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 / 1)
圣主将手掌朝向膝下时,就代表他内功打坐告一段落,听到罗溪玉的话,便“嗯”了一声睁开眼晴,从床上起身,罗溪玉则拧了湿帕给他擦手,然后将筷子放好,她也没站着,待圣主坐下,便顺势坐在旁边方便布菜的地方。
面片汤显然吸引了圣主的注意力,“这是什么?”他指着问。
“雪花面汤,也可以叫云片汤,很好听的名字吧?是不是真的像一层层的云雾一样?”
圣主点点头,脸色像是完全放松,还会正经回复她道:“云片?嗯,如果没有这些绿色菜的话,更像。”
更像!
罗溪玉听完一时露出本性的哈哈笑,不过很快又温婉的掩了过去,闷笑的给他拣去两片绿叶,多填了几块面片,圣主爱吃面食,米粉之类,不喜菜肉类,罗溪玉已经将他习惯改变很多了,不过人的喜好一时很难彻底颠覆,所以这个得慢慢来,她也不勉强了,他能一次能吃几片菜叶,也算是成功。
圣主见她理解了话里的意思,于是满意了,伸手拿起筷子挟起一块滑溜的面片放进嘴里无声的咀嚼,很好吃,很纯的面香,是他喜欢的口味,对于罗溪玉每次做的东西都能让他出乎意料的满意,有时他也觉得不可思议,仿佛她做的无论是什么,都是他喜欢的味道,奇异却又是事实。
罗溪玉见他吃的高兴,也不由笑笑,露水都给他用了,他当然会爱吃了,不爱吃精神疾病也就好了,见他吃的专注,她也低头打算挟一块面片,结果刚把胳膊抬放在桌上,便觉得整只手臂有一股说不出的痛。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慢慢用很细很细的针,轻轻的在剖肉里的血管那种,按说这种疼痛感不太严重,如果普通人可能只会觉得有一点点不舒服,可是罗溪玉体质不一样,她天生皮肉就不耐疼,一点点疼都能放大数倍,所以这种感觉比常人更明显,也更难以忍受。
并且,刚才还只是手腕和小手臂,现在却觉得整个左面肩膀都隐隐的钝疼,她忍不住用力揉了揉,这动作立即被圣主注意到,他停下筷子抬目看她。
本想让圣主好好吃饭的,但他投来目光,罗溪玉也没瞒着,因为确实有些不舒服,她揉着手臂跟圣主道:“不知怎么回事,之前切到手,只是个小口子,现在整条手臂都难受,有点疼……”
圣主闻言后,慢慢放下手里的筷子,不容拒绝的伸出手,“我看看……”
两人亲近惯了,罗溪玉也不忸怩,坐近了些,把手放在他手里。
圣主低头握着的量了下,在食指上找到了她说的的伤口,确实不大,过几日便能长好,只是口子却是向两边微微翻着,露出里面粉红色的肉,似乎合不死。
他眉头顿时一皱,看了半晌,想到什么,遂又伸出手指捏在罗溪玉臂中的一个穴位,罗溪玉顿时疼的“啊”了一声,脸色都变了。
而此时变脸的可不单单是她。
圣主也随即变得阴沉可怕,他没有立即放开手,而是一直捏着手里那个穴道不松手。
“葛师,葛师!”他虽目光看着罗溪玉,但声音却叫着门外的葛老,第一声里带着些紧张,第二声几乎可以称为惊怒!
罗溪玉本来还觉得挺委屈,他怎么那么用力,疼的自己一身冷汗,明明知道她最怕疼,再这么捏下去她可真是要死了。
结果在听到那声音,再加上圣主震惊难看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她自己也吓得不行,不怪她敏感,因为刚才他的语气和声音都好似在告诉自己一个信息。
她马上就要死了,也许不久后,也许就在下一刻。
☆、第三十五章
话音未落,葛老便匆忙推门而入,见到屋内情形时明显一愣神,不待他开口,圣主已强压下急促的呼吸,眼中有一丝焦意的对他道:“葛师,过来看一下伤口。”
葛老从未见过圣主如此紧张的样子,他的眼神里甚至有一丝惊慌,而此时此刻旁边的女子也跟着他的话脸色发白,葛老一见之下哪还敢托大,急忙走过去,不敢耽误的以二指谨慎的搭在女子玉腕之上。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葛老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半晌不发一言,圣主此时仍按着罗溪玉臂中的穴位。
摁得久了,那穴位就跟堵住了一条小溪的水一样,水流一鼓一鼓憋得她难受,可越是难受,圣主越是摁得狠,简直让她疼痛难忍,一会儿的工夫罗溪玉额头就冒出一层薄汗,要平常她肯定是要疼的叫出来了,可是如今古怪的气氛,愣是将她连惊带怕的吓住。
从头到尾也没敢发出一点声音来惊扰二人,只是目光可怜兮兮的一会儿看看圣主,一会看看葛老,想从他们嘴里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她越想知道,主仆两人反而跟闷葫芦一样皆一语不发,罗溪玉得不到任何回应,心里越发的惴惴不安。
她很想问问情况,但他们两人此时都不看她,弄得她心里没底没漏的,无论怎样说出来让她知道知道也要啊。
若是没什么要紧的,就别这么吓人好不好?她胆子小啊……
此时圣主脸色阴沉,眼神盯着葛老,一眨不眨,而葛老则越来越心惊,到最后胡子都跟着动了动,他突然放开了手,急忙伸手扒罗溪玉的眼底。
罗溪玉颇懂药膳,知道女人该自么搭配,怎么食补才好,加上又是天天在厨房打转,自然借圣主名头让厉护卫买自己一点适合女人吃的食料,没事就褒个滋阴养血的汤喝,所以她身体很好,气血很旺盛,可是此时眼底却有些发白。
葛老扒完回头急忙看她手指上的伤口,然后将口子用力一捏,简直疼得她快要尖叫了,这两个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狠呐,一个摁得她痛不欲生,一个又将伤口纵向捏开,愣是把一个口子给捏成o形。
疼的罗溪玉直冒汗。
接着便见葛老指尖不知从哪儿取来数支金针,细如发丝般,足有半尺来长,挟在指缝一排闪着金光,能吓死人,他连看都不用看的,“刷刷”的就隔着衣服飞快的跟插秧一样,从罗溪脖颈左下方到手腕,一直插了下来。
随后,在葛老用力捏开她手指的伤口处,慢慢开始流出一些血,只有几滴,但似乎很快就停止下来。
只能说葛老的技术出神入化,本来还很疼的左臂,在金针没入后,疼痛感就消失大半,虽然针插在肉里很疼,但毕竟跟容嬷嬷插紫薇那是不一样的,一瞬间的疼痛后,整只左臂开始麻木起来,有点像局部麻醉,慢慢掩盖了臂上的疼痛。
葛老谨慎的用金针挑着那几滴血,然后摇了摇头,开口对圣主道:“这东西狡猾的很,我只能封住罗姑娘的痛感,并用金针暂时困住它,但恐怕单以金针封脉还不够,只能靠圣主用内力尽快将它逼出,否则待它解困进入心脉,就无法再以外力强行迫除,到时……”就是神仙也难救了。
葛老说半句留半句,没有将后面的全说出来,但圣主和旁边已六神无主的女子,却都明白的听出他的意思。
葛老说的简单,刚才下针的举动也看似轻松,实际上,却也紧张的胡子直动。
因这东西离女子心脉只差不过一指,凶险程度足以让医毒双绝的葛老都手心冒汗,毕竟旁人死了就死了,眼前这个女子可万万不行,不说圣主日常衣食越来越依赖与她,便是重视程度似乎已远远越过他的预想,一想到这个女人若在这里出了什么事……
……
越是不敢想象的事,发生时,越比想象中更可怖。
“多久?”圣主随着葛老的庆,突然用力握住罗溪玉的手,力道大的吓人,似想到什么又放松下来,立即皱着眉问。
葛老再次抚了下脉象道:“……幸而发现的早,只要能在一刻钟的时间内将此物逼出,罗姑娘就应该没事了,老朽这就去门外护法,圣主切记,罗姑娘不是习武之身,经脉脆弱又纤细,万万要控制好力道,易缓不易急……”
葛老说完就快步走出去,将门反手紧紧关上。
罗溪玉从圣主变脸到葛老一手金针*,吓得一头雾水的呆在那里,一直不断的看着也们脸色,以寻找答案,但好像更加迷茫。
刚才他们在说什么?体内?东西?心脉,还有强力逼出?
她不过是刀割了下手指而已,有什么东西跑进去了吗?
从古到今哪个做饭的没切到手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她已经很有经验的将伤口都清洗干净了。
难道切菜的刀上有病菌么,或者她被感染了破伤风?可是破伤风哪有这么快就发作的?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葛老竟然出去了。
啊葛医生,别走啊,不是要给她治病吗?好歹也要跟她说一下病情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什么一个伤口要用古人使内力逼出来啊,内力是什么?到底靠不靠谱啊这东西。
不过没人解答她。
很快,她也明白了葛老为什么要出去,因为输入内力不能隔着衣服,要像小龙女和杨过那样手贴着肉,解衣服的事不能随意让外人围观,葛老是个有医德的大夫。
此时脱衣服不可能,因为金针处不能碰。
圣主随手一捻再一撕,衣服在他手里就跟纸糊的一样,连边都是齐的。
虽然撕衣服这个吓了一跳,但罗溪玉没空害羞娇情了,心惊胆颤极配合的让他撕开肩膀上的衣物,露出一小片玉白美背,圣主的手轻放在对应心口处上方一寸的皮肤上。
手有点凉,罗溪玉微微有点哆嗦,不知是不是吓的,反正是控制不住,如果葛老要帮她治疗,她一定举双手十二分的同意,但是现在坐在后面的是那个圣主,谁知道他到底行不行啊,他自己还有病呢,精神疾病……
于是她一边紧张,一边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圣主,你一定要小心点,我不想成为独臂人啊……”
随后又忍不住道:“葛老说要轻缓啊,那个你修炼的什么内力一下子千万别充太多,要慢慢的充……”充毛充?你以为充电呢!
“……圣主你已经开始用内力了吗?我好像感觉到了?哎哟,怎么这么疼,是不是力太多了?”
“呃,不行,还是问问葛老吧,现在我们都是病人,要听大夫的话……”
圣主终于忍无可忍的开口道:“闭嘴!”
只两个字便彻底让罗溪玉没有声了。
他此时还在紧张的找位置,连气都未放出,这女人就开始喊疼了,真是让他青筋直蹦。
在她终于肯老实后,他这才又将手小心的放在那嫩如玉,白如瓷的美背上,然后慢慢的将一丝丝气透过肌肤进入到血肉经脉之中。
习武之人用自身的内力进入他人体内是件非常危险之事,对于双方都是如此,不仅施力的人要有足够的内力压缩气劲,更要控制力惊人才能将风险降至最低,否则别说救人,反而是害人害已,一不小心不只对方危险,自已也要走火入魔,这也是葛老只能让圣主来试的原因。
论到对内力的控制力,江湖中少有几人能胜过川景狱,在他十岁的时候,就可以控制内力一心二用的练功,因他与别人不同,不仅要分出内力不断抑制胎毒复发,还不得停止修炼功法,否则不被胎毒所累,也会因实力不济而惨死在别人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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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多年的摸索,他已经做到体内同时控制两股内力,两种不同的心法在体内交错,这一点说出来绝对无人敢信,如此自我了断的修炼方法。
偏偏圣主自如修习十几年,所以论对内力的控制力,圣主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
可就是这样,圣主此时仍是脸色紧绷,生怕分神半分,如同手中扯着一根随时会断的风筝线一样,小心的缓缓的向内释放。
罗溪玉皮肉敏,感,立即便感觉到后背有一丝凉气在游走,有异物涌入的不适,身体下意识的僵硬,但很快放松下来,因为她知道那股凉意应该就是圣主的内力。
凉气初开始,只是不断的在心口上方周边不断游走,最后突然停在一处,然后就觉得那里开始火烧般的疼,罗溪玉虽然心里头怕的要死,但还是用力咬住牙,强忍住那股痛的受不了想叫出口的尖叫。
痛意持续的加重,半分钟后才开始向肩膀移动,经过肩口然后顺胳膊往下,这个过程很慢,慢到像酷刑一般,不断拿小刀割肉。
罗溪玉着实受了一场皮肉之苦,眼泪控制不住的像水龙头一样,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一次了,虽然这么惨,但她知道,现在正有什么东西往外走,只要能顺着手指出去,她也就保住命了。
因有这样的希望所以才拼命忍耐。
而圣主此时面无表情,只是后面似有汗气蒸发的水气。
不出一刻的工夫,从罗溪玉破开的食指伤口处,慢慢开始流出一股鲜血,滴在掂在膝上的白帕上,殷出一片红,而顺着伤口被血冲出的还有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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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血里的那个东西是什么?罗溪玉疼的脸色惨白,她瞪大眼晴想看,但却是被圣主扯到身边,伸手便将白帕从她腿上掩住拿开,没有再让罗溪玉碰到一点。
葛老很快进来,罗溪玉此时已经取下金针换了衣裳,她坐在圣主身边,被圣主隔开了与帕子的距离,他手里正拿着一只葫芦状不知是什么木头制的瓶子,倒出一种淡紫色液体,然后将其仔细抹在罗溪玉手指上。
本来罗溪玉还疼得直抽气呢,脸白刹刹的跟受了什么重伤似的,顿时感觉到一阵清凉之意渗进皮肤,很快就不疼了,葛老看着圣主从那只巴掌大的木葫芦里倒了一滴又一滴,那脸都不受控制的直抽抽,肉疼之色溢于言表。
那只已被血殷透的帕子正放在桌前,葛老的金针正垂直的扎在上面,力道直透桌面,两指厚的木头已经被穿刺,而此时帕上金针所扎之物,正在不断挣扎着。
罗溪玉只看了一眼,就想吐了。
她庆幸中午没有吃什么东西,想吐也吐不出来。
只见那帕子上有一个细如发丝的东西,大概有指长,如果不动时,淹在血中,她还看不出来,可被葛老这么一刺,那东西就如同一条线虫一样狂摆身躯,s形o形,群魔乱舞头尾搅成一团,再多看几眼,罗溪玉差点连隔日饭都要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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