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1)
胡丽英老公死活不干,还扬言如果胡丽萍再不给发工资,胡丽英就不给姐姐当保姆了。原来胡丽萍自从张子淳甩手走掉后,就对老妈和妹妹说,张子淳不给钱了,所以她也不能再付她们一万一月的保姆费了。胡丽萍老妈和妹妹都不同意,说胡丽萍还有的是积蓄,没有积蓄还有美容院呢,所以这保姆费非付不可,不付不给看孩子做家务。胡丽萍那个苦啊,老妈妹妹孩子不给看家务不给做,但是又不肯走,继续在她这住着,天天白吃白喝......
胡丽萍心力交瘁,如果不是王惠贞精力过人的话,几乎都想接受徐航的提议了:跟张子淳谈判。
但是王惠贞不答应——有张家的孙子在手里,怕啥呀,眼光要放远点,目标要定得高点,好日子都在后面捏。
张子淳除了准备跟胡丽萍打持久战外,这段日子以来,还在忙另一件事:托婚介介绍女朋友。
他现在每周至少要相亲两场以上。晚上下班,张子淳先把店员们送回会所,然后出发去赴约会。
贝晶奇怪:“子淳哥,你干嘛每次都约在八点啊,你干嘛不约人家吃晚饭?如果感觉好,吃完了正好可以去场电影。”
张子淳不吭声。杜玫撇撇嘴:“吃饭,看电影,那得花多少钱啊。八点钟,吃饱了见面多简单,就两杯咖啡。”
张子淳特别诚信,每次约会,都跟人家坦白交代,自己是干嘛的,家里大概有多少钱,自己有个私生子,前女友正在纠缠不休.......结果遇到的相亲对象无一不宽容的表示体谅理解,并且表示,只要他能妥善处理这件事情,愿意跟他发展.....他目前还没处理完毕,没关系,可以等待......
张子淳给杜玫看那些女孩的照片:“哪个漂亮?”
杜玫看看:“从照片上看,都挺漂亮的。”
张子淳为难:“那我跟哪个发展比较好?要不我把照片翻过来,你从里面抽一张。”
杜玫翻白眼:“你睡女人居然要翻牌,那你睡完了册封人家么?”
张子淳好奇:“怎么个册封法?”
杜玫回:“十万修得同船渡,百万修得共枕眠。”
张子淳吓了一跳:“我爸从小教育我:凡事自己动手.....”
那天晚上,张子淳又按婚介所的指示,去赴约会,这次见面的是一个25岁不到的女孩,有点婴儿肥,笑起来两颗小虎牙,十分可爱。
两人一壶菊花茶下肚,女孩想起婚介所告诉她的,男方基本条件——亿万富豪的独生子。心里估计着:这么小气的亿万富翁独生子?这人八成是个骗子。
张子淳又开始坦白:“我过去交过一个女朋友,交往了8年,没结婚,分手了。我跟她有个孩子,她现在正在四处找我.......”
女孩问:“她为什么找你?要孩子抚养费么?”
“嗯,现在她说她不要钱,她要跟我结婚......”张子淳一语未落,眼前出现了两个女人。
“小姐,你别被这个男人给骗了,就像当初他骗我一样。他是个道德败坏的花花公子......”胡丽萍急匆匆的对那个女孩说,把一张照片塞女孩眼皮底下,照片上是张子淳抱着孩子,胡丽萍站在他身边,头凑过去靠在他肩上,“这是我和他的儿子,他曾经跪下恳求我嫁给他,花言巧语欺骗了我的感情,现在却抛弃了我们母子,连孩子抚养费都不肯给.....”
女孩“唰”的站了起来:“小姐,您找错人了。您和这位先生之间的纠纷,请不用跟我谈。”
张子淳也站了起来:“实在对不起,吵到您了。”
女孩皱着眉头说:“没关系。”背起自己的包包,转身就走。
王惠贞对着女孩背影骂道:“哪来的小狐狸精,看见男人有钱就往上贴,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就你这模样,有男人肯上你么,不信,你现在脱光了躺下来,把两腿分开,看这里哪个男人要上你,你这□□,你着瘟逼,你这*......”
张子淳大怒:“闭嘴。”
女孩回头鄙视的瞟了王惠贞一眼,顺带着在张子淳脸上也溜了一圈。张子淳真是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
女孩跑掉了,王惠贞的污言秽语还在滔滔不绝,一咖啡店的人都在抬眼观望,服务员走了过来:“这位先生,我们店里禁止喧哗,你们能到门外去讨论吗?”
张子淳大踏步往门外走,胡丽萍跟在后面,王惠贞跟在胡丽萍后面,嘴里还在叫骂不休,不过女孩已经走得没影了,现在是骂张子淳了:“你以为你能这么把我女儿给甩了,你做梦。你要是敢再找别的女人,雷不劈死你全家......哪个女人敢跟你结婚,全家生癌死......你不要你儿子是不是,你天打雷劈,你断子绝孙,你再生孩子没□□......”
张子淳已经走到自己车边了,忽然回头看了胡丽萍一眼,胡丽萍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张子淳的眼睛里充满了厌恶。
张子淳一言不发的上了自己车,王惠贞想来拉车门,张子淳力大,“砰”的一声把门关上,脚一踩,就发动了引擎。
王惠贞忽然扑倒在车头上,嚎啕大哭:“好姑爷,求求你,可怜可怜我这个寡妇吧,不要抛下我女儿和外孙不管啊。村里人谁不知道我女儿找了个好女婿啊,现在这光景叫我们全家怎么做人啊,村里人个个都会笑我们全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你这是把我们全家的脸都踩到了地上啊......”王惠贞抑扬顿挫的哭唱着,极有节奏感,而且还颇押韵。
张子淳车是停在咖啡店门口的人行道上,这么车头被拦着,自然动弹不得。张子淳知道,这老太太精力旺盛,意志坚定,自己如果敢踩油门的话,她真会躺在车轮下面。
张子淳跳下车,摁了一下钥匙,锁住车门,然后快步穿过辅路,往快车道跑去。胡丽萍紧紧跟在后面追:“子淳。”
张子淳回过头来:“胡丽萍,我改主意了。我们不用谈判了,我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你。你去起诉吧。”张子淳拦下一辆的士,跳上就对司机一挥手:“快走。”
张子淳在会所门前下车,然后走到铁门前喊门房。保安赶紧上去给他开门:“张总,您的车呢?”
张子淳苦笑一下,把车钥匙掏出来给他:“你打个电话叫李师傅去xx咖啡店,给我取车去。”
张子淳心头烦恶,说不出的难受,有想吐吐不出来的感觉,一路走到台阶下,扫了一眼杜玫的窗户,见杜玫灯亮着,窗帘拉着,麦黄的台灯光,忽然心头一暖,情绪略有好转,于是也不上台阶了,掏出钥匙开了角门,下到半地下室,穿过走廊,走到了杜玫门前敲了敲。
杜玫还是穿着那套粉色的睡衣裤来开门,抬眼一看,不由的惊讶:“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张子淳苦笑了,径直走进了杜玫的房间,往床上一坐:“正相亲呢,胡丽萍跟她妈出现了。哎......”张子淳忽然仰面朝天的横倒在了杜玫床上。
杜玫看了看他,一声不吭的进洗手间,拧了把热毛巾出来:“擦把脸吧。”
张子淳慢慢的翻身坐起来,把热毛巾压在自己脸上,良久:“谢谢。”
“还要么?”
“好的。”
杜玫再次拧毛巾出来时,看见张子淳已经把外面的大衣脱了,穿着西装,闭着眼睛躺在她床上,这次是躺在了她的枕头上,并且把被子也垫在了后背下面。
杜玫走过去,把热毛巾叠叠好,敷在张子淳的额头上,然后开始给他泡茶。
张子淳叹了口气,把晚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其实她这么每闹一次,我心里对她的愧疚之情就减少一分。本来感情虽然没了,多少还剩点灰烬,现在连最后的灰烬都不剩了....”
杜玫淡淡的说:“情侣们分手不都是这样的么,不闹到连灰烬都不剩,怎么分得开。”
“可是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么闹,这么疯狂,神经质,简直歇斯底里,这么闹对她有什么好处?她如果采取苦情战术,虽然无法挽回感情,至少可以多问我要点钱.......”
杜玫一笑:“这个问题么,我不知道,不过.....要不我去请教一下我妈?”
张子淳发泄了一通,慢慢不响了。杜玫又给他换了块热毛巾,张子淳闭着眼睛,觉得暖暖的,十分舒服,忽然倦意袭来,居然睡着了,还小声的打起鼾。杜玫一笑,把一条小毯子盖在他身上,继续干自己的活。
张子淳睡了有十几分钟,忽然惊醒,顿时不知道东南西北,过了两分钟后,意识到自己是在哪里,赶紧翻身起来:“哦,杜玫,对不起,把你床弄脏了。”
杜玫回头笑笑:“没事。”
张子淳其实还有点头晕,眼睛慢慢的聚焦:“你在干嘛?”杜玫的笔记本显示屏上,一尊女神像正在缓慢的旋转。
张子淳越看越起疑,干脆把小圆桌的圈手椅拖过来,凑上去细看,几分钟后,忽然恍然大悟:“这是那个雕坏掉的观音像。我的妈,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张子淳目瞪口呆。
杜玫屏幕里的那尊女神像高度,站立的姿势,手势跟观音像一模一样,但是相貌,衣着,神态,改得面目全非。原来的观音像是传统的一手托净瓶,另一手翘着兰花指,发髻高耸,面容丰满,低眉垂目,宝相庄严,被杜玫改成发髻略短,鹅蛋脸型,长眉凤目,妖娆美艳(张子淳觉得看起来有点眼熟,过了n久后才恍然大悟,长得跟杜玫自己有点相似)。衣着改变最大,观音肩披轻纱,袒露着两条胳膊,胸部高耸,一道深沟,腰细如蛇,下面裙摆被风往后吹,隐隐露出一条长腿的轮廓。
张子淳那个晕啊:“老天,你怎么想出来的。”
杜玫打开另一个屏幕,新旧观音像虚线叠加,上面标注着尺寸,从现有的那尊雕进去多少,就可以改成现在这个样子。
张子淳看得出神:“你能把衣服改改吗?实在穿得太少了。”
杜玫不高兴:“你没看过仕女簪花图吗?唐朝的女人就是这么穿的,观音穿唐装,有什么不对。”
张子淳无语。
杜玫补充:“我们大学时候,暑假去过敦煌石窟,那里的飞天,穿得那叫一个少,我也可以改成那个样子——肚脐眼露出来。”
张子淳摆摆手:“行了,行了。好吧,杜玫,就照你设计的雕。”
这下反倒是杜玫愣住了:“这个,我,只是做着好玩......你没开玩笑吧?”
张子淳点点头:“不开玩笑,这么雕出来,肯定能卖掉,开价一千五百万,会有人要的。”
张子淳回头看着杜玫眼睛说:“好了,现在该给你涨工资了,从下个月起,你拿二万元一个月,我们都是付现金......”
第40章 河道
离开春节只有半个多月了,周五早晨8点多,张子淳、徐航和杜玫三人从北京出发,经由乌鲁木齐,到达和田机场时,已经是下午3点多。
一个穿警服的年轻小伙子在出口处举着一张白纸:迎接北京徐航律师。
徐航赶紧迎上去跟那个小警察握手:“我是徐航,您是?”
小伙子是区公安局的,姓刘,是李副局长派他来接人的。于是一行人上车,一直开到宾馆。
杜玫进去后才发现,原来这个酒店就在区公安局旁边,而区公安局的另一边就是区政府大院。
小刘离开的时候,再三叮咛:“李局说过了,这几天我的任务就是陪你们。你们要出门随时给我电话,我马上把车开过来。我不在,你们千万不要自己出去到处走,尤其是不要去市中心以外的地方。和田维族人口超过95%,汉人不到5%,你们三人穿得又跟当地人不一样,太显眼了。”
张子淳说:“我们是到和田来进货的,明天后天两天,会有维族兄弟派车来接我们,他们会负责我们的安全。周一如果你有空的话,能不能陪我们到交易市场上走走?”
小刘点头:“没问题,周一早晨我来接你们。”
小刘走后,杜玫多少有点惊讶:“这里随便出门很不安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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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航其实也是第一次到和田来,却点了点头:“非常不安全,当心土制炸弹。”杜玫以为徐航在说笑话,刚想咧开嘴笑,却发现徐航一脸的凝重。
“怎么了?”杜玫怀疑。
徐航过了几秒,静静的说:“和田市跟北京市是对口城市,北京市各局每年都有处级以上干部,来和田挂职锻炼,一来就是两到三年,还有很多技术干部,比如医生,律师,教育工作者,来做支援,时间长度是9个月到一年半。这里面,有很多人我都打过交道,有些甚至很熟。其中有个是我朋友,年纪不到40,非常有前途的.....前两年在这里身亡,孩子不到10岁......”
杜玫倒抽了一口凉气,她这辈子过去还从来没在治安不好的地方呆过。
张子淳忙说:“也没那么不安全,这么多人都在这里生活嘛。不过,我们不是当地人,又语言不通,最好不要到处乱走,出门坐警车,或者由几个维族兄弟陪同就会比较安全。”
张子淳略微停顿了一下:“和田是籽料最主要的原产地,山料也有运过来卖,这几年来,到这边来淘金的人越来越多,治安越来越乱,带来的后果是——原料越来越难运输出去,因为所经之地,越来越不安全,而飞机运输,既昂贵,量又小......本来和田玉矿就已经濒临枯竭,现在又加上了运输困难......”张子淳忧心忡忡。
徐航忽然一笑:“其实正因为如此,才有暴利的存在。濒临枯竭的稀缺资源,限制性开采,运输的困难,种种壁垒加在一起,就等于——暴利。”
晚上,区政府和区公安局的几位领导在酒店最好的一个包厢里宴请他们三个,区政府来的几位都是从北京过来挂职锻炼的,一个个跟徐航称兄道弟,态度措辞非常的尊敬客气。这是杜玫首次跟徐航一起出入社交场合。杜玫吃惊的发现,徐航明明只是个律师,却在政府官员中有这么大的影响力,相比较之下,张子淳虽然身家是徐航的几十倍,却不像他这么呼风唤雨。
杜玫对中国的行政体制一窍不通,张子淳在她耳边低声解释,原来和田是新疆自治州下面的一个区,相当于省下面的一个县,副区长相当于副县长,职位相当于北京市市局里面的一个副处长,事实上在坐的几位,在北京时,就是各个局里面的副处长,来和田挂职三年,增加资历,希望回北京后能抓个机会,升到正处长。
而徐航爸爸是在中央下属的部,中央各部跟北京市同级,副部长等于副市长也等于新疆自治州的副州长。而正司长相当于北京市里的正局长。徐航相当于正局长的儿子,而在座中最高职位是副处。
杜玫恍然大悟:“哦,我终于明白了。”
张子淳摇头:“你明白啥啊,没那么简单的,这里面还有个有没实权的问题......不能单以容貌娶女人,不能单以职位取男人。”
和田晚上没有什么娱乐,大家天黑后连门都不出,尤其是这些从北京来的挂职干部,老婆孩子都在北京,几个大老爷们都住在区府大院宿舍里,一到晚上就靠喝酒打扑克打发时间,两三年锻炼下来,个个都是海量。徐航跟张子淳也是久经沙场,居然死撑到了最后,不过两人最终还是被扛回的房间,一宿无话。
第二天早晨9点,三人在宾馆吃过早餐,来接张子淳的维族兄弟到了。一来就是五六个,为首的是一个256岁的小伙子,名叫阿地里,身高将近190,狂降窄腰,一头深棕色卷发,深眼隆鼻,下巴刚毅,外面的羽绒服一脱,里面的套头毛衣牛仔裤尽显彪悍身材。
张子淳上去跟他们打招呼,一回头准备介绍徐航和杜玫,谁知道掉头一看,顿时气晕,原来杜玫一面咽口水,一面在冲阿地里抛媚眼。徐航再回头看阿地里,眼珠子犹犹豫豫的转了两圈。张子淳那个气啊:她比你大,而且维族跟汉族不通婚,她不知道,你难道不知道。
张子淳没好气的介绍:“这两位是我的同伴,徐航和杜玫。”
阿地里是在北京读的大学,普通话非常流利,几乎没有口音,当下跟两人握手打招呼。杜玫眼睛闪啊闪啊,看来看去,看得脑子里全是阿地里的轮廓分明的帅脸和宽宽厚厚的胸膛。徐航暗暗叫苦,趁大家上车的功夫,把杜玫拽到后面,咬着她耳朵说:“这里人结婚早,人家估计已经有老婆了。”
杜玫“哦”了一声,顿时情绪一落千丈:“不早说,这不是.....引诱良家妇女嘛。”
徐航心想:到底谁勾引谁啊。徐航补充道:“维族小伙子,年轻时长得帅,皮肤白,一身腱子肉,一过40岁,一个个谢顶,驼背,皮肤黑,油腻,一两个月不洗澡,气味熏死人。”
杜玫吓了一跳:“那就算了。”
徐航点头表示嘉许:“这就对了,不能光看个头和肌肉,肱二头肌有屁用啊,只能用来炖酱牛肉。好钢要用在刀口上,重要的是尺寸,坚硬程度,持久性......我的才是真正的好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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