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劫_分节阅读_164(1 / 1)
这一日,刘玉洁午睡,又做了些光怪陆离的梦。甚至梦见自己生孩子,也不怎么疼,就生出了。她想看看是男是女,却有个人将孩子从她手里夺走,惊得她不停喊沈肃名字。
那人抱着她的孩子,目光平淡如水,许久才抬眸视她,“这孩子眼睛像我。”
韩敬已!!
刘玉洁吓得不停往后退,却又扑过去抢回孩子,一面安慰不停哭泣的小婴儿一面对韩敬已道,“是我杀的你,与旁人无关,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他不置可否一笑,“我觉得他像我的孩子。”
刘玉洁愣了下,低头一瞧,小小的婴儿,应该是很好看的样子,但仔细去分辨时又看不清,只记得那双黑晶石般的眼睛,随着浓密的睫毛打开,漂亮的仿佛一片花瓣儿。
刘玉洁尖叫一声挣扎着醒来,入目便是沈肃担忧的脸,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泪如雨下。
沈肃只当她做噩梦,一面为她擦汗一面道,“没事了没事了,大夫说将要临盆的妇人都会做乱七八糟的梦,那是紧张和忧思引起的,不必当真。”
刘玉洁忍了忍,忽然攥紧了他胳膊,断断续续道,“三郎,我,我肚子痛。”
沈肃大惊,慌忙唤下人进来。
紧接着刘玉洁被婢女搀扶进产房,期间沈肃想要抱她进去,却被稳婆拦住,“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让产妇自己走过去,对她有好处。”
沈肃可算是体会到了当日方晓恒对他所说的有劲使不上的糟心感觉,只能急的在屋外走来走去,可洁娘的每一声惨叫都像一把刀,深深的在他心口扎了下,好在喊了几声她便不叫了,可不叫他也担心,恨不能冲进去陪着她才好。
为了以防不测,周明接到信就马不停蹄赶来,虽然男女有别,可他是大夫,也只有他有那等救人的本事,便也不拘小节,守在产房外陪沈肃一同等候。
这一夜,沈肃度日如年,不停问周明,“怎么还没生,怎么会这么久?”
周明算了下,“大概要等到天亮了,妇人第一胎时间都不可能太短。”
此时的刘玉洁在屋里攥着稳婆的手,汗珠儿顺着额头不停滚落,过程有些痛苦,但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痛苦,在破晓那一刻,晕晕乎乎的她忽然身子一松,就听稳婆大喜道,“生了,生了!”
待稳婆将孩子一包好,刘玉洁就挣扎着要看孩子,竟连男女也不关心了,只抱过孩子,用力的去分辨这个小小婴儿的眉目,仿佛只有这个孩子长得像沈肃才能证明她的清白。
可是孩子太小了,又红彤彤的,根本看不出像谁,被刘玉洁抱在怀里,可能是饿了,也可能是姿势不舒服,忽然哇哇大哭起来。
稳婆先给孩子喂了几口水才给奶吃。
刘玉洁恍恍惚惚抱着这个缩在自己怀里吃的正香的小东西,回过神才掀开那襁褓一角,是个男孩,不胖也不瘦,可是个子挺高,比当时的蕴哥儿明显要长一些,怪不得她的肚子比姐姐大。
她果然是忧思太多,这是她生的孩子,断不会与韩敬已扯上任何关系,这一世,她没有落在他手心。
回过神的她才发现沈肃不知何时坐在了身畔,轻轻揽着她,目光落在孩子紧紧闭着的双眼上,虽然还看不大出来什么模样,但这双眼睛未来必然是颠倒众生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我也是够勤奋了~
☆、第111章 112
刘玉洁与沈肃的第一个孩子因意外而来,又从各种险境中逃脱,他的降临真真儿是应了一句福大命大。
还没满月沈肃就亲自为他取了乳名——毅哥儿。
毅者,有决也,果敢而坚强。男子汉立足于天地间不可无弘毅。
这寓意自是相当深刻。
刘玉洁喜欢的不得了,也学姐姐那样亲自喂哺毅哥儿,乳母反倒只能搭把手做些旁的事。
这位乳母金氏乃俱兰当地人,长得健康又高大,与丈夫十分恩爱。因丈夫受雇沈大人府邸做车把式,听说主家有了小少爷,她便自荐而来,得了刘玉洁眼缘,就此留下。这夫妻二人勤劳踏实,感恩主家慷慨大方,愿就此签定契约,往后跟随沈氏夫妇回长安。
满月礼那日天气晴好的连一丝风儿都没有,当地知府家的太太尤氏并一众官员家眷上门恭贺,虽不如长安那般锦绣繁华乱人眼,但也自有一番热闹鼎沸。
毅哥儿的大伯父送了他一套童趣盎然的文房四宝,掐丝珐琅的笔架雕刻了一整幅神话故事,最适合刚刚启蒙的孩子使用,笔筒竟是黑釉中的极品:曜变釉,如此哪里敢让孩童随便玩耍;二伯父则是一把精致的小弯弓,弓身与弦丝皆是按照最正规的材料打造,更别提那只配套的孩童戴的翡翠小扳指,油润碧绿,一看就不是凡品。
本来沈肃还怕刘玉洁年纪小,应付不来这样的场面,毕竟这些官员家眷各个都大她许多,有的甚至赶上她母亲的年纪。他便让安白盯住下面的人,万一有个什么周转不来的好跟上去照应。
结果没想到,他的这位小妻子,不仅与各位家眷谈笑风生,就连亲自拟定的席面都在俱兰流行起来,好些太太过后还上门求方子。也趁着这个机会,刘玉洁算是融入了俱兰这边的小圈子。各府从此经常有拜帖往来。
沈肃略略得意,渐渐不再将她当没长大的孩子看待。
毅哥儿三个月的时候,刘玉洁收到长安的书信,一封来自阿爹,自然是满满一张关切话语并叮嘱她要好生与沈肃相处,敬重夫君,不得刁蛮生事。又说小姚氏整理库房,搜出了好些她小时候的玩具,都已擦洗干净,只待毅哥儿回到长安玩耍。还说他此番从永州回来,原本是给她搜罗了满满一匣子陶瓷小脸谱,各个如拇指般大小,现今决定不送她了,就给毅哥儿吧。看的刘玉洁心里一阵甜一阵酸。
另一份是姜氏的,两页纸有一页半是关于毅哥儿。她叮嘱小夫妻俩千万不要给毅哥儿用新料子做贴身的小衣,最好用父母穿过的衣料,洗干净暴晒后便可。另外家里还有好些沈肃小时候的衣物鞋袜甚至尿布,每一样都是半新的,给孩子放在里面穿用再适合不过。零零碎碎,交代完毕,剩下的半页才想起关心沈肃,还好最后一句话是让沈肃好生照顾她。
三个月的毅哥儿一天一个样,奶白奶白的,仿佛一只晶莹剔透的玉娃娃。随着五官渐渐张开,任谁见了都说像刘玉洁。那知府太太尤氏是个活泼的,有意与刘玉洁结交,经常提点俱兰风俗人情,或是送些喜欢吃食,一来二往,两家走动频繁。
刘玉洁虽然觉得这个尤氏性格太张扬了一点,但人家与她为善,她亦以礼相待,但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只因对方有时爱拿别家的太太取笑,刘玉洁不喜欢这样的人。这尤氏简直不知轻重,甚至有点无中生有,听风便是雨,见谁家太太换个发型都能点评上半日。时间一长,刘玉洁便有意又拉开一些距离。
这一日,尤氏又来府上,见了毅哥儿大为赞叹:父母都是天仙儿一般的人,这孩子果然更是好看的没法形容,观音菩萨身边的金童也不外如是吧!
刘玉洁知晓尤氏的性格,便淡淡笑道,“哪有那么夸张,男孩子相貌堂堂便可,长得太惹眼了也有些不便。”
那可不是。尤氏心道沈大人刚来俱兰那会子,多少待字闺中的姑娘看傻眼,一打听这么年轻的大人居然早已娶亲,又有多少芳心碎的个七零八落。直到如今还有不少没死心的呢。可见这位沈太太也是个心宽的。
好看的孩子不免招人喜爱。尤氏又多看了两眼。恰好沈肃回府,撞见了正在园子里晒太阳的三人,尤氏是个会来事的,赶忙当着沈肃的面又将毅哥儿夸了一遍,虽然她有心奉承,但夸毅哥儿的话还真没夸张,这孩子长得真是邪门的好看。她笑道,“最好看的男儿莫过于一双桃花眼,真真儿是亦嗔亦多情。”她夸的过于投入,忽觉得气氛有丝古怪,不由抬眸一觑,登时一愣,这孩子父母皆不是桃花眼。刘玉洁的杏眸自不必说,跟桃花眼不沾边,而沈肃更是眼廓深邃,犀利而又硬朗,虽然好看……也跟桃花眼不沾边,再仔细一瞧,她觉得脑子嗡嗡鸣叫,这孩子长得还真不像他爹。
尤氏尴尬的捏着帕子掩了掩嘴角,刚想描补点什么,却听刘玉洁道,“我的母亲便是这种眼睛,他看似像我,其实更像外祖母。”
尤氏连连称是,又说自己长得也像外祖母,家里几个孩子更是像舅舅,如此言笑晏晏说了一会子话方才知趣的告辞。
刘玉洁却不知怎么了,呆呆坐在原地。稚子无辜,小小的毅哥儿似乎不满受到冷落,咿咿呀呀的吐泡泡,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娘亲一眨不眨。刘玉洁也不禁回望他。
沈肃单膝着地,轻拥她与毅哥儿,“洁娘,你怎么了?”
刘玉洁回过神,终于将压抑在心头良久的话问了出来,“三郎,你真的信我吗?”
沈肃凝视了她片刻,“信啊。”
刘玉洁道,“我也不知道毅哥儿为什么长得不像你,但我阿娘……真的就是这种眼睛。我家里还有阿娘的画像呢,回到长安我便拿给你看。”
经过那样的事她的一切就全指望沈肃的信任了,好不容易盼到孩子出生,居然长得不像父亲,这也就罢了,偏就还生了一双桃花眼。刘玉洁怎能不害怕,她知道沈肃对自己的感情,所以就更怕这纯粹的感情里掺有一丝一毫的杂质。
沈肃笑着攥紧她微颤的手,“那尤氏一看就是个会惹是非的,你最好不要再见她。其实她就是想奉承你我,并无其他心思。儿子肖母,也再正常不过,真正的问题在于你,你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看在别人眼中不免怪异。你再仔细看下毅哥儿,他笑起来的样子多像我,只是他还太小了,再长大些就更明显,我打赌他将来……这嘴巴铁定与我一模一样。”
刘玉洁反手攥紧了沈肃,一滴泪不小心滚落,溅在了他手背,这才将沉重的心事哽咽道出,“我害怕。”
沈肃道,“我知道。”
刘玉洁抽泣了一声,“我太了解他了,我……我背后捅了他一刀,他是真不会再放过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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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肃起身亲了亲她下巴,“他非常喜欢你,舍不得杀你。”
刘玉洁愣住。
沈肃笑道,“他的敌人只有我,只要我不被打倒,你与毅哥儿也就一定不会有事。再回长安,我们便要一切尘埃落定。”
毅哥儿转过头好奇的望着说话的阿爹。沈肃忽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柔软,娇妻、爱子,他所想要的都拥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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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长安的佟氏却要被四房的刘汉川生生的气死,如今正是要用银子的时候,他竟背着她将先前挣的那些全部放了印子钱,偏她还不敢嚷嚷,一嚷嚷二房便也知道了,董氏那个面甜心苦的不知得要怎样诅咒她。
其实佟氏最看重的还是二房,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但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她的四儿是个不争气的,处处讨人嫌,但作为娘亲,纵然再恨也做不到眼睁睁看他受罪,于是经常背着董氏贴补四房体己,一来二去成了习惯,有时候佟氏不贴了,那刘汉川竟厚着脸皮亲自来要。
年关一过,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太子病情反复再次昏迷不醒,刘玉筠此前又被王孺人陷害落了胎,遭此突变心神大乱,恨怒交加,她那还没出生就落掉的孩子是个男胎啊!如果平安降生便是太子的长子,意义非凡。如今却被那王孺人设计害死了。她命人将那王孺人自腰部以下打个稀巴烂,扔在雪地里不管,据说那血水留了数丈远,又结了冰,第二日来收拾的人用火烤化了才移走尸体。
此事刘玉冉也有所耳闻,但不知真实的详情有多惨烈。她的小姑子方良娣自从失宠后便闭门不出,偶尔会回方伯府探望亲人。这一日,她见刘玉冉为那夭折的婴孩叹息,便冷笑道,“什么因种什么果。她的孩子没了,便痛不欲生,难道王孺人和我的孩子没了就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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