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1 / 1)
陈胜不置可否。把涯角枪拆开,分别藏入左右衣袖以内。淡淡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刘正凤叹口气,道:“还不是田伯光那淫贼做的好事。他掳走了定逸师太的小徒弟仪琳,又和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一起,坐在衡阳城回雁楼上喝酒。泰山派的天松道兄看不过眼,要动手拿下田伯光,没想到却被那淫贼斩成重伤。之后三人便不知所踪了。我们唯恐仪琳师侄发生了什么意外,恰好又有人在群玉院这里发现了田伯光,于是便通知咱们前来。”
这衡山派高手又叹了口气,续道:“天门道兄伤了师弟,定逸师太失了徒弟,心中着急,行事未免有些冲动,那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的,对不对?偏偏我们这些人,又是谁都未见过令狐冲的模样。所以看见陈胜兄弟你和田伯光在一起,就误以为你就是令狐冲。唉~现在那淫贼逃走了。却不知道令狐冲与仪琳两位师侄,如今究竟在哪里呢。”
陈胜微微一哂,道:“你们以为令狐冲是和田伯光同流合污,挟持了仪琳小师太?呵呵,难怪刚才这几位泰山派的牛鼻子,一见陈某就大叫什么淫贼,恨不得将陈某杀之而后快了。不过据陈某所知,令狐冲是华山派君子剑的徒弟吧?君子教出来的徒弟,又怎会是什么淫贼?还是说……你们都觉得君子剑其实只是位伪君子,所以伪君子的徒弟,做淫贼也理所当然?”
泰山衡山恒山三位高手,连同他们的弟子,霎时间齐齐面上变色。只不过并非愤怒,而是暗自觉得奇怪。众人平时口口声声,都说“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彼此互称师兄师弟,师叔师伯。彼此关系比其他各家各派的弟子,都要亲近得多。仪琳是恒山派弟子,众人知道她和田伯光在一起的时候,立刻就认定她是受害者了。但为什么听说令狐冲也在一起,就立刻认定他是和田伯光同流合污呢?
要知道,华山派掌门岳不群外号君子剑,在江湖上口碑向来不错。有师如此,其徒可知。更何况还是君子剑开山门的大徒弟?令狐冲虽在江湖上并无赫赫声名,但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劣迹啊。按照常理而言,难道不是应该先推测令狐冲如此作为,可能别有隐情苦衷吗?
毫无疑问,这当中实在大有问题。很可能……就是因为他们在潜意识之中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什么,但又没有证据证明,所以才将这种想法深自收藏起来,选择性遗忘而已。但怀疑的种子既然已经存在,那么一有机会,自然立刻就会发芽生长。故此,他们才会毫不犹豫就相信,令狐冲确实是和田伯光同流合污吧?
当然,无论他们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是什么,至少在口头上,是绝对不能承认陈胜说得对的。刘正风率先反应过来,干笑两声,道:“陈胜兄弟说笑了。其实我们并非怀疑令狐师侄,不过是想早点把他找回来,弄清楚事情真相而已。”
陈胜又是一哂,却也并不纠缠。他随着刘正风的话头转过去,淡淡道:“田伯光既然既然出现在这座群玉院之内,那么说不定令狐冲和仪琳小师太也都在。你们既然已经来了,那么不妨就派人在院子里面到处搜一搜,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的。”
按照《笑傲江湖》世界原本的发展,回雁楼头一战之后,魔教长老曲洋救下了重伤的令狐冲,然后把他带到群玉院来安置。仪琳则自己回去衡阳城找师父,在刘正凤府上说出了回雁楼头一战的前因后果。接下来,就是曲洋的孙女儿曲非烟现身,狠狠戏弄了余沧海一番,又带仪琳回去群玉院,用恒山派灵药白云熊胆丸与天香断续胶医治令狐冲。
不过现在,余沧海已经被陈胜杀掉了。那么他自然不可能再被曲非烟戏弄。另外,曲洋先放走仪琳,然后又让孙女把仪琳带回去群玉院替令狐冲疗伤,也未免有些多余。除非他是有意借仪琳之口,替令狐冲洗雪嫌疑,这才说得通。不过曲洋身为魔教长老,却又何必在意一名华山弟子是否身负嫌疑了?
所以陈胜觉得,按照正常逻辑推理,曲洋当时就把令狐冲与仪琳一起带走,那才合理。至于说安置令狐冲的地方还是不是群玉院,陈胜也没法打包票,只能说这个机会很大——毕竟田伯光都已经同样在群玉院出现了,不是吗?
陈胜自己心下折返计较,当然不会说给刘正风等人知道。但正如他所说的。既然来都来了,总没有就这么回去的道理。那么顺便到处搜查一下,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即使没有发现,也不成什么损失。若有发现,那就是意外之喜了。当下刘正风点点头,同意了他这番判断。回首向自己两名徒弟米为义与向大年下令,让他们带领其他师兄弟,在院子里面仔细搜索一番。
米为义与向大年两人抱拳领命,随即带领众是兄弟们四下散开,分头搜索。天门道人左臂被打断,痛得满头冷汗,只能强行苦苦忍耐。虽然满腔怒火,却也无法亲自也去搜索。当下向自己师弟天柏道人打了个眼色。天柏道人会意,于是率领泰山派众弟子也加入搜查行列。
衡山泰山两派弟子在妓院里到处搜查,只有恒山弟子最为尴尬。她们清一色全是出家女尼,而这里又是烟花之地。众恒山弟子单单进来大堂,倒还问题不大。但若跑到后面那些姑娘们的房间里去,看见了客人和姑娘们正在一起啪啪啪的模样,众女尼还能做人么?
第三十二章:打开天窗(上)
正因为有了这个顾忌,众女尼虽然关心自家小师妹,却也无法同样加入搜查行列,只能听从师父调遣,改为出外守住了群玉院各处门口,严禁任何人私自进出。
顷刻之间,泰山衡山两派弟子大声呼叱,一间间房搜查过去。沿途自然惊起了不少正在寻欢作乐的客人。正在兴致勃勃之间,突然被人推门进来打断了好事,只要是正常男人,自然都会忍不住开口咒骂的。某些脾气暴躁者,甚至还会动手打人。但他们又怎打得过泰山派和衡山派的名门高弟了?当然只有自讨苦吃的份。
霎时之间,只听咒骂声哭叫声诉苦声求饶声,还有各种家具被砸成粉碎的声音,统统混杂在一起,闹得沸沸扬扬,犹如一锅稀粥。直是乱七八糟到极点。一片混乱之中,忽然听见有人在后面的院子中惊呼一声,叫道:“令狐冲?”听那声音,正是天柏道人。
天门道人整条左臂的骨头被陈胜狠狠抽成粉碎。虽说已经向定逸师太讨来恒山派的灵药“天香断续胶”料理好了伤口,但灵药不是仙药,尽管有效,一番苦楚始终难免。何况即使日后伤愈,这条手臂的力量必远不如前。天门道人的武功亦将因此而大打折扣。他出道几十年,何曾吃过如此大的亏?偏偏自己理亏在先,也没法去寻陈胜报复,故此憋着满肚子火气无处发泄,几乎没把肺给气炸了。
此时此刻,一听师弟叫出了令狐冲的名字,天门道人那满肚子火气,登时就找到了发泄对象。他双目圆睁,怒喝道:“找到令狐冲了?在哪里?”施展轻功飞身纵出,向发出声音的群玉院后院冲了过去。刘正风与定逸师太相互打个眼色,同样动身赶去。
先前在《寻秦记》世界的时候,陈胜未有机会和那个世界的位面之子项少龙见面,心下委实有些遗憾。这次来到《笑傲江湖》世界,自然不能再错过。当下不假思索便紧紧跟随在恒山衡山泰山三位高手之后,穿过天井,走到后院的东侧厢房处。
走廊过道之上,泰山恒山两派弟子都已经齐集在此。各人手上的火把将四周照耀得明晃晃地。厢房大门敞开,天柏道人手执长剑守住门口,面上神色阴沉。见天门道人等走了过来,他当即伸手向房间里面一指,大声道:“师哥,令狐冲那淫……那小子,就在房间里面。”
天门道人不由分说,当先闯入。陈胜和刘正风还有定逸师太,也分别跟了进去。火光之下,只见这房间当中摆放了极显眼的大床。纱帐遮掩之下,也看不清里面究竟有什么。但那名正在床沿边上坐着的青年,却是人人都能将他看得明明白白。
此人年纪约莫二十三、四左右。长方脸蛋,剑眉薄唇。身上披了件大麾,面色显得有些苍白。天门道人虽然满肚火气,但因为有了刚才陈胜的教训在先,故此并不敢再鲁莽行事。他往房间中一站,厉声问道:“你就是令狐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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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轻人目光在天门道人袍袖的衣角处瞥了两眼,看到有泰山派掌门的独特标志。再加上刘正风和定逸师太先后进来,他心中已是了然。当即咳嗽两声,微微一欠身,毕恭毕敬地道:“小侄令狐冲。拜见天门师伯。”
“你就是令狐冲?”不等天门道人开口,定逸师太已经向前挤了上来,怒喝道:“我的徒弟仪琳呢?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手中长剑微微晃动,仿佛只要令狐冲的回答不合心意,立刻就要将他斩于剑下。
令狐冲又是咳嗽了几声。缓缓道:“这位是定逸师叔吧?今早在回雁楼头,我和那田伯光相斗。用计缠住了他。仪琳师妹当时便乘机离开了。怎么?难道仪琳师妹竟然没有回去师叔身边么?”
定逸师太怒道:“什么独自离开?胡说八道!我小徒儿至今下落不明,她若已经逃脱,怎会不会来找我?令狐冲!你师父是武林中有名的君子,你却在这里满口胡柴,真是有辱门风!”
天门道人铁青着脸,喝骂道:“别的先不多说。令狐冲,刚才田伯光在这妓/院里,在你也在这妓/院里。那么仪琳师侄呢?哼!我看她多半便被你藏在床上!”更不等令狐冲答话,回头向门外自己的弟子建除道人喝道:“建除,揭开帐子,咱们瞧瞧床上究竟藏着什么人!”
建除道人应道:“是!”随即向前走上几步,道:“令狐师弟,得罪了。”解下腰间长剑,连鞘伸出一挑,将床上纱帐挑开。在场众人随即同时把目光投了过去。火光之下,但见一条绣着双鸳鸯的大红锦被之内,果然裹得有人。锦被不住颤动,显然被中人十分害怕。然而枕头之处,却舞着长长的万缕青丝。
恒山派几乎全是女尼。失踪的仪琳更加自小出家,早已削发。故此这些头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她的。定逸师太一见之下,当真好生失望,但同时又暗暗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这至少说明仪琳并不在这藏污纳垢的烟花之地,大概也未曾被沾污清白,总算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天门道人也觉得十分意外。可是既然仪琳不在,那么他便没有证据说令狐冲和田伯光同流合污。既然不是同流合污,那么他这个泰山掌门,终究没有权利去管教华山弟子。
当下天门道人一拂袍袖,怒气冲冲地骂道:“令狐冲,原来你竟然当真在这里嫖/妓/宿/娼?呸!你身为华山派掌门大弟子,却做出这等事,实在不知羞耻。华山派的门规,真是越来越松了。岳师兄究竟怎么管教弟子的?待得岳师兄来了,我倒要找他好好分说一番。建除,咱们走。”
建除道人恭恭敬敬地答应一声,放下帐子,转身退出房间。定逸师太身为女尼,亦不宜在青楼之中多待。刘正风则望着令狐冲,摇摇头,叹了口气。就要离开。却就在这将走未走之际,忽然旁边一把声音传来,凝声问道:“令狐冲,回雁楼头,你究竟有没有与田伯光同流合污,逼迫仪琳屈从于你们?”
令狐冲抬头向说话那人看了几眼。因为对方站在背光之处,所以他也看得不大清楚,只是依稀分辨出此人年纪并不比自己大得多少,身材健硕高大,却是副生面口,自己根本不认识。令狐冲皱起眉头,问道:“尊驾是?”
这位说话之人,自然就是陈胜了。他在这个世界虽然还没有什么太高的名声,但刚才大堂内的一战,恒山泰山两大高手作车轮战,也收拾不了陈胜。天门道人反而因此赔上一条手臂。如此武功造诣,江湖中实是罕见。故此,众人已不自觉地把陈胜放到了和天门道人相等之地位,以一派宗主的身份去看待他了。
此刻听得令狐冲问起,刘正风下意识分别向恒山泰山两名高手望了几眼,见他们都无意作答,禁不住微微苦笑,道:“令狐师侄,这位是陈胜先生。他有何问题,你不妨照直回答。”
令狐冲点点头,凝声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恒山弟子和华山弟子,彼此都有同门之谊。同门有难,令狐冲竭力援手都还来不及,又怎会伙同外人,去欺负自家同门?”
陈胜点点头,道:“说得好。那么你是光明磊落,问心无愧啰。但既然如此,那又何必遮遮掩掩,百般隐瞒?须知道,你这样做非但不是帮人,反而变成了害人。无私显见私了。”
令狐冲面色微变,道:“陈胜先生,你究竟在讲什么?我听不懂。”
陈胜摇摇头,道:“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既然问心无愧,那么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别人怎么看怎么说,更何必在乎?”话声才落,武者陡然大踏步走上前来。右手一翻,半截钢枪从袍袖中亮出疾刺,不偏不倚,正中床上棉被,然后便是用力向上一揪。
顷刻间,众人禁不住齐声惊呼。只见棉被下果然藏得有人,而且也果然是女子。但并非一名,而是两名女子。其中年纪大一点,约莫十六七岁左右年纪的那位,赫然清秀绝俗,容色照人,实是名绝美丽人。可惜她身上竟只穿件缁衣,兼且剃尽了三千青丝,作出家人打扮——乃是名女尼。
至于她身边年纪小一点,约莫十三四岁年纪的那名女童,则身穿翠绿衣衫,皮肤雪白,脸蛋清秀可爱。枕头上那万缕乌黑秀发,正是属于她的。
这两名女子不现身犹自可,一旦现身,登时就在恒山衡山泰山等三派高手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定逸师太失声叫道:“仪琳,妳竟然真在这里?那刚才我叫妳,为什么不出声答应?”话说到后来,已是疾言厉色,大有见责之意。不过终究只是爱之深,所以才责之切罢了。
第三十二章:打开天窗(下)
定逸师太虽然愤怒,好在见徒弟身上衣衫依旧完整,并非正在和男人行那苟且之事,虽然愤怒,总算还算安慰。但另一边,刘正风却同样大惊失色,叫道:“非非,妳怎么也在这里?”
众目睽睽之下,已经是要逃也逃不掉了。仪琳满面通红,浑身瑟缩发抖,显然六神无主,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师父问话才对。那穿翠绿衫子的小姑娘则吐吐舌头,从床上坐起来。娇声道:“刘公公,您也在啊。不是非非要隐瞒您,是令狐大哥说,这里烟花之地,若让人发现了仪琳也在,对恒山派的名声不好,所以才要人家帮忙骗过您的。”
刘正风叹气道:“胡闹,真是胡闹。既然光明正大,何必遮遮掩掩?令狐师侄,你这可想得差了。”随即转身向天门道人等解释道:“各位,这女娃子姓曲,名非烟。她祖父乃刘某一位知交好友,为人甚是正直。唉~偏偏这娃儿天生精灵古怪,最爱顽皮。不过倒也并无恶意。诸位莫怪,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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