二楼那些人对他的挽留和问询都全然没有理会!
看宋明羽没有理会她的喊声,明珠心头暗恼,不过想到刚刚得到的信息,心中满是得意,随即看向沐清雅:“清雅,你的话可是伤了明羽公子的心啊,本公主可是听说了,这明羽公子才华绝艳,不知道引得多少小姐心驰神往呢,难得明羽公子对你……呵呵,你可不要欲擒故纵、弄巧成拙才好,其他书友正在看:!”她也是调查过沐清雅的,更是将当初沐清雅做的那些蠢事了解的一清二楚!她就不信面对当初的情哥哥,这个沐清雅还能无动于衷!
沐清雅收敛起眼中的冷意,嘴角含笑道:“公主殿下,您的身份尊贵,没想到也对宋公子这样在意!”
端木明珠一哽,脸上满是恼怒:“沐清雅,我原本还以为你是个长情的,没想到你竟然卑贱到如此地步,当初你在临江城可是对宋明羽一见倾心,为了他要死要活的,现在装什么清高!”
沐清雅眼神微闪,脸上划过一丝冰冷:“公主殿下,您还是估计一下自己的身份才好,别做出有损公主威严的事情,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自己儿女情长的道理,公主便是心有向往也该注意一下分寸,几位殿下还在,身为一国公主,言语不成体统,皇上听说了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大皇子猛然起身:“沐清雅,你这是在藐视皇家威严?”
“大殿下,皇家威严不是用嘴说出来的,而是用心做出来的!”沐清雅起身,手指捋过衣袖边缘,动作优雅的将没有一丝褶皱的衣衫整理好,缓步走向门外!
看着她的身影,端木明珠愣在原地,心中万分震惊,在沐清雅起身的瞬间,她猛然有种感觉,眼前的这个人才是一位真正的公主,她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一种力量,一种吸引人的力量,看似无意间的一个动作都仿佛经过锤炼一般,连手腕弯过的弧度都恰到好处,每走一步,嫣然的裙摆便在她脚边绽放,犹如清凌凌的花朵,那一瞬间她想到一个词:步步生莲……
“皇妹?”大皇子皱眉叫了一声,“你怎么了?该不会真的将沐清雅的话放进心里了吧,这个小贱人,你放心,皇兄定然会为你报仇的!”
回过神来的端木明珠只感觉自己像是被愚弄了一般,将桌子上的东西砰的扫落在地上:“贱人,竟然敢说本公主没有皇家风范,以为父皇宠着她就无法无天了,我倒要看看这个小贱人能够嚣张到什么时候!”沐清雅,我一定要让你身败名裂!
一旁冷眼看完这一切的二皇子端木凌风勾起唇角,眼神划过一丝嘲讽,愚蠢的人!不过,之前还真是小瞧这个沐清雅了,本以为她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闺阁小姐,却不想竟然蕴含着那样高贵清冷的气质,比端木明珠这个正宗公主还要夺人心魄!她到底是什么人,身在皇家,他自然知道没有经过长期的培养分本不可能养成那样独特的气质,为人刚正的沐逸之和庶女出身的秦月绝对培养不出这样的女儿!更让人奇怪的是,之前她一直掩藏的很好,今天为什么却又如此嚣张、高调……
走出摘星楼,沐清雅也没有着急回去,而是沿着街边继续走,在看到一处卖糖人的地方停了下来,端木擎的身体每况愈下,端木凌煜决心要争夺皇位,那么就要从现在开始争取最有利的形式,沉寂的久了也是时候该展露一下了!
蓦地小摊旁边出现的一对姐弟吸引住了她的注意:一个扎着小发髻的男孩正缠着旁边的一个小女孩,嫩生生的声音满是讨好:“姐姐,宝儿也想吃,姐姐给宝儿买一个吧!”
小女孩为难的紧了紧手心,手心中只有一个铜板:“宝儿乖,姐姐……”
小男孩仰着头,亮闪闪的眼眸中满是希翼的色彩:“姐姐,糖人!”
“宝儿弟弟,你……”
一旁的乐棋看沐清雅有些出神,轻声叫了一句:“小姐?”
沐清雅骤然回神,眼底落寞一闪而过,快的仿佛是一道错觉,没有理会乐棋的问话,走到小摊旁边,拿了两个糖人递给那对姐弟:“给!”
两个小人愣了愣,抬头看了看沐清雅,眼神带上一丝迟疑:“姐姐,我们不能要……”
“姐姐请你们吃!”
两个小孩迟疑了半晌,快速的接过糖人,脸上的笑容甜甜的道:“谢谢姐姐!”然后拿着糖人向外走,却不想被唤作宝儿的小男孩突然挣脱小女孩的手,跑到沐清雅面前,拉住她的衣袖,看她弯腰后一下亲在了她的脸颊上:“姐姐漂亮,宝儿以后娶姐姐做媳妇好不好?”
沐清雅一愣,随即笑意像涟漪一般绽开:“好!”
小男孩仿佛满意似的弯了弯大眼睛,向沐清雅挥了挥手转身跑开了,良久还能听到那清脆的笑声!
乐棋和乐琴愣在原地,动作僵硬的不像样子,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自家小姐被一个小孩轻薄了……
卫熙哀嚎,刚刚怎么没离主子远一些,这下子热闹了,那两个孩子跑远了,待会主子该不会让他们将那个孩子抓住然后发配边疆吧,貌似孩子也就五六岁,这还有到七岁之防的阶段,应该……胡乱想着却没有感受到主子散发的冷气,顿时一愣,主子该不会气懵了吧,抬头偷偷瞥了一眼,却发现端木凌煜直直的站着,眼神微微发愣!
端木凌煜傻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沐清雅的笑颜,他时常见到她笑,优雅的、冰冷的、魅惑人心的、亲昵的、疏离的……在自以为了解她的时候,她却给了自己这样的震惊,突然将自己所有的认知推翻,他见识过她各色的笑容,却从来没有见到过一种笑——真实!那种发自内心,由内而外的真实的笑容!也许也是见过一次的,只是时间久了竟然模糊了,此刻再次见到她的笑,那种感觉清晰起来!
弯弯的眉眼染上暖意蔓延到眉梢眼角,弧度优美的震颤人心,就像是一滴露珠滚落到平静的湖面上激起的阵阵涟漪,又如丝丝清泉蔓延过干枯的心田,让人从内而外感觉到熨帖!他突然有些理解那些话本中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英雄,如果为了保留住这份笑容,他如何不愿意为她挥斥方遒、走马天下?
看到那两个孩子的身影消失,沐清雅收起笑容,自己身上没有带钱,只好看向一旁的乐棋:“乐棋?”
乐棋猛然惊醒过来,拿出一小块银子丢给卖糖人的老汉:“小姐,这地方人多杂乱,还是快些回去吧!”
沐清雅点点头,时间也不早了,是该回去了!刚刚不过是看到那两个孩子,突然想到她和沐玄冥而已,当初他们流落民间,也经历过这些,实在不忍心那孩子亮晶晶的眼眸中染上失望!
“主子,沐小姐都走远了!”卫熙硬着头皮提醒还在原地发愣的端木凌煜!
“卫熙,这两天听闻两江总督有意驱赶民众,隔绝圣听,着实可恶,还没有调查清楚,你就去调查一下吧!”
“……”主子,你也不用打击报复的这么明显吧,那孩子才五六岁,等他能娶媳妇,您早就将沐小姐娶回家了,还担心个什么劲儿啊!
回到船上,沐清雅静静的靠在窗边饮茶,不理会一直在旁边用诡异的眼神盯着她看端木凌煜,半晌,还是他先沉不住气,说道:“清雅,那个宋明羽这时候出现绝对不简单!”
“嗯!”沐清雅点头,按道理来说,当初查证陈道员的时候,宋明羽的父亲身为县令,应该也逃不了才对,凭着那罪名最少也应该是发配边疆,而他现在却出现在这里,还夺得了明羽公子的称号,如果其中没有人为因素就奇怪了!
看她眼神沉静,端木凌煜才微微松了口气,虽然知道眼前的少女不简单,但再聪明的人对待感情也有糊涂的时候,之前在临江城,清雅可是为了那个宋明羽做过不少傻事,虽然她现在变了很多,但万一再想不开……不过,幸好御驾明天就要启程了,也在这里待不了多长时间,离开了这里他再让人动手就方便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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