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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缨就是一个翩翩君子,始终守礼。

与她不远不近,保持距离。

若君子之交淡如水。

然而,他又常年陪伴于她,两人在一起已经形成一种习惯与默契。

而他对她教导有佳,一直有恩。

至于,他骨子里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苏墨如今也是感觉到无法琢磨剔透的。

他就像一潭泉水,表面清澈,实则深幽。

固然愿意靠近,却难以深入其中。

人生莫测,假使今生与他相遇,怕是纵然再次相爱,却也难以与他长相厮守。

想到那个男子的一切种种,都让她感觉到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当中,难以深入的相知相交。

他平日在外总是打着一把青色纸伞,不论是阴雨天还是晴空之日,始终如此。

三百六十日如同一日。

她问起他为何如此?他却是但笑不语。

她从不知道他的来历,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甚至在对方向她求婚后,她以为二人终于是修成正果,不离不弃,对方却是在一日内不告而别,人无所踪,求而不得,无比神秘,所以他的消失已是她的一个心结,他在她面前就像弥漫着的一层浓浓白雾,浑身上下就掩藏着难以解开的迷团。

此刻,苏墨的心中微微黯然片刻,但很快就已调整过来了心绪,她向来心思果决。

或许,只要今生她解开前世那个心结,也就完完全全放得下那个男人。

终究,他与她现在还只是陌生的路人。

随后,苏墨慢慢吁了口气,目光一侧,看向了身旁的男子,闻人奕面对众人的审视后,渐渐的已成为微绯之颊,这个男人总是有些脸皮薄的。

重生后,眼前的闻人奕才是她夫君,她亦深知珍惜眼前人。

她的心太小,也从来都不是花心的女人。

这世上也有一句古言: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而大多时候,人若是得到一样喜欢的,就要舍弃了另外一样自己喜欢的。

普天之下,有什么人能坐享齐人之福?芸芸苍生无不是为了生计辛苦而忙碌,天下间谁又有太多心思用在姬妾成群之上?固然有,不过是图个一时新鲜罢了!往往有些太贪心的人,最终却会失去一切。

更何况她只是一个身世寻常的女人,就是那传闻中那万人之上的女帝,固然拥有三夫四侍,又是如何?

所谓齐人之福又哪里那么容易享受得到的?

此时此刻,苏墨心中想到了很多事情,如走马观灯般在她脑海里浮现着,又恍若浮云,甚至于想到了前世自己唯一的男人,彼时在缨离开后,她遍寻不得,终于不得不在强大的势力下折服。

最终,她被带到天空之城,成为那高高在上男人的禁脔。

她如同被囚禁了一般,虽然华服美食,却是高墙阻隔,如同笼中的雀鸟。

到了夜晚,那个男人方才抵达行宫内停留一个时辰。

她没有见过他的容颜,他也不愿看到她的真容,对方来去匆匆,只是把她当作炉鼎,从未对她有过真情,在囚禁的三年内,他与她之间甚至没有说过多余的一句话,也没有看她一眼,甚至他亦不知道她的真容。

那时候她的心情无比的痛苦,绝望,她已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并不是完整的。

前世,她真的是颠沛流离,命运坎坷。

所有她有一个目的,绝不会重蹈覆辙。

直到今日,师尊的出现,却是再一次改变她的命运。

让她感受到了剑阵的可怕,同时感受到眼前男子对她的深爱,她亦已是深感满足。

在闻人奕抱着她,护着她的时候,愿意与她同生共死的时候,这种感觉很踏实,很幸福,很值得憧憬。

哪怕就是在二人行敦伦之礼的时候,感受到他的青涩,感受到他的情不自禁,感受到他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四而五,让她的身体与心理虽然不适了片刻,却在不久之后又体会到了最大的满足与快乐,最终让她化为一滩春泥,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偏偏是初绽梨花哪堪春风折?

直到眼下,她依然柔软乏力。

于是,轻轻地靠在闻人奕的身上,顾不得众人探究的目光。

哪怕是有闻人奕挡着众人,哪怕她平日里习惯了举止大方,雍容优雅。

但不知为何,苏墨在众人炙热的眼光下,也不由得垂下了眸子,含羞带怯。

这大概就是在她真正的成为了新妇之后,才会有的体会吧!

另一厢,虞染的目光已忍不住落在了苏墨的身上,看到她珍珠步摇散发着明润光泽,整个人的面庞明艳妩媚,惑人非常,又是一副柔弱无力的姿态,这副懒散的模样悉数落入男人眼里,分明就是一种满足欢愉的表情,还有淡淡幸福的小儿女羞涩之态,不由得虞染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黑,越来越差。

这一瞬,他手指在袖子里紧紧的攥着扇柄,各种酸楚的感觉从心中纷纷涌出。

如今,他又换了一柄扇子,只是用起来并不趁手。

芳夫人则在一旁微微笑着,看着眼前几个年轻人道:“这些茶叶都是天玄古寺栖霞山的古树叶子制成的,虞染若是喜欢,过会儿我会让侍婢们拿来送些你一些。”

“不喝,本公子牙疼。”虞染冷冷的拒绝。

“那你吃不吃什么糕点?”芳夫人接着笑着。

“不吃,本公子胃疼。”虞染在旁冷哼了一声。

“那你去看大夫如何?”闻人奕忽然讥讽的说了一句。

“其实,本公子看到你,就浑身不舒服。”虞染也鄙夷的说了一句。

“既然如此,墨儿,闻人奕,我与你们去内室,在那里说话,免得虞染不高兴了,其实这成了婚的和不成婚的就是不一样的,那些没有成婚的往往看到朋友结婚,而后会妒忌好几日的。”芳夫人索性已顾不得虞染,把二人连推带搡的弄进了内屋中。

闻言,虞染又眯了眯眸子,面色不善,心中一阵恼火。

把闻人奕与苏墨轻轻带入内室,芳夫人立刻把门一关,弯着腰咳嗽了几声。

闻人奕与苏墨的眼中立刻流露出担忧的神色,芳夫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接着在二人面前低低说着话道:“你们两个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方才听说居然有两个喜帕?为何还有一个喜帕被奕儿收了起来。”

闻人奕脸色一红,“其实……我们……”

芳夫人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唇角忍不住地翘了起来,叹道:“我已明白了,你们第一天没有洞房,眼下里才是真的洞房了不是?”她的目光看向了苏墨,悠悠问道,“起初你们只是想让我开心,假装成婚拜天地,却不想后来真的在一起了,是不是如此?”

苏墨轻启朱唇,眸色惑人,点头道:“您说的不错,我们现在刚刚在一起,已是真的夫妻。”

看来这个妇人也是很聪明的,不过活到这把年纪的女人都不会很蠢,尤其是宫里的女人。

闻人奕也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娘,我们本来是权宜之计,但是后来真的两情相悦。”

当他说到两情相悦的时候,神情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欢喜。

就在二人等待着芳夫人指责的时候,芳夫人却是笑眯眯的说道:“墨儿过来,告诉娘亲,疼不疼?”

苏墨一怔,一时没有明白她问的是什么?

芳夫人却是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瓶子,回眸看了苏墨一眼,随后呵呵笑了起来,说道:“我也是女人,也是过来人,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很不舒服的,青涩小儿食髓知味,总是不懂怜香惜玉的,只顾着自己舒坦,总之应该是肿了不是?我这里有最好的金创药膏。”

苏墨脸色不由一红,她的情形当然自己非常清楚,正准备伸手接过。

芳夫人却是转手把瓶子丢给了闻人奕,“新婚燕尔,哪堪伐挞?你这个东陵卫的指挥使却也是个粗人。”

闻人奕接过瓶子一怔,“娘说的是。”

芳夫人瞪了他一眼,“上药的事情,可是应该你来。”

闻人奕也面色一红,心头一块大石落地,简洁地应了一声,“是!”

芳夫人接着叹息一声,五次啊!儿子的实力她觉着还是值得赞赏的,就是太没有定力了一些。

她接着斥责道:“还有,你看她身上这厚厚的粉,肯定是遮遮掩掩的,你一个男人可要多加克制。”

“娘,别说了!我知道了。”在芳夫人的咄咄逼人之下,闻人奕忽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对了,墨儿,如果你觉着疲累,就去榻上躺着。”芳夫人教训儿子的同时,不忘体贴苏墨。

“谢谢娘亲。”苏墨只觉得骨头都是软的,如今她的确是只想躺着,只想一动不动。

闻人奕扶着苏墨到了榻上,苏墨却柔声问道:“娘亲,不知这药物男子能否使用?”

芳夫人不由诧异问道:“怎么?难道奕儿的身子也不舒服?”

不愧是当娘的,苏墨脸一红,“他是有些不舒服。”只见她的脸庞如粉瓷般细腻,垂下眸子,卷起的睫毛在面容上轻轻落下了一片翦影。

芳夫人的目光落在闻人奕双腿间,唇角微微上挑,“你也要用?”

闻人奕不由合拢双腿,目光一沉,“娘,您乱看什么?”

芳夫人冷哼道:“你是我儿子,你身上那一块肉我没有看过来?说!哪里不舒服?”

闻人奕只好道:“我没有不舒服。”

苏墨抚了额头,不好意思道:“他是腰疼。”

芳夫人面色诧异,同时隐含着八卦的淡然兴奋,“腰疼?我儿子不会如此不济吧?明明……咳……很多次不是?”

真是越描越黑,苏墨的表情的有些尴尬,闻人奕的脸色也有微沉,更没有想到娘亲居然知道的清清楚楚,不知是从哪里安排来的耳目,真是一点隐私都瞒不住,他真是要无语望天。

看着芳夫人探究的目光,终于,苏墨吸了口气道:“那个……是我……忍不住掐了他。”

芳夫人闻言,立刻用帕子掩嘴,笑得是意味深长。

当然芳夫人无法想象到闻人奕身上的伤痕,可是不比苏墨差多少,总之对方的身上也是一片狼藉的。当然这些事情都是小辈自己的事情,她这个当娘的只是有些心急如焚而已,却不可能责备他们的恣意妄为,而且这还是他们成亲后第一次同床共枕,现在想想,她都觉得这二人不知如何应对后来的日子,真是的,两人洞房花烛夜就和打了一场仗似的,芳夫人终于忍不住扶额。

屋中沉默了半晌,鸦雀无声。

片刻后,闻人奕却是低低问道:“娘,那个避子汤能不能再准备一些?”

芳夫人立刻轻笑一声:“哦?你先前不是急着说想要孩子吗?”

闻人奕脸上火辣辣的烧,难以启齿的说着,“娘亲还是不要在埋汰我们了。”

“好了,真正成婚后,当然有些事不能太急了!”

“不错,墨儿的年纪还是有些小,身子再养个一年半载才可以生养。”

“这个不急,我会安排,我会选个好日子让你们看看,生孩子也要讲究日子。”

说着,芳夫人转眸笑着问苏墨道:“墨儿,肚子饿不饿?奕儿也不知道疼惜你,两人居然连午膳都没有吃,你们已经是两个大人了,真是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好在我已经准备了一些膳食,你们两个都要补一补。”说着她高声吩咐外面守候的仆妇:“把小厨房炖好的补肾枸杞汤端进来!”

“啧啧,待遇真是不一样啊!”虞染忽然从外面探出头来,冷冷地看着闻人奕。

“虞染,这里不欢迎你,出去。”闻人奕下了逐客令。

“闻人,你居然过河拆桥。”虞染剑眉竖起,眸光暗暗闪过了一丝恼恨,不怒反笑,轻笑一声道:“阁下还真是骨子里非常的无耻。”他根本没想到对方的婚事来得如此突然,没想到他会与夏枫合起来对付自己,连洞房也是大白天的赶着时间,这一切种种都是为了逼得自己没有作为。

闻人奕冷冷看着虞染,“论无耻我比不上阁下,只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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