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萍嵋_分节阅读_19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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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坊间慢慢开始热议一个传闻,据说是顺王这条真龙在东海之变时被红毛番的火炮轰断了头上的犄角!失去犄角的龙成了蛟,没有龙气,再不是以前的真龙了,当今皇上为了救大明于危难之中,则由蛟化龙,福泽天下。这个计策初始确实有些效果,不过从长期看来,是治标不治本,因为不久后从南直隶镇江府传来消息,据说太子和顺王下榻的驿站起了大火,父子两个被困在火中,一筹莫展之时,突然天降暴雨,浇灭了大火,太子和顺王得救了。

据说大火燃起之时,天上发生了异像,飞来一条龙,呼风唤雨,救了太子和顺王,许多围观者信誓旦旦亲眼所见,说太子和顺王有神龙保佑,命不该绝云云。

消息传来后,群臣上朝看着安泰帝的目光都变了——这火是你烧的吧?好毒的心计,将父子俩一起除掉!这江山就坐稳了。政治家很少信鬼神,他们相信阴谋论。

安泰帝比窦娥还冤,因为这把火真的不是他指使人做的,是顺王父子俩自导自演的一幕好戏,选择在即将下大雨的夜里打翻了烛台,自己点燃了幔帐,当大火烧起时,两人早就在烟雾的掩饰下先撤了,夜晚电闪雷鸣,闪电在夜空中的图案很像龙图腾,沈今竹就首先指着天空大呼:“龙神来救驾啦!”

一人呼之、百人应之、万人和之、百万人传之。封建迷信的影响力是深远的,也是最接地气的,所以陈涉武广在起义前也要装神弄鬼的唱“大楚兴、陈胜王”,在可怜的鱼肚子里赛纸条什么的,沈今竹照葫芦画瓢在刘阁老眼皮子底下搞出真龙降雨救驾事件,在回京的路上给顺王父子俩面上贴金,因为从京中传来的消息来看,她已经被贴上了支持顺王的标签,似乎已经没有退路了。

第176章 利相悖婚事恐难成,回京师刀剑严相逼(二)

安泰二月十七日,当天空最后一抹云彩隐去时,船队到达了通州港,迎接他们的是沉默的军队,整个港口都提前清场了,沈今竹刚一下船,就被锦衣卫的单独安排在车驾里带走,窗户钉死,车门从门外反锁,里头连蜡烛都没有,一片漆黑,像是坐进了棺材,也不知要去那里,拍门也没有人理会,沈今竹干脆缩在车里睡觉,也不知在车里晃悠了多久,反正她几次饥肠辘辘醒来时,马车还在前行,连高声叫说要出去方便,外头赶车的瓮声瓮气的说一句:“马车那么大,到处是地方!”

若不是确定在码头接自己的是锦衣卫,她简直要怀疑是被人绑架要赎金了。马车终于停下了,门从外面打开,许久没有见光,乍一被光线刺激,沈今竹双手捂着眼睛背过去,一个粗壮的仆妇用黑布套住她的头,抱着她进了房间,才拿下头套,沈今竹慢慢适应了光芒,她掏出西洋怀表看了看时间:居然已经是次日中午了,晚饭、早饭,午饭三顿饭都没吃,难怪差点饿成狗了。

也不知道这是哪里,不过听窗外的风声和鸟叫的回声来看,应该处于某个山林的居所。两个年轻力壮的仆妇走进来了,递给她一个纸条,上头写着“我们都是聋子哑巴,请沈小姐沐浴更衣。”

“我饿了。”沈今竹说道,吃饱了才有力气想事,锦衣卫到底要干嘛。

仆妇摇摇头,再次指着纸条,还张开嘴巴让沈今竹看她们残缺的舌头,这意思我们没骗你,你不脱衣服,我们就帮你脱了。沈今竹被断舌震慑住了,很配合的行事,小半个时辰后,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吃上热乎饭,食物安慰着肠胃,整个人都放松起来了,寂然饭毕,仆妇将残羹剩饭收进食盒,两人都提着食盒出去了,从外头反锁房门,沈今竹趴在门上听外头的动静,两次开门的吱呀声,而且铜锁也响过两次,所以这个软禁之地一共三道门。

沈今竹沐浴换下的衣服,包括怀表首饰等物,连鞋袜都被仆妇带走了,仆妇伺候她洗澡,实则在监视检查,连指甲缝都看过了,就是预防她夹带东西进来,现在身上穿的都是新衣。房间只剩下沈今竹一个人,这是一件宽敞的卧房兼书房,三面都是坚固的砖石墙,只有北面的四扇窗户透着光,将屋子照的很亮堂。

沈今竹走过去试着推了推窗户,居然没有被钉死,很是意外,她打开窗户,剧烈的山风带着雾气吹过来,冻的她打了个寒噤,探出窗外一看,顿时傻眼了——窗外是悬崖峭壁!云雾缭绕,肉眼都看不见底下,抬头看去,也是岩石峭壁,看不见山顶,好像是话本子里嫦娥仙子住的广寒宫!偶尔有山鹰飞翔而过,发出傲然的鸣叫声,提醒她这里是人间,而非月亮仙境。

原来这栋房子建在半山腰悬崖上的一个山洞里,房顶连着山洞,用木头瓦片隔绝潮湿,难怪这窗户可以随意打开呢,除非长了翅膀才能逃出去——反正被锦衣卫软禁,贸然逃跑恐怕会造成难以收场的后果,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到了夜间,虽是人间二月天了,但是山里依旧寒冷,沈今竹裹着貂裘吃罢晚饭,用毛笔写着炭盆蜡烛火镰等物,仆妇摇头摆手,好像说不识字,沈今竹只好草草画了这些东西,岂料仆妇看懂了画,却依旧面无表情的摇头,还帮沈今竹铺床,用手拍了拍厚厚的狼皮褥子,哈哈的比划着,好像是说你冷就多盖些,蜡烛炭盆什么的,想都别想。

面对又聋又哑又不识字的仆妇,沈今竹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也排不上用场了,暗想对方还真很了解自己,困在这种地方,真是与世隔绝,无计可施了,比蹲诏狱还惨啊。

怀表被搜走,屋子里也没有座钟,只有个古老的沙漏计时,沈今竹每过一天,就在墙上画一笔,被剥夺自由的日子真心不好过,唯一的娱乐是三排摆的满满的,全是她素日喜欢看的史书和游记等,蜡烛火镰没有,晚上不能读书,不过好在纸张和墨水管够,她想要什么,吃什么,就画下来给仆妇看,除了吃的,大部分东西都被拒绝,有一次沈今竹心血来潮画了驼峰,仆妇过了三日居然也给弄过来了。

吃驼峰是她被软禁的第十天,推算日子是二月二十八,沈今竹却像是过了十年似的,她心里并非如表面上的平静,她担心顺王和太子如何了、担心日月商行的生意、担心她并不怎么喜欢的家人、担心婚期将至,自己却还不得自由,这门婚事恐怕要泡汤了。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这里等。

这里比少女时期被恶魔科恩掳到巴达维亚的城堡还要闭塞可怕,可是若有从头再来的机会,她依然无法对顺王见死不救,或许这就是代价吧。安泰帝的反应比她预料的要强硬。他找不到理由处死自己,但是却可以让自己受到其他的惩罚。

与此同时,京城东城弓弦胡同,这里是东厂的地盘,曹核被怀义再次请到这里喝茶,怀义问道:“曹千户,咱家再问你一次,你把沈小姐藏到那去了?”

曹核吊儿郎当的说道:“厂公再问一百遍,我也是不知道。”

怀义咯咯干笑道:“那日你奉命把沈小姐带到我们东厂,可是东厂迟迟没见着沈小姐的影子,现在皇上、沈家、还有大臣们都向咱家要人,咱家就要向你要人。”

曹核笑道:“都说了好多次,沈小姐半路被人劫走了,我的人也不见了,都是我用人不当啊,我也想知道她在那呢,马上就到了婚期,我比你们都着急。”

曹核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反正谁也不敢对他用刑。怀义笑道:“咱家当然知道沈小姐是曹千户的未婚妻,三月初九的婚期,咱家收到了帖子,到时一定登门贺喜,喝一杯喜酒的。只是新娘子迟迟不露面,这婚礼也没法办啊。曹千户放心,咱家找沈小姐只是想问几个问题,她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曹核并不知道怀义的真实立场,他但笑不语,摊了摊手,陪着怀义干耗。过了一会,一个内侍过来对怀义耳语了几句,怀义叹了口气,说道:“曹指挥使和临安长公主的面子咱家是要给的,只希望曹千户明白,纸是包不住火的。”

曹核被爹娘接走了,宽大的马车里,长公主握着儿子的手上下打量,曹核说道:“怀义不敢动我的,娘放心吧。”

长公主食指往曹核眉心狠狠一戳,说道:“你这个熊孩子!把今竹藏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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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核吃痛,捂着额头跳脚说道:“娘,怀义都没动刑,您倒是逼儿子当小人了,男子汉大丈夫,若连妻子都保不住,那还有脸说自己是个男人。”

长公主说道:“是未婚妻,到底还没过门呢。再说今竹是立过大功的,皇上从来没说要对她如何啊,你自己小心眼儿胡思乱想,非说今竹有危险,把人藏起来了。”

曹核冷冷一笑,说道:“今竹是立过大功,可是她再厉害,有内阁的王阁老位高权重么?那王阁老是少年进士,在宦海沉浮了四十多年,都快成老妖精了,门生党羽遍天下,结果呢,老娘说蹬腿就蹬腿,王阁老辞官丁忧,恐怕这辈子再也无法回到朝堂去了。”

长公主说道:“王阁老的老母亲都八十多了,本来就是说走就走的人,你瞎扯什么。”

曹核说道:“跟着爹爹干锦衣卫久了,晓得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巧合,怎么皇上嫌王阁老碍手碍脚,他老娘就立刻蹬腿走了?我反正不信的,有人能弄死他老娘,就能对今竹下毒手。”

长公主急忙说道:“马上就到婚期,新娘子人都不见了,你的婚事岂不是就办不成了?娘还等着抱孙子呢。”

曹核说道:“她活着,比当我的妻子更重要。娘,我信你,信爹爹,因为你们是最不忍见我伤心的,可是我不信皇上会放过今竹,如今沈二爷一家都被东厂软禁在家里,这副架势,就是要对今竹不利啊。”

长公主说道:“这事厂公和我说过了,原因是你不肯交出今竹,他被逼的没法子,不得已去监视沈二爷一家,希望今竹早日出面,为人子女的,总不好看着父母兄弟受难。”

曹核冷冷说道:“我晓得怀义的奸计,他最喜欢用道德绑架了,所以我把她藏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不让她知道京城发生的一切,沈二爷一家死光了我都不在乎,我只想要她活着。”

第177章 才脱虎口又到狼窝,沈今竹斡旋危墙下

长公主又是往曹核额头上狠狠一戳,骂道:“你不在乎,今竹在乎啊。忠孝节义,若真耗得沈二爷一家出了事今竹都没有出现,人家只说会说今竹不孝无德,不顾父母兄妹死活,坏的是她的名声,谁会管她是不是身不由己,被你这个呆头鹅藏起来!你能藏到何时?东厂和你爹都在找,总会把挖出来。”

没错,纸是包不住火的,今竹迟早会被找到,到时他该如何呢?曹核眼神里满是绝望,平日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无用,大声说道:“连命都没有了,还管什么名声,我——我去找舅舅,为今竹求一道免死金牌。”最终能决定沈今竹命运的只有皇帝舅舅了,他只求保命,其他都可以商量,等成亲之后,沈今竹成了曹夫人,可以不用再理会政事了。

长公主生怕曹核情急之下说出傻话来,忙叫住儿子,说道:“娘和你一起进宫去求,不过你要答应娘,金牌到手之后,立刻把今竹接回来。”曹核应下,母子俩往宫中而去。

山鹰在窗外的鸣叫声将沈今竹唤醒,新的一天又到了,今日是三月初一,山上的早晨依旧寒冷,她起床披上狐裘,推开窗户,山风裹挟着浓重的雾气扑面而来,湿漉漉的水汽沾湿了她纤长的睫毛,几乎都不用仆妇端洗脸水了,昨晚摆放在窗台上的砚台凝结了骨碌碌的露水,墨锭在上头磨出漆黑的墨水,提笔沾着带着墨在墙上画了一个标记,第十一天囚徒生活开始了。

山上很少见到阳光,没有钟表,不知是何时辰,沈今竹基本是靠着一日吃的三顿饭食和腹中的饥渴来计算时间,这会子肚子里开始敲锣打鼓的唱大戏,应该是吃早饭了,怎么还不见仆妇提食盒进来?沈今竹走到门边,想要敲门示意,想起仆妇又聋又哑听不见,便就作罢了,转身正欲走到,发现自己的腿脚有些不听使唤,脚底下像是踩着棉花,眼皮也有发涩,顿时警醒起来了,她挣扎着快步走到北边窗台那里,想要推窗探出头呼吸外头的空气,房门猛地被推开,一伙穿着山野樵夫粗布衣裳的人跑进来,逼着她吃进去一颗药丸,沈今竹努力的睁开眼睛看着这群人,虽说衣衫粗陋,不过个个人高马大,气质肃杀,眼神冰冷,推断出这群人应是乔装成樵夫的死士。

沈今竹被这群人抬出去,迷迷糊糊中,她最后看到的景象是两个倒在血泊里的仆妇,还有山洞口约十来个壮汉的尸首。再次醒来时,沈今竹又饥又渴,四周都是石墙,静谧的可怕,应该是在某个地下的密室里,过了一会,一个穿着飞鱼服的武官从暗门处走进来,双手捧着一个茶盘,茶盘上头摆着一卷书轴,一壶热茶,一个杯子,一小碟点心。

此人正是锦衣卫指挥同知林勤,淑妃的亲哥哥。林同知将茶水点心摆上,客客气气说道:“招呼不周,委屈安远侯了,先吃点东西垫垫饥,待会问你几个问题后,就放你回去,你的婚期将至,不好耽误上花轿的。”

沈今竹拿起核桃酥吃起来,杯子里是甜丝丝、掺了牛乳的杏仁茶,很对她的脾胃,风卷残云般消灭了干净,林同知笑道:“安远侯不担心有毒么?”

沈今竹擦了擦嘴唇上的点心渣,笑道:“若真相弄死我,山中就动手了,还容易毁尸灭迹,何必费周章把我迷晕抬走呢。”

林同知问道:“卿本佳人,前途似锦,又有极好的婚约在身。皇上看重安远侯,下旨册封你为主使,去和红毛番和谈,奈何你非要做逆贼,和红毛番勾结,装神弄鬼,帮助顺王谋逆。”

沈今竹笑道:“无凭无据,林同知就说我里通外国加上谋逆,这两项罪名太大了,连免死金牌都不能脱罪,还问什么呢,直接把我推到午门斩首便是了。”她坚信林同知手里没有证据,不过是来诈一诈罢了,她平日也是喜欢玩这一手,比的就是定力和运气。

沈今竹自作主张将迎接顺王写进了和谈协议里,林同知等安泰帝的死党绝对不相信她是真的被顺王那首《胡笳十八拍》感动了,临时起意而为之,一切都掐算的太巧了,气氛也恰到好处,况且沈今竹还当场将提出反对意见的大臣堵了嘴驱赶出使团,关在牢狱里,还拔出御赐的尚方宝剑砍断古琴,以示决心,好像在私底下演练了许多遍,绝对是实现谋划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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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驿站着火,龙神降雨护驾什么的,包括街坊间顺王乘龙从天而降等等传言,事事都露着蹊跷,使得他们相信这些事也和沈今竹脱不了干系,她绝对是“首犯”,可也是一个不能轻易除掉的刺头,若真的罗织罪名,把她推到午门斩首,恐怕会凉了好些百姓官员的心,毕竟是她解除了东海之变危机,也是她收回了海南岛。

林同知说道:“这两项罪名并非我空穴来风瞎说的,有御史上奏本弹劾你。”

沈今竹就是不怕和人打口水仗,差不多到了独孤求败的境界,立刻反驳说道:“弹劾是御史的拿手好戏,朝中官员谁没有被御史捕风捉影骂过?弹劾林大人的奏本肯定比我多的多,也没见都察院和刑部对林大人如何啊?怎么轮到我头上,就得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牢里,连顿热饭都吃不上了呢。皇上圣明,一定是人小人蒙蔽了双眼,还请林同知帮忙转告一声,给我一次面圣自证清白的机会。”

沈今竹一脸的坦诚,一副忠肝义胆的模样,好像比林同知还忠诚。听说是御史说起,她就更确信林同知手上没有确凿的证据了,平日与人合谋,包括和顺王父子,都是用暗语或者阅后即焚/吞的纸条。

林同知晓得沈今竹难缠,脸色微动,说道:“安远侯莫要逼我用刑,你干爹、姐夫还有未来夫家都是锦衣卫的,应该知晓我们的手段,安远侯青春美貌,一道道的疤痕实在太可惜了。”

好女不吃眼前亏,沈今竹并不和他死扛,而是说好话、套近乎,笑道:“瞧瞧,你也对我的亲友好友如数家珍,外头还是有不少人在乎我的死活、在乎我有没有受苦被严刑拷打,想当年我和你家也有一些缘分,别这么快就变脸吧?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真不好把我折磨的不成人形,好歹我也快是皇上的外甥媳妇呢。”

安泰帝要保持仁政爱民的良好形象,对林同知交代的是“不到万不得以,就不要动武”,而不是“不惜一切代价”,所以林同知很难把握啥时候才是万不得已,连皇上都忌惮沈今竹背后的人,他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当头喝棒诈一诈已经不管用了,审问陷入僵局。沈今竹叹道:“林同知误会我啦,我的侯爵之位是皇上给的,我也是皇上的外甥媳妇,利益本一体,我疯了才会做下谋逆大罪呢。迎接顺王回京,真没想到红毛番会那么爽快的放人,当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否则岂不是要被红毛番耻笑,连一国亲王都护不得。”

沈今竹油盐不进,林同知只得亮出最后一张牌:“安远侯是明白人,不要装糊涂了。皇上那么相信你,才会封你为主使,结果你辜负了圣恩,选择帮助顺王。一国不容二主,就如同你的日月商行不可能有两个老板,如此浅显的道理,安远侯不可能不懂,你还是选择站在顺王那边了。你我各为其主,势不两立,如今你为阶下囚,不过比起皇上的损失,这点惩罚如隔靴搔痒,你罪该当诛!”

这么快要被清算了?怀义呢?其他人呢?沈今竹面上并无波澜,其实心中发慌,开始不安起来。困在这个鬼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林同知心似铁,短时间无法攻克,他以前是瞻园大房魏国公世子的护卫,也是世子帮他们兄妹脱了奴籍,成了平民,可谓是大恩人了,可是这对兄妹是如何报答徐家大房的?魏国公和世子战死,徐枫失踪,大房一屋子孤儿寡母被二房欺负,他们已经身居高位,何尝出手帮过一把?连被魏国公夫人深深伤害打击过的沈今竹看在徐枫和徐碧若的面子上,都帮助过大房。

若论起施恩,沈今竹也帮过当年的萍儿自力更生,对冰糖一家子也很照顾,可是这对兄弟对恩德最大的徐家大房尚且如此,对自己这个小施主就更不放在眼里了,所以沈今竹绝对不能提当年的恩惠,以换取回报。因为此举不仅无效,可能还反过来引起林同知的不快。人性就是如此复杂,有知恩图报的,也有知恩反过来反噬施恩者,就像那个寓言故事农夫和蛇一样。

沈今竹顿了顿,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问心无愧,忠于大明,功过是非,自有后人书写。我请求林同知给我一次面圣解释的机会,到时皇上若觉得我其罪当诛,我不会多说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出身书香门第,这等道理还是明白的。”反正不能不明不白死在地牢里,拖延一下时间,说不定还有机会,现在她处于绝对被动之地,这不是硬碰硬,好勇斗狠赌一把的时候,因为她手上几乎没有什么可用的筹码。三十六计,拖字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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