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凶简_分节阅读_11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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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难不成跟炎老头早上交代她的话有关?

木代想问,但是看到炎老头就坐在边上,只好忍住了。

吃完干粮,继续跋涉,约莫又走了一两个小时,炎老头忽然停下,声音里有些激动,说:“到地方了。”

终于到了?木代长吁一口气,但随即又奇怪起来。

这是最普通的山间林地了,满地的落叶、断枝、翻起的泥浆、倒折的树,一路走来,这样的情景最为常见,处处相似,压根没什么可以辨识区别的。

炎老头怎么就认准了这儿呢?

哦,是了,宝气。

炎老头是不看东西南北和地标的,只认宝气。

木代好奇地四下去看,宝气到底是什么呢,有颜色、形状、气味吗?总说炎老头是个半瞎子,但是她这种视力绝佳的,眼睛瞪的像铜铃,连空气都看不到。

炎老头往前走了几步,右脚跺了跺:“就这里。”

这里?那不是井啊,宝井,不应该有个天然的开口,像是打水的井一样,直筒筒往下吗?

炎红砂拖着铁锨过来。

炎老头说:“这里,挖吧。”

又说:“木代,你站到高处去,注意周围的动静。说不准今晚上得赶夜活。”

木代说:“哦。”

她约略明白过来,心里对这个炎老头有些不待见:早知道还要挖地,雇两个壮些的男人当伙计不好吗?可怜炎红砂,还要拿铁锨挖土,这要挖到什么时候?

反而是她这个放哨的功夫,不知道多轻松。

木代轻巧上了树,倚着一根粗的树桠坐下来,取出那个小小的手持望远镜,四面八方转着去看。

其实,看多了都是树。

大的树,小的树,歪的树,叶子密的树,叶子疏的树,赭黄色的树……

赭黄色的树?

木代心里忽然咯噔一声,赶紧把望远镜转向刚刚看到的方向。

那里,树叶树枝轻轻晃着,好像没什么异样。

木代的心咚咚跳起来。

她确信自己看到了一片赭黄色,那时她不仔细,看的一掠而过,现在想起来,那好像是……动物的皮毛?

上树的动物?猴子吗,还是扎麻曾经提到过的……野人?

木代不敢掉以轻心了,她盘腿坐下,气沉丹田,依着以往练功时抱元守一的心法,双目微阖,祛除杂念,把所有的精神都用在听力上。

师父说,看到的东西是会骗人的,不如仔细去听。

风的声音,叶片沙沙响的声音,铁锨铲进土里的声音,炎老头滞重的呼吸声……

咣当一声。

木代睁开眼睛,看到炎红砂负气似的扔了铁锨,大叫:“我不敢!”

炎老头厉声喝了句:“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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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红砂僵着不动,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架势,炎老头脸色铁青,木代有些不知所措,赶紧下去。

夹在这祖孙俩中间,有点左右为难,木代从地上把铁锨捡起来,说:“红砂,你是不是累了,我帮你挖会,你去树上放哨啊。”

炎红砂说:“木代,你别,下头有死人!”

下头有死人。

早上的时候,支开木代,炎老头是这么说的。

他说,那是一口宝井,我看得出来,顶好的宝井,宝气氤氲,有时像雾,我第一眼看到时,就打定主意,这是笔好买卖,可不能同别人分,得留着,我将来收官用。

但是啊,这世上采宝的,不止我一家,那个地方偏僻是偏僻,可是保不准哪天,另外有采宝的人会寻去。

我得把那个地方给藏住咯。

怎么个藏法呢,采宝这一行的老法子,要用人的血气去压宝气,宝气是纯的,让血气这么一压,别的采宝人就再也看不到了,只有你自个儿能看到。

将来,再回来找这个地方,你凭的就不是宝气,而是那从地下升腾起来的,混在宝气里的,悠悠不绝的……血气。

☆、第76章

炎老头气的浑身哆嗦:“红砂,你给我住口!”

一辈子杀伐决断,出了个这么不懂事的孙女,这么大的事,张口就在外人面前说,还懂不懂什么叫轻重了!

“我还能有几年好活?做这最后一票,我还能用上几年?还不都是为了给你们这些小字辈的留点?一个个的,都不成器……”

说到激动处,一阵剧烈咳嗽,咳的一对眼珠子翻白,炎红砂有点害怕,小跑着过来给他拍背,被炎老头狠狠搡开了去。爱玩爱看就来

不成器,一个个都不成器!

炎九霄在外头做的那些事,真当他不知道?明明不是生意的料,拿了家里的钱,左投一笔,右投一笔,亏空了个干净,连家里的大宅都押了出去,债主们是给面子,觑着炎家一定家大业大,短时间内不跟他们发难——要是真的墙倒众人推,手里还能剩几个钱?

炎九霄这一阵子都没消息,炎老头心知肚明的:怕是没脸回来吧。

这一票,满心想为红砂挣个下半辈子吃喝无忧,结果这个孙女更让他生气,一路上怕苦畏难也就算了,关键时刻还这么掉链子。

原本,他打算的好,快挖到那具尸体时,找个借口把木代打发了走,趁机把尸体埋了,这段早年公案,也就神不知鬼不觉盖过去了,谁知道……

炎老头想了想,遮掩着对木代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早年采宝的时候,有个一道的朋友,半路得了急病死了,正巧就近有个宝井,也就埋进去了。现在要采宝,少不得要挖,红砂心里害怕……”

木代心里犯嘀咕,但也知道这是人家的私事,并不想去打探,于是顺着他说:“难怪红砂害怕的,尸体这种,我也害怕的,可别叫我看。”

木代拉了拉红砂,眼色示意她别惹爷爷生气,又重新上了树。

四周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奇怪,这林子里头,连鸟都不见一只。

太阳退到云层后头去了,天阴下来,眼见着又要下雨了。

这山里头,委实是太多雨了,难怪好多人家都要挂扫晴娘……

想到那个扫晴娘,木代不觉心里一沉。

如果那个扫晴娘,真的是自己走回井里去的,这是什么缘故呢?难不成是凶简附身?

也不对,凶简要借助活人或者活物的力量做事,那个布娃娃是死的,一无所长,而且井里有水,凶简怎么说都是怕水的。

那就是说,有人把它扔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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