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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佛大师眼见千年古庙被毁,心疼气怒之下,对闻讯赶来的龙城难免抱怨,弄得龙城好不尴尬。也想不到龙星会自创出如此威力惊人的招式,训责了龙星一顿,罚他在千佛寺做了三个月的苦工,直到千佛寺完全修缮。

从那以后,傅龙城严命龙星不得轻易使用“惊天动地”这一招式。空有凌厉武功,可是不能施展,有时候,龙星难免有些意兴阑珊。

后来在龙夜的鼓动下,龙星又自创了一个新招式,竟然比“惊天动地”的威力还大。想想被禁止使用的“惊天动地”,就将新剑式命名为“天地无用”。

傅龙城听了龙星的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龙星是个天生的武学奇才,无论何种武功招式,一看即会,并能推陈出新,不断研创更具威力的武功。

傅龙壁不由斥道:“惊天动地你不敢用,居然想出什么天地无用,威力比惊天动地更大,果真是想讨打。”

龙夜在旁小声道:“二哥此言有误。大哥只是不许五哥用惊天动地这招而已,并没有说不许用威力更大的。当然不算违背大哥吩咐。”

傅龙城看了龙夜一眼,龙夜连忙噤声,反正他想说的就是这一句,已经都说完了。

傅龙裳却迷惑地问道:“江湖上不是讲究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当然是用最厉害的武功杀敌,不然的话,那学武功还有什么用呢?”

傅龙城道:“武功当然是用来杀敌,不过惊天动地也好,天地无用也好,武功越是高强的人越要存有宽仁之心,如果倚仗武功,任意而为,生杀予夺,随心而至,江湖上就没有什么公理人心,也没什么江湖正义了。”

傅龙裳等听了,齐声应是。

傅龙城看了看傅龙星,道:“你虽然被困阵中,不出此招无以自保,不过一招就是二十五条人命,实在有伤天和。”

略一顿,接道:“再过半月,是千佛寺千佛圣诞,就罚你抄写二十五卷金刚经,作为布施。”

傅龙星垂首应是。傅龙城这才命他起身。龙星叩首一礼,起身站到龙壁身边。

龙城又吩咐龙壁分别寄简那些被龙星所杀的武林人士的师门,请他们来收敛尸体,处理后事。

傅龙城又问道:“明府可有什么动静吗?”

龙壁欠身道:“暂时一切正常,小弟已派了人去明府暗查。”

龙城略蹙眉,道:“将人撤回来吧,若是明夫人发现了,总是不好。”

龙壁欠身应是,又有些感慨道:“想不到长青子身为武当三子之二,也会投入姊妹宫效力。这姊妹宫的确是不可小觑。”

“姊妹宫?”傅龙城微叹了口气道:“如果我所料不错,姊妹宫极有可能就是斩花宫的死灰复燃。”

傅龙壁惊讶道:“难道是展红颜重出江湖?”又道:“难怪会先对江湖上名弱势微的青城派动手。”因为青城派的名字犯了斩花宫的忌讳。斩花宫大宫主正是展倾城。

傅龙夜忍不住道:“二哥,听说展倾城是天下最美丽的女子,连当年江湖四大美女都不能相比。是真的吗?”

傅龙璧不由笑道:“江湖上都是这样传说。不过展倾城出现时,总是带着面纱,见过她真正面貌的人并不多。十年前斩花宫血洗江湖,见过二宫主展红颜的人却很多,展红颜可以称得上是人间绝色了。却传闻展倾城比展红颜还要美丽十分。”

傅龙夜不由十分向往,只恨自己晚生了十年,那时不过才五六岁,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于是央求大哥道:“当年斩花宫的事情,被传得如同神话般,具体的细节又无人能知。不过我听福伯说过,展红颜武功奇高,在江湖上所向披靡,只有大哥出马,才力挽狂澜,剿灭了斩花宫,让江湖恢复平静。可是一问到细节,福伯就三缄其口了。”

“如今我和龙裳都已经长大了。对江湖十年来最重要的事情岂能不知。不如大哥将斩花宫的事情讲给我们听听吧。若是姊妹宫卷土重来,我们也好有个防备。”

傅龙城当年曾进入江湖最为神秘的斩花宫,随后,斩花宫在江湖销声匿迹。不过,具体情形如何,并无人知道,傅龙城也从不提及。

如今龙夜提起,龙壁和龙星、龙裳不由都用希翼的眼神望向傅龙城。

傅龙城略蹙眉,斩花宫的事情,爷爷不许提,弟弟们并不清楚,自己也确实不方便说。但若是让他们听信那些江湖传言,也是更没有好处。

“斩花宫本是江湖传言中的紫玉舞花宫,血洗江湖时,改为斩花宫。”龙城便简略地将斩花宫屠戮武林,武林中人联手对敌的事情讲了一些。

傅龙夜听得连连咋舌,惊叹不已。斩花宫的这段秘史,傅龙璧等也是第一次听傅龙城提起,也听得津津有味。

傅龙璧忍不住叹道:“当年斩花宫血洗江湖之时,江湖上不少豪杰,觊觎展红颜容貌,甘心臣服,为虎作伥。而那些臣服之人,必须自宫。原来展红颜竟本是个男子之身。”

“必须自宫?难道:“那些人竟然愿意吗?”傅龙夜惊讶地问。

“不错。不少江湖成名人士,武林异士,为了能得展红颜一笑,不惜如此。所以斩花宫在一年时间内,声势十分浩大,几乎难以控制。”傅龙壁笑了笑。

傅龙夜忍不住道:“这些人都是变态的不成,就算不知展红颜是个人妖,当他是个天仙,可是自宫了,还能有什么搞头啊。”

傅龙裳听六哥这样说,插嘴问道:“不然会有什么搞头?”

傅龙夜正想大放厥词,傅龙城冰冷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不由吓了一跳,所有的话都咽回肚子里。

傅龙璧干咳一声:“龙裳,你还未成年,有些事情不要乱打听。”又训斥龙夜道:“老六,你是否皮痒,还不小心你说话的内容。”

龙夜诺诺应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

龙星忙转移话题问道:“大哥,为何斩花宫祸乱江湖后,展倾城就没了消息,难道她被展红颜杀死了吗?”

傅龙城道:“没有。”

“那展倾城为何不阻止展红颜呢?难道展倾城也一样嗜杀成性吗?”龙星感觉大哥似乎有很多事情还没有说,却不敢直接问。

傅龙城斟酌着措辞道:“展倾城与展红颜完全不同。她的性格十分善良,不要说杀人,连伤人、害人的心思都未有过。只可惜……”说到这里,不由叹息。

傅龙璧也是第一次听见大哥评价女人,还是那样一个传说中神秘的女子,都静静倾听。

在那一刻,傅龙城的表情是几个弟弟从未见过的,十分温柔,还有几分怀念,更多的是一种怜惜之情。

不过,这种表情持续时间极其短暂,龙城很快又恢复常态,神情淡淡地,平和但很严肃。

傅龙城话未说完。众兄弟都很好奇大哥后面要说的话。但是毫无疑问,傅龙城对展倾城绝无一丝不敬之意。

傅龙星忍不住问道:“大哥,您当年剿灭斩花宫时,没有诛杀展红颜吗?”

“没有。”话音干净利落,似乎不愿多说。几个弟弟都不敢再问。

“展红颜的武功很高吗?”傅龙星看看大哥脸色,还是决定再问一句,按理说,如果大哥没有杀死展红颜,那斩花宫如何会销声匿迹,而江湖上再没有了晴城红颜之说呢。

“展红颜的武功十分奇怪。她与人交手时,对手会感到一种压力,这种压力如同是用强劲的内力,将人层层禁锢,最后令人窒息而死。”傅龙城淡淡说道。

说到这里,看了几个弟弟一眼:“若你们将来遇到这种武功,能不交手,最好不要交手。”犹豫了一下,接道:“如若交手,也不可以性命相搏,最好,不有所损伤,可记住了吗?”

傅龙城这话说得十分奇怪,不可有所损伤,是指的哪一方呢?不损伤对手,还是不损伤自己?会这种武功的人,难道除了展红颜还有别人?

傅龙裳可没那么想,既然这种武功如此之奇怪。损伤对手想必很难,自然是不损伤自己了。

“展倾城、展红颜,他们是紫玉宫主的女儿吗?”傅龙夜想起这个重要问题。

傅龙城犹豫了一下,回答道:“虽然江湖上传言她们是紫玉宫主所收的弟子,其实却是紫玉宫主所生。”

“紫玉宫主,不是传说中要吸食男人的脑髓才会生下小孩吗?是姓展的男子吗?江湖上姓展的人家似乎不多,我想想。”傅龙夜顿觉找到了有趣话题,一副兴奋模样。

傅龙城斥道:“你不要乱猜。虽然倾城红颜以展为姓,她们的父亲并不姓展。”又有些怒道:“你从哪里听来这些有的没的?是不是又跑去勾栏瓦肆之所去听那些野史闲书?”

“龙夜没有,龙夜不敢。”龙夜忙垂头。

“龙裳也没有,龙裳也不敢。”龙裳忙道。

龙城冷冷道:“不敢那是最好,家里的规矩,凡是涉足那些不成体统的地方,是要跪碎瓷片的,到时莫怪大哥无情。”

龙夜和龙裳忙摇手道:“小弟绝对不敢的,大哥放心。”

龙城便道:“都退下去吧,都去找些正经事情做,没得乱跑,惹了板子上身。”

龙壁、龙星和龙夜、龙裳忙告退回房去了。

龙星回到自己房间,愁眉苦脸地开始抄写经书。按大哥的命令,半月之内要抄完二十五卷金刚经,龙星可是片刻也不敢耽误了。

☆、第31章 柳条

小卿带着燕月去龙玉大师伯门前请罪,龙玉道乏累了,先歇息了,明儿早上再说。

小卿当然不能说,好,那我们也回去歇了,明儿早再来。他和燕月只能恭恭敬敬地跪在那里,等大师伯睡醒了再说。

燕月跪了一刻钟,便忍耐不住,扬声道:“是燕月没长眼睛,冒犯大师伯,大师伯要罚就罚燕月,如何连师兄也一块儿发落了?”

小卿斥责道:“闭嘴。”

燕月住口不说,再跪了一刻钟,又是忍不住,道:“师兄先回去吧,本来也是燕月错,师兄陪着跪什么。”

小卿连话也懒得和燕月说,一抬手,“啪”地给了燕月一个耳光。

燕月不及防备,离小卿又近,小卿这一下又重了一些,燕月的身子不稳,一下扑跪下去,头正嗑在门板上“砰”地一声。

燕月慌忙用手撑了地道:“燕月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屁股上的伤重。”

燕月被师父打得极重,也就是刚能爬起来的样子,又被罚了五十板子。小卿的手被师父打肿了,当然不能亲自罚他,就命含烟施责,含烟实实在在地五十下打过,燕月确实痛楚难当。

小卿还没训他,门已是哐当地一声开了,龙玉板着脸立在那里,看看燕月,又看看小卿:“你们还有别的花样吗?”

小卿恭谨垂首:“侄儿知错了,耽误了大师伯休息。”

燕月微抬头,对上龙玉的目光,道:“燕月触怒了大师伯,师父已赏了掌嘴二十,还有五十下板子,特来请大师伯验伤。”

燕月的双颊还红肿着明显,掌嘴的痕迹宛然,龙玉已是瞧见了,虽然仍是在府外方见时一般的俊逸,只是瞧着是明显胖了。

“委屈了?”龙玉冷冷地看着燕月。

“不敢。”燕月冷冷地道。

龙玉倒笑了:“气我在你师父跟前告状吗?”

“不敢!”燕月冷哼道。

小卿不由蹙眉,这两个字说的,哪是“不敢”啊,分明是“就是”吗。

龙玉淡淡一笑:“不知死活的东西。亏我还在你师父跟前给你留了脸了。”

燕月也蹙眉:“不知大师伯何指?”

“小卿,你是大师兄,若是燕月私入勾栏瓦肆之地,罪要如何?”

小卿不由面色一沉,燕月忙道:“大师伯不要冤枉燕月,燕月何时去了那种地方?”

“你若未去,如何会说出‘何方妖怪’那样字正腔圆的话来?分明便是学的那些说书人的口吻,如今这开封府的勾栏瓦肆,不是都在讲‘搜神传’吗?”

说到这里,又蹙眉道:“那种地方,便是我也不敢去,和白大哥喝酒也是寻了正规的酒楼去,还要被白大哥笑话,你不过十五六岁的孩子,便敢去那样不成体统的地方,若是你师父知道了,不打断你的腿。”

小卿冷冷地道:“大师伯不用麻烦师父了,侄儿这就去打断他的腿。”

燕月不由往后一躲道:“师兄明鉴,大师伯不曾去那样的地方便知道这句话出自哪里,燕月会说,就一定是去了那种地方吗?”

龙玉冷哼道:“你还敢嘴硬。我虽是坐在隔了一条街的酒楼之上,但是对面街上便是有一只蚂蚁爬过,也避不开我的耳目,何况是那叫嚷得声嘶力竭的说书人?”

燕月不由一笑:“大师伯有此功力,难道燕月就没有吗?”说着,又是自得一笑:“只是燕月便是连酒楼也未敢入,不过是在江边的柳树上歇着,随便听那么一耳朵吧。”

什么叫狂妄,龙玉常对铜镜自览,以为便是见过了,如今面前这个虽然跪在地上,却仍嚣张得一二三四五的小屁孩,让龙玉是自叹弗如!

龙玉上去就是一脚:“你就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

燕月挨了一脚,却是不服,道:“大师伯可愿意指点燕月几招吗?”

龙玉差点被燕月气得咬了舌头,道:“行,你滚起来,我就先指点你几招,再喊你师父来,打折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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