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当自强_分节阅读_6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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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挠挠头:“成都?有没有这个地方?”

梅大在她手上写:“你想去蜀地。”

安然点点头:“不止蜀地,我还要去云……”刚想说云南,忽然想起在这里大概没有云南这个地名,回头得赶紧找梅先生寻一份大燕的州府志来瞧瞧,到底看看哪儿是哪儿,不然,这出去一抹黑,都不知该往哪儿去。

正想着,忽感觉梅大又在她手上写了几个字:“什么时候走?”

安然想了想:“再过些日子吧,等富春居安定下来,而且,我又收了两个徒弟,也不能什么都不教他们就走,太误人子弟了,更何况,快入冬了,怎么也得等这个冬天过去再说。”

而且,安然觉得韩子章不会如此轻易罢休,那个燕和堂的东家刘成,一看就是韩子章的眼线加走狗,本来韩子章就是想挑起南北厨行之争,让自己破坏了计划,自然不会做视。

既然知道自己是师傅的徒弟,他自然不会亲自出面,安然估计,没准会派他的徒弟前来跟自己比试,想到此,安然开口:“梅大哥,你可知道韩子章有几个徒弟?”

?

☆、第章 糖醋萝卜丝

?  安然发现梅大知道的事情真挺多,就连韩子章的底细也知道的颇为清楚。

说起来,韩子章这个人也算个北派厨子里大器晚成的典型,年轻的时候不显山露水,一直到四十多了才闯出些名气,五年前跟师傅比试的时候,已经五十四了,如今已近六十,徒弟虽多,大都是后来他当了御厨之后,依附过来的,做不得数。

真正算得上亲传弟子的,有三个,大徒弟葛顺生齐州人,如今也四十多了,颇得韩子章真传,一手北菜颇为地道,绝活是拔丝一锅出,。

所谓的一锅出,就是一锅油,上面油炸主料,油下面熬糖,等到主料炸好了,拔丝也几乎同时做出来,能做到如此,需厨师把握火候的功力异常精湛才行。

二徒弟崔庆,听说是韩子章在南边收的徒弟,精北菜,更精南菜,之前是个南派厨子,后改投了韩子章。

三徒弟顾永成是蜀地人,至于有什么绝活,倒是没听说,安然暗暗猜测,估计这顾永成该是个川菜厨子。

若是来跟自己比试的话,安然估计十有八九是崔庆,自己三道北菜赢了北派的厨子,如果韩子章的徒弟用三道南菜胜了自己,也不算落了韩子章的名头。

不过,一切还得人来了才知道,安然并不紧张,大大小小的比塞都不知道参加过多少回了,无论是经验还是应对能力,她都不缺。

而且,安然发现自己跟这些厨子比试,只要不出太大意外都能赢,因她学的手艺已经是不知多少厨行老前辈用一辈子的经验跟努力总结传承下来的,去其糟粕取其精华,自己的厨艺自然比这些古早的厨子要强得多。

换个角度想,很多失传的经典菜肴,或许也能在这里找到,例如赛螃蟹。

虽说现代也有这道菜,但安然听爷爷说过,早已不是正宗的做法,至于怎么做正宗,爷爷也不知道,只是听太爷爷说过,这道菜之所以叫赛螃蟹,就是要做到不是螃蟹胜似螃蟹,才得名,后来的做法不过都是像而已,哪有胜似之意。

而安然却听高炳义说,这道赛螃蟹当年有个齐州的老前辈会做,如今却不知人在哪儿了,倒是听说花墙街东边有一家小馆子里卖这道菜,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那位老前辈的后人。

安然听了颇为动心,本想得空就去瞧瞧,若真能找到那位老前辈,便能找到赛螃蟹的真正做法,也不枉自己来齐州了。

安然想的好,却蜂拥而至的食客,让她根本出不去,因自己跟北派厨子的一场大比,富春居名声远播,就如安然所料,转过天儿客人就上门了。

之前的老主顾不说,便那些爱吃北菜的齐州府士绅有钱人,也都争相恐后的跑来富春居,把富春居挤得人满为患。

偏偏富春居不是寻常馆子,并没有堂食,都是雅室,从里到外都算下来,也只有十桌,如今这么多人来,哪装得下,。

安然就让狗子贴出了告示,以后富春居的席面都必须提前三天预定,每天只定把八桌席,如此才算捋顺了。

而安然又一次发现了梅大本事,富春居的事交给梅大,从杂乱无章到条理清楚,只用了几天时间,而且,他自己并没做什么,只不过把所有人都安置在了合适的位置上,并且分工明确,责任到人,且重新制定了富春居的店规,赏罚分明。

让安然惊讶非常,这简直就是一个最牛的管理人才啊,自己觉得焦头烂额的事,到他手里,转眼便捋顺了,要是真让自己管,估计能烦死她,幸亏有梅大。

为了感谢梅大,安然特意下厨做了两个菜给他送了过去。

梅大如今也住在富春居,就在自己旁边的小院里,从自己搬过来的第一天,梅大就在了,梅先生说梅大会拳脚功夫,在她身边先生也能放心,虽说齐州算太平,她一个小丫头住在富春居,也怕出事,梅大妥当跟着她正好。

狗子现在天天得回家,他娘的病还没好利落呢,顺子倒是住在富春居,却在前头伙计住的院子里,富春居后院只有安然跟梅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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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高炳义还想给安然寻两个仆妇伺候,被安然断然拒绝了,自己就是个厨子罢了,摆什么谱啊,小院里有单独的灶房,烧个水什么的哪还用别人,自己就干了。

至于搬搬抬抬的力气活,根本不用自己开口,梅大就都做好了,这让安然对梅大越来越依赖。

安然刚进小院,就见窗户上透过梅大的身影,正在灯下算账,快入冬了,天也黑的早,刚落晚就得点灯。

安然提着食盒,站在窗外愣了愣一会儿,灯下的梅大有些不一样,面具脱了下来,灯影里瞧不清脸上狰狞的疤痕,棱角分明的脸倒显出几分俊逸来,不过,一手执笔一手扒拉着算盘珠子的样子,又像一个账房先生。

大概听见安然的动静,梅大抬起头愣了一下,安然看见他拿了面具戴上, 方打开门,接了安然手里的食盒,侧身想让她进来,却又觉不妥,一时有些手脚无措。

安然倒是笑了一声:“这些日子多亏了梅大哥帮忙,安然无以为谢,也只能做两个小菜以表心意了,梅大哥不请我进去?”

梅大忙把安然让进屋,从里屋把灯挪了出来,放到外间的八仙桌上,安然也把食盒里的菜拿了出来:“上回见梅大哥喜欢吃鱼,正好狗子今儿提了两条大青鱼过来,说是栓子爹在河里捉的,倒让我想起了冀州府学会的做法,正好给梅大哥尝尝。”

梅大见桌上中间摆着个瓦罐,盖子刚打开就闻见一股浓郁的酱香,鱼剁了大块,旁边是一盘醋溜白菜,还有一个暖锅子里温着的蛋花汤,两碗米饭,还有一小壶筛暖的金华酒。

跟安然做的那些精美菜肴不同,这几样异常家常,就像是平常老百姓家里做的饭菜,却还是能看出她的好厨艺。

鱼是种酱汁闷炖而成,与别的做法比起来,更为入味,青鱼肉厚,能做的这般入味,颇为不易,醋溜白菜看似简单,却也是精心烹制,只选了白菜的嫩帮,挑了菜筋,斜刀片成大片,火候极为正好,酸甜清脆,很是爽口,吃一筷子她夹过来的鱼肉,喝一口暖暖的金华酒只,觉暖入心肺,浑身都透着那么熨帖。

安然在对面,时不时帮他夹一筷子菜,问他:“好不好吃?”

梅大点点头,因梅大嗓子烧伤,不爱说话,一顿饭下来,只听安然不时问他的声音,他只是点头。

吃好了,安然看了看桌子,颇为欣慰,四块鱼,一盘子醋溜白菜,两碗米饭,一碗汤,一壶酒,让他吃的干干净净,作为厨子有人这么捧场,自然非常高兴。

安然把碗筷收拾进食盒子,刚要走,梅大却接过食盒子指了指外头。安然笑着点头,知道他是要送自己。

安然来的时候提了一只灯笼,这会儿提在梅大手里,他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着灯,在安然前头照着亮儿,其实没有灯这会儿也能瞧得见,天色黑透了,月亮就出来了,一轮皎月悬于空中,月光穿房越脊落下来,仿佛陇了一层淡淡的银色轻纱,很美。

两人的院子本来就挨着,从月亮门过去就是,进了院安然要去接食盒,梅大却避开,直接送到了院里的灶房。

安然愣了愣,见灶房的灯亮了,走过去不禁失笑,梅大挽着袖子正在刷碗。

安然不禁有些出神,此情此景倒让她想起了冀州的小院,眼前的人影,也仿佛跟记忆中的男人重合在一起,安然猛然惊醒,看清眼前的梅大,不禁摇头,自己想什么呢。

趁着这时候,去泡了一壶茶,等梅大收拾完,倒了一杯递给他。也不进屋,就拽了条板凳坐在灶房里,梅大喝了两口放下,忽想起什么,拿过她的手,写了起来:“为什么一天只定八桌席?”

安然知道他就得问:“富春居跟齐州的八大馆子不一样,既不是以量取胜,价格也不低,应该说,比齐州的八大馆子都要贵上很多,自然,这跟富春居从南边运过来食材,有很大干系,说白了,富春居的主顾都不是寻常老百姓,我略看了一下,能来富春居的,大约有三种人,一类是以梅先生为主的文人名仕,这类人见多识广,嘴最刁,菜稍微差一点儿都能吃的出来,也最难伺候。

第二类是士绅有钱人,这类人虽说比文人名仕好的多,却最讲究排场面子大多是请有生意来往的南边人,想显摆显摆在齐州府也能吃到地道的南菜,有南边人,这菜自然更要地道。

第三类人是慕名而来,这样的人只要一道菜吃的不合口味,恐怕就会砸了富春居的招牌,故此,想把这些食客吃的尽兴而归,就必须地道,若是客人太多,难免疏忽,菜的质量便不能保证。

每天八桌席两餐就是十六桌,每桌十个菜,一百六十道菜,能保证把这一百六十道菜做好,富春居的招牌就砸不了,富春居的招牌在,这些厨子伙计也就有饭吃,细水长流最好。

而且,咱们的菜价并不低,十六桌席已经有相当大的利了不是吗,何必贪得无厌。”

梅大点点头,在她手上写:“你是想给齐州其他的馆子留有余地。”

“同行吗,都有饭吃才好,再说,我说的也是实话。”

梅大写了一句:“为什么还留两桌?”

安然笑了:“梅大哥跟着先生这么多年,难道不了解先生的性情?”

梅大点点头:“你是给先生留了一桌,另外一桌呢?”

安然微微叹息:“富春居的名声出去了,免不了有官府的人来,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即便东家是梅先生,当初也是为了南派的厨子罢了,并不是真的想开馆子,能应对过去就少给先生找麻烦才是。”

梅大沉默半晌儿在她手上写:“你不喜欢官府的人?”

安然点点头:“官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最是黑暗,都说当官是为了老百姓,可有几个是真为了老百姓才当官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句话本就是讽刺,若不是为了那顶乌纱帽之下的荣华富贵,恐怕天下也没这么多读书人了,若不拼命钻营,怎么来的富贵,指望当官的那点儿俸禄,怕只能吃白菜了。”

安然说完见梅大不吭声,不禁侧头看了他一眼,却只看到那张黑漆漆的面具,跟面具后一双深邃的眼睛,根本看不出他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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