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1)
她一时坐立难安,心里憋屈不爽快,索性撂了摊子要走。
刚起身,却是一阵天旋地转,一抬头,长平已经压在她的身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她,隐隐含着怒气。
他的眼里全是疑问:似乎在问她,你就打算一直这么沉默着?
他就这么压着她,似乎恨不得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她要说什么?她难道要告诉他上一世她就被那畜生害了,结果嫁进宋府,长平就死了?
还是告诉他,这一世她没被害,可是这畜生威胁她,要诬陷她?
她可以在温玉良跟前撒泼发狠,她方才打得也痛快,可是在宋长平跟前,她却失了语言。
她在意宋长平怎么看她!该死的,她怎么就这么在意宋长平!
云欢暗暗握拳,眼角湿了。这会流泪略显丢脸,她索性扭过头去咬宋长平的手,宋长平闷哼了一声,她抬脚就要踹他——为什么温玉良非要选在今日出现在向府,回门当天,让她丢尽了颜面。
她又羞又恼,所有的动作都下了大力气,招招落在长平身上,
宋长平一把按住她,低声咒骂:“该死的,你还想用打那畜生的气力来打我?”
“你放开我!”云欢还要挣扎,宋长平一时来了气,低头便用嘴封住她的口。
可片刻后,宋长平隐隐的咒骂又起。
这小娘子端的泼辣,竟是把他的唇咬破了!
一股淡淡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宋长平用舌头缓慢划过那伤口,他嘴一咧,越发牢牢扣住云欢的肩膀,那舌头却是追逐云欢嘴里的丁香,不死不休。
两人之间像是野兽一般撕扯,原本是看着对方哪儿疼就咬哪,至最后,云欢没了气力,推都推不动他。
长平的火却是被撩起来,唇先是在她的唇边辗转,而后却是转移到她的耳边,带了怒气的侵略,横扫云欢的五官,直在停在云欢的眼角,她的眼泪珠儿往下滑,他的唇也缓缓下移,至她耳畔停住,“你不愿说我也不逼你。我从不介意你从前发生什么,可你现在是我的娘子,往后不论发生什么,你只需记住,一切有我!”
云欢只管流泪,也不出声,长平的唇却是移到了她的眉目间,在她的眼角流连。她的泪不断,长平一点点地吻过去,不断地说,“欢儿,别怕。”
许久之后,许是这个安慰起了作用,云欢真地冷静下来,看长平凝成的“川”字眉里盛满了担忧,她不由地伸了手去替他揉开。
是了,一切的错不在她。错在旁人,为何她要心虚?该受惩罚的,本就是那对丧尽天良的狗男女。她为何要用旁人的错为难自己?
那是她心里头的一颗毒瘤,总要她亲手拔去,不论最后如何,她认命。
若长平真就因为这个而不愿理她,那只能算她看走了眼。
云欢思忖片刻,深深呼吸,待稳住情绪后,将无意间撞破苏氏的算计、向云锦的欺骗、温玉良的背叛的事儿一点点述来,随后更是将今日同温玉良的对话仔仔细细说了。
说到有关于宋长平的病时,她一概都说的极隐晦。可宋长平是何等聪明,只消一点,便知自己在这个故事中,是个什么样的位置。
说到底,云欢会被人算计,还同自己有莫大的干系。
怨不得今日苏氏和向云锦看着自己眼神那样热切——宋长平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听旁人说他将死,人人避之不及,那是常理,他能理解。可今日瞧见他似乎没什么异样,他又成了那两人眼里的香饽饽,两人懊悔不已,悔不当初?
“我无意间识破他们的计谋时,只恨自己有眼无珠,所以搬到了大伯父那,直到父亲回来,我嫁给了你。可今日……”她虽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可最后还是落了泪,“那人真是恬不知耻到了极致,这样要挟我。”
“我今日就该再揍他两拳。”长平道。
“我看他今日的样子,像是真的走投无路,才会到我这来讹诈。我就怕这人被打一顿还不怕疼,真的到处去胡说。”云欢担忧道。
“人贱自有天收。”长平沉了脸色,从前他不知个中缘由,想着是亲戚,还要给温玉良三分颜面。如今知道前因后果,他还有什么理由容得温玉良在雍州城立足?
见云欢眉心紧锁,长平附身又吻住云欢的唇,低声道:“欢儿,我一定长命百岁。”
从前无畏生死,如今有娇妻在侧,他自然更要惜命。
许久之后,云欢“嗯”了一声,埋首在他怀里,眼角却湿了。
这一回落泪,却是因着心里头顿然的踏实。
她哭了一会,长平静静地搂着她,半晌后,她才止住哭。
想着前一世的长平,她仍旧不放心,赶忙叮嘱道:“往后林大夫说什么,你务必要听。往后你的膳食都由我来,我做什么,你可都得吃下去。要听话,嗯?”
“好!”长评不假思索地应道。
待回神时,方才发现落了云欢的圈套,不知不觉把自己给卖了,那一厢,云欢早露出了得意的笑。
论特殊情况下的讨价还价,她娘子敢称第二,谁能称第一……
长平无奈的摇头,云欢心下欢喜,忍不住伸手去拉长平的手。
长平却是“嘶”了一声,她吓了一跳,长平可怜巴巴地拿了手过来在她眼前晃道:“你看,你把我咬的……那人无耻,反倒我受了罪。”
他的手腕上,胳膊上,全落了她的牙印,方才她发狠,差点连他的鼻子都咬了,此刻他的鼻子尖上还带着点可笑的红。
“对、不住……”云欢颇心虚地缩了脑袋。
长平瘪着嘴,愤愤不平地控诉道:“若不是咱们早有婚约,你还不肯嫁给我。这会嫁了我,旁人错了,我却成了受气包子,我这相公当得委实委屈!”
“我哪有不愿意嫁……”云欢正要反驳,话说到一半又咽了下去:似乎真是有那么一回事,可到底……
“我这不是嫁给你了么!”
“那你也是被迫的!我不服!”长平转了身子,云欢再叫他也不理。
云欢只觉一阵头疼:这是什么情形,怎么觉得不太对?似乎所有的错都错在她身上?
再看宋长平大少爷,真伤心了么?
那寂寥的背影啊,怎么让人这般心疼……
云欢眼瞅着他,咬了牙又一阵哄,至最后,长平闷闷的声音传来,“你让我吃什么都成,除了木耳、猪肝、鱼、韭菜、青椒……还有红枣!”
“啊……”云欢一时傻了眼,而后却是哭笑不得,“你闹了半晌脾气,就为了不吃这几样东西讨价还价?”
“这些东西我当真吃不了啊,娘子!”长平转过身,一脸苦闷的模样,“我一吃这些就想吐,闻都闻不得!”
云欢的嘴角抽了一抽,半晌默默转身,终是忍不住,破涕为笑。
长平只见她肩膀一抽一抽,知道她是忍笑地辛苦。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笑,他心里也跟着温暖。
要做好相公,断断不能再让自己的娘子流泪,为了谁都不行。
长平暗下决心,这厢仍旧掰正了云欢的身体,可怜巴巴地求道:“娘子,那些东西,我当真吃不得,能不能不吃了?”
这一看,他又吓了一跳,云欢的眼角又全是泪水。
只是这一回,她的眼里眉间却全是笑。
云欢捧着肚子,再也忍不住抱住宋长平,笑出声来,“哎呦,宋长平,从前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其实就是个活宝!哎呀,我笑得肚子疼!”
长平被她笑得脸上发红,再看她的泪:好吧,能让她笑得掉眼泪,也好。
“那你应是不应我嘛……”长平又问。
“好,好。你不吃我就不做了!”云欢吧唧一口亲在长平的脸上,之前心上的阴霾一扫而尽。
随着她话音落下,长平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论特殊情况下的讨价还价,他家娘子向云欢敢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他呀!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留言~宋长平同志都出来卖萌鸟,霸王们还要潜水么?
关于面瘫宋长平同志的座右铭:在外面瘫装冷漠,在内卖萌哄老婆。能文能武,能进能退,才是真正法器!我是宋长平,我为老婆代言!
第37章 鱼蒙
两人互相闹了许久,躺在床上又说了好一会的话。云欢告诉宋长平她自从失去娘亲后,她做得许多无法无天的事。
“有一回我一个人偷偷到了丰年的酒窖里偷酒喝,那时候也就八九岁的模样,听人说酒好喝,我就凑上去了,结果才刚走进酒窖,揭开第一坛酒的酒封,我就醉过去了。后来才知道,那坛酒是爹在我出生那年为我酿的,本来想等我成亲那天再开封,却生生被我打翻在地上!那天爹真生气了,狠狠地打了我一顿……”
云欢慢慢呢喃着,长平低声应了一句,只觉怀里的人身子越来越软,低了头看,云欢竟是睡着了。
长平一动也不敢动,只等她熟睡了,方才将她放平。自己悄悄地下了床,掩了门,宋磊已然等了许久,凑上来在他耳边低声道:“爷,人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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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街,一个小客栈里。
温玉良咧了嘴揉着身上的伤,在化瘀药碰上自己胸口的片刻,他不由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娘稀皮的!”温玉良不由地咒骂了一句。
一阵冷风吹进来,他身上不由地一颤,看这破客栈里头,烂棉絮破茶壶,一切都是破的,他心里头没来由一阵心烦,拿起烂茶壶,狠狠摔在原地。
“这烂门,关都关不严实,怎么让人睡觉!”温玉良提了声音骂了句,客栈里的掌柜早就习惯了他这样的脾气,索性装没听到。
温玉良只得拖着一条腿去关门,可是人刚刚走到门口,一道亮光闪过,他回过神时,一把刀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
他腿一软,人都没看清,赶忙求道:“好汉饶命!”
眼前的刀又往前推了一步,温玉良急忙往后退了一步。昏黄的光线下,他看到执刀人的脸,先是一惊,再看到执刀人身后,他不由地“啊”了一声,下意识地便抬头吼道:“掌柜的,救命……”
嘴里突然堵上一块烂布,一股腐臭的味道让温玉良一阵反胃。
他呕了一声,执刀的人却是在用刀背在他脸上拍了一拍:“这可是女人的裹脚布。你不是最喜欢天香楼的姑娘么,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呕……”温玉良一弯腰,他面前的人一掌劈在他的颈部,他瞬时便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温玉良已经被倒挂在上。他睁开眼睛,只觉得头昏眼花,眼前是一阵星星,他花了好半晌的功夫,终于清醒过来,可是在看清他头下的东西时,他却是吓了一大跳:那是个高五丈的坑,坑里有一条又一条盘踞着的大蛇,在蛇的附近,密密麻麻的蝎子缓缓地爬行着。
他的头垂在底下,他甚至能听到蛇吐信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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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一棵树上,一个巨大的蜂巢就挂在哪里,似乎只要他略略一晃动,便会惊了蜂巢里的百峰……
林子是死一般的沉寂,就在他睁眼的片刻,一旁突然亮起一盏灯来,坑底的百蛇群蝎像是受了惊扰一般,有了异动。
温玉良忍住尖叫声,哆哆嗦嗦地看向光源,带着哭腔道:“宋长平,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邀请你来虿盆玩儿!”一旁的草地上,不知何时凭空多出了张梨花木的桌子,宋长平悠闲的坐在桌子旁,面色无波。
一旁的宋磊沏了茶,宋长平浅浅抿了一口,抬了眉,依旧是丰神俊朗的模样,嘴里却是怪道:“这茶味道不对,倒了!”
“好叻!”宋磊欢快地应下,拿了那茶壶,直接将水倒入坑里。
坑里的一条蛇乍然受了惊吓,抬了身子“滋”了一声。温玉良的发尾就在它的跟前,它一口含住,硬拽了半天,发觉没什么趣味,终于放弃。
温玉良早就吓地瑟瑟发抖,头皮一阵发麻,发现时,背后已经汗湿,汗水随着背,正一点点往坑里滴……
“宋长平,我是不该碰你家娘子,可是你打也打了,我至今眼睛都睁不开,你还有什么气不能解的?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直说,有本事咱们单打独斗,你别来阴的?”他低声控诉着。
“单打独斗?”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宋长平略略咧了唇。
一旁的宋磊跟着笑道:“这位公子怕是不知道吧。我家爷最不爱的就是单打独斗,咱们最喜欢的呀,还是以多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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