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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巧巧蹙眉:“可是这样的话,碰着明君还好,若是……帝皇之心难测,难免不会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慕韶华不愿议论政事,但对妻子,并不想保留什么,让她存了困惑,压低了嗓音道:“陆家人又怎会独独倚赖帝皇,朝中早就渗透他们的人,可以说……不是圣上给予了他们恩泽,而是陆家人一直在尽心辅佐皇族。”

方巧巧摇头笑笑,低声:“说是辅佐,不过是互利互惠,相互制衡罢了。”不过这样金贵的世家,难怪慕宣也会动了心思。一方面说来,慕宣让慕韶华去结交,有利前程。但另一方面来说,这样武断,没有商量半分,无怪乎他会发怒。

慕韶华歉声:“难得外出游玩,却碰见这样的事。”

方巧巧安慰道:“无妨,孩子们不知道就好。”她不认为慕宣这个安排是错的,只是他的方式不对。依照慕宣好学的性格,他要是无意撞见陆家大宅,定会不避嫌的好好讨教学识。可现在如有针刺,心里生结,就算想去,也会因慕宣的缘故而放弃。适得其反,说的便是这个了。

阿玉此时正在看宁如玉敲陆家大门的铜环,她抬头一直往上看,这朱红大门真高呀,还有两边的墙都要瞧不见尽头了,那里头得有多大。唔,这里一定住了很多人,不然晚上空荡荡的,会害怕吧。

不一会大门打开,一个高个汉子顺势往前看,宁如玉摆手:“这呢。”

汉子低头看去,不由笑笑:“原来是宁家小姐。”

陆宁两家有些交情,宁如玉来过这里两回,但最近一次也是半年前了,诧异道:“没想到你竟记得我。”

汉子笑道:“只要来过这里一回的人,范大都会记得,小的是不会认错的。”

宁如玉当即将阿月拉了过来:“那你好好认她,慕将军府上的姑娘。”

范大神色微顿,片刻便恢复了:“不知两位小姐是来这里拜访,还是来这里寻人。”

宁如玉笑道:“我哥在里头吧?”

“正陪七少爷谈经论道。”

阿月想了想,恍然:“是那个神童陆七少吗?”

范大当即失声笑笑:“七少爷的名声竟连慕家小姐都知道了,若让他知道,想必又会更孤高。”

阿月听着这打趣的语气不像是个下人,可是他刚才又自称小的,跟他们家很不一样。不过她这会更想看看那陆七少爷是个怎么样的人了,跟随汉子进里头,问道:“阿玉,你见过陆七少爷没有?”

宁如玉想到陆泽,已抖了抖:“宁可没见过。你千万别让他逮着你话里有什么破绽,否则他会问到你瞠目结舌目瞪口呆,最后落荒而逃,嗯!”

阿月眨眼:“话里有破绽是什么意思?”

“说谎呀。”

阿月这回松了一口气,还好她很少撒谎,所以应该是安全的。不过把人问到招架不住好像也太厉害了。

穿过蜿蜒宽长的廊道,阿月一路还没见到五个人,这里真是太冷清了,大喊一声怕是连回音都会有吧。

终于是走完这廊道了,流动的水声也越来越大。往前看去,一座小亭屹立池塘之上,池塘里什么也没有,只有水,流动的水,连一条鱼也看不见。阿月顿觉可惜,要是这里种荷花养鲤鱼多好,秋天还能吃莲蓬钓鱼吃。

抬头远远看去,就见亭子里有两个少年,猜着那就是阿玉的哥哥和传闻中的神童了。

阿月忽然想起一件事,听爹爹说,他通过了会试,却没去参加殿试,都最后一步,至少进士必定在手,为何又不去?她暗想,看来神童不仅神,还很神奇呀。

☆、第24章 迷糊阿月的欢喜记

第二十四章迷糊阿月的欢喜记

抱着神童很神奇的想法,阿月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亭子里的锦衣少年生的俊秀,是宁如玉的哥哥宁谦齐。旁边那着月牙白衣裳,颇显孤清的,就是陆家七少陆泽了。

宁谦齐瞧见自家妹妹突然出现在这,十分意外,目光触及她旁边的女童,已是恍然:“慕家三姑娘?”

阿月诧异:“你认得我?”难道她在京城也成了个小名人?!

“常听阿玉说起。”

宁如玉摇头:“亲妹妹在面前,却先向阿月问好,哥哥,有失偏颇哟。”

宁谦齐敲了她一记脑袋:“见到兄长不先唤声,你倒有理了。刚才有人来报慕家马车经过,却不知道你也在这。待会我就回去了,你也一起吧。”

宁如玉抗议起来:“不回,我跟母亲说了外住两天,谁让你昨晚晚归。”目光触及陆泽,心里就发毛,要不是想着过来和兄长见见,她才不愿对着陆家人,徒增畏惧。

阿月瞧完了神童,大为满足。而且跟自己长的没什么不同,一个鼻子两只眼,就是不说话。宁如玉打完招呼,就带着阿月走了。临走前,阿月又回头看了陆泽一眼,她还是头一回见到主人家这么冷淡的。

两人走后,宁谦齐笑笑:“你说慕家到这个避暑山庄,是故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

陆泽瞧了瞧他:“后者。”

宁谦齐意外道:“为何?”

陆泽坐回石凳,瞧着桌上黑白棋子,说道:“如果是慕宣同行,我会猜前者。但只有慕韶华,那就是后者。慕家颇有权势,慕韶华要入朝为官何须辛苦自己考功名。骨子里孤高的人,又怎么会特地来攀附我们陆家。真为避嫌,就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过来。”

宁谦齐点点头:“说到这考功名,我倒忘了你为何不去参加殿试了。”

陆泽微顿,一会才答道:“恰好病了。”

宁谦齐朗笑:“我可不信。”

陆泽这才露了笑意:“我倒没指望你会信。”

有些事本就是说了比没说的好,宁谦齐也不追问。两人能做朋友,并非只是因为世族关系紧密,而是志同道合和一般人所没有的默契。

阿月回到家里,方巧巧已经在和厨娘做午饭。和宁如玉跑遍山庄,就到了用饭的时辰。吃过后,一家人午歇,商定下午去后山清流垂钓。

进了两人的房间,宁如玉瞧见阿玉那不离身的碎花小包还挂着一只猪头,说道:“你倒还没玩腻,我都看腻了。”

阿月低头看看,挺好的呀。刚爬上床,想起事来,肃色:“说,大熊熊是不是被你丢到一边去了?”

宁如玉眨眨眼,掸着被子无辜状:“没有呀,还好好的在我床上躺着呢。”

这模样一看就是心虚呀,阿月伸手呵气,佯装要挠她痒痒:“从实招来。”

宁如玉探身要跑,立刻被她挡住了,腰间被手一挠,咯咯笑起“好了我要反击了,别挠,我说我说”。等她一停手,又蹬腿往外跑,可哪里能过关,又被她抓住。

屋里嬉闹了好一会,等没声了,朱嬷嬷进来瞧,两人已经东倒西歪在被子上呼呼大睡。

阿月不喜欢钓鱼,虽然她喜欢吃鱼。可是要她端坐半个时辰不动,还不许说话,就不开心了。

慕韶华手执鱼竿,方巧巧在旁撑伞。慕长青性格沉稳,也执竿在钓。宁如玉可动可静,只是鱼竿不够,本不想垂钓,但见慕长善要鱼竿,偏是不给,这会正抢着。

阿月无事可做,忍不住了,走到父亲一旁,悄声:“爹爹,你管钓,阿月管吃好不好?我们分工合作。”

方巧巧扑哧一笑:“阿月的聪明劲怎么就不用在正途上,一说吃的就来劲。”

慕韶华笑道:“在近处玩吧,别闷坏了,爹爹钓的鱼,和阿月分。”

阿月大喜,颇为大气的说道:“爹爹吃大份的,阿月吃一点点就好。”说罢,去捡石头玩了。

方巧巧直摇头:“都是你惯的。”

慕韶华笑笑,又看妻子:“大份的给你吃。”

刚说完他惯着女儿,这会惯着自己,方巧巧说不出口了,暖意满满,惯着就惯着吧。

阿月沿着岸边捡着石头,比刚才好玩多了。回头看了看,还能看见他们,离的不远。又继续往前挪步,怀里揣了一堆,沉沉的,还湿了一片。仔细挑拣,又陆续扔了一路。直到挑了还剩七八个,才收手。回过神来,回头看去,却已是从宽长的岸上拐了个弯,看不见人了。再往前看,一条小船静停岸边。

突然发现好玩的,阿月将石头全装进布包里,跑了过去——嬷嬷不在,没关系。 岸上石头常年受河水涨退冲刷,十分光滑,这一跑,摔了个大跟头。痛的她龇牙,看看手掌,已然磨破。爬起来拍了拍,小伤,过会就不疼了。

“三姑娘——”

后头忽然传来嬷嬷的寻声,阿月大惊,这要是让她看见,一定会挨骂的。跑到小船那解开系在岸上的绳子,想爬上去飘远点,躲过这一关再说。腿还没跨上,就听朱嬷嬷在背后喝了一声,吓的她急忙收了腿,负手讪笑。

朱嬷嬷急步跑上前,眉头拧了又拧,气道:“小祖宗诶,你的胆子是天做的不成,这样大胆,日后同你祖父去做将军罢。”

阿月歪了脑袋看她:“嬷嬷,阿月真的可以做将军吗?”话落,就被瞪了一眼,继续讪笑,教习嬷嬷是惹不得的。

朱嬷嬷瞧着船飘飘荡荡,还不知道是阿月解的绳子。

一会船篷有人探身出来,船却已离了岸,顿时面露诧异。

阿月一瞧,可不就是那陆七公子,刚要摆手问好,却见船悠悠直飘,越飘越远,两人已是大眼看小眼……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陆七公子已经随船飘远……阿月愣了一会,才惊觉自己闯祸了,她竟然害陆神童独自游河去了!

直到傍晚,陆家才将船找回来,陆泽已经在河流上飘荡了近两个时辰。找到他时,书都已看完一垒。

慕韶华听见陆家下人报平安信,这才松了一口气。那陆七少虽然不是嫡长子,但也是嫡出,天资聪明颇受陆家长辈器重。要是他出了什么不测,阿月就真是捅天窗了。

等阿月梳洗好,上好药,慕韶华就领她去陆家道歉去了。阿月自觉做错了事,不敢吭声。慕韶华知她是无心之过,方才又挨了她母亲的训斥,心情低落难免,安慰道:“爹和娘都是为了阿月好,所以才责骂了几句,待会过去好好道歉就没事了。”

阿月这才抬头看着父亲:“娘刚才好凶,还说要罚阿月跪搓板。”

慕韶华笑笑:“你娘也经常这么跟爹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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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瞪大了眼:“真的?”

“嗯。”

阿月摇头:“看来爹爹也经常惹娘亲生气,要不得,要不得。”

慕韶华淡笑:“心情可好了些?去了陆家见到陆伯伯陆公子要说什么还记得么?”

阿月点头,她哪里想得到会有人在船上,回去一说,大家连鱼也不钓了,一面让下人去找船一面去告知陆家,唯有宁如玉天塌了般拽住她,比她还慌“阿月你完了,你惹上不得了的人了”。

一想起宁如玉的话,阿月就心惊胆战露出视死如归的神色。

敲了铜环,开门的还是那个汉子,阿月弱声:“范叔叔好。”

范大稍显意外,只说一次她倒记得自己的姓氏,笑道:“慕姑娘好。敢问这位可是慕家大少爷?”

慕韶华还是微觉尴尬,拱手道:“正是,请问陆老爷和陆七公子可在,小女闯下大祸,特同来道歉。”

范大笑道:“老爷知晓慕大少爷会来,早已恭候多时。”

慕韶华忙领着阿月进去,这都等着自己上门道歉了,果真是气伤了吧。阿月跟在一旁,一同入内。还没进正堂,陆府当家陆常安已迎了出来,作揖笑道:“在下陆常安。”

态度实在客气,哪里像是问责。慕韶华作揖报了姓名,暗觉奇怪。稍微看看陆常安,样貌英武不说,只觉正气逼人。阿月问了好,又道:“阿月做错事了,愿意受罚。”

慕韶华作揖道:“此次实在抱歉,是我管教不严,还请陆大人原谅小女。”

陆常安笑道:“无心之举罢了,阿月不必自责。”

这伯伯的语气听来就是全然不怪自己的,阿月稍稍安心,那也不会怪爹爹了。她看了看左右,找着陆泽的影子。陆常安已然猜到:“你陆七哥哥早歇了,改日让他同你玩。”

阿月摸不清陆泽的脾气,听说被找到时还很悠然的在看书,根本不慌。她要是被困两个时辰,一定会被闷死。

陆常安说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既然慕少爷来了,请入座喝杯酒,畅谈一番。”

慕韶华不好拒绝,只是有些猜不透陆家用意。

夜幕沉落,临山而建,虫鸣声蛰伏不停。

方巧巧等了许久,才见父女俩回来,刚见了影,跑了过去,蹲身抓了阿月的手:“可挨了打没?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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