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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盛锦逼着自己放轻松接受他到处游窜的手……

奚景恒醒来的时候头沉沉的,太阳穴有些突突的跳,他坐起,被子滑落露出赤着的胸膛,一时间他有些懵,空气中似有若无的茉莉香气扑鼻而来,还有一种味道,他熟悉的,欢爱的气息。

昨晚故友从边关回乡经过霍城到访,两人畅饮到醉,后来是,哦,想起来了,是母后身边的太监送的他,那这是……奚景恒一把撩开放下的床幔,不甚熟悉的摆设他却知道,这是苏盛锦的寝宫。

奚景恒皱起眉,有些恼,恼太后也恼他自己。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梦中与微云见面,所以他才温柔相待,可是,居然是苏盛锦,母后看重苏盛锦他懂,怕微云威胁到苏盛锦他也懂,可做的这样明显还是让他恼。更恼的是他自己,他刚刚居然一直躺在那儿回味狂野而主动的微云,不,是苏盛锦,而且一想到身体居然不自觉发起热来。

又扫一眼床铺然后轻哼一声,苏盛锦还算识相,早早起身出去顺便还把床铺收拾干净,连枕头都摆得离他的有了些距离,奚景恒一想,这才是苏盛锦的性格,那昨晚是梦?

奚景恒纠结着这些问题起身,一直到净完面走出临华殿都没见到苏盛锦,奚景恒的心放下了。只是,一整天,他脑子里都会有意无意想起,然后又恼,晚上去了安美人殿里。

安美人温软柔媚,像一只无害的白兔,她伺候他沐浴,在为他擦背的时候轻轻“呀”了一声,表情奇怪,想了会儿脸又红了,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背,用有些醋意的语气说:“王上今晚是来找妾身聊天么?”

奚景恒顿时猜到她在自己背上看到了什么,难怪今天总觉得后背有些热热的,苏盛锦那个女人……奚景恒又有些恼,也不沐浴了,就那么湿淋淋的出浴横抱起安美人走向粉色的大床,顺手放下床幔……

☆、第六章

临华殿里,苏盛锦正在沐浴,晏璃在旁嘴角的笑意就没停。苏盛锦脸上挂不住让她把嘴巴闭上。

没来,苏盛锦有些失望,这样都留不住丈夫她也太失败了,今日在寿安宫见到,虽只是错身而过但她清楚看到他看过来的时候满脸的阴鸷。

安寝的时候,苏盛锦有些心急,子嗣无望,宠妃入宫,她还有什么希望?活着的时候顶着后冠然后死了后冠变成一座冰冷的牌位……

苏盛锦辗转反侧,她总不好拉下脸去求太后吧。想了半宿,苏盛锦还是没想到两全其美的方法索性放弃侧身睡了。第二天一早去请安,苏盛锦敏感的感觉到妃子们诡异的目光集聚在自己身上,怎么,她这个备受冷落的王后受了雨露是个笑谈么?苏盛锦心里恼,脸上却平静无波,回到临华殿立刻让晏璃去给她打听流言。

晏璃来回话的时候满脸的不自在和气愤:“他们说,说王后,王后……”

“再结巴就自己把舌头剪了。”苏盛锦道,心下明白,那些话定是很难听。

晏璃头垂得更低,声音也小:“他们说,王后如狼似虎害得王上后背要敷药……这些烂舌头,落到我手里早晚全给他们剪了…!”

苏盛锦面色如水,晏璃一时情急说道:“小姐,你别……”

“再给你个差事,把这话添油加醋的传,传不到王上和太后耳朵里就别跟我回话。”苏盛锦微笑着说道。

晏璃开始面露不解,思忖片刻会意,欣然办差去了。苏盛锦歪在大迎枕上,手揉着太阳穴,后宫争斗果然费心费力,虽然她深知奚景恒和太后的为人,但人的情绪是难以控制的,所以今日之事她也算是孤注一掷,赌的是奚景恒的脸面和太后一贯对妃子那群“狐狸精”的蔑视。

晏璃是个聪明人,晚上她偷偷跟苏盛锦说,容美人的心腹得知了呢,苏盛锦就笑,这两位美人就像一座山头的两只老虎,互相容不下,容美人虽然脸蛋不如安美人,脑子可比她管用,更会忖度太后的心思。

当然,苏盛锦也不能死板板的坐等别人给她“申冤”,好歹要做出点样子,于是在去给太后问安之前,苏盛锦总要逼出自己一点眼泪,也不落下,就在眼眶里泫然欲泣的模样,说话也没大精神,偶尔走走神,若是奚景恒也来请安,她会立刻如受惊的兔子般起身告退,一日三餐也是膳食少进,沉默的时候多。

这事过了五天,后宫里人人都知道安美人给太后端茶时被赏了巴掌,因为茶太热烫到了太后的嘴,不知道母子两个说了什么,当晚奚景恒来到临华殿,当时苏盛锦刚沐浴完毕,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身后,正坐在大大的书案后手里捧着本书,晏璃拿着大大的巾子正小心为她擦干头发,苏盛锦有些不耐烦的吩咐:“铺床,我要睡了。”

晏璃就劝:“这才什么时候呢,再说,这样就睡明早要头疼的,这几天都没睡好,您是不打算好了么?”

苏盛锦合上书,愣了下说道:“好不好有什么重要,去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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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璃无奈抱着巾子起身,一回身却见奚景恒悄无声息的立在那儿,吓了她一跳,慌忙跪下请安,苏盛锦自然也得起身行礼,头垂得低低的,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这样子的苏盛锦奚景恒没见过,想到这几天听到的传言和她遭受的嘲笑他一时有些心软,但又不能直白的安慰她,所以没话找话说道:“还有什么吃的?”

聪明如晏璃当然立刻便回了话出去准备了,留下尴尬的夫妻两个,苏盛锦低着头请奚景恒上座,自己去沏茶端来,行动之间,一股淡淡的香味绕在奚景恒鼻端,似乎有些像茶的味道,喝一口苏盛锦端上的紫笋茶,似乎就是含在口中绕在舌尖的这种茶味,不浓烈又很特别。

两人默默喝茶,表面上平静无波,其实苏盛锦心里却在纠结一个问题,今晚要不要用那迷香,不过也只是片刻,奚景恒今晚没喝酒,若那日情由醉酒,今日如果还是那般明天恐怕他就要疑心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苏盛锦横下心想着,为了自己这个后位更稳,就算没有迷香她也要靠自己不是?

安静吃完宵夜,奚景恒没有走的意思却有犯困的迹象,苏盛锦咬咬牙轻声问他:“王上似有倦意,可要安寝?”回她的,是奚景恒的首肯。

这一晚,前半夜苏盛锦辗转反侧,两手不停的绞着,始终横不下心往奚景恒身边靠,而且奚景恒躺得如同要进楠木棺材似的还发出平稳的呼吸声,那她靠过去不是自找嘲笑?折腾着折腾着,苏盛锦困了,索性也躺成要进棺材的模样睡了。

后半夜,奚景恒精神了,想折腾点什么,可苏盛锦睡着,好像还很香甜,只是在黑长的头发映衬下皮肤白惨惨的,看起来有点吓人,恍惚间,奚景恒眼前又出现了某晚的情形,白皙如玉的肌肤,黑长的发从颈间垂下,有点可怖又很魅惑。

“王上可是要水?”耳边传来吐气如兰,奚景恒更精神,苏盛锦正半支着身子,头发柔顺的散着,眼神有些迷离,颇有些慵懒柔媚之态。

“不要水。”奚景恒说道,盯着苏盛锦,看得苏盛锦不自在起来,不自然的笑了笑缩回被子道:“那……”

“要些别的。”奚景恒不客气,反正是他的王后,没什么不可以。

次日早起,奚景恒见着了苏盛锦,隔着帘子,见宫女正伺候她换衣服,苏盛锦还小声的吩咐宫女:“再过一刻钟服侍王上起身,别误了早朝。”然后又往床边瞥了一眼才走。

奚景恒哪躺得住一刻钟,苏盛锦前脚离了殿门他就唤太监宫女服侍了,赶到寿安宫的时候只见太后一脸慈祥的笑拉着苏盛锦的手低声说着什么,下首坐着的几个妃子脸上的神情都颇不自在,见奚景恒到来,目光中更多了如泣如诉的幽怨。

苏盛锦坐得端正,脸上的笑也一如既往,一直到散了,太后留下苏盛锦与奚景恒。

“锦儿你不是说有事要禀哀家么?”太后眼皮抬了一下,眼神锐利。

“母后,过些日子把云儿接进宫来吧,花承阁收拾好了再空着也不好。”苏盛锦微微笑着,心里却如刀绞,这世间女子为何如此悲哀,心里再苦面上也要强颜欢笑?

太后看奚景恒:“这得问你的王上啊,接进来又不是伺候哀家的。”语气很是不善。

奚景恒表情尴尬,不知道如何回话,苏盛锦暗自冷笑,看了会儿热闹才道:“母后这是气话,接进来是您的儿媳,不伺候您伺候谁去呢?王上日理万机,多个贴心的人伺候您也放心不是?”

太后还是盯着奚景恒,好像很不满,苏盛锦察觉两母子有话要说便找了命人去传司天监的人来看日子的借口退出去了。那边她往外走,这边太后长长的叹一口气:“闵微云虽说心思单纯,可你别忘了,她还有个狐媚子的姑姑,还有个老狐狸的爹,怎么宠是你的事,正事你给哀家摆明白了,否则,哀家可不保证能保住你这个小心上人。”

奚景恒忙站起躬身行礼:“是,儿臣谨记。”

“别忘了你还有个王后,别忘了你还没个小王太子呢。退下吧,哀家缓缓这口闷气。”太后说话毫不客气。

晚上,奚景恒破天荒的又来到临华殿,苏盛锦跟他说司天监已选好了日子,就在四月初五,说完了便是静默,头低垂着瞧手中捧着的小小茶盅,茶水里泡开的茶叶舒展着透着惬意。

晏璃端来宵夜,两个人也是默默对坐用完分别去沐浴了,宫中的氛围一下压抑起来,宫女太监小心翼翼,就怕一个不小心惹祸,怕什么来什么,晏璃送杯盘出去时,不巧倾斜了一下,一个朱漆碟子落在桌子上碎成两半,里间传来苏盛锦的声音:“小心些,那是闵小姐从京里带回的。”

虽晏璃摔了闵微云的东西,苏盛锦沐浴出来也只是轻责了两句,与闵微云相关,所以奚景恒脸上的尴尬又浮现出来。

其实,说奚景恒脸皮薄还是懦弱好呢?因为今日之事,苏盛锦对此事有些存疑,不过她也不想去搞清楚,他们两人虽然今日关系有些亲密,但谁都心知肚明原因为何,她不愿意自作多情徒惹嘲笑,只盼望在闵微云进宫之前自己能顺利有孕并在将来顺利诞下个小王子。

正月刚过,原本平静的日子被一道圣旨打破了,或者说,粉碎了。圣旨上说霍王功高,霍地寒苦,王太后年事已高,为此,皇恩浩荡,特在京城赐王府一座,以供霍王太后颐养天年,旨到之日启程上京,为保旅途平安,命皇太子奚琲湛率兵一路保护。

圣旨是太监六百里加急送来的,说太子殿下将于二月末启程,大概三月末即可到霍城——话虽说得漂亮,但从京城到霍城用一个月的时间那也是游山玩水的走法。

奚景恒的脸色很是难看,王太后满面怒气:“他不想想,这北边都是谁替他守着的,如今倒提防起我们来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帝王们果然都是养不熟的狼。”

苏盛锦也在旁,自然也知道这是学那春秋战国时代的质子之法,圣旨已下,皇太子亲来,这是毫无转圜余地的。苏盛锦还有些烦心的是,皇太子要亲来了。

晚间,苏盛锦坐在书案后铺纸研磨打算修书一封给哥哥苏瑜,只是,狼毫饱蘸浓墨她却不知如何起笔,悬着手腕却一笔也写不下去。

“不必写了,皇上的意思很是明确。”奚景恒的话说得突然,苏盛锦一支狼毫掉落纸上弹出好些黑黑的墨点。

“王上不必过虑,我们霍国一向忠心耿耿,皇上想必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等到看清楚了,自然会送母后回来,况且……况且,我父亲在京,若是有些风吹草动也能提前探知些消息。”苏盛锦说道。

奚景恒忽然抬手过来,苏盛锦下意识往后面躲,那只手却固执的触碰到她脸上,苏盛锦的脸都有些红了,奚景恒轻轻的擦拭了一下,再抬指尖给苏盛锦看,原来是刚刚溅上的墨滴。苏盛锦有些不自然的挪开了目光。

☆、第七章

水越城外江边。

一艘外表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画舫正缓缓向江北驶去,船头甲板上一个俊俏年轻男子裹着厚厚的斗篷站在船头朝着夕阳的方向临水而立。

“阿嚏!”

奚琲湛从船舱里出来就听到这个单薄的背影正在打喷嚏,他信步过去将手炉塞到男子手里并说道:“这么冷有什么风景可看?还不如进来陪爷谈谈心煮煮酒。”

男子不客气抱着手炉扭头看他,却是做男子打扮的宁琥珀,一双眼睛光彩熠熠,语气欢快说道:“外面的世界果然太美了,连心胸都开阔起来。这都托您的福借您的光啊!”说着闭上眼睛伸开双臂,头微微扬起,江风吹起她红色的斗篷,在夕阳的映衬下她整个人都发着红光一样,像一团火。

奚琲湛也不打扰她,眼含笑意看着她。元宝捧着热茶寻出来时就见到主子这副神情,元宝眉头先是一紧,俄而又展开,笑得那张脸像面皮捏了几个褶儿,胖胖的身子利索的一个转身闪身进了舱中。

“爷,霍国还有多远?”宁琥珀伸展完,回头问奚琲湛,见奚琲湛目不转睛望着自己脸就有些微微红了,还好,此时天已暗瞧不出来。

“上了岸加快行程,大概半月也就到了。”奚琲湛难得正经回答她。

“能不能再快点?要不雪都化了怎么办?”宁琥珀有点着急。

奚琲湛伸出修长的手指一点她的额头道:“还嫌慢,你都累死爷多少良驹了!小老虎,你这么心急会让爷误认为你在霍国有相好的哟!”

“承蒙您看得起哟,小女子可比不得爷您红颜遍天下到处都有安乐窝。”宁琥珀语带轻松回击,完全不顾及对方是个皇太子。

“不及你一个。”奚琲湛靠近些,一把抓住宁琥珀的手,宁琥珀先是有些挣扎,见力气不及也就随他了。

晚膳过后,奚琲湛又调戏了会儿宁琥珀,惹得她一扭脸回房中睡觉去了,奚琲湛也自回房安歇,机灵的元宝笑吟吟的服侍主子宽衣解发。

“笑你娘!肚子里又下什么坏水?”奚琲湛眼皮都未抬问道。

“主子,您就不能把奴婢往好里想想,亏了奴婢跟您这许多年,没有功劳也有……”

“放!”奚琲湛打断他。

“和宁小姐在一处主子就高兴,奴婢见您高兴自个儿就更高兴。”元宝赶忙拍马屁道。

奚琲湛睁了眼浓眉忽然紧锁:“若闻知她娘亲故去,不知要怎样难过……”

这心是您该操的么?人家不是还有霍王在?元宝腹诽着,当然是死也不敢说出口的。

“一个想起来总让人担心得很,一个总让人开心的很!”

“您说的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人生苦短何不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觑着奚琲湛没有变脸,元宝又壮着胆子说道:“哪个让人开心就多和哪个亲近多好……”

“所以爷还是命好,老天爷送来只小老虎来,比那个有生气也可爱多了。”奚琲湛绕口令似的说道。

元宝的表情——恨不得立时出去放几挂鞭炮庆祝。

第二日天上星子未落的时候满船原本睡着的人都醒了,倒不是因为靠岸或者遇袭什么的,而是黑魆魆的这种时候有人在唱曲儿!

宁琥珀随意穿戴双眼无神的穿过走廊步下台阶,果然见那尊贵的太子殿下正在吊!嗓!子!不仅如此,他还做出婀娜的形态,连神情都一丝不苟,活生生一个思春少女。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溅!”

站那儿看了会儿,元宝悄无声息来到她身边,宁琥珀轻声问道:“你家主子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元宝挠挠头:“没有啊,昨儿安寝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呢。”

“那就是没人暖床孤枕难眠,果然遭报应了。元宝,晚上让厨房准备些麻辣的菜色。”宁琥珀一本正经吩咐道。

“是,奴婢记下了。”元宝说道,也不奇怪,这位宁小姐看着娇娇弱弱的,偏爱吃辣的,也不忌讳被人瞧去姿态不雅。

“免得明早他还荼毒别人耳朵。”宁琥珀得意一笑转身上楼补觉去了。

船已快靠岸,上了岸就是北地了。

京城来的圣旨对太后的打击很大,次日看起来形容憔悴,眼下一片黯淡,宫女偷偷告诉苏盛锦说太后老人家一夜辗转未眠,太后毫无精神,苏盛锦看着眼圈微红,又想不到劝慰的话——昨晚安慰奚景恒之语不过是空话,以太后这般年纪,进了京心情抑郁,定是有去无回的了,太后一向不喜欢花哨虚言,苏盛锦也不是巧嘴之人,于是便静静挨着太后坐着。

奚景恒为劝慰母亲,一日三餐准时到寿安宫来陪太后用膳,太后也总是留下苏盛锦,只把那些美人良娣气得牙根子痒痒。

好不容易,过了半月左右太后气色渐渐好转了些,也有心情去画堂看戏,据说是从南边来的一个戏班子。

唱的曲子与北地的粗犷硬朗不同,南边的曲绵软婉转,台上那位浓墨重彩几乎不辨本来面目的闺阁小姐身段袅娜,声音清丽,眼睛含情,正娓娓唱着:“朱颜非故,绿云懒去梳。奈画眉人远,傅粉郎去,镜鸾羞自舞。把归期暗数,把归期暗数,只见雁杳鱼沈,凤只鸾孤。绿遍汀洲,又生芳杜,空自思前事。嗏,日近帝王都,芳草斜阳,教我望断长安路。君身岂荡子,妾非荡子妇。其间就里,千千万万有谁堪诉? ”

苏盛锦却听得有些漫不经心,一来,闵微云要入宫了自己的肚子却不知道能不能有消息,二来,台上那位小生虽然画得浓墨重彩,但她总觉得眼熟,和奚琲湛第一次登台时很是相似。那么金贵的人披红挂绿的居然一点也不丑——虽然后来被狠狠责罚,被贵族们私下里嘲笑,可他一点也不在乎,仍旧我行我素,就是这份自在洒脱让她着实艳羡了许久。

微微摇头,怎么可能,奚琲湛如今不定在哪一座城游山玩左拥右抱呢?多年不见,也不知这位骄纵的太子爷长进成什么样了,会不会还那样张狂跋扈……

想得入神,直到一个小丫头进来和晏璃耳语,晏璃面色凝重的来告知苏盛锦才回过神。

晏璃说苏家二管事来了,苏盛锦一惊,心知若非大事绝不可能派二管事的来,这戏无论如何是听不下去了,躬身去太后跟前告了假,太后听说也十分关切,命她快去。

苏盛锦脚步匆匆,完全不知道台上那道追随的目光。

二管事带来的消息于苏盛锦来说无异于天塌地陷,她的娘亲苏夫人刚回到京城便一病不起,没几日便殁了,皇上钦封了一品诰命风光大葬,因为事发突然又不能停灵太久等两位王妃回去,所以时至今日才来报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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