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萍嵋_分节阅读_18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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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泰帝无奈的放下折子,说道:“请长公主去偏殿说话,给朕倒一杯参茶来,怪累人的。”

临安长公主是先帝独女,万千娇宠,是个爽利性子,向来快人快语,和庆丰帝这个异母哥哥相处很融洽,如今江山易主,亲弟弟当了皇帝,临安长公主的性子就更加火爆了,都懒得寒暄几句,直接说道:“皇弟啊,我晓得你公务繁忙,晚上时常就宿在这里,连后宫都不进,可是皇家的家事,也是国事啊,得空去理一理家事,或者另选淑女册封后位,帮你打理后宫,一群人没规没矩的瞎闹,惹人笑话。”

安泰帝问道:“是何人没规矩得罪了皇姐?”

临安长公主愤愤道:“还不是你那个生了儿子的林淑妃!我这些日子忙着给你外甥女挑郡马,她当了媒人,推荐了她堂叔家一个侄儿,说是相貌好,德才兼备。我心想这样也成啊,亲上做亲也好,知根知底的,林家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孩子不会差了,又是淑妃亲口说的,就定下他吧,差点就耽误了你外甥女的终身。曹核是个爱惜妹妹的,心眼也多,要锦衣卫暗中查访此人,居然得知他年纪轻轻就在外头养了两个外室,一对青楼姐妹花,真是胡闹,我的宝贝女儿,岂能和青楼女子共夫?这等贱人,还德才兼备呢。”

安泰帝很和气的说道:“她少时和亲哥哥相依为命,甚少和堂叔家来往,听说是隔了母的,所以不太了解吧,姐姐莫要和她一般见识了,我回去说说她,莫要瞎给人做媒保媒。”

临安长公主冷哼一声,说道:“我今日进宫就是把话挑明了,说那个人不合适。你猜她如何说的?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正经说,就自顾自地说起另一个侄儿如何如何好,哼,我的宝贝女儿是嫁不出去还是怎么滴,非要盯着林家了?皇弟啊,你听姐姐一句劝,这个女人见识短了,以前不过是个官奴,当侧妃或许还过得去,如今是身居高位了,就露出了怯来,这种人如何母仪天下?还是另选淑女吧。”

第161章 封淑妃翊坤宫易主,步青云到底意难平

临安长公主的话确实有道理,林淑妃毕竟出身太低了,见识有限,现在后宫她的位份最高,言行肯定有不当之处,确实应该另选淑女母仪天下,不过安泰帝有自己的考虑——那就是废太子,立自己的亲儿子为储君。如果要立自己的儿子,就必须要先提高他母亲的地位,封林淑妃为皇后,大哥儿的身份就更贵重了,到时候换太子更容易些。

原本他是等过几年地位稳固之后再动手,岂料被以前的掌印太监怀恩嚷嚷出来了,遭来朝中一片反对之声,连他下中旨一手扶进内阁的老师刘大人都明言反对,说他操之过急了,还不到换太子的时机。没想到被一个阉人闹的他骑虎难下,陷入了被动,安泰帝很是烦心。当初被拥立登基,他是真的不想当皇上的,可是短短一个月后,他就离不开那个宝座了,权力的滋味一旦尝过,就再也舍弃不了,那种受天下人膜拜、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随便一个句话就能决定好多人生死的感觉太美妙了。

当皇帝虽然很辛苦,每晚看奏折都要到三更,天没亮就起床早朝,连妃子都没时间宠幸,可纵使如此,安泰帝也不愿意当以前清闲自在、几乎万事都不用操心的王爷。今日临安长公主来诉苦,说林淑妃不堪母仪天下,再次戳动了安泰帝的心思,当晚去了淑妃的翊坤宫用饭说话,看看三岁的儿子朱存耀。

以前翊坤宫的主人是出身高贵的魏国公府嫡女,也是宫里唯一生育过两个孩子的女人,得以封了淑妃,在宫里地位仅在皇后之下,如今江山易主,昔日的淑妃搬到了偏僻凄凉的南宫,成了徐侧妃;而昔日的官奴出身林侧妃,却妻凭夫贵成了淑妃,成了翊坤宫的主人。

“什么?要给耀儿开蒙读书了?这也太早了罢?”林淑妃虽然很震惊,但是给安泰帝舀的一碗火腿云笋汤并有没有摇晃,面上也是和颜悦色的,笑道,“耀儿笔都拿不稳呢,再过一年,身子骨长硬实了可好?”

安泰帝喝着汤水,说道:“拿不稳笔头,多练练也就会了,前些日子他还不会用筷子吃饭呢,今日瞧着用的熟练了,勤能补拙,今时不同往日了,对他的要求不能等同寻常孩子,要好好磨练他的意志和心智。”

林淑妃跟随安泰帝好几年了,深知他是个温和的人,但是只要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主意,何况她也晓得皇上做出这个决定的用意,也是为了儿子的前途着想,她顿了顿,笑道:“也好,皇上给他从翰林院挑几个讲经师傅吧,再寻几个年龄相仿的伴读一起读书,免得他太寂寞了。只是他毕竟年纪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白天读书识字,晚上就好好歇息,莫要挑灯夜读可好?这孩子天黑就犯困了,眼睛都睁不开,更别说读书了。”

安泰帝点头说道:“好,就依你吧。五岁之前不必夜读。”

商量完了儿子教育的事情,没等安泰帝开口,林淑妃就主动说起给临安长公主的小郡主做媒的事情来,很是愧疚委屈的说道:“……唉,都是他是个好的,我不放心,也宣他进宫相看了,言谈举止很是规矩,模样也生的好,小郡主瞧过几眼,都点头了。可是后来临安长公主说他在外头养了两个青楼女子做外室,其实是误会了。那青楼女子以前是犯官之女,和林家是故交,被罚没成官奴后落入了青楼,是他帮着赎身养在外头,一直以礼相待,并没做出越礼之事。可是长公主在气头上,并不听臣妾解释,臣妾没法子,可惜了这门姻亲,就说起了另一个侄儿来,可是长公主似乎并不感兴趣,草草听了几句就走了,臣妾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宁,就怕得罪了长公主,以后待长公主进宫,臣妾要向她赔罪呢。”

“原来是这样啊。”安泰帝说道:“既然是官奴赎身的良民女子,一场误会,就好好向皇姐解释一番便是了,否则结亲不成反成仇,伤了和睦之气。皇姐打小就是个爆炭性子,脾气来的快,去了也快,其实心底是极好的,你和她要好好相处。”

林淑妃忙笑道:“长公主是个爽利性子,臣妾很是喜欢,都是臣妾疏忽了,没有事先把话说明白,横生枝节,如今一锅饭做夹生了,臣妾很惶恐,该继续添柴生火烧下去呢,还是弃了夹生饭重新起锅灶,还请皇上示下。”

安泰帝想了想,说道:“姐姐还在气头上,此事便作罢了,找机会澄清误会,以后小郡主出嫁,朕多赐些嫁妆田庄给她当做赔罪吧。”

林淑妃点头说道:“臣妾听皇上的。唉,皇上日理万机很辛苦了,还要操心这些家事,都是臣妾才疏学浅,没有做好分内之事,惹人笑话了。最近有些很不好听的流言蜚语,说耀儿身份低微,是官奴之子,臣妾心里很愧疚,没能给耀儿一个好出身——”

“岂有此理!以后谁敢传这等谣言,都当场打死!”安泰帝温润的嗓音立刻高亢起来,“你也是出身名门的千金,只因被父亲的冤案连累了。再说儿女因父族而尊,朕的生母以前也是官婢,朕不照样成了九五之尊……”

次日,安泰帝下了中旨,追封了自己的生母为圣母皇太后,林淑妃听到这个旨意,心中的希望又燃起来了,母子之间一荣俱荣,皇上为了帝位更加名正言顺,追封生母为皇太后,那么自己呢,如今她离皇后的宝座只有一步之遥了,若说不想母仪天下,那是假的。耀儿是唯一的皇子,听闻皇上有废太子立耀儿为太子的意思,要他三岁就开蒙读书,可不就是充满期待吗?可是皇上还很年轻,朝廷纷纷上表请奏选淑女定后位,将来皇后若生下皇子——

皇位只有一个,一个比嫡出皇子年长、而且曾经被当做储君教养的大皇子能有什么结果?林淑妃不寒而栗,为了耀儿,她要坚强起来,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来保护儿子,没有退路可选。

京城,锦衣卫同知林勤府上,一家人刚刚在外做客回家,冰糖拨开马车上的夹板门帘,对丈夫低声说道:“糖果儿睡了,你抱他回房去。”两个粗实婆子挽起袖子笑道:“这等粗活还是由奴婢来做吧,老爷喝了些酒,恐怕有些醉。”

林勤说道:“不用了,这些酒还醉不到我,我亲自抱他去卧房。”儿子糖果儿已经快七岁了,林勤看着儿子憨态可掬的睡颜,凑过去亲了亲,笑道:“如今大了,晓得害臊,不给亲了,乘着他睡了,赶紧偷着亲亲。“冰糖衣饰华贵,头戴狄髻,插着整套的金镶宝石头面,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倦色,她扶着丈夫的手下了马车,林勤将一件黑色的大氅裹在儿子身上,抱着他走下马车,夫妻俩并肩走进二门,冰糖叹道:“如今各种请帖堆在案头,能推的尽量都推了,可有些必须要去,三天两头的出门赴宴走亲戚,怪累人的,糖果儿这些日子也没正经上学,学业快要荒废了。”

林勤说道:“我们刚刚从漳州搬到京城,亲朋故友,还有新认识的人家都开始走动了,应酬自然多一些,等忙过这阵子就好了。”

“亲朋故友?”冰糖很是不忿,说道:“以前公公被罗织罪名下狱,有几人来诉冤搭救你和淑妃娘娘的?别人也就罢了,你那个同父异母的二叔言行很令人不齿,霸占了你们的家产,还嫌弃你们在京城当官奴碍眼,贿赂官员将你们远远发卖到金陵,如此卑劣之人,今日他六十大寿,我们却要备厚礼,举家盛装去贺寿,强颜欢笑和人应酬。他是堂堂的鸿胪寺左少卿,当年若他能在公婆流放的路上多加照应,公婆岂能在路上就双双病逝?如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萍儿当了淑妃娘娘,你也贵为锦衣卫同治,他就巴巴的找上门来相认,这脸皮真是够厚的。相处了几回,我觉得他们一家老小皆是捧高踩低、虚伪至极的人,这种亲戚应该慢慢生分,平日走走礼就行了,何必如此亲热,今日要说要糖果儿去林家族学读书,我婉拒了,没得带坏我的糖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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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往事,林勤眼里也有怒火,叹道:“我又何尝不恨他们这群人呢?如今淑妃娘娘在宫中表面风光,实则过的十分艰难,她根基浅薄,举步维艰,需要二叔这些人帮忙,为了大局作想,暂时不能撕破脸的。”

林家的富贵全都来自于淑妃娘娘,当然要依娘娘的意思行事,冰糖面有倦色,说道:“唉,这种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呢,整天假笑应酬,这脸都快僵掉了……”

夫妻悄悄说着体己话,到了卧房,林勤将熟睡的儿子轻轻放下,冰糖脱下鞋子,放下幔帐,去了隔间卸下一身装束,换了半旧的家常道袍,一头青丝松松在脑后绾了个圆髻,林勤正在浴桶里泡着,冰糖坐在矮凳上给丈夫擦背,林勤说道:“你也怪累的,去歇歇吧。”

冰糖拿着布巾搓洗着丈夫宽阔的肩膀,“不妨事的,做什么都没有和那些贵妇人假笑试探打机锋累。”以前在瞻园当副小姐伺候人时,她见惯了这种场面,到不至于怯场自卑,晓得如何进退,可是当旁观者是一回事,做当事人就是另一回事了,以前漳州地方小,她还能应付过去,如今到了京城,来往皆是高门贵族,便有些力不从心了。

尤其是谈到出身,冰糖表面平静,内心其实有些失落。淑妃娘娘和丈夫好歹是书香世家出来的,虽说遭难当过官奴,可是早就平反昭雪,续上了林家的族谱,但冰糖家世代都是家奴,如今贵为三品诰命夫人,这出身便有些说不过去了,表面上无人敢对她不敬,但是背后各种难听的风凉话着实不少,冰糖觉得自己脑门上就写着暴发户三个大字,这泼天的富贵也不是人人都能享用的啊。

同样很恼火的还有沈今竹,不过她不是为了家事,而是公事,安泰帝下诏叫她进宫,将这次出使的使团交给她,要她出出主意,谁知沈今竹刚一亮相,一个迂腐翰林院学士就别过脸说道:“男女授受不清,安远侯是女子,还请内侍搬一个屏风遮拦一下。”

这等拘泥、找不清主次的官员适合当使节吗?沈今竹心中充满了疑问。隔着屏风听使团议论了几天对策,差点喷饭了。有个官员居然红毛番凭借是火炮威力,枪炮多用火药,火药属阳,需要用阴来破解,不如招募妓女,裸体摆出一个阴门阵来破解,阴门阵势发动时,会克阳气,使得枪炮哑火,发动不出,那时我们大明军队就挥刀而上,夺回海南岛!

第162章 听壁角听出大阴谋,曹核桃护住未婚妻

听到这个奇葩阵,沈今竹当时就震惊了,使团里尽是这种迂腐、异想天开的官员,何时能等到海南岛回归之日?而且沈今竹发现使团的议题里面根本就有谈论到如何将顺王迎回来,这是什么意思?要留下顺王不管了?

沈今竹心里凉透了,懒得听这些使团的人如痴人说梦般的讨论,反正在屏风后面谁也看不见她,干脆偷偷溜出去了。这里是鸿胪寺的四夷馆,专门招待各国使节的地方,以前沈今竹的父亲沈二爷当鸿胪寺右少卿时,就执掌四夷馆,沈二爷是个记忆力惊人的天才,通好几国语言,沈今竹资质远不如父亲,不过龙生龙、凤生凤,虽说一代不如一代,她的资质比寻常人还是优秀许多,精通荷兰和西班牙语,粗通日本语、英语和葡萄牙语,大明天南地北的方言更不在话在了。

初夏花木茂盛,沈今竹坐在花架下透透气,听了大半天迂腐书生的讨论,她都觉得自己都沾上了酸气,无意间就听了一群红毛番的谈话,他们说的都是西班牙语,是从海南岛联军派到京城的使团。

“我们来这里已经有半个月了,每天就在这里吃吃喝喝、出门游玩购物、陪伴的都是鸿胪寺的低级小官员,连国书都递不出去,又不准我们离开京城,怎么办?女王和总督都在等消息。”

“急什么,我觉得挺好玩的啊,教坊司的女人们真嫩、少年长的也好看,再待上一个月我也不会腻烦的,我喜欢这个城市,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天堂啊,我可不想回到海南岛那个破地方了,没有美人、没有美酒、全是一群酸臭的军汉!”

“哈哈,你说的很对,我也希望能晚些见到皇帝,这样就能多玩一会啦,有鸿胪寺的帮忙付嫖资和酒钱,这种日子比天堂还要美好啊,我们都是天使,嘻嘻!”

“和你们在一个使团真是令人羞耻啊,这里是堕落的天堂,美女和美酒让你们都背叛了女王的使命,我们整日饮酒作乐,弟兄们还困在海南岛,你们晚上就不作噩梦吗?”

“没有啊,我梦里全是那些如蜜桃般甜美的美人儿,哈哈!弗兰迪,你应该尝一尝这里的女人们,她们会满足你所有的幻想,真是一群天使啊。”

“我发誓对妻子忠诚,才不会出去找女人,你们这群堕落的家伙,我不屑和你们为伍,你们继续饮酒作乐吧,我要拿着国书去找这里的头领。”

“弗兰迪,我记得你的妻子早就去世了啊,你守身如玉,是心里惦记着女王陛下吧,女王陛下喜欢威廉大公这种金发温柔的美男子,你永远都没有机会的。”

“再见,弗兰迪,希望你永远见不到皇帝,我们就能在天堂里永远快活下去了,呵呵!”

一个穿着西洋骑士装的男子愤然从花架里快步从花架里走出来,沈今竹触不及防,来不及躲避了,被这个叫做弗兰迪的西班牙使节叫住了,用生硬的大明话说到:“你——对,就是你,带我去见你们的大官。”

弗兰迪身材魁梧,红发碧眼,夸张的络腮须长到胸脯,腰身挺的笔直,骑士装佩戴着各种勋章,看样子是无敌舰队的高级军官,这副模样果然不符合凯瑟琳女王的审美,她喜欢的是威廉那种小白脸。

沈今竹穿着御赐的四爪蟒袍,头戴黑绒压金边的忠靖冠,这种头冠四品一下是不准用金边装饰的,明眼人一瞧就知沈今竹身份不凡,可是弗兰迪这种西洋使节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只是觉得沈今竹面白无须,看起来很年轻,应该是四夷馆低级的小官员而已。

沈今竹心念一动,用流利的西班牙语说到:“我们这里有许多高官,您要见那一位?”

“哦,感谢上帝,这里居然有一个真懂得我们语言的翻译。”弗兰迪如释重负,指着沈今竹说道:“你叫什么名字?以后就由你招待我们。现在带我去见你们这里最大的官。”

沈今竹笑道:“我叫朱诺,我们这里最大的官是鸿胪寺卿,可是他今日不在这里。”

弗兰迪有些失望,说道:“你跟我来,把国书翻译成你们的文字,上一个翻译简直糟透了,我怀疑他是胡乱写的,或许根本没有体会到我们的意思。”

既然有机会看到联军的国书,沈今竹点头道:“好吧,请带路。”路上和弗兰迪套了几句近乎,问道:“我们大明在海南岛垂钓的皇帝还好吗?他身体如何了?适不适应你们的饭菜?”

出乎意外的是,弗兰迪居然面露了崇敬之色,说道:“你们的皇帝无愧于他尊贵的血统,是个勇敢、坚强、乐观的人,我把他捆在炮台上,命他叫开城门,他拒绝了,我点燃了引线,他依旧面不改色,逼得我不得不用刀砍断了引线。一个愿意用生命捍卫他的土地的人,是值得尊敬的,哪怕他是我们的对手呢。他在海南岛过的不错,身体很健康,爱上了咖啡,喜欢吃煎培根,每天都下海游泳,他水性不错,还向我请教如何使用西洋剑,他很希望回到这里,他曾经对我说过,如果能够回家,他可以当一个普通的小民。”

沈今竹暗道:这倒符合顺王平日的做派,随遇而安,又不放弃一线希望,在敌营里也努力让自己过的自在,很好,这样厚脸皮的表现起码能活的长一些。正思忖着,弗兰迪说道:“自从来到大明,在鸿胪寺四夷馆大半个月了,你是第一个问道你们皇帝的官员,你为什么那么关心他?”

一听这话,沈今竹很是震惊,怎么鸿胪寺居然对顺王不管不问呢,不过想想上一任鸿胪寺卿已经死在战火中了,由左少卿接任,现在的鸿胪寺卿林大人正是林淑妃的堂叔,貌似可以理解鸿胪寺现在对顺王如此冷漠的举动了,唉,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沈今竹说道:“在海南岛的那个已经是不是皇帝了,已经册封为顺亲王,倘若见到鸿胪寺卿林大人,千万不要说错了,一个国家不可能有两个君主,君主就应该像凯瑟琳女王一样独一无二。”

果然一提到女王,弗兰迪碧色的眼眸迸出炙热的火焰,激动的说道:“天佑女王!凯瑟琳女王也是一位伟大的君主,她美貌、智慧、勇敢,我愿意为女王献出一切。”

那个哈布斯堡家族的女疯子?这场贸然发动的战争并没有给葡萄牙和西班牙带来任何好处啊,爱情真能蒙蔽人的双眼。沈今竹不敢苟同,含笑不语,弗兰迪看了看天色,掏出腰间的怀表看了看时间,这个金质的怀表壳上镶嵌着各种颜色的宝石,沈今竹是生意人,一眼就瞧出这个怀表价值不菲,这个弗兰迪看起来也很有教养,一定出身西班牙贵族家庭,和花架下那些沉迷于酒色的普通军官截然不同。

可是当沈今竹眼角余光瞥见怀表壳里面那张女人的肖像时,心中更加吃惊了,她故作平静的说道:“哦,这个女人真美啊,就像天使一样。”

“那是安娜,我亲爱的妹妹。”弗兰迪骄傲的再次打开怀表,将女子肖像递给沈今竹细看,怜惜的用指腹磨蹭着少女的脸颊,目光一黯,说道:“她长的像我们的母亲,是西班牙出名的美女,可惜她们的婚姻都很悲剧,都是家族安排的该死的政治婚姻,你知道比政治婚姻更可怕的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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