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教授古代青云路_分节阅读_137(1 / 1)
折子写的甚是诚恳,充分显示了这个案首的文字功底。开篇先是诚惶诚恐的请罪,管教不严之罪!说是自己年纪轻,又是女子之身,为了稳定边城,对军中的将领恭敬的执晚辈之礼,才不至于在边城没有立足之地。之后又洋洋洒洒千字,讲述边城生活如何困苦,萧家军将士如何不易。再往后详细的阐述了萧家军的这些孩子,因为父兄为皇上尽忠,所以只能以稚龄之身挑起家庭的重担,其状甚是可怜。都已经这般可怜了,货物还被匪盗所劫,其情可悯啊!最后陈述道,其状可怜,其情可悯,其罪可恕否?
泰安帝拿着手里的折子,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才忍住没骂娘!这是请罪折子吗?他怎么读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什么执晚辈礼?他一个字都不信。这是在强调边城稳定的重要性!皇上要降罪,得先想想是否有利于边城的稳定!说边城困难,萧家军困顿,就差指名道姓的说朝廷不养萧家军了!你不养人家,钱财被抢还不许人家讨回来,有这样的道理吗?何况进入平安州的只是十一二岁的孩子,又不是萧家军。怎么治罪?管教不严?可郑青鸾的年纪小,她能管教谁?这个罪名扣下去,连他自己都觉得好没道理。于是憋着气,用朱笔在折子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恕’字!
别管怎么说,郑青鸾这一手处理的干净漂亮。连平安州知府张成芳这个软骨头,都在折子里为萧家军小儿郎请功,多是溢美之词。连最后这一点尾巴都事先考虑到了,还真是思虑周全。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这郑青鸾好端端的跑到平安州剿匪是为了什么?想越界?肯定不是!要想越界早越了!想不通,就只能归结为这些盗匪找死,只怕是真干了什么招惹萧家军的勾当,引得对方出手报复。
想到这里,他也就丢开了手!转而把怒气冲着镇北军而去。一群酒囊饭袋!在自己的地盘上,把盗匪的胆子养的如此壮,他武家想干什么?
恰在此时,三皇子上了一道折子,言道镇北军辖区,致使匪盗横行,盖因军械陈旧,才致使镇北军缺乏战斗力。理应拨款,让他们重振士气。这倒让泰安帝眼前一亮,尽管折子上都是些虚假的屁话,目的也不纯。但如果借机让镇北军增强战力,哪怕扩充兵力,也是可行的!还得靠镇北军制约萧家军呢!当然了,这话是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但自己的皇儿就没有蠢笨之人,老三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才对。甚至,借着宁妃生病,他还把武老将军召回京里,打算面授机宜。
可他娘的事情就是这么寸!
正是大年节的,他这个皇帝难得的轻松自在。无非是有些闲情逸致在后宫流连几天,顺便问问皇子的功课。把宗室们聚在一起,联络联络感情。抽空召见几个大臣,以示恩宠。当然,也没有谁会不长眼力见,挑些皇上不爱听的话拿来找不自在。自然一派安乐祥和。今年长公主的待遇那是更上一层楼。本来她就是皇上的嫡亲妹子,感情也很好。没有谁随意敢招惹她。但今年却格外不同,那些个皇子侄子,哪一个在她面前不是恭恭敬敬。不就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媳妇争气。别管他们心里怎么想,萧家军威慑是显而易见的。年前只是一群毛孩子小小的露了一手,就把镇北军比成了渣渣。问问他们,哪个不想拉拢萧家军?她这个长公主的份量,如今在宗室中,跟瑞亲王还真是不分伯仲。
这日将晚,刚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候。京城的大街上也正热闹。一匹快马身背杏黄旗帜,身上缠着靛蓝色包裹,从北门直入京城,朝皇宫而去。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这是八百里加急。凡是朝廷的文件传输靠的都是驿站。而驿站一般情况下每隔20里就设置一个,一旦需要传递的公文上注明“马上飞递”的字样,就必须按规定以每天300里的速度传递。如果遇到紧急情况,传送的速度可达到每天400里、600里、最快达到800里。传递紧急文件时,每个驿站都用快马,这样,虽然不是千里马,但每匹马都拼命跑,也可以一日千里,“八百里加急”专用来表示紧急情况下的信息传递。
而此人身背杏黄旗,显然一路上换马不换人,肯定是边关告急!
泰安帝今儿难得有闲情逸致,请了勋贵大臣来宫里听戏,皇子宗亲陪坐,君臣同乐。好戏刚开锣,就有宫人进来,压低嗓子凑到皇上跟前,“八百里加急来报,边关告急!”说完递过去一个密封的折子。
瑞亲王就紧挨着皇上,自然听了一耳朵。边关告急?哪个边关呢?他看见皇上尽管面上不动声色,但拆折子的手明显有些发抖。皇上心里也应该没底吧?内忧尚可靠相互平衡,外患却要雷霆手段。皇上不是没有雷霆手段,只是手里没有掌握让他雷霆一怒的实力。
泰安帝神色如常,脸上甚至还带着和煦的笑意,他压下心中的不安和怒气,打开折子。原来是镇北军少将武和英的禀报和求援信。声称北胡入侵平安州,精兵两万,屠杀三县。因北胡剑指粮饷,他只能固守汉阳。请求朝廷增兵来援。
这个蠢货!两万人就吓破了胆,镇北军三万人手里拿的难道都是烧火棍不成!对匪盗避战也就算了,反正惹不出大乱子。他娘的对外敌入侵,竟然也敢拒不迎敌!他镇北军想干什么?能干什么?萧家军他制衡不了,匪盗他也剿灭不了,外敌入侵更是不战而走!朝廷养他们是为了什么?直气的眼前发黑,怒气更是难以自抑。还有脸来求援!援救个p!要是他手里有能用的人马,还能用镇北军这种怂货吗?萧家军的东哨所就紧靠平安州,你不去求援,却千里迢迢,打发人进京,脑子被驴踢了?
瑞亲王看皇上的神色不对,连忙按住皇上颤抖的手。泰安帝不用看都知道是自个的皇叔。如今除了皇叔,已经没人敢直接拉他的手了。他顺手把折子递给瑞亲王,“皇叔看看,这个蠢货,真是气死朕了!”
瑞亲王一字一句看完奏折,心里也就明白了。难怪皇上这么生气,这镇北军还真是从根子上烂了!他小声道,“萧家军就在平安州边上,即便武和英没有去求援,但郑青鸾肯定能得到消息。萧家军的实力,还是让人放心的。”他拍拍皇上的手,声音更低的道,“萧家的家训,您也是知道的。郑青鸾那丫头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应该出不了大事。”千里之外的事,已经发生了,也于事无补,手里又没有救援的人马。更何况,哪怕手里有人马,也已经来不及,他刚才也是提醒皇上,该给萧家军下旨,要他们出兵平安州。这样一来,就算萧家军的动作比圣旨早了一步,也算是萧家军师出有名,既能免了萧家军擅自出兵的罪责,也保住了皇家的脸面。过后说起来,也算是奉旨行事,功劳自然就揽在了皇上的身上。何乐而不为呢?
他见皇上的脸色好看许多,以为他想明白了。却不知这位泰安帝的心思更狡诈。既然萧家注定会出兵,他也就省了这道折子。至于擅自出兵的罪过,刚过了河,他自然不会马上拆桥。但假如有想拆桥的那一天,这就是个大把柄了。
如若瑞亲王知道泰安帝的心思,肯定会一巴掌招呼上去,然后跑到皇陵去哭上一哭他的皇兄皇嫂,怎么养了这么一个东西!真是越长越回去了!
瑞亲王不知泰安帝的心思,他对皇上说话,向来点到即止。之后转移话题道,“这北胡人的消息未免太快。这边粮饷刚过去,那边就整装待发。就跟在咱们窗根底下支着耳朵听一样,蹊跷啊!”
泰安帝这才晃过神来。论起算计人,他是祖宗级别的!还用问吗?肯定是他那几个好儿子捣的鬼!连老三也未必干净!他不惜以镇北军为代价,也要把出卖本国利益的罪名在其他人身上坐实了。他险些吐出一口血来!他知道这些孩子长大了,懂得算计了。这一点他没觉得不好。生在皇家,你不会算计,就活不下来。但这样的算计,绝不能以牺牲江山社稷的利益为前提。这一点,是底线,是最基本的原则。他这是做了什么孽?生下这样一群讨债鬼。
戏台上的优伶正咿咿呀呀的唱的起劲。但台下却没有哪个人是真正的傻缺。看不出皇上的神色不对。
就见泰安帝摆摆手,顿时全场无声。他站起身来,直接朝门外走去,瑞亲王像是没看到众人询问的目光,紧随其后,也出了门。
众人正不知该何去何从,乾清宫的太监就来传话,“请诸位皇子,各位大人,去乾清宫说话。”一些闲散宗室,不在六部的大臣,自然也就出宫回家。宫里的事,还是少打听为妙。
等众人进了乾清宫,里面除了皇上和瑞亲王,还有武老将军。等众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有些为这位老将军可惜。英雄了一辈子,却被儿女拖累。女儿进了宫,儿子不成器,搁在谁身上都不好受。难怪他偌大的年纪,跪在地上,满脸灰败。
几位皇子也很惊讶!他们确实想算计彼此,但他娘的谁也没想到镇北军如此不济事!武和英避而不战!这算是哪门子将军?镇北镇北!他能镇住谁?
一通商议,最后无奈的发现,能出兵的也只有萧家军了!跟其他几方势力比起来,萧家军简直就是楷模。
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
还不用朝廷的给养!多好!
好?好个p!
“万一萧家军占着平安州不走怎么办?万一萧家军趁乱吞了那些粮饷怎么办?到时候谁能制衡它!”杜相站出来,说了自己的忧虑。而这些话,却恰恰说到了泰安帝的心坎上。
瑞亲王恨不能把这老匹夫的嘴给缝上,他冷笑一声,“说起萧家军,我就想起郑青鸾这个女案首!还记得我见这丫头的第一面,就是在审案的大堂上。她给我的印象太过深刻!她当时问我,灭了萧家军,得利的是谁?她怀疑杜相杜中良是鞑子埋在我中原的奸细,意图离间君臣,颠覆我中原的大好河山。当时她就以萧家妇的身份,控告杜中良名为汉臣,实为国贼,以排除异己为名,陷害忠良为实。”
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杜中良,心里暗笑,这些话,什么时候拿出来用,都能呼这老匹夫一脸血。别人不敢在皇上面前随意开口,他不同。他想说就说,不光因为他和皇上感情好,更因为他手里有先皇赐的御鞭,真把这个皇帝侄子抽上几下,他也不敢把自己这个瑞亲王怎么着。不过是自己向来有分寸。一般不跟皇上顶着来。但真要是危及国本,他的话,皇上也得好好掂量。因此他一发飙,众人皆噤若寒蝉。
瑞亲王冷了脸,斥道,“如今看来,这个女案首也未必就是信口开河!我看她说的很有几分道理。外敌入侵,百姓遭难,你不思如何御敌,却反而挑拨君臣关系。什么叫做萧家军占着平安州不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别忘了,那萧云峰是皇上的御外甥!长公主如今就住在皇宫里,你不仅挑拨君臣关系,更离间天家骨肉之情。于公于私,难道我这个瑞亲王还说不得你?”
说完这番话,他看了皇上一眼。泰安帝此时恍然,自己有人质在手,有何可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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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瑞亲王声音里透着寒意,“什么叫萧家军趁乱吞了粮饷?说出这些话,你亏不亏心!若是这些话传到边城,萧家军将士会怎么想?萧家军若是要朝廷的给养才肯打仗,北边能有这么多年的太平日子过?如若能驱逐北胡,一点子粮饷给了萧家军又能如何?对于镇北军,那是三年的粮饷,可对于萧家军,还不够人家一年所耗之物。郑青鸾犯得着为这点东西落下一个私吞粮饷的罪名吗?别人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官窍,我就不信你堂堂右相,会琢磨不明白。既然明白,你刚才说那些话目的究竟何在?安得究竟是什么心思?”
泰安帝越听神色越清明。心里暗暗点头。以郑青鸾的精明,是不会留下这样的把柄的!私吞那点子粮饷确实有些可笑。不过杜中良还真是会揣测他这个皇帝的心思,专往他心坎上说。不过让臣下摸透心思,这可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杜中良不怕对方说他是奸细,因为皇上压根就不会信。但被瑞亲王戳穿了他的目的,让皇上明白他能够揣摩透皇上的心思,却让他心里泛起了寒意。没有哪个皇帝愿意被臣下琢磨透。
“什么叫谁能制衡它?你想制衡谁?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上行的是堂堂王道,用之,则是信之!”瑞亲王瞪着杜中良,“堂堂一国之相,说话过过脑子!”
杜中良的脸更白了。而泰安帝后知后觉的明白,有些事心里可以想,但绝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真要把制衡萧家军的话传出去,以萧家军在百姓中的名声,史册上妥妥的给自己带上一顶昏君的帽子。
“杜中良,降三级,留原职查看。”泰安帝马上给了处罚。再让皇叔说下去,杜中良不是奸细都不行了。
瑞亲王点头,“皇上英明。”很给皇上面子。
可其他人心里着实怕了。从来不知道瑞亲王的口才这么好!再让他说下去,杜相怕是只能以死证清白了!端是威武霸气!
这边皇上的话音刚落,内侍又来报,“八百里加急,平安州知府的密折到了。”
如今已经是子时,泰安帝却一点困乏的样子也没有。赶紧接过来,细细的看了两遍。就抓起御案上的茶盏朝在角落里装壁花的武老将军砸去,“你真是治的好军!”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众人吓了一跳,武老将军是三皇子的外公,他不可能坐视不管。更何况他最大的依仗就是镇北军。他跪下去,“父皇息怒,外公年迈,还请您多体恤。”
“逆子!他是你哪门子外公?”泰安帝指着三皇子大骂,“别忘了你的嫡母姓曹,你的外公是承恩公曹拙。除了曹拙,谁敢当自个是皇子的外公?”
诸位皇子都吓跪了!没错!他们都是庶出。在普通人家,妾侍的娘家算不得亲戚。只有嫡母的娘家才是正紧的外家。可是皇上的口风转的未免太快!皇后无子,在宫里的存在感并不高,这是怎么话说的?突然就转了风向了!
瑞亲王看着暴怒的皇上,心道,这武家又干了什么没谱的事?惹得这位皇上发此雷霆之怒。连曹拙都搬出来了!估计曹拙在府里知道了,得哭出来。他躲这些皇子还来不及呢,哪会找死的往上凑?将来不管哪个皇子继位,对他承恩公府都是一样的。就算为了迷世人的眼睛,也不会对这个嫡母的娘家太过苛责。他才不傻呢!
“究竟是什么事?让皇上如此动怒。”瑞亲王上前去给皇上抚了抚背,然后看了一眼御案上摊开的折子,顿时,给皇上抚背的手一下子给僵住了。他也很想骂娘!
“皇叔也看到了吧!”泰安帝颓然的坐下,“堂堂镇北军!号称有三万余铁骑的镇北军!在编兵将,包括火头军和老弱病残,实际上只有一万五千人,而战马不足三千匹!”
众人皆是一愣,然后愕然的抬头
第159章 惊诧
第一百五十八章惊诧
平安州危矣!汉阳城危矣!
这是众人此刻唯一的想法。
至于追责问罪,现在还暂时顾不上。真要是冲破汉阳城,那么北胡便能长驱直入中原腹地。汉阳城的那点子粮饷,北胡人也就未必看在眼里。武和英该死!
武老将军此时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显然他也没想到。“不会的!不会的!英儿不会这么干的!”他一辈子只得这一个儿子,他常年在军营,回到家时儿子已经长成小伙子了。家里的老母亲常说这孩子孝顺,妻子时时称赞儿子允文允武,难道她们还能骗自己不成?把镇北军交到儿子手里,他一直以为他做了一件正确的事。孩子已经长大,自然要学会放手。事实上,自从他在府里养病以来,府里的下人们也常在背会议论,少将军是怎样的英武,怎样的有谋略,怎样的善待下属,他那时候心里是充满骄傲的。所以此时,他无论如何也无法面对这样的结果。这个儿子和自己的认知中的儿子,是同一个人吗?
其他人一看武老将军的样子,心里大致就明白了!除了感叹‘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还能如何?最多不过不再苛责老将军罢了!
三皇子跪在地上,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镇北军是他的依仗,而如今这样的镇北军,他娘的简直就是笑话。他此时感觉到来自兄弟们的嘲讽视线,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泰安帝坐在上面,将下面的眉眼官司看了个清清楚楚。他压下心头的怒气,“都说说,该怎么办?”
“速调萧家军,刻不容缓!”众口一词。
泰安帝颓然的坐在上首,“内阁去拟旨,朕用印!”情势的瞬间变化,让他不得不对萧家军采取另外的政策。“另外,赐江阳长公主尊号‘贵’!”
这就是示恩了!
这个恩加的有点临时抱佛脚的意思,但总算聊胜于无吧。
瑞亲王闭了闭眼睛,他是真不想说话了!别人看不懂皇上的心思,他却是明白的。这哪里是示恩,分明就是威胁好吗?是想提醒人家长公主还在京城。这样的恩旨,你让人家怎么想?还不如亲自写封家信,叙叙亲情来的暖人心。论起御人的手段,皇上跟先皇比起来,真是差的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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