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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血玫瑰
陆不弃身子微微飘退,赤手空拳地接下了云啸的两道剑芒。对于一个玄修者来说,赤手空拳也不可小视,毕竟只要他有掌握,就有可能施展各种强大的玄法之术。
陆不弃施展的,自然是玄罡护体真气!
云啸的剑芒很犀利,很快,他擅长快速施展多道剑型刃气,不过这样的攻击远没有云啸那种集中形态的霸道刃气的伤害大,但是消耗少,适合持久战。
这样的攻击,却是陆不弃最擅长防守的,通过接连的抵挡,陆不弃发现,在化境感应力的指挥下,玄罡护体真气能很轻松地挡下云啸的攻击的。于是乎,陆不弃做了一件让走过来的齐妙都吓了一跳的事,那就是欺近云啸一丈范围之内,并还在扑近。
实际上,一个人从武者晋升到玄修者,最明显的区别,就是战斗的方式的改变。会从近战兵刃肉搏,迅速转变成为中远程距离的玄法之术的碰撞,因为几乎所有的玄修者都能掌握劈空刃气攻击的能力。只有在玄气消耗完了,才会退而求其次地用热血战技来拼杀。
其中还有一个关键的原因,那就是玄气激发的刃气攻击速度太快,杀伤太强,几乎所有的玄修者都会尽可能地拉开一点距离,这样更有安全感,一旦对方有杀招也能有更多一点的反应时间。
陆不弃一反常态的战斗方式,无疑让何京州和司空昊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太危险!
云啸却是心中一喜,他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哪怕是同归于尽,他也算是赚了。因此在做好随时被鱼肠剑洞穿的打算,他双剑一绞,最大额度地挥霍着他的玄气。
可是让云啸至死都没有想到的是,陆不弃竟然没用任何防御法器,以双臂弹开了喷薄着剑气的黑白双剑,然后像一头下山猛虎一样一爪印在了他的胸口。
在五指被云啸的护体玄气所挡住的一刹那,陆不弃的玄气以暗劲形式喷吐了出去,华夏武术拳劲的至高境界“隔山打牛”被陆不弃以一种全新的方式施展了出去。
“扑哧哧……”这样的声音,只有云啸自己能听见,那是他的心肺被劲气洞穿捏碎的声音。
近距离看着云啸那双茫然间失去色泽的眼睛,陆不弃收回了虎爪,心头暗道:“在能够很好的防护自身时,玄修者近战能力比刃气攻击其实更加恐怖!究其原因,是武者从炼体期进入玄通期,攻击能力向上攀升的比例远比防御能力要高得多。”
是的,大部分玄修者,相比自身在炼体期的攻防协调来看,到玄通期的时候都是典型的攻高防弱的时期。这个时候,一件好的防御法器,就会是玄修者赖以存活的保障。
真正的战斗智者,是善于在有限的实战的获得无限的经验,这样才可能让自己迅速的成长起来。
前世作为一个暗部屠者,陆不弃自然明白,实战的经验是无比宝贵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会犯险,同意跟云啸一战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陆不弃不是圣人,不会为了满足敌人的要求而让自己犯险,即便这危险的程度并不是很强。
齐妙见陆不弃如此简单地击杀云啸,表情也有些惊愕,如果细细分析他的表情,会发现惊愕之下还有一些疑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位老先生是?”陆不弃向司空昊问道,寄希望在他身上能得到答案。
“老朽齐妙,不弃小友玄通惊人,让人叹服!”不等司空昊回答,齐妙自我介绍着的同时,还轻轻地捧了下陆不弃。
司空昊在旁补充道:“齐老先生是在几日前通过招贤馆向你爷爷自荐的,还带着几个热血境的齐家子弟,其中一个据说还与你有所交集。”
“噢?”陆不弃剑眉轻扬,脑中迅速转了一遍:“齐姓……莫不是齐南吕齐大哥?”
“那是老朽侄孙!”齐妙轻笑。
陆不弃恍然:“我就觉得齐家庄不是平凡之地,果然是藏龙卧虎,您……莫非就是八公?”
齐妙摇了摇头:“老朽排行老四,你说的八公应该是指老朽八弟。”
“那有机会小子当登门拜访,感谢其赠竹之情!”陆不弃点了点头。
“些许小事,何足挂齿。”齐妙轻笑。
“并非小事,八公所留的陈竹实乃上上之选,要不是有那些上乘的云玉竹,我的一些想法也无法付诸现实。”陆不弃心底由衷感谢。
“洪山公真是好福气,有你这样的孙儿,陆家真是当兴!要说谢,其实我齐家更要谢你。”齐妙款款说道:“说来我此次前来,除了为洪山郡略尽绵力外。还要当面感谢你当日在竹山的出手相助,如若不然,我那曾孙儿二壮可就要葬身兽腹了。”
“想不到你们之间还真有这些渊源,也难怪齐老先生在如此危难之际,还愿挺身而出。”司空昊在旁称叹道:“不过不弃,这些许叙旧的话还是容后再说,这边战事还没彻底平定,老鸟他又追击出去了,我看你还是跟去看看?”
陆不弃闻言,却也凛然额首:“行,那这齐老先生,就劳烦昊爷爷代为招待一二!”
朝齐妙一抱拳,陆不弃却是在一旁找到了云震原本骑乘的那匹黑马,扬鞭催马朝印象中的方向奔去。
不过还没奔出战场,在刀兵渐息之际,陆不弃听到了一声娇呼:“不弃,你往哪去……”
勒马停住,陆不弃循声看去,却正好在混乱的兵团中看见龙不离。这妮子身穿古陵军服,浑身浴血,右手持着一柄三不刃,左手提着两颗滴血的人头,脸上却是挂着娇艳如花的笑,就如同雨幕下摇曳的血玫瑰!
敢情是在陆不弃等玄修者一一捉对厮杀之余,龙不离却是假扮古陵军的士兵,去古陵军杀人去了。
想到有解千愁在,追踪陆洪山她们也不在乎一时片刻,陆不弃还是拍马走了过去:“我去支援爷爷和不悔,你帮忙打仗就打仗,这人头恶心得要死,你提在手上干嘛?”
龙不离反而将两颗人头高高举起:“你看看这两人是谁?”
陆不弃目光望去,依稀能分辨出这两个表情痛苦的人的面目:“纪宣和纪信!?”
“就是要给你看看……你可不知道,在三不刃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我闻到一股尿骚味!”龙不离说着,嫌恶地将两个人头丢了出去:“这么没胆,还出来打仗!”
“因为他们只想过赢,没想过输!”陆不弃淡然一笑:“这纪宣和纪信一个热血五重,一个热血四重,这么轻易就被你杀了,看来你这热血五重还真是货真价实啊!”
龙不离却是纵身跳上了马背,贴着陆不弃的后背朝他耳朵吐气如兰地说道:“怎么着?就准你刚突破到袅渡境没多久就可以把龙渊侯给宰了,还不准我杀两条小鱼?”
耳边一阵酥麻的痒,让陆不弃忍不住一笑:“我可没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龙不离娇笑,胜利的天平已经倾倒,每个人的心态也放松了许多。
陆不弃轻捏了下鼻尖,只能讪笑地岔开话题:“浑水摸鱼的感觉肯定很不错吧?”
“那是……”龙不离娇笑:“也不看看我是谁,纵横天下的宝藏猎人,要取他两个人头还不是小意思?”
“走吧,去看看不悔和爷爷她们那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被纪陶那老东西跑了没!”陆不弃眺目扫视了一眼,感觉龙渊军和古陵军基本上已经处于溃败跟投降的状态,心中大定,扬鞭催马。
这黑马能被云震选会替代铜鳞犀的坐骑,显然是绝佳的战马,驼了两个人依然跑得飞快,比冰翼狼是比不上,但是五六十码的速度还是不差的。
第五十八章 承诺
“不悔在那……”陆不弃和龙不离,两人一骑,在出了洪山城外城西门,却是见到了化身成人的龙不悔,正在跟一群惶恐的平民说着什么。
“小弟弟,不要哭哦,男子汉哭鼻子不好看哦……”龙不悔轻拍了下一个惨兮兮,眼角还噙着泪的小男孩的脑袋:“你们马上就可以回家了哦,敌人已经被我们打败了!”
可是那小男孩却是哇的一声哭得稀里哗啦,把龙不悔吓了一跳,也很诧异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这位姑娘,就算不打仗了,可家已经被毁了……”小男孩身旁一个女子瞪着一双核桃般的红眼睛,神情憔悴且茫然地说道:“他爹和爷爷都被杀了……没了男人,家不成家,我们这一家孤儿寡母的该怎么办啊?”
龙不悔愕然,她突然反应过来,一旦发起了战争,可不是胜利就能解决问题的……
“别担心,家园可以重建!”黑马踱了过去,陆不弃环视这一一路望过来的平民:“只要大家统一听从安排,我们陆家会给大家妥善安排重建家园的事宜……”
“你是谁?”有老者诧异地看着陆不弃。
龙不离跳下马:“众位乡亲,他是陆不弃,陆家嫡长孙,他说家园可以重建,就一定可以!”
感受到众人的希冀,陆不弃重重点头:“放心吧,灾难已经过去,大家只要团结,度过伤痛,就能迎来更好的日子。我陆不弃像大家保证,一定不让洪山郡再陷入战火之中!”
“太好了……”陆不弃的话,无疑让众人眼前升起希望之光,每一个人都忍不住流下悲喜交织的热泪。
“现在城内正在搜剿敌兵,还请大家且暂时在城外休息躲避一下,用不了多久,会有人通知大家回家的!也请大家互为转告,不要恐慌。”陆不弃在安抚了众民众之后,才有机会问向龙不悔:“爷爷呢?”
龙不悔应道:“跟解千愁在一起呢,我先飞回来的,你不是说尽量别让人知道我就是绯云螭么?”
龙不离接话道:“不悔妹妹,这也是为了你好,要不然你平常当人也会当得不自在的!”
龙不悔点头:“我自然明白……”
“纪陶呢?没让他跑了吧?”
“放心吧,虽然他逃跑的速度的确很快,可有我在他哪跑得了?”龙不悔脸上带着小骄傲:“要不是城里房屋太多,根本不会让他有机会跑到城外。”
原来,纪陶借助洪山城的民居,一路躲闪一路逃,竟然甩开了陆洪山和解千愁,却是没有甩开空中的龙不悔。
待到纪陶逃出了西城,龙不悔一路骚扰堵截,硬是在城西跨过林坡之后,让赶过来的解千愁和陆洪山追了上来。慌不择路的纪陶挨了解千愁一记魂梦指,然后就在睡梦中被陆洪山毫不留情地杀了,也算是死得还颇为舒服。
没过多久,陆洪山和解千愁也出现在视野之内,从陆洪山频频跟各处的难民招呼着的样子来看,他这一路上回来得如此慢也是正常的。
可是看着那些苦哈哈的难民因为陆洪山的承诺而一个个挤出了笑容,陆不弃却也不急,静静地站在西门,等着陆洪山过来。
而当陆不弃和陆洪山等人回到内城,直接回到陆家内堡后,足足过了两个多时辰,陆扬和陆康等人才算初步将彻底那个的局势大概统计清楚了。
“古陵军余部两万四千人全部缴械投降了;而龙渊军还有两万残部在云震死忠部下云天空带着由南门撤退,陆彰率兵两万正追击其后。”陆扬将战报递给了陆洪山,陆洪山鹰眉大扬:“阳泽军呢?他们跟龙渊军拼了不少人,却也应该没大伤元气吧?”
陆康应道:“那两万阳泽军众还在原地驻守,称要赎回他们两位少爷,否则拼死也要给我洪山郡留下一个锅大的疤!”
“阳泽的军士倒还有几分血性,比古陵的要强很多!”陆洪山微微点头:“阳泽……王维武已经死了,或许他当初承诺的事情也要兑现了吧?陆康,这事你等不弃过来吧,在你们来之前,他已经去见王臣和王勃了。”
是的,在回到内堡的这两个时辰之内,陆不弃来到了关押王臣和王勃两兄弟的地方。
见到陆不弃,这两兄弟的反应截然相反,王臣是显得很淡定,脸上挂着适当的哀伤,而脸上有一个明显巴掌痕迹的王勃是显得很惶恐,看向陆不弃的眼中充满了惊惧还有一丝丝抹不去的仇恨。
“你们的爹死了,对此我表示抱歉!”陆不弃坦诚地看着二人。
“假惺惺!”王勃嘟哝了一声。
王臣却是点了点头:“你不用抱歉,我还要感谢你,杀了云震!”
陆不弃轻捏鼻尖:“虽然外面战局还没完全平静下来,可我知道,你们阳泽那两三万的军队,是个麻烦事。要是全部剿杀,我洪山实力也会大损,就这么放回阳泽,恐怕日后还是会成为一个后患,我来遵循下你们兄弟的意见。”
“他们一定会杀进来救我们的!”王勃眼睛陡亮,宛若抓住了救命稻草。
看白痴一样地看了自己的兄弟,王臣却是轻笑:“这个问题很好解决!”
“噢?”陆不弃剑眉轻扬:“说来听听!”
王臣轻耸了耸肩:“放了我,我带人离开,保证这两万大军不会给你们洪山郡再惹一丝麻烦。”
王勃闻言,也连连点头:“对对对,放了我们。我们带他们回阳泽,保证……保证不给你们惹事……”
“就这样?这么简单?”陆不弃鸟都不鸟王勃,只是看着王臣:“你们阳泽军虽是龙渊军的附属,这一场战争,却也至少造成了我洪山郡军民不下万人的伤亡,你难道没有其他更妥帖的想法?王臣,你不觉得你直接把腹稿告诉我,开诚布公比较好么?”
王臣微微苦笑:“三成赋税,外加一万私兵常年供给。”
“王臣!”王勃怒瞪着王臣:“这么大的事你凭什么应承?”
“你给我闭嘴!”王臣一咬牙,一巴掌抽了过去,啪的一声抽在王勃的脸上,正是陆不弃看到的那个巴掌印上。
被这一巴掌抽得满地找牙的王勃,带哭腔地嘟哝着什么,却是无可奈何。
陆不弃轻捏鼻尖:“我听说,若干年前,你父亲也是这么承诺我爷爷的!可是仅仅维持了一年,就反悔了!”
“我不是我父亲,我不想落得他这个下场!”王臣定定地看着陆不弃:“他原本是个很有远见的人,可坐镇阳泽之后,就有些患得患失了。其实我知道他的选择,两成赋税给侯府,得到侯府的庇护,而跟你们陆家决裂,现在看来,他错得一塌糊涂!”
“他是错了!”陆不弃耸了耸眉:“不过你也错了,你拿你爹当初的承诺,来挽回现在这个局面,是不是有些廉价?如今这个时局,皇室倾塌,云泽大乱,以我陆家的名望和实力,完全占领你们阳泽也不过时间问题。”
王臣咬了咬牙关:“四成赋税,私兵供给照原!”
陆不弃摆了摆手:“我不喜欢像老何和不离她们谈买卖一样掐价,直接点,六成赋税,私兵供给照常,交出衔马道峡东西关防,常备战略支援。”
王臣苦笑:“关防交出没问题,常备战略支援也没问题,只是这赋税六成太……给皇室还要三成,我陆家岂不只剩下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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