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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你们还往水中填造泥沙,使得海盗船队搁浅于港口,如此短短的时间,又要让海盗无所察觉,你们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二皇子得到的消息很含糊,以至于面对掌握真相之人,变得十分的好奇宝宝。

基于男人们的天性,二皇子说起打仗来,倒是兴趣大起,眉飞色舞。他不像三皇子天生有个武将外家,对战事门儿清,前线的消息,总是挠得他心中痒痒。

秦元君道:“其实,并不仅仅是泥沙而已。海宁港口两侧天然有高山,高山上有不少泥土,我方先测算好路径,在山顶上挖好槽沟,将土装入木桶之中,等到那日海盗驾船来攻,便将木桶浇油顺槽沟推入山下。待得木桶滚落山下一刻,以火箭点燃。木桶降落之后,既能烧掉他们的船,还能落下水中爆裂,增填泥沙。”

“其实,在海盗来之前,张大人便已下令往海中灌沙石,海盗们素来谨慎,为不引他们起疑,张大人不敢将港口填得太浅,这才想出此道临时之法。”

二皇子听得是啧啧称奇,见秦元君谦虚谨慎,便故意笑道:“张大人并未将功劳独揽,他两个月前曾上折子禀明,此次军师并不是别人……正是你,秦元君。你如今在京都,可是声名大噪啊。”

听闻此言,秦元君顿时露出惶恐之色,讶异道:“只是微尽绵力,以期报效朝廷,造福百姓,从未想过以此博取明利。”

二皇子斜眼道:“原来你竟有这份心,当真是为官之才,不知今后,你可有何打算?”

站在一旁的温良辰往后退上一步,心中顿时大窘,她旋即侧过头,朝温仪升、温仪博使了一道眼色。

温仪升、温仪博顿时一惊,赶紧垂下头,自愿装起园林中两棵桂花树。

温良辰皱了皱眉,心道,二皇子真是不择手段,不挑时机,更不管不顾,竟然当着他们温家三人的面,大肆招揽秦元君,也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装疯卖傻。

二皇子温和地看着秦元君,他自然是故意的。如今他开口笼络人,秦元君今后若想投奔其他皇子,就得掂量是否得罪得起他。

其心思恶劣,当真令人想揍他一拳,温良辰愤愤不平地想道。

“怎么,你可是未曾想好?”二皇子又问道。

仔细想想,二皇子便觉得,秦元君断然没有拒绝他的道理。且说大皇子多年前夭折,四皇子比大皇子更短命,出娘胎后便死了。如今,宣德帝的三个儿子中,唯他最长,还有何人比他更占优势?

二皇子自信满满,笑容满面,全然不知秦元君是另一番心思。

于是,理所当然地,他意料之外地被拒绝得很惨。秦元君沉吟片刻,忽而抬起头,彻底掐灭了二皇子最后一丝绮念:“听闻陛下欲设书局,重修编纂典法历史礼法等,若今后有望为官,我愿入翰林编修著书。”

二皇子:“……”

作者有话要说:二皇子的表情:= =b

☆、第75章 万事新

归功于二皇子的功劳,温良辰不仅无法与秦元君单独相处,就连去新房与新嫂子见面都错过了。

亏得秦元君帮她报仇,将海战说得轻描淡写,后来那番推脱之言,又转为迂腐古板,将素来以亲善著称的二皇子给噎得半死,最后只好恹恹地无功而返。

温良冬从新房出来,在温良辰大肆赞叹苏氏的美貌,温良辰气得直抽气,心中对二皇子不满愈甚,恨不得他笑的时候被唾沫呛死才好。

温良辰身为小姑,在大哥大喜之日,居然不去新房迎接大嫂,也不知苏氏到底是个什么脾性,是否会计较这次疏忽。

外头那些大家闺秀、知书达理之类语句,将苏氏描绘得实在是太模糊,身为女人的她,自然懂得女人心中的弯弯绕绕。

该如何弥补这次过失呢?

温良辰不禁有些头疼,人际往来最是微妙,女人与女人之间之事,比那皇子夺嫡、朝堂党争更是复杂,至少男人们极少意气用事,凡事姑且还有理可寻。

“白嬷嬷,你亲自去送燕窝粥和点心,给大嫂垫垫肚子。另外,再问问大嫂缺什么,少什么,都想办法给她办了。”

派公主府地位最高的嬷嬷去打点,最能给苏氏面子,温良辰无从着手,只好用尽全力去弥补。

果然,不过许久,白嬷嬷回来禀报,称苏氏已经收下粥和点心,还特地给她赏了一个大红包。

红包的分量居然还不轻。

“大奶奶亲自传老奴进去,特地命老奴向郡主道谢,亏得郡主记得、体贴她,郡主这么久为她操劳婚事,她声称感激不尽,望今儿郡主好生休息,切莫劳伤身子。”白嬷嬷如是回答道,脸上带着一股满意之色。

温良辰一挑眉,问道:“你觉得大嫂如何?”就此来看,这位苏氏倒十分会做人,即便心中计较,估计也不会表现出来。

白嬷嬷是伺候公主的老人,也不作那惶恐之色,或是转而言它,认真思索了片刻,便答道:“老奴觉得,大奶奶瞧着便是个温和人儿,柔和温雅,善解细致 ,且行事缜密,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儿呢。不过,比起姑娘,大奶奶看起来,未免太过古板了些……”

温良辰顿时笑了,明知故问道:“我如何不古板了?”

白嬷嬷自幼看她长大,说是半个母亲都差不多,她极为自豪地道:“大奶奶瞧着便是个世家妇模子,怎能与咱们家姑娘相比?姑娘今后可是要做大事之人。”

白嬷嬷也不知大事是什么,总之,能超过温良辰的闺秀,她这辈子就没听说过。温良辰不仅能管家理事,在外将铺子打理得有声有色,还能代温驸马写奏折,参与本朝朝政,她虽然不懂前头男人们的事儿,但却对温良辰有充分的信心:她家的姑娘手底下,还控制不少新秀官员,这绝不是普通男人能做到的事情。

“嬷嬷若要再夸我,我这脸皮可要砌得比城墙厚了。”温良辰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对此不加多言。

白嬷嬷倒喜欢她这点,和襄城公主的爽利性格极像,坦然真诚,一点也不矫揉造作。

通过白嬷嬷的打探,温良辰大概已经猜出七八分了,温大太太找媳妇的标准,估计是按照她自己的模子来的罢。

真像温大太太那般的世家媳妇儿,温良辰便没甚好担心的了。苏氏如何好、如何坏,都与她没有太大干系,她要的,仅仅是一个与公主府关系良好的大房而已。

次日,大房新媳妇敬婆婆茶,老太太亲自出席坐镇,阖府上下都聚于荣禧堂,与大房这位新媳妇见面,温大太太坐在老太太旁,脸上喜悦的笑容盖都盖不住。

对于这位新孙儿媳妇,老太太也颇为满意,至少苏家让人挑不出错来,见到苏氏本人之后,老太太破天荒没有扬长而去,居然十分给面子地、一派淡然坐完全程。

温仪华平素喜欢窝在家中读书,本人便生得不甚高大,和季云卿差不多高个儿,苏氏站在他边上,居然比他更小上一圈,两厢瞧着,倒是十分般配。

苏氏虽然生得娇小玲珑,那一身红艳衣裙,衬得她气度不落下半分,府上亲眷们几乎无人敢小瞧于她。即便来到温良辰面前,发现比温良辰小半个头,苏氏也未有任何异色,笑容和煦地给她塞了一个够分量的沉重盒子。

打开盒子的缝隙,发现是一套打造得十分精致的金玉头面,温良辰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道,苏氏这回是下了血本,连这么贵重的礼物都舍得。

不过,想想也不算奇怪,根据她搜集到的情报,书香苏家绝不似表面那般清高,这一代家主甚有眼光,与皇商苏家私底下有来往,书香苏家的银子进项,估计大多归功于他们的老亲戚罢。

苏氏朝温良辰抿嘴一笑,温良辰同样点头致意,仅仅只有这一眼,二人便不约而同地,对对方生出几分好感。

“我并无甚事交待,如今我老了乏了,管不动你们年轻人之事,只希望大孙媳你早日为我温家添个哥儿,我这辈子便放心了。”温老太太嘴上说着,心中却不似这般作想。她唯一担心的,便是苏氏的身子,瞧那干巴巴的身体,还有柳条般细瘦的腰肢,不知能不能生儿子。

温家下一代唯有温仪华一支独苗苗,也不知温大太太是如何想的,竟然选择一位看起来不好生养的女子。

老太太皱起眉头,还是忍不住责怪道:“老大媳妇,你这大孙媳看着太瘦弱,你得花些精力寻方子和滋补药品,好好给她补补身子。”

温大太太向来习惯老太太如此,垂首应上一声,而苏氏却不知温家情形,顿时脸都憋红了。

温仪华偷偷站在她边上,用手指勾勾她的袖子,苏氏这才眨眨眼睛,悄悄吐出一口气。

眼见厅上气氛僵硬,温良辰突然笑道:“老太太过虑了。大哥和大嫂夫唱妇随,夫妇和睦,乃是老天天定的良缘。大哥本就是天生文曲星,而大嫂面相和善,必是前世积德积福,这桩婚事将福气带入咱们温家,大哥大嫂今后必定儿女绕膝,老太太尽管享儿孙福便是了。”

大约是从师太清观的缘故,温良辰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向来都是随手拈来,信口开河。

老太太看她一眼,突然闭上嘴巴,不情愿地撇了撇嘴。

如今温良辰和当年的襄城公主一样,都是她不敢得罪之人。随着温良辰年岁长大,居然顺着李太后的大腿往上爬,让宣德帝对她青眼有加,指不定今后有什么大造化。

温老太太有此番想法,全是被温大老爷给唬住的。温老太太不长记性,一年前,居然又对孙女的婚事燃起兴趣,三番两次干预温良冬和温良辰,温良冬还好有卫家撑着,而郡主之身的温良辰,却是个大麻烦。

温大老爷又不方便与温老太太分析利弊,反正这位老祖宗向来听不进去,无奈之下,温大老爷便杜撰了一个谎言:宣德帝将为温良辰指婚,与有望即位的皇子成婚。

此言一出,当场便将温老太太给唬住了。有望即位的皇子,不就是东宫太子,一旦温良辰成为太子妃,宣德帝驾崩后,她便能成为越国皇后。今后的天下,得有一半儿姓温!

温老太太激动得两眼放光,难以自已,突然间态度巨变,对温良辰和颜悦色,关怀有加,一度让温良辰受宠若惊,以为这位老祖宗是否哪天吃错了药。

“良辰你说得极是,我寻高人合过你大哥大嫂的八字,你大嫂的确不一般。”温大太太在旁帮衬着道。其实,温大太太心中也十分不快,当年,老太太不知为子嗣之事敲打过她多少遍,幸亏有温大老爷护着,否则温大太太哪里会有好日子过。

苏氏的确生来有福,居然碰上她这样一位曾经受到苛待,却不会以此对待媳妇的婆婆。

“那便是好的,我只盼着啊,早日抱上我的重孙儿。”温老太太倔强地道,眼中充满了希冀。

苏氏没想到自己保持美丽的身材,居然会引发这般大的影响,在诸人退去之后,她朝温良辰投来感激的一瞥。

温良辰悄然受了,心道苏氏是个明白人。

既然温家大房已娶了新妇,公主府过继一事终于提上日程。

温良辰乘坐马车,去往京郊温氏族中老宅,才刚刚落下马车,便受到一群媳妇们的热情款待。

就连族长都亲自过来,拄着拐杖,站在院落中恭候大驾。

听闻这位大名鼎鼎的朝阳郡主,即将在温家族中挑选子嗣过继,族中的诸位老人和媳妇们如同疯了似的,早早便将自家儿子带来,好似货物般陈列为两排,伸长脖子等待温良辰的挑选。

其实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她今日前来,只是择出过继人选罢了,礼数仪式还要等温驸马主持,真正定下来之后,姑且还要走上一两个月的流程。

温良辰先是向族中有名望老人行礼,嘴上告罪自己大动干戈,老人们倒不介意,反而还客客气气地回话,明里暗里推荐自己的孙儿。

族长道:“今日来此的子嗣们,皆为适龄,且授父母意,自愿过继。”

“此次选子嗣过继,权有赖伯祖父。”温良辰微微倾身道。

族长抚须一笑,道:“我这把老骨头也活不长了,能为族中做些有用之事,下地后也好对得起老祖宗。合适的人选都在此,不如即刻开始罢。”

媳妇们听从族长的指挥,从人群中退了出去,纷纷站至院落两边的廊道上。

“诸位伯母婶婶不必如此,我今儿前来,只是想选个有眼缘、合意的人选,再带回家中给父亲过目。若不愿与我同回公主府,千万莫要勉强。”温良辰淡淡地笑着,眼睛却在一排排小豆丁脸上扫过。

小豆丁们哪里不会愿意和她回去,大多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只有少部分被父母强迫而来,穿着打扮富贵的小子们,面露不耐,对她的话表示不屑一顾。

温良辰嘴角露笑,视线穿过队列的缝隙,停留在最角落处一位挺直背脊的男孩身上。

他身材矮小,脸颊干瘦,似乎有些发育不良,他身上衣着用料十分简朴,角落处似乎还有几个补丁,但全身上下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连头发都一丝不苟地梳了起来。

温良辰抬起下巴,朝他看去,心道,温仪城,就是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少年,就是你了!

透露个秘密:温良辰三年前就已经观察他了,不是临时起意哦。。

☆、第76章 初为姊

温仪城在二十人中被挑中之后,如同当空被大饼砸中,惊讶得目瞪口呆,整个人犹坠梦中。

“朝阳郡主会选我?”这是温仪城第一个疑问。

温良辰的丫鬟们排场很大,既然温仪城被选中,便有人出来将他带走。族长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也不好当场驳温良辰的命令,只好命人清理道路,为她备好一间空房歇脚。

事实上,族长也没甚好说的,温良辰的问话十分奇怪,出了一个哑谜让大家想,最后也没给正确答案。

既然她最后选择温仪城,大伙儿便以他的答案为准了。

温仪城跟在一位身形高挑丫鬟身后,看着她漂亮的裙子,以及头上戴的金首饰,不可思议地想道,难道这代表着,他即将脱离这贫苦而痛苦的生活,一跃成为富贵人家的儿子?

就好似五婶子告诉十三弟那样,只要被朝阳郡主选中,便能继承那在京都占地三十亩公主府,坐拥几十万两银子的家产,享那世间难得的泼天富贵?

在温仪城幼小的心灵中,一旦拥有那数不清的银钱,是否不用再计较如何计划着吃,才能让每月族中定例下发的米面饱肚子,再也不必计较铜板是否够买猪下水给祖母补身子?

是否进入公主府后,他便能请最好的夫子,拥有一件宽阔的书房,再也不用为灯油发愁,想读什么书便读什么书?

一想到自己即将迈入这样的生活,他简直……不敢置信。

直到他来到一间房间中,抬眼望见坐在凳上的温良辰之时,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将慌乱和不安压入心底,年幼的温仪城谨记夫子的教诲,将一番礼数行得极为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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