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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福点了点头,椅子还没坐热,奚景恒又腾的站了起来去寿安宫,见到宫门紧闭想起太后必然早已安寝,于是又折返,忧心忡忡,一抬头发现竟走到临华殿外,宫门亦是紧闭,值夜的太监一个激灵忙上前请安,奚景恒想了想低声嘱咐不许惊扰王后,转了一圈还是回到承明殿。

他觉得自己该仔细想想到底要怎么办,一边是闵微云一边是嫡出王子,要怎样才能两全其美,他不得不承认在这种时候自己还是私心居多。

第二天一早,苏盛锦去寿安宫请安,有了身孕,妃子们对她恭敬却远之,大概是怕一个不小心让她这一胎有丝毫差错被太后给砍了。

苏盛锦就端端坐在太后身边,太后老人家今天看起来还是极开心,还有心情把御赐的茶叶命冲了给妃子们喝,太后赏赐,哪个敢不给面子,喝了还得夸好,苏盛锦但笑不语,有权势果然是好,不知道陈了几年的茶也无人敢说不好。

看一眼因为身份“特殊”坐在最末尾的闵微云,正巧后者微微笑着听妃子们说好话,见苏盛锦看来,立时有些惊慌,茶碗稍倾,险些溢出茶来,一双眼睛也立时变得水汪汪的。

苏盛锦收回目光,又喝一口茶皱着眉放下。

眼泪暂且忍着吧,这辈子怕是流不干了!

“怎么,锦儿,这茶不合胃口?”太后问她。

苏盛锦点点头:“大概是奴婢们拿错了茶叶罐子把陈茶也拿出来用,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此言一出,妃子们莫不瞪圆了眼,要知道,太后在她们心中一向是雷霆般的存在,当面这样说简直就是要打太后的脸!虽然苏王后仗着太后喜欢,可这样也不太好吧!于是都等着看热闹。

不想太后却说:“这宫里上下啊,都哄我骗我,都以为哀家老了,昏了,只爱听好话见好景儿,就你一个王后不识好歹还把我老太婆当脑子清明的,不过也好,谁耍了花样子哀家瞧得清楚呢,等哀家不高兴的时候就一起算算。”

太后的话把妃子们吓出了一身冷汗,苏盛锦又看闵微云,闵微云目光躲闪,可见,心里的鬼还不少。

请完安出来,闵微云追上苏盛锦,怯生生,也不敢离苏盛锦太近,就那样跟着,小声说着对不起,她已经跟奚景恒解释清楚了云云,苏盛锦拿出西洋怀表看了看时间直截了当对闵微云道:“怎么,又是趁着霍王来请安的点儿算计我吗?唉,想我们小时候一起长大,一起玩耍,那时候你多好,只一点女儿家的小心思,哪像现在,一肚子坏水,你这点小伎俩,我只是不想戳穿,念在霍王喜欢你的份上对你们一让再让,让到我无路可退,你还想拿走我王后的位子,别想了,云儿,你记得小时候算命的说,你红颜薄命么?小心点,宫里是非多,以后可没有你的盛锦姐姐忍着你让着你了。”

说了这么多话,奚景恒居然还没来请安没赶得及这出恶王后欺负弱宠妃的戏码,真是好生可惜!

奚景恒之所以没来得及,是因为被奚琲湛的属官绊住了脚,他们奉皇太子之命拿着厚厚的文书最后一次来与奚景恒确定太后仪仗之事,等奚景恒翻看一遍已近午时,匆忙去寿安宫请安,在台阶之下迎面碰见奚琲湛,奚景恒便假作不知苏盛锦自请随侍太后之事,按诸侯王礼跟奚琲湛打了招呼,当然,这是强忍着怒气的,奚琲湛却笑着跟他赔不是,说自己一向行踪不定惯了,忘了跟霍王交待一声,害你半夜还要出宫寻找很是过意不去,贵人都这样讲了,奚景恒自然只能说无妨无妨,于是,客气着道别。

元宝冷眼觑着,主子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也跟着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看着是高兴,可元宝服侍他从小到大知道奚琲湛这是冷笑,有人要倒霉了,于是立刻低头当没看见。

知道太多的奴才都被填井了,他可不想。

“看来是要舍妻护妾了,那爷也算顺应天意民心是不,元宝?”奚琲湛闲问。

元宝含糊的应了两声,心里琢磨着,要不是您一步一个坑,顺着闵氏姑侄没事杀个人,霍王和苏王后至于到今天这样么?当然,这话打死他也不敢说,他不想填井。伺候了这么多年,奚琲湛的脾气他太清楚了。

奚琲湛今日拜访寿安宫只带了元宝一人,声称走得累了,坐在一处凉亭里让元宝打扇,元宝挥着轻罗小扇送出一阵阵柔得几乎感觉不到的风,伺候的主子舒服,奚琲湛连眼睛都微微闭起了。

“主子,仙蕊宫有人来了。”元宝轻声提醒,奚琲湛眼睛一睁,满眼笑意忍都忍不住,一撩袍子站起:“走吧,天忽然凉快下来了,舒服得想睡觉。”

☆、第十五章

只过了一个下午,霍王奚景恒的后宫气氛肃杀,仿佛连花都不敢开得更大声了。苏盛锦坐在临华殿一直在仔细收拾她的嫁妆,正拿着苏老夫人留下的檀木念珠想娘亲。

晏璃提醒她,霍王来了呢。

苏盛锦就坐在殿正中,正对着殿门,自然看到那虎虎生风走来的奚景恒,看那神情如同地狱来者,只差周身没有愤怒之火焰。

唉,终于还是来了。这最后一点夫妻情分也灰飞烟灭,从此后,即便不是仇家也是陌路,两夫妻过到这份上,真悲哀啊。

苏盛锦顺手把念珠套进手腕:“王上驾临怎不命奴才通报一声,妾身都来不及整理妆容,这样见驾实在失礼。”苏盛锦从美人榻上起身,顺手捋了捋头发整了整衣裙,然后不急不缓站起。

刚一抬头脸上挨了火辣辣的一巴掌,打得她脑子里好像马蜂窝掉了下来,嗡嗡嗡吵做一团,眼前也出现了几点火星一闪一闪,疼痛感伴随着嘴里的腥甜气息蔓延开来,从未挨过打的苏盛锦被这一巴掌打得血气上升,未及思索,反手一下子打了回去。

啪的一声,比刚才奚景恒打来那一巴掌声音脆了些弱了些。

苏盛锦眼睛里冒着火看着奚景恒,而奚景恒则被她打得呆愣了。

“奚景恒你好大本事,连女人都打吗?我何处冒犯了你要挨这一下?今日若不给我让我信服的解释,我就一状告到御前,拼死我也要讨个公道!”苏盛锦边说着边上又上前一步,几乎挨着奚景恒,“或者,你今天就在这里打死我连你的孩子,是男人你就再动手!”

奚景恒回过神,握着拳,看苏盛锦那一脸挑衅,他真的很想好好收拾她,可惜,除了刚才气疯了那一巴掌,他不打女人,于是他只能恨恨瞪着她。

“不打了是么,那么,打我为公还是为私?”苏盛锦退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水仔细漱了口,她不喜欢血的味道,会影响胃口。

提到这个,奚景恒额上青筋暴起,吼道:“这种时候你还有脸问为公为私?为公,你干涉政事屠戮后宫,为私你对丈夫的子嗣赶尽杀绝,哪一点你不该打?”

苏盛锦实在忍不住笑了笑道:“于公,上有朝廷律法下有霍国规制,哪怕犯了叛国之罪也要三堂公审才能人头落地,既我有干政之罪也应该交由廷尉审问之后再定罪,或黜免或受刑,于私就更说不通了,敢问,我何时、杀了你哪个子嗣?”

“哪个子嗣?你嫉恨云儿,所以连她腹中的孩儿也容不得,一次不成又来一次,云儿滑了胎你得偿心愿了?我告诉你苏盛锦,既你无情也别怪孤王无意,孤王已警告过你一次,你还是如此一意孤行,那就别怪孤王对你不客气,孤王拼着与帝师为敌也绝不容忍你这样的人执掌后宫!”奚景恒恨恨说道。

苏盛锦轻蔑一笑:“奚景恒,你能征善战难道是徒有虚名其实手下带了一群废物?你不是派人监视我临华殿吗?有证据吗?有证据我就认,没证据,她滑胎,呵呵,管我屁事?我可是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她!”

“虽不是你亲自下手,但你怂恿母后,此罪……”

“怂恿?谢谢你高看我苏盛锦哦!”苏盛锦还夸张的朝他福了福,“太后执掌后宫多少年?我几岁?我怂恿得了太后?奚景恒,我猜你是不敢到太后面前发脾气,所以把账算到我头上,好啊,既然你这么说,这罪名我不能白担,这一巴掌也不能白挨,我也都算到闵微云头上可好?还有,你不是已经决定要废后么?去呀,还耽误什么,废后折子我在京里见过,一会儿我让太监去告诉你措辞!别写错了!”

苏盛锦翘起的嘴角严重刺激了奚景恒,他真想把她的伶牙利齿拔下来看看怎生的模样,于是扔下一句:“你不要得意,孤王这就去写。”然后甩手欲走。

苏盛锦叫住他:“奚景恒,你今日既有如此打算,我也告诉你,你若令我苏盛锦蒙羞,令我苏家失颜面,那么,你这一生珍爱的宝贝的我全部都会夺走、毁灭!”

奚景恒使劲闭闭眼,强忍住想回头再打苏盛锦一巴掌的冲动,周身散发着愤怒的火焰。

没一会儿晏璃战战兢兢的进来,见苏盛锦端坐如石像很是害怕忙在她面前挥了挥手,苏盛锦斜斜瞪她一眼,忽然笑了自言自语说道:“早知道是这么没用的男人,当初我还不如剃了头发当尼姑去,晏璃,去传,就说闵家寡妇这一胎伤了元气,再也生不出了,不止宫里,整个霍王城都要知道,知道闵家没有廉耻,送个寡妇进宫还不守妇道!”

“主子,奴婢还是先帮您消消肿吧!”晏璃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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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这点痛算什么。”苏盛锦摸一摸脸,疼得倒吸一口冷气,然后恨恨嘱咐晏璃,“将来你要是也嫁了这种男人你就杀了他,我再给你找个好的。”

晏璃更是长叹一口气:“主子,您就别考虑那么长远了。”

“哦,呵呵,我想起来了,你把我以前闲来绣的那些个荷包拿出来,包好了,晚上吃饱了给奚景恒送去。”苏盛锦笑着灿烂,只是脸疼得很。

年少时啊,总会做蠢事,见奚景恒那样喜爱闵微云送的荷包,于是偷偷羡慕着,照着那样子也偷偷做了几个,她记性好,做得几乎不差分毫,本是珍藏着,想着就算奚景恒不那么喜欢自己,将来共白头时拿出来当笑话讲给他,谁成想,这年头如今已成奢望,不过,也好,总算没白费针线和时间。

晏璃满脸不赞同,苏盛锦只是笑。

稍晚的时候,承明殿中的太监几乎把自己的身体弓成了煮熟的虾米模样,看着周边满地的废纸团,想捡又不敢动手,生怕那位奋笔疾书浑身杀气的霍王拿起桌上的青泉宝剑挥来……

太监自叹命苦,本来王后和闵氏同时有喜,想着这会儿争着到主子面前伺候能讨个大恩赏,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风云变色,闵氏滑了胎王后要被废,现在恐怕只有太后老菩萨能力挽狂澜了。偷偷觑向殿外,死一般的沉寂和压抑,能躲开的人早就躲了。

第无数次念了南无观世音菩萨之后,只听殿外传来救命纶音:太后驾到。

小太监几乎感动得几乎匍匐在地,这一动作还未开始就被煞气吓得噤若寒蝉,竖起耳朵听到鞋履细碎的声音心也跟着一点点放下。

“小时候让你练字你总是坐不住,今天怎么转性了?常喜,捡一张给哀家瞧瞧王上的进展如何。”太后的声音居然还带着些笑意,仿佛在称赞忽然听话了的孩子。

常喜动作自然极快,快到奚景恒来不及阻止他已经弯腰捡起并很快展开恭敬的双手捧给太后,太后耷拉着眼略瞧了瞧说道:“哀家深宫老妇没甚见识,原以为封后废后乃是国之大事,今日方知此事原本与农夫多收了三五斗易妇一样的道理,一纸休书即可,无须朝堂商议更不必朝廷核准,王上,难道我朝颁了新律?诸侯王有这样大的权力了?”

太后原本就严厉,这一问之间已凤眼挑起更见威严,奚景恒扭头闷声答道:“是苏盛锦所为太失体统,根本不配做一国之后。”

“那你告诉哀家,哪个配?那个有脸蛋没脑子的安美人还是那个这辈子再也不会下出蛋的鸡?”太后语出刻薄,但奚景恒还是抓住了重点,忙惊慌问道:“母后是什么意思?”

太后示意常喜扶她到椅子上坐下喝了口茶才慢悠悠道:“就是你听到的意思,哀家还没走呢,就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来这一手,哀家命人赏赐了她一碗茶,这辈子若还生得出,那也必定不是你霍王的种!哀家可不想在京城的余生被人戳脊梁骨,被人说自己儿子娶了个不知廉耻的寡妇不算,还废了毫无错处的王后另立,哀家,先王,霍国,丢不起这个人,哀家也决不允许我霍国子孙有这样不知廉耻的母亲。霍王,哀家已同你讲过,怎么宠是你的事,动摇了国本哀家就保不住你的小心上人,想必你近日受了蛊惑都忘了。”

奚景恒眼前立即浮现闵微云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对太后瞬时升起一股怨愤,他直视着太后,胸膛起伏,双拳在身侧紧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太后见儿子此等情景脸上现出些轻视之色说道:“与你父王相比你太意气用事,太容易被女人左右,从前哀家还能提醒提醒你,以后哀家这把老骨头是回不了霍国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哀家言尽于此,你若执意废后就写,哀家也告诉你,你派多少人去送奏折哀家就杀多少人,也许还包括你那个小贱人。”

常喜扶着太后起身,立在书案后的奚景恒沉声问道:“母后为何执意袒护?”

太后原本就缓慢的脚步停下了语气严厉说道:“因为做母亲的知道哪个女人才对我的儿子是一心一意别无他求。你好大本事,还敢找锦儿去撒斜火,你好意思?锦儿可怀着我们霍国的后!我告诉你,锦儿出一点事,看哀家怎么收拾你们。”

太后走了,奚景恒一下坐在椅上,脑中乱糟糟的一片,他的母后从来就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这就是为何他的父王明明爱好女色却子嗣单薄的原因,很多孩子还未成形就已经离开了人世,这些冤死的婴孩却从未动摇过她的后位,所以,多杀这一个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做母亲的,为什么连儿子最喜欢的人也要伤害?

他心疼,他那么期待和闵微云有一个孩子,若是小郡主像她一样美丽可爱,若是小王子他一定精心培养,让他青出于蓝,可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苏盛锦的孩子……他从未想过,或者说从未有一丝期待。可如今……

☆、第十六章

承安殿中气氛也有些诡异,一桌子佳肴,宁琥珀毫无胃口,奚琲湛却颇有滋味似的饮着酒。

宁琥珀看着奚琲湛,心情莫名的低落,后宫中从来没有什么秘密,所以苏王后被霍王打了耳光的事很快就传得人人皆知,在她看来,不管苏王后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这样一巴掌扇下去以后她在后宫还怎样立足

她不知道霍王以前对苏王后是怎样,可苏盛锦好歹是他的发妻正室,为了一个看起来便是伪装天真的女子竟下得去手?眼前这位,是不是将来他的心也会为了别的女人而倾斜?

“别为不相干的事影响了心情,个人有个人的命。”奚琲湛说道,那一双眼好像能看穿她想法似的。

“我才没有。”宁琥珀赌气似的狠狠吃了一口辣椒,呛得眼泪直流,这让奚琲湛笑了半晌。

今天宁琥珀心情不大好,用过晚膳,茶也没怎么喝就回去睡了,奚琲湛屏退众人,让元宝烫酒来,原本玩世不恭的表情瞬间乌云密布。元宝小心捧着小小金盏奉到奚琲湛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恨不得躲到地板下面去。

“他日,必报打脸之仇!”奚琲湛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一饮而尽,等“啪”的放下金盏,元宝使劲抹了抹额头的细汗珠——那精致的金盏几乎被捏成了一团

元宝哆哆嗦嗦又道:“主子,二小姐没吃亏,还手了……”

奚琲湛瞪他一眼:“她那样子打一巴掌还不像拍蚊子?不过,话说回来,苏二将来不会连爷都打吧?”

元宝什么话也不敢说,腰弯得更厉害。

霍王,算你倒霉娶了苏盛锦,更倒霉的是你打了这一巴掌……霍王,你自求多福吧!

奚景恒在承明殿中犹如困兽,偏偏太监说王后求见,奚景恒便怒吼一声“让她滚!”

“若非为了霍国,你当我愿意见你?说完了我自己会滚,不劳你霍王开尊口。”苏盛锦一身盛装,差点把人眼睛晃瞎了。

太监吓得都快趴到地上了,苏盛锦余光瞥那太监一眼道:“出去吧,免得知道太多被霍王填井。”

太监连滚带爬出去了,奚景恒坐在椅子上,没起身,他生怕自己起身之后又会对苏盛锦挥出巴掌。

苏盛锦也不理会他,一步步稳稳走到奚景恒面前桌上,把手中那小小包裹放在桌上,打开,露出里面几个簇新的香包,奚景恒瞧着眼熟,一摸腰间将身上佩戴的那个拿起来一看其中一个正与自己这个一样,只是自己这个佩戴多年已失了光鲜颜色,半旧了。

“孤王不要你的东西!”奚景恒恨恨道。

苏盛锦故意抬袖掩饰自己的笑:“即便你想要,我还没心情送呢。这东西是随你们一道从京城来的,我哥哥寄来的,还有一封书信,告诉我这些香包的原委,是你的云儿当年一样绣了两个,一个给你一个给了我哥哥,至于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怪异,见她跟你回来便寄给我,让我小心提防着她。怕伤了你颜面我收起来了,不过闹到今日这样,我们谁也不顾谁的颜面,那就给你吧,看你那个似乎也旧了,换个新的吧。”

“苏盛锦,你不要血口喷人!云儿再笨怎么会一样香囊绣两个!你当本王没脑子吗?”奚景恒又要喷火了。

“我没那么笨所以不知道你心爱的云儿为什么那么笨!或者你去问问她?反正东西我送到了,你要或不要,随你的便。还有,我怀着身孕,医官说心情不好容易滑胎,在我走之前别让我孩子看到你心情不好行么?好了好了,别气,我说完了,这就滚。”苏盛锦又是如白天那般夸张一福盈盈退出去了。

看她那华丽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口,奚景恒几乎全身的血都冲到了头顶要喷出来了。

苏盛锦这女人是想在走之前把他气死吗?实在太可恶了。

不自觉摸摸自己的脸,虽苏盛锦是个女子,力道实在有限,可这一巴掌……他不会饶了她的!

奚景恒又被那几个荷包弄得暴躁不已,直到第二天都未出殿门一步,也未进滴水,一夜之间胡子似乎长长了许多,看来憔悴了许多,可就在这种时候,他的心腹太监像有鬼追着一样进得殿来,跪在他脚下颤巍巍的禀告:“刚收到来报,闵娘娘刚才出了仙蕊宫,神情很是紧张,而且似乎是往梨花园去了。”

“放屁,胡说什么?微云刚流了产怎么可能到处乱跑,梨花园已然废弃,她去那里做什么?”奚景恒呵斥道。

“奴才自小服侍您,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骗您啊,奴才也是怕闵娘娘一时想不开……”太监把头磕得直响。

想不开几个字让奚景恒立刻起身:“带路。”

奚景恒之所以担心起来,是因为他忽然想起梨花园里有一方小小的人工湖,偶有宫女太监会溺毙于此,若闵微云想不开至此也有可能。

从承明殿到梨花园并不近,奚景恒虎步生风走得极快,把个小太监远远的落在后面,梨花园斑驳的门果然有开动过的痕迹,奚景恒惧意更甚,推门进去,正欲喊闵微云却见已然开放的梨花树下闵微云和另外一个男子并排而立,那男子此时慢慢转了下身,侧脸对着闵微云,也让奚景恒看清——那是奚琲湛。

几乎是下意识的,奚景恒退回到门后,耳朵却贴在了门板上听里面的动静,里面传来奚琲湛带着淡淡寒意的声音:“我表妹若知道你流了这胎一定很高兴。”

奚景恒懵了,脑中迅速把当今皇后的外甥女们列了一遍,庶出的不算,嫡出的只两位,一位嫁给了奚琲湛的六弟晋王,一位嫁给了兵部尚书之子,这两位无论如何和闵微云都扯不上关系,可奚琲湛言之凿凿……

“妾身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还请您明示。”里面传来闵微云的声音,出乎奚景恒意料,她的声音冷静自持,全然听不出一丝悲切,这让奚景恒心里生出些不舒服。

“实话告诉你也无妨,本宫姨妈早亡,表妹金碧自小在宫中长大,我母后十分宠爱她,她亲自来求我,她求我将你这一胎打掉,你说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好不答应?她虽跋扈,本性却单纯,根本不知道自己将这样重要的信息透露给了她丈夫的对手,晋王若知道恐怕要气死,本来他在你这一胎落地的时候会知道,不止他,我父皇也会知道,可现在有人坏了事他就不会知道了,真是可惜,本宫失掉了这么好的机会。”奚琲湛语气惋惜。

奚景恒却瞬间所有的血都冲到了头顶,奚琲湛话讲到这个份上他还听不出子丑卯酉那实在太蠢了——闵微云在京的时候与京城第一美男子晋王有染,而且怀了孽种,然后带着这个孽种回到霍国嫁给他奚景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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