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 / 1)
“不痛,虽然他不给我吃东西,但我也不觉得饿。”
这话说得让杜茶梅一怔,清笛被抓去整整六日,没有吃饭却照样精神满满,这样一思量她只觉得心中所渴望着的怨气似乎又多了一种好处。难道被渡了怨气之后连五谷杂粮也不必进食了么?
这样一愣,眼前吃相粗俗的少女已是吃完了碗中凤梨羹,用袖子擦了擦嘴有些赧然的笑了笑:“老夫人,我吃完了……”
“……那便早些睡下吧。”
杜茶梅回过神来,又摸摸言伤的头,这才端着食案,拉好门慢慢踱出去了。
言伤从桌上茶壶里倒出一杯茶水,一口灌了下去。
杜茶梅做好的凤梨羹酸甜可口,黏度适中,本来该算得上是极美味的食物,但她心中却觉得像是吞了毒药一般,恨不得立刻将吃下去的羹都呕出来。
什么样的人做出什么样的羹,杜茶梅这样的人,言伤坚信她做不出什么好羹。
正觉得心中堵得慌,门却又是“吱呀”一声响,言伤慌张抬起头来,瞳孔在一瞬间放大。
作者有话要说:
#负清寒的日常#
【街边】
负清寒【看着睡眼迷蒙的男童,温柔笑】:天还未亮,你起得太早了。
男童:我娘拿油灯照我,太亮了我睡不着……
负清寒:把油灯吹灭就行了。
男童【惊愕】:……可我娘说,就算她不拿油灯照我,太阳出来也会很亮的!
负清寒【温柔笑】:那就把太阳弄灭。
【蹭蹭旺仔牛奶汤妹纸的胸,摸摸小戏子的头,最后揉揉时酱的脸,继续去补觉,可以的话【对手指】,可以的话请跟我一起来!】
☆、第90章 拯救七十岁活死人(九)
宽大的深黑色衣袖,金色花边在月色和微风下微微拂动闪着蛊惑人心的光。明明嘴角只是温柔的微微弯起,却有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你怎么回来了?”
言伤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安,因为他看她的目光变了,不再是那种纯粹看宠物的宠溺目光,而是像在看着一只能带来宝物的猎物。
“不想我回来?”
像是一只慵懒巡视领地的黑猫,负清寒一步一步走进来,当他高挑的身影走到面前,正好挡住她眼前那片清明的月光,眼中全是一片纯然的黑色,鼻尖全是枯朽的雨水味道,她感觉自己几乎呼吸不过来。
言伤慢慢的伸手,像是垂死的人拽住水面上轻飘飘的一根稻草,拽住他袖子的一角。
“你……不是去小姐房里了么?”
声音里几分颤抖,几分委屈,还有几分怕被证实的逃避。
高大身影顿了一顿,终究还是没有挣脱开她抓住他袖子的手,他只是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本就喑哑的声音此刻更加喑哑,透出一种如黑夜神秘幽灵的诱惑来:“不想让我去杜弱溪房里?”
往往话语说得越暧昧,目的也就越明显,但言伤从他的语气里却完全听不出他的目的。
负清寒活了七十年,以后不知道还能活多少年。
七十年的岁月他一个人走过来,在黑暗中茕茕孑立,在时光里踽踽独行。他的心像是一片贝壳,从最初被丢进深海里,浮在水面上,一点一点的往下沉溺,到最后深埋在死寂黑暗的海底,再也无人可以触碰。
言伤想,即便听不出他这样问有什么目的,她也必须选择一个能让他听了没有理由发火的回答。
言伤低着头,死死揪住他袖子的一角:“你不能去小姐房里,她有了自己喜欢的人。”
“她有了喜欢的人。”将言伤嘴里的话重复一遍,负清寒微微轻笑一声,金红色眸子散发出十分感兴趣的光芒,他淡淡低眸,看着言伤揪住他袖子,正在颤抖的手指,“那么你呢,你可有喜欢的人?”
说话时,负清寒刻意强调了“人”字,言伤的手指抖得更厉害,她像是初见他时那样倔强的抿着唇,慢慢抬起头来直视着那双在夜色里愈发深沉的金红眼眸:“只要是我喜欢的,一定是最好的,不管是不是人,都不重要……”
冰凉的手指轻轻压在了言伤的嘴唇上,成功阻止了她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
手指的主人带着极致慵懒温柔的笑,嘴里说出的话却毫无温度:“爱说大话的女孩,你该知道,这样的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
言伤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因为负清寒说完话就移开了他的手指,微微俯下.身子,取而代之的是他寒冷如湖底石头的唇,温柔缱绻的落在她的唇上。
这一次没有阴冷的气息吹进肺腑,他像是在感受她唇瓣的温热,就保持着这样纯然的嘴唇相碰,一动不动。
这动作像是圣洁的仪式,她的鼻尖触到他的鼻尖,那里却是冰凉的。
他的全身都是冰凉的,那么,他的心也该是那样的吧。
该是有多少人向他丢掷毫不掩饰的恶意,又有多少人妄图从这样冰冷的人身上取得他仅有的怨气,才会让他变得那样寒冷。
心底泛起淡淡酸疼,言伤保持着这样的动作,紧紧揪住他的袖子。月色温柔,微风拂动,她被负清寒的寒冷气息温柔笼罩,明明他曾经数次对她做过更亲近的事情,言伤却觉得,这一刻,她才终于触碰到他的心。
他没有心跳,也没有温度,她愿意把自己的温度分给他,她所拥有的一切,她都愿意给他。
片刻以后,他直起身子来,含笑向她伸出手,言伤怔了一怔,还沉溺在那个轻薄如羽毛的吻里昏昏沉沉:“……你要带我去哪里?”
负清寒带着几分慵懒,几分愉悦,轻轻的弯了弯嘴角。
他拉起她的手,随后手指揽过她的肩膀,让她整个身躯都靠在了他的怀中。
言伤还未反应过来,负清寒已经飞离了地面,她惊愕的张嘴,理智却控制着她没有叫出声音来。
负清寒就在这清朗温柔的月光下,带着她飞上了杜府的屋顶。
“等等……”
“怎么,还想待在杜府,每日享用你家恩人亲手煮给你的羹汤?”
言伤很快反应过来,只是张嘴说出两个字,待到他的眸光瞥过来,她已经闭了嘴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沉默了片刻,她终于还是不死心的再次开口:“……我的兔子,还在房里,我想带走它。”
像是没有想到她迟疑的理由竟是这样,他嘴角笑意更深,冰凉手指轻抚过她丝滑如绢的黑发,随后似乎漫不经心道:“很在意那只兔子?”
言伤道:“……是。”
她想,这个人大概是很希望别人将他放在心上的。他既然问了,她只要诚实回答,就能极好的取悦他。
她的模样似乎表现得对回答他的问题很抗拒,这一次负清寒却并未因为她的抗拒而散发出冰冷杀机。他愉悦的挑了挑眉,手指动作更加温柔的玩弄着她的发丝:“告诉我,那只是一块烂泥,为什么会得到你的在意。”
不是问句,平铺直叙得似乎他根本不在意。但言伤却轻轻的笑了笑,表现得像是个掩饰不住心中幸福的孩童。
她转头看他,眼中是倔强和羞怯:“因为那是我的梦。”
言伤将话说得很是直白,她想即便是爱追问如负清寒,也不会再问下去。那种“是美梦还是噩梦”,“这个梦的名字叫什么”,类似这样的问题毫无问出口的必要。
负清寒是个活了七十年的聪明人,他高傲自负,却又古怪缺乏安全感,她想给她安全感,只要他肯接受。
事实上,她知道他的嘴里永远是不会说出自己心里真实想法的。说出那句话以后,言伤便看着他,等到那两片毫无血色的薄唇里吐出奚落和嘲讽。
然而负清寒没有,他嘴角的笑意微微收敛,金红色眸中眸光渐深。
言伤所以为的追问和嘲讽都没有,他只是看着她,玩弄着她头发的手指也慢慢的收了回去,只有深黑色衣袖还在风中被吹得轻轻拂动。
她不敢去想是不是自己踩到了他的雷区,只能维持着那样的目光,努力与他对视着。
直到一枝利箭从两人之间“嗖”的一声穿了过去。
他和她同时将视线转过去,正看到杜府内院里站着一个身姿英挺,昂头望着他们的人。
负清寒将目光重新落回言伤身上:“这是谁?”
言伤老实的开口道:“这便是小姐的心上人。”
“哦?”负清寒像是一下子被激起了兴趣,他轻描淡写的从双唇之间吐出一个单调的字,随后漫不经心拂了拂自己袖子,这才正眼去看内院中的齐子河。
齐子河眸中早已装满仇恨,他捏紧手上弓箭,狠戾道:“负清寒,这世上数不清的女人,你为何就是不肯放过杜家的!”
一松手,一枝利箭直向负清寒射来,正对胸口。
言伤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许多资料,她明白,负清寒复活前被锦衣男子从胸前取了皮肉,那里正是他的弱点。
身体早在想明白之前就已经自己动了起来,她使劲闭上眼睛就要倒过去替他挡住那枝箭,空气里却传来负清寒极满意极魅惑的一声轻笑,他扶住她的身体,随后优雅的一侧身,那枝利箭已经是从胸前擦过。
“愚蠢的女孩,你以为自己刀枪不入?”
言伤被这带着讥讽的熟悉口气唤回现实,她不敢相信的慢慢张开眼,正看到月色洁净,洒在安然无恙的负清寒身上。
即便是被怎样的嘲笑,她连在心中腹诽的脾气都没有了,只能一边捂住还在跳动的心脏,一边如释重负的急促呼吸起来。
“你到底对清笛做了什么,才会让她这样听你的话?!”
连发两箭都未射中,齐子河眯起眼睛,看着站在屋顶上温柔抚摸着少女头发的高大男子。
负清寒像是未听到他的话,只是动作温柔的继续抚摸着言伤的头发,他爱极了她听话乖巧的模样,也爱极了她黑亮柔顺的一头黑发。
即便明白自己射不中他,但负清寒漫不经心的样子成功的激怒里齐子河,他抬起手臂,咬牙正要再发一箭,却听负清寒似笑非笑的开了口。
那声音是极温柔的,就像在唤着自己最亲密的情人。
“蠢女孩,告诉他,为什么你会这样听我的话?”
齐子河手中蓄势待发的弓箭放了下来,他满腹怒火盯着那叛变了的小丫鬟,心中闪过的全是杜弱溪对他说过的话。
“清笛无父无母,很可怜。”
“她是个乖巧的女孩子,留在身边总有用的。”
“你怎么连女人的醋也吃,我可是把她当妹妹看待,不许你对你冰着一张脸!”
……
他倒是想看看,杜弱溪口中“乖巧”“当做妹妹看待的女孩子”,此刻跟那无恶不作的禽兽待在一起,还能给自己找出什么样冠冕堂皇的借口来。
却见那低贱的小丫鬟似被蛊惑了一般,在负清寒手指的轻抚下轻轻的闭上了眼,甚至还像宠物一般在他丑陋的手指上蹭了蹭,动作享受至极。
“因为,你是我的梦啊……”
作者有话要说:
#负清寒的日常#
【城墙边】
负清寒【对着追了他半年的倭瓜脸基佬】:你是真的爱我么?
倭瓜脸【握拳】:是!!!
负清寒【指城墙,阴沉笑】:爱我就去撞一下这个墙。
倭瓜脸【毫不犹豫撞完墙,一脸血】:……然后呢,然后你就跟我在一起?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