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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边一上岸便有人喊了一嗓子:“柴胡!我们需要柴胡!有柴胡吗?”

姚燕语一怔,柴胡主治感冒发热,寒热往来。这人喊着要柴胡,看来这里是有高热不退的病人了。只是为了使用方便,小舟上的药材都是她早就配好的草药包,有治外感风寒,寒湿侵体的,有治痢疾的,还有治外伤的,但却没有单一的草药。

于是她往人群里走去,一边问:“是何种症状?我这里有配好的柴胡复方药包。”说着,姚燕语递上两个药包,一个是柴胡和葛根、羌活等配制在一起主治感冒的药包,另一个是和黄芩、半夏等配在一起制成主治邪在少阳,寒热往来的药包。配药和主治功能都写在药包的绢带上,一看就知,十分的方便。

“复方药包?你里面配了什么药?”一个脏兮兮的年轻人抬头看着姚燕语,不满的问:“你知不知道各种药材搭配有不同的功效,每个人的病不一样,药方也必须不一样。你这样一概而论倒是省事了,可也是对病患的极度不负责任!”

“休要胡说!”许侍阳生气的斥道:“我家夫人乃是国医馆的姚院判,医术无双,救人无数!你等草民又懂什么?也敢指摘夫人的药方!要用就用,不放心的话就还回来,那边还有许多人等着用呢!”

“不要啊!华先生!我儿子昏迷了两天了!既然有药,就赶紧的用吧!”一个妇人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哀求着那个一身泥泞的男子。

那被称为华先生的男子把一包柴胡和黄芩半夏等配在一起的药包撕开,撵着里面的药粉放在嘴里尝了尝,说道:“行吧,拿这个煮水给你儿子灌下去。”

那妇人如得仙音,忙接过拿包被拆开的药包千恩万谢的走了。

姚燕语又看了那男子一眼,淡淡一笑,说道:“既然这里有医生,那我就不耽误工夫了。许侍阳,把药和吃的都留下,我们走。”

许侍阳把手里的两袋子食物放下来,不悦的瞥了那位华先生一眼,随着姚燕语转身上船。

“哎!”那位华先生朝着姚燕语的背影喊了一嗓子:“你就是举国文明的女神医吗?”

一身男女皆可的交领白衫,高绾独髻的姚燕语踏上扁舟施施然转身,看着那位华先生淡然一笑:“这世上没有神医。”

“哼!分明是沽名钓誉,又何必惺惺作态!”华先生一甩袖子,表情极为不屑。

姚燕语淡然冷笑:“我沽名钓誉自然有沽名钓誉的资本,你呢?你空有满腹医术,却只知道在这里守着几十个百姓,举目整个嘉州县,又有多少百姓在水中垂死挣扎?像你这种只知道指责别人的作为,难道就不是惺惺作态?”

“你……”姓华的男子被抢白的说不出话来,便冷哼了一声,说道:“圣人之言果然不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这刁民!”许侍阳气急,手中竹篙一挥指着那男子便要发难。

姚燕语摆了摆手:“不要跟这种人一般见识。”说完,又朝着那男子一扬下巴:“你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那么请问,你是何人所生何人所养?你的母亲难道不是女人?为你开枝散叶繁衍子孙的人难道不是女人?天下万物,阴阳相合才能生生不息,若天下只有你这种迂腐不堪的男子,恐怕人类早就灭了种。”

此言一出,这孤山头上的难民们纷纷捧腹大笑起来。

“你这女人实在牙尖嘴利!”姓华的男子一甩袖子,背过身去。

也有一些忠厚老实之辈朝着姚燕语拱手作揖,替姓华的男子告罪:“夫人不要生气,华先生性情耿直,但却精通医术,对乡里乡亲的都很好。此番我等被困在这里也多亏有他在,不然那几个老人孩子早就没命了。”

“不要多说了!吾最厌烦跟这些自命不凡之人纠葛!”姓华的男子挥了挥手,示意难民们不必解释。

姚燕语却冷笑道:“如今整个嘉州遭此劫难,但凡有点良知之人便知道对周围的人施以援手。要知道在这整个嘉州县,还有数万百姓被困在水中无人救治,或许这一刻他们还在呼吸,但到下一刻已经一命呜呼了!此人好歹也是七尺男儿,看样子还精通医术,也不过在这方寸之间做了一点该做的事情,却自视为君子,而视数万生灵与不顾,这种行径简直可耻!”

“哎……”那为人出头的难民被姚燕语这样一说,也觉得无话可说了。

姓华的男子被姚燕语的话给说的面红耳赤,一时急了,便叫嚷道:“谁说我不顾旁人的生死?只是我被困在这方寸之间没办法走出去!否则我不会比你差!”

“好啊!”姚燕语拍手道:“你要船,要药,要吃的,那边官船上尽有。你若有心,便跟我走!”说完,姚燕语转身蹬上了扁舟。

“华先生,你去吧!我们这些人都没什么大碍了。可还不知道多少人在水里等着郎中医生救命哩!”

“是啊,华先生,咱嘉州的百姓忘不了你的大恩!”

这些百姓们都被洪水冲的妻离子散,大多数都有亲人流落在别处,于是纷纷起身朝着那男子作揖行礼。

“罢了!华某一生最厌烦跟官府打交道。今日为了嘉州百姓,也顾不得了!”说着,他便一把撩起袍角掖进了腰里,赤着脚蹬上了姚燕语的扁舟。

姚燕语站在船头侧脸看了这个又臭又硬的家伙一眼,只是淡然一笑便别过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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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侍阳心里也老大的不乐意,心想就这么个酸腐的货色,也不知道夫人看上他什么了,还把他带回去委以重任。值得么?

因为船上除了三个担任和那个已经退了高热的小丫头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粮食药品全都分发完毕,小船撑起来便轻快了很多。许侍阳一路撑船的本事也不错,小船朝着官船的方向急速滑行,不过两刻钟的功夫便靠近了官船。

上船后姚燕语把小丫头抱给一个从难民里选出来的婆子:“好生照顾这孩子,回头她的家人会来找的。”

婆子答应着把孩子抱进了船舱。姚延恩便从里面迎了出来,见了姚燕语便蹙眉道:“妹妹辛苦了。里面备了饭菜,快进去洗漱用饭吧。”

姚燕语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男子,轻笑道:“大哥,这个人懂医术。你叫人待他去洗漱一下换身衣服,一会儿吃了饭便给他一艘快船,吃食以及相关的药材,让他先一步去给那些等待救援的灾民们医治伤病。”

姚延恩对这样的事情自然没有异议,立刻挥手叫了一个随从过来吩咐带人下去。

姚燕语却又笑着补充了一句:“待会儿他去救人的时候给他带个书记官,把伤患病情如何,如何用药,或者施针医治等都详细记录,回头我要看的。”

姓华的男子听了这话,顿觉羞辱,便狠狠地瞪了姚燕语一眼,想说不干了,但又怕被这女子嘲笑,于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一甩袖子走了。

姚延恩皱眉看着他的背影,不悦的问:“这人怎么如此无礼?”

姚燕语却毫不在意的笑道:“有点本事的人都有一副臭脾气。现在咱们正是用人之际,哥哥就不要跟他计较这么多了。”

姚延恩摇了摇头,轻笑道:“妹妹对他倒是礼让,只是让这种人坏了规矩叫旁人看着也不像话。”

“哥哥放心,我有分寸的。”姚燕语开心一笑,她故意那么说自然是为了激怒这个自命不凡的家伙,目的就是让他憋着这股气,为了不被自己找出毛病来,等会儿下去医治伤患的时候,这家伙肯定会用十二分的力气。

有的人就是属驴的,不抽不打就犯懒,还嗷嗷叫着自命不凡。所以姚夫人就在适当的时候给了这驴儿狠狠地一鞭子,好让他不遗余力的去干活。

姚延恩看着妹妹进去船舱吃饭,便转身去吩咐心腹去打探姓华的男子的出身背景。不是他太过谨慎,实在因为这片儿太乱了,为了防止意外,他必须把所有上船的人都查个仔细才行。

华西淩,祖籍川都,蜀州华氏一族皆善制药,自诩为华佗后裔。然华西淩自幼讨厌这种说法,虽精通医术,却同样为族人所不容。文德二十年,父卒,族人以克夫克父之罪名驱逐他们母子,遂不得已随母迁往嘉州定居。

平日其母以针线度日,后因熬夜坏了眼睛,华西淩自配草药,医治好了母亲的眼睛,从而成名于嘉州。嘉州老幼但凡有病痛者皆上门求医,而华西淩只收些微诊费,不求富贵,只求能温饱度日。

后有富贵者上门求医,开出天价,这位华先生却丝毫不动心,并扬言:富贵者自有富贵之门,他乃贫贱医者,只为贫贱者医病,富贵者请回。如此一来,他更是名声鹊起,但也因此得罪了嘉州的富贵人家,从而被多番排挤,吃了不少苦头。

原本开的一家赖以生存的小医馆也被挤兑的开不下去,连租住的屋子也被房东收回,后来只得结庐而居,混在河边贫困百姓的窝棚里过日子。至于娶媳妇成家什么的呃,简直是妄想。而这次发水,因他当时不在家中,老娘被大水冲走,十有*是活不成了,说起来这家伙算是新丧的孤儿。

嘉州水灾,百姓逃生无门,恰有国医馆老院令成公回乡安葬,他的高徒国医馆院判辅国夫人正在湖州,听闻水患特地赶来救灾援助,实是一桩义举,但华西淩却不以为然,把姚燕语当成沽名钓誉之辈,才有前面的那些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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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何为名医

姚燕语一边吃饭一边听姚延恩的心腹下属把有关这位华先生的光辉事迹说了一遍,便忍不住笑着摇头。姚延恩叹道:“妹妹把这么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弄来,真是给自己添堵。”

“无妨,好歹他也是块石头。是石头就有石头的用处,总比一块捏不成形的烂泥强。”姚燕语笑道。

“妹妹说的是。”姚延恩笑着点头,又道:“不过这块石头棱角太过,若想好用还需要敲打雕琢一番。”

“哥哥的话不错。”姚燕语把碗里的饭吃饭,转身要茶漱口。之后又道:“不过这人太过狂傲,一般人怕是敲打不成反而给敲碎了。”

姚延恩深有同感的叹了口气:“我看也是,就他那性子,就是个闯祸精。等这边的事情了结了,还是让他哪里来哪里去吧。”

姚燕语这次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接话。其实对于华西淩这样的人,她是从心底里喜欢的。人不怕狂傲,就怕没有狂傲的资本。华西淩少年成名,又有一颗怜贫惜弱的心,不追逐名利,不谋求富贵,这正是医者难得的品质。这样的人若加以引导,将来必能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

饭后稍作休息,姚燕语便又要出去救人。自从到了嘉州,她带来的几个懂医术的丫鬟便全都被派了出去,以这种方式各处游走。

嘉州官府和姚延恩带来的人也正在加紧重修堤坝,但此时正是泄洪期,工程进行的相当困难,看样子至少还得半月才能通行。

而陷于一片汪洋之中的嘉州县已经在各个方面接受救援。相邻的州县都帮忙安置难民,尤其是清江对岸的安陵州已经已经安置了上万的难民。

当然,收留这上万难民的条件是姚延恩带来的一船粮食无偿捐献了。这事儿姚延恩默默地心疼了好一阵子。要知道这些粮食都是姚家的私产,装船运到湖州去平抑粮价已经让姚延恩很心疼了,在平白无故搭上一船,怎么能不心疼。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这里几十艘船的粮食在江上停着,那边上万百姓嗷嗷待哺眼看要饿死了,若是不发放救济粮,那些百姓能把粮船给抢了。再说,这事儿若是传到京城,一正一反,对姚远之的官声影响也不小。姚延恩就算心疼的滴血也不能吝啬那一船粮食。

却说姚延恩的人带着华西淩洗漱之后又给了他一身干净的衣服。华西淩一看那绸缎衣衫便皱眉道:“我不穿这个,有麻布葛布衣衫随便拿一套来。”

姚家的仆从心里自然膈应,但又因为此人是姚燕语带来的,却也不敢怎样,只得又把姚延恩的一套浅灰色细麻布长衫拿出来给他。

华西淩换过衣裳后简单吃了点饭便上了扁舟。许侍阳还生怕这家伙出幺蛾子,特意找了个锦麟卫跟着他,为他撑船之余,也随时记录他的诊疗记录。

姚燕语跟华西淩先后离开大船,两艘小船分方向而去的时候,华西淩还挑衅的看了姚燕语一眼,心里暗暗地想,我一定要超过这个女人去!定叫她输的心服口服。

于是接下来的半天,华西淩同学干的十分卖命。诊脉看病,疗伤救人,一点都不含糊,而且他也懂针灸之术,很多灾民病的人事不知,经他诊治,皆大有起色。嘉州百姓们又都知道他的名字,见了他倍感亲切,众人赞叹之余,都称他为‘小华佗’。

为他撑船的锦麟卫开始还十分的不屑,觉得这些升斗小民实在没见识,就这也能称华佗,那辅国夫人就真的是神仙了。

但经过一下午的观察记录,锦麟卫的哥们儿也不禁暗暗地佩服,心道这小子别看年纪不大,医术倒真是高明。最叫人佩服的是他这一股子用不完的劲儿,一个下午看了百十口子病患了,这位小华佗还精神抖擞。

最关键的是,人家并不轻易用药,能针灸的就针灸,能不用药治的病绝不浪费药材。而且他还善于随时随地发现采集药材,什么乱七八糟的野草青稞子对他来说都是宝贝,兴冲冲的采回来,说不定下一个山头屋顶就用上了。

如此一直忙活到月上中天。扁舟里的食物药材都用完了,连同华西淩随时随地采集来的药材也用完了。锦麟卫从怀里拿出一只小怀表来一看,叹道:“已经亥时了。怪不得肚子咕咕叫!”

小华佗仰天长叹一声:“哎呦,可累死我了!”然后便四仰八叉的躺在了船上。

锦麟卫心想老子这体格都累的腰酸腿痛了你小子一个文弱书生忙活到现在,能有力气喘气就不错了。

回去的路上华西淩睡了一觉,还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的老母亲朝着自己笑,夸他是好样的。一阵冷风吹过,华西淩打了个哆嗦从梦中惊醒,扑棱一下坐起来,揉了揉眼睛,闷声问划船的锦麟卫:“我一共救治了多少人?”

“华公子很厉害,咱们一共出来了八个时辰,你一共救治了一百九十七人。”

“什么华公子?谁是什么狗屁公子。我叫华西淩。”华西淩啐了一口,又兀自喃喃的叹道:“一百九十七人……真不算少了。”那年瘟疫横行,他一天的功夫最多也只医治了一百五十多个人,还是在县城里没动地方。想不到今天憋着一口气,坐着条小船漂来漂去的,居然救治了将近二百人。

歇了一路,等回到大船跟前时,华西淩终于攒了点力气上船。

上船后锦麟卫便去找许侍阳,许侍阳看了一眼华西淩,淡淡的笑了笑:“哟,才回来啊?夫人可等了你有一会儿了。夫人有话,华先生回来就进去见她。”

锦麟卫拱了拱手,答应一声率先进去。华西淩极为不屑的瞥了许侍阳一眼,也跟着进去。

姚燕语已经回来洗漱换了衣裳,正靠在榻上用宵夜。见了华西淩后淡然一笑,吩咐香薷:“给华先生也盛一碗小汤圆来。”

香薷答应着下去,不多会儿果然端了一只精致的青花瓷汤碗来,里面是雪白的酒酿桂花小汤圆。

姚家祖上经商,算是富足之家,有钱人都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酒酿桂花小汤圆看着简单,其实却与寻常人家不同,单只那桂花蒸露便是经过十几道工序得来的,这一碗小汤圆在江宁城能买到三钱银子。

华西淩这孩子这几年没吃过好吃的,但之前他爹活着的时候他还是过了几年富足日子的。这小汤圆吃了一个便觉得特别好吃,桂花香味很纯很正,这样一碗汤圆还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换做平时他又要批判一顿,然后把碗一推,高傲的说一句:“给我来碗阳春面。”

但现在不行,现在他饿的连半条命都没有了,不管什么好吃的难吃的,先填进肚子里再说。

姚燕语在他吃汤圆的功夫已经把锦麟卫递上来的记录大致看了一遍,华西淩吃完汤圆后姚燕语也刚好把那本记录合上。

“你的成绩还说得过去。”姚燕语淡淡一笑,把那本册子放到一旁。

“请问大人,还说得过去是什么意思?”华西淩以‘大人’相称而不称‘夫人’自然是从医者的角度,但语气里也带了几分嘲讽。

“还说得过去就是工作效率跟我的丫鬟差不多。”姚燕语说着,抬手理了理衣袖,手指从袖口精致的刺绣花纹上拂过。

她穿着一件玉白色苎罗纱对襟长衫,领口和袖口用银色和浅灰色丝线绣了芝兰花纹。这种刺绣工艺十分复杂,光浅灰色的丝线就分了十几个色阶,花纹素雅灵动,比进上的差不了几分。

华西淩本来就被她这鄙夷不屑的语气和话语给气坏了,又看见她身上一件衣裳足以抵上寻常百姓家两年的花销嚼用。顿时怒气冲天,忽的一下站起来,冷声道:“士可杀,不可辱!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因为大人是女子,便视天下男儿于无物,即便是你的丫鬟,也比我大云七尺男儿强么?”

姚燕语闻言不急不恼,又是轻蔑的一笑。

华西淩索性上前两步指着姚燕语的鼻子就要责骂,站在姚燕语身后的丫鬟刚好是白蔻,白蔻本来就看这个臭男人不顺眼,见他上前,便挥手推了一把,并斥道:“大胆狂徒!胆敢对夫人不敬!”

“哈哈,夫人?”华西淩又看了一眼一身碧色衫子的白蔻,见这丫鬟虽然也很朴素,但身上的衣裳虽然比不上这位院判大人的一袭白衫,但也是上等的丝绸,刺绣花纹也十分精致,就这件衣裳拿去当铺,至少也能换五两银子。

一时之间,华西淩心底那股仇富的情绪完全被激发,他仰天大笑两声,忽然低头怒视着白蔻,冷笑道:“夫人!我倒是忘了,眼前这位不仅仅是国医馆的二品院判,而且还是辅国大将军府的二品夫人。我就不明白了,像尔等富贵之人不躲在深宅大院里享清福,却跑来这里沽名钓誉,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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