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记事_分节阅读_5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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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也行,反正我在洛阳没什么心腹,不如你先将我在洛阳的所有生意都接过去打理起来。”

“不是吧——”夏景行哀号:“殿下我跟着你去幽州,咱们明儿就走!”

燕王一脸坏笑给他出主意:“其实你只要出面就好,各铺子里的帐务……你家里不是有个特别能干的媳妇儿吗?”

夏景行就好似今天才认识燕王一般,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他,“殿下……殿下是请不起帐房先生了吗?”居然想用他家的免费劳动力。

“小气!你家现放着得用的,外面哪里能找到这般能干的?你放心,本王也没想着白白使唤你家媳妇儿,你们夫妻俩经营,每家铺子里的收益分一成给你们。”

夏景行还是愁眉苦脸:我家媳妇儿不差钱!

他是舍不得自家老婆辛苦,没想到回家跟夏芍药一商量,她立刻就答应了,还当场扯着他就要去找燕王:“这么好的事儿,怎么不做?!夫君放心,我虽只会卖花,可于帐务上去是极熟的。燕王府的产业能让咱们打理,说明燕王信得过咱!”

这就往打倒晋王的道路上迈开了第一步。

夏景行看着干劲十足的媳妇儿默默的在心里流下了后悔的泪水:媳妇儿你是不知道燕王有多黑啊!

他做伴读那几年,没少给燕王写功课,也没少替燕王挨打。

好在燕王也不是全然没良心,不记得他的苦劳,只是……燕王殿下那个性子,得亏了媳妇儿是个女子,不然恐怕都要被他拉到幽州去做粮草官了。

媳妇儿不知道,可夏景行知道,这事儿只要沾了手就没有甩开的可能。他是早就决定了等燕云十六州打起来,他就要去挣军功的。到时候洛阳城里这一摊子……可不得全丢给了媳妇一个人操劳?!

对于满脸天真对燕王殿下并无深刻认识的媳妇儿,夏景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事儿……都怨他!

原还想着,万事有他,哪用得着媳妇儿为了他而操劳。如今看来……竟然拦不住了!

过得两日,燕王妃也到了洛阳,燕王便以燕王妃的名义请了夏芍药前去,由夏景行作陪。

夫妻俩到得燕王府,燕王妃长途跋涉,一脸倦容,燕王小世子路上又不舒服,闹了肚子,还有些发烧,燕王妃也只见了夏芍药一面,心不在焉的应付了几句,便要忙着去照顾小世子了。

反倒是燕王在书房里见了夏景行夫妻。

燕王生的英武伟岸,肤色略黑,又有幽州的朔风在面上刻出了刚毅的线条,倒似个将军一般。

他见得夏芍药弱质纤纤,容色倾绝,目中迅速溢满了笑意,朝着夏景行挤了下眼睛:小样儿!还真没想到讨了房俊媳妇儿,这等容色家世,竟然还会瞎猫撞着了死耗子捡了你回来?!

彼时夏景行与路边的乞丐也没什么区别。

夏景行回以燕王一个得意的笑,又低头拉了夏芍药的手儿,在燕王面前也毫不避忌,倒闹了夏芍药一个大红脸,甩开了他的手嗔他一眼。

燕王朗声大笑:“早闻夏家少东孝顺能干,家里有些烂帐盘不清楚,今儿还要劳动夏少东了。”

“殿下——”夏景行傻了眼,感情还要考试?

夏芍药却觉得这法子好。燕王不曾以性别来歧视女子,也不是任人唯亲,只以真本事用人,倒让她刮目相看了。

“夫君且慢,殿下派了你事体做,总要心里有谱的。”

这事儿名义上是燕王派给夏景行的事情,但实质上夏景行只能做到一半儿,帐面上的事儿除非夏芍药捏着了他的命门,如上次求原谅一般,才能静坐下来看会儿帐,真要让他常年累月的做下来,恐怕会要了他的命一般。

他对算帐真的是毫无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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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芍药在书案前坐定,先草草翻了一下,发现十来本帐册子,各种铺子的都有,倒也能看懂。

她拉过算盘,一手翻帐本一手拨珠,噼哩叭啦就算了起来。

燕王目瞪口呆看着她算帐的速度,帐面翻的极快,她的手下更快,有时候算完几页倒好停下来,拿笔在其中一页勾一下,或者极快的标注,就又往下开始算了。

“她在家……就是这么算帐的?”

夏景行这下可得意了,用“殿下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竟然不相信我家媳妇儿特别能干”的眼神看着燕王殿下,慢慢悠悠道:“这应该是她不太熟的行业,在家里算起帐来比这个速度可快多了。铺子里的掌柜最怕她核帐,一点点小问题也能被她找出来。不然殿下以为夏家的生意为何交到她手里也不见败落的,娘子总要有些看家本领的嘛!”

——媳妇儿真给他长脸!

燕王看着他这得意的眼神,直恨不得揍他一顿。

前两日他提起让夏芍药管帐,夏景行还万般不愿意,这会儿见得夏芍药的能干让他侧目,自己倒得意起来了。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宾主尽欢。

燕王订好了日子,唤了各铺子里的掌柜们来见夏景行夫妇。

这些掌柜们见到夏景行倒不意外,只见得他身边还跟着个美貌妇人,年纪又小,还当是他的身边人,都在心里猜测:这新来的王府管事倒是不靠谱,不带小厮帐房,倒好带着个妇人,可见也是个绣花枕头。

只是此事乃是燕王的决定,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夏景行与燕王怀着一样的心思,倒不想先点破了夏芍药的身份,只等盘帐的时候,好吓这些掌柜们一跳。

自此事之后,夏家算是依附了燕王府。

夏南天半生打拼,也只往官府送礼,铁打的官衙流水的知府,每到官员升迁任免,夏家免不了要大出血,重新再建立关系网。

夏芍药却是被逼无奈,猛不丁被晋王抓走,刺激的她心里瞬间对晋王升起了恨意。

倒不是为着自己,而是为着夏景行不平:将人家娘亲逼死,又逼的儿子走投无路,弃了祖宗姓氏家族产业入赘旁人,替别人家支撑门户,竟然还不放过,何须如此?!

这是要赶尽杀绝吗

回来之后,夏芍药一遍遍在心里问自己,难道就要任人鱼肉不成?!

夏家的女儿,理应一身铮铮傲骨,巾帼也能顶天立地,岂能落到任人宰割欺压的地步?

她不但要支撑起夏家门户,还要回护自家夫婿,令得他有一天能够堂堂正正立于长安城,再不教人轻视!

因此,听得燕王有意,她也乐于揽了这差事来。

夏景行舍不得她辛苦,可是等回到家,见得她兴高采烈的模样,倒也觉得高兴:媳妇儿似乎也很乐意干这些事儿呢。

——傻丫头,看到有钱拿就高兴!

他哪里知道这是夏芍药在为他着想,觉得替燕王府管事正是以后摆脱晋王压制的第一步。

夫妻俩个将燕王府在洛阳的产业梳理了一遍,商量着先从哪家铺子开始入手盘帐的时候,随驾前来洛阳的长安城权贵们都炸了锅,到处都在传着镇北侯府的嫡长子入赘商户,连姓也改了。

可不就教燕王说中了,夏景行入赘夏家的事情传播的速度异常的快。

也不知道是哪府的女眷去行宫,将这事儿当做八卦讲给了余贵妇听,这事儿便传到了圣人的耳朵里。

他还将晋王召了过去,说了一句:“皇弟,凡事也别太过了。”

晋王还不知道圣人说的是什么,颇有几分莫名其妙:“皇兄说什么?”

圣人这么多年头一次对着这弟弟皱起了眉头:“听说镇北侯府的嫡长子入赘商户了,你也别逼的太狠了,总也要给这小子留条活路的。”

夏景行在圣人面前的印象不错,当初也记得他学过一阵子工笔画,倒是颇有长进,后来大约是不上心,便荒废了,圣人这里再没见过他的画儿。

南平郡主这侄女如何,圣人也心知肚明。逼的有夫之妇自缢而亡,她做人继室,圣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到底是自己的亲侄女儿,又是晋王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也算得王氏没福气,他倒不必出口干涉。

可如今涉及到了两代人,都还在纠缠不休,可不要成了孽缘?

晋王倒没觉得自己做错了,“皇兄不说,臣弟也打算不再追究那小子了。他反正也成了商户赘婿,连姓氏都改了,也无甚可惧之处。”又腆起脸笑道:“反正如今镇北侯府里只有阿宁一个儿子了,不如皇兄抬抬手,册了阿宁做侯府世子,也让你大侄女儿安安心?”

今上冷哼一声,瞪他一眼:“你倒只会为自己闺女打算,满肚子私心,若朕也如你这般行事,事事只顾忌自己骨肉,全然不顾忌礼法人伦,岂不要被御史参一个昏君的名号?”

“那阿宁这世子之位到底是册还是不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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