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桓歆是多么冷静自持的人,怎么可能惹得习氏怒火中烧?
桓姚始还有些疑惑,把桓歆这一两月来的莫名行径结合此事一想,瞬间便什么都明白了。心中暗自叹息,桓歆果然是好心计,竟是那么早就在筹谋了。
原先她还想通过习氏把她和李氏弄到荆州去,暂时没有答复桓歆的提议。如今,却是非去江州不可了。
第37章 新婚夜
兜兜转转的,终是到了十月。
南康公主已经被放出来主事,被关了这么多天,整个人都有些憔悴。也不知是一心顾着二郎君的婚礼,还是被关老实了,这日子,倒是谁的茬都没找过。桓府上上下下都为二郎君的婚礼忙得不可开交,打扫庭院,布置新房,准备婚宴,置办酒菜,一大堆的事情要在婚礼之前完成。
桓温如今位高权重,要招待的宾客也都是晋朝的上等名流,这整个婚礼的排场,自然是要越大约好。虽说之前许多东西早有准备,如今也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布置,却依旧显得十分匆忙。仆从们往来如梭,走路的时候几乎都够得上小跑了,人仰马翻地忙了许多天,才终于到了婚礼当日十月初八。
不过,这一切,跟桓姚倒是没什么关系。南康公主虽然也抽调了她们芜湖院的仆从,还吩咐李氏帮着绣了些婚礼上要用的小物件,但桓姚身为伤员,却是一身轻松。只安排了她在新婚当日去婚房陪一陪新妇。
这是桓姚第一次目睹东晋时期的婚礼,虽说早有耳闻,但看着桓府到处黑布黑纱地挂着,还是各种不适应。深受前世文化影响,觉得这满目的肃穆黑色完全不像喜气洋洋的婚礼,倒跟办丧事一样。
黄昏时刻,桓济驾着墨车到会稽王府迎亲。上百人的迎亲队伍,提着灯笼,带着喜车,后头还有会稽王府的嫁奁与送嫁队伍,一行几百人,一路浩浩荡荡地行进着。会稽王府与桓府,一个在建康城东,一个在城西,绕城走了小半圈,观礼凑热闹的无数。
司马道福坐在喜车上,手中握着喜扇遮面。对于这场盛大的婚礼,她没有一点喜悦与虚荣,也没有离家为新妇的伤感,心中有的只是焦躁与愤怒。
得知婚讯以后,她逃过一次,还没走出会稽王府多远,便被逮了回来,她的行径似乎惹恼了司马昱,从此便将她关在院子里,严防死守不许出院门一步。嫁妆是徐氏亲自帮她打理的,府上的其他则是王妃王氏在操持。徐氏天天苦口婆心地劝她,但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求徐氏放她走,她不想嫁桓济。闹绝食,假装上吊,什么花样都耍尽了,司马昱这次却铁了心,任她怎么闹,徐氏怎么求情都毫不理会。
如今送嫁,身边全是五大三粗的健壮嬷嬷,死死跟在喜车两边,就是防着她在中途闹幺蛾子。
什么婚礼中途逃走之类的,完全不可能。
司马道福暗恨不已,在心中各种痛骂:蠢货司马昱!活该你变脑残,活该你当亡国昏君,活该你被楚太祖鞭尸!鼠目寸光,以为拉拢了桓济这个嫡子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嫡子管个屁用,一个无脑的莽夫能成什么事!瞎了你的狗眼!
等她将来成为楚太祖的至爱,绝对不会给他求情!
也就只有这样想一想,她心中才好受些。眼看要到桓府,快下车了,便也收敛好脸上的表情,为待会儿要做的事情酝酿起情绪来。
一对新人行到喜堂,在司仪的唱和下,便该行礼了。
此时,变故突生,新妇手中的喜扇突然掉在地上,一张明艳美丽的面孔,便这样暴露在众人眼前。观礼的众人,纷纷哗然。
司马道福很不甘心就这样嫁给桓济,就算暂时无法反抗这场婚事,她也要给桓歆留下深刻震撼的一次记忆。她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迎亲的人当中没有桓歆,那么,他必然是留在桓府帮着招呼客人了。喜堂上,他肯定会出现的。
她在堂内扫视了一圈,终于在高堂之下的右侧找到了他的身影。
她的一双眼睛幽怨地盯着他,带着控诉,带着期盼,带着一往情深。
她觉得自己以往都太委婉了,像楚太祖这样的冰山,或许对感情都是比较迟钝的,她那么小心翼翼地接近他,或许他根本不知道她的心意。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楚太祖肯定不可能遇到像她一样热烈大胆真诚的女子的。
为了效果好,她还特意向徐氏争取自己化了妆。她知道自己容貌的优势,用眉黛粉画了眼影,把眼睛衬得又大又水,还特地练习了眼神,为的就是这一刻。
司马道福的陪嫁嬷嬷赶紧走出来,把喜扇捡起来强行塞回司马道福手里,向众人赔罪:“贵宾们请见谅,我们郡主历来体弱,今日婚礼劳累,执喜扇太久手软了!”
如今女子以柔弱病娇为美,眼下拿个体弱的理由来搪塞,听来倒也可以谅解。看着会稽王的面子,众人便也一笑置之。只有主位的南康公主,不着痕迹地狠瞪了司马道福一眼。
行完礼,司马道福便被陪嫁的嬷嬷丫鬟架着进了新房。
却了喜扇,行过同牢、合卺之礼,桓济便出去招待宾客了,由桓府的几位小娘子来陪伴新嫂嫂。
在一群或嬉笑娇俏或端庄优雅的小娘子中,桓姚显得既安静又夺目。
司马道福以前从未见过桓姚穿过华美精致的衣物,她们芜湖院一直十分困窘,完全拿不出像样的衣衫。但她即使粗布陋服,看着也如同有仙气一般。如今,不过是穿了身稍微看得过眼的衣物,便似乎整个人都散发着耀眼的光彩,衬得周围几位比她年长的娉婷少女全部黯然失色。
以前的桓姚,是穿不起这样的东西的,这些都是桓歆给她的。想到这点,司马道福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阵嫉恨。同时她又不断告诉自己,她是个纯真善良如阳光一样的女孩,不该有这种阴暗心理。
可还是有种止不住的无力和迷茫感,刚才在喜堂中,她几乎是孤注一掷地丢下了喜扇,只为看桓歆一眼,可是,他脸上的神情依然是那样漠然。让她不由自主地又开始怀疑,即使她倒追,有桓姚这样一个足以秒杀一切同性的人在旁边比着,她又真的能成功么?
既生瑜何生亮?有了她司马道福穿越而来,为什么还要有桓姚这种土著来遮挡她的光芒。
桓姚见司马道福郁郁寡欢的样子,并不如往日那般热情地跟她说话,也有些理解对方的心情。任谁被迫跟不喜欢的人结婚,也是高兴不起来的。
历来八面玲珑的桓三娘子倒是招呼着人给司马道福送了些吃食来,其他几个姐姐妹妹也围着司马道福拉关系,倒让桓姚也一时插不上言。想来对方也没什么心情,便没跟着往上凑。
待得时辰差不多了,就与众人一道出来了。房中安静下来,只剩下司马道福和她的众位陪嫁侍人。
不多时,桓济便满身酒气地回来了。此时,大抵是见这婚事已经算铁板钉钉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嬷嬷便也不再留在新房里讨人嫌。
在贴身丫鬟的伺候下,两人分别到侧间更了衣,梳洗完毕。司马道福见桓济大喇喇往床上一坐,立刻怒瞪着他,“你给我起来,今天我睡床,你睡地板!”
她是不会和桓济发生关系的,她要把自己冰清玉洁的身体留给心爱之人。反正桓济也不喜欢她,她应该还是可以和他讲讲条件的。做名义夫妻什么的,很多小说里面不都是这样写的么。
桓济眉毛一挑,“郡主,今晚可是你我的新婚之夜,哪有分开睡的夫妻?明日我可要好好问问岳父,这会稽王府是什么家教!”最后这话,说得极不客气。不过,本来之前司马道福行为不端接近桓歆的事情就让会稽王府理亏了,如今,司马道福再次将把柄送到他面前来,他站得住理,是完全不惧司马道福把话捅出去的。
司马道福听桓济提到司马昱,顿时蔫下来。她也不傻,骂归骂,她却也知道自己以后在桓府的生活还要仰仗会稽王府的荫庇,之前本就惹了司马昱发怒了,如今,不能再把事情捅到他面前去了。
“我来葵水了,不方便同床。你要是不怕被弄脏了衣服,便尽管来吧!”司马道福眼珠子一转便想到可行的借口了。古代的男人不是最忌讳这些么,她不信他还真的来检查她是不是真来那个了。
桓济定定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也不戳穿她。不同床就不同床,干扁豆一样的身子,以为他稀罕不成。更何况,刚才司马道福在喜堂的行为,让他倒尽了胃口。
眼睛一扫,看到床前跪着的一个奴婢脸盘娇艳身段凹凸有致,倒是心头一痒。知她是司马道福的陪嫁,开口问道:“你们郡主说她身子不便,你可方便?”
此人正是原本司马道福身边的大丫鬟采莲,闻言,先是一愣,后头却是又喜又怕。面前的这位郡马,是权倾朝野的大都督桓温的嫡子,前程似锦,能被他看上自然是极好。但她作为郡主的陪嫁丫头,生死都是握在主子手里的,就算郡主不愿和郡马同房,她也不敢在新婚夜就抢了主子的风头。是以,她只是娇羞地低下了头。
这模样,倒是勾得桓济更加心动,起身就把她从地上拉起来,“郡主既然不便,那就由你的侍人代劳罢!”
司马道福难以置信地看着桓济拖着有些惶恐的采莲往外间走去。等回过神来,外头已经响起了采莲半推半就的娇吟声。
瞬间,她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刚才她还想着,如果桓济强行要和她发生关系,她就拿烛台打晕他。结果……结果人家根本就无视了她。难道她还不如个丫鬟有魅力?
不,桓济这种没脑子没品位的男人哪里懂得欣赏她的独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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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外间发出的淫|靡声响,司马道福狠狠砸了个烛台过去,恶心透了!
第38章 揭露
第二天早上,新妇见礼的时候,桓府上下,难得的齐聚一堂了。
桓姚第一次见到了桓熙桓济两兄弟,还有已经出嫁,专程从外地回来参加桓济婚礼的桓大娘子和桓二娘子,这才算是把所有的兄弟姐们认了个遍。
司马道福和桓济这两个主角姗姗来迟。两人倒是默契,都没提昨晚的事情,还嘱咐了院中的奴婢扎紧了嘴巴。
桓温见这对新人,虽说不是恩爱甜蜜,倒也没闹起来,也算是放心了。喝了两人敬的茶,嘱咐了几句,送了个西郊的庄子给两人算作给新儿媳的见面礼。南康公主虽说已经对司马道福不满,但看在儿子的份上,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痛快地喝了茶,还如往日一般对她很是喜欢的样子,拿了个南市的铺面做见面礼。
紧接着,便是新妇和小叔小姑们相互见礼了。
司马道福毕竟有着皇家身份,是以,只是交换个礼物,她行平礼,小叔小姑们反倒是要行大礼。
先是拜见了大哥大嫂,两方客客气气地交换了礼物,妯娌间说几句往后要相互帮持的话。但下一个轮到桓歆时,司马道福对着他笑得尤其甜美,“三郎快请起!”
“三郎”二字,虽说作为长者都可以这样称呼,在司马道福看来,却是尤其亲昵的,是以,虽然对方已经成了小叔,她叫得还是很欢快。
“祝二哥二嫂琴瑟和鸣,白头偕老。”桓歆淡淡地说了句,呈上的礼物,是一尊中规中矩的白玉道祖像。
“听闻三郎常骑马出去办事,眼看冬日快到了,我便备了几双皮子手套,礼物微薄,但胜在实用,还望笑纳。”说着,便让人将东西呈上来。要知道,所有的礼物当中,就只有这一样是她亲自准备的。
桓歆倒没说什么,只是道了谢便叫人收起来。其他人不知内情,倒也不觉得有异,毕竟在民间,嫂子给小叔小姑送些针线上面的伙计做见面礼很常见。再看司马道福送给其他人的礼物,也都是投其所好的,这手套虽然礼轻了些,也不算突兀。毕竟南康公主和习氏的关系很僵,司马道福作为儿媳妇,不送重礼是常态。
只有南康公主和桓济皱了眉头。
小叔这边走完,便轮到小姑子们了。按序齿从大娘子开始,直到倒数第二个才是桓姚。
给桓姚的这份礼体积有点大,是一整套文房四宝。“七妹妹,我知道你爱作画,便专门叫人找了这套文房四宝。”这话一落,桓姚努力想应和她一个笑容,都有些笑不出来。屋里众人的表情也都十分微妙。大家都知道,七女的手被打残了再也画不得画,三郡主此时送出这样的礼,确定不是幸灾乐祸,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么?
司马道福见状,赶紧补充道,“就算右手不能画了,但你的画技、对画的感觉和天分都还在。我相信你,即使是用左手,也能开辟一片新天地的!”
说这话时,司马道福的眼神满含鼓励,自觉已经温暖得像个扇着翅膀的天使。
虽然司马道福此话的用意在于表现自己的朝阳品质和善良,但对桓姚的冲击却是非常大的。
手伤的这些日子以来,她几乎一直过得都有些浑浑噩噩,人前虽然努力表现得已经若无其事,夜深人静一个人独处时,却不知悄悄落了多少泪。
她无法不怨这命运,无法不恨那始作俑者。
作画,对她来说不仅仅是爱好,而是一种终身事业一样神圣重要的东西。她想用画来表达自己心中的世界,记录眼中的美好,成就自己的人生。玉衡山人被炒作得轰轰烈烈时,她甚至有种,自己要在这个大家辈出的时代,书写出属于自己的篇章的雄心。也许以她那时的水准尚不够,但她觉得只要一直为此努力下去,说不定有一天也能创造出与艺术史上那些传奇的前辈们比肩的艺术成就。
然而,右手的伤却像一盆冰水,浇灭了她所有的梦想。当她第一次得知再也不能执笔作画时,只感觉像心里被挖空了一大半一样,仿佛整个人生都失去了动力和目标,得过且过地堕落起来。
今日,司马道福的话,却当头棒喝一般敲醒了她。为何她非要执着于右手,一直侥幸地期望着也许哪天右手奇迹般地恢复了,她就又可以重新作画了。与其寄望于这种虚无缥缈的可能,她何不用左手重新开始?世界上那么多的左撇子,人家不也一样读书写字做得不比右手差,甚至,前世还有那种双手全废,用嘴用脚作画的艺术家。与真正的残疾人相比,她这点小伤算什么,人家比她艰难万倍都做到了,她为何不能!
桓姚重新燃起斗志,感觉似乎整个人生的迷雾晦暗都被照亮了。前方的路,虽然不好走,但总归是有路了!只要有路,她就会一直走下去。
桓姚想通这一切,心中对司马道福充满了感激,第一次由衷地对一个人低头行礼,“多谢二嫂,一语惊醒梦中人!”果然,他们是从同一个世界来的,也只有她才能点醒她。
司马道福见桓姚仿佛浑身一松,整个人都振作起来的样子,有些欣喜,更多的却是得意,也许以后的历史就会变成因为她一句话成就了一个大艺术家呢!“快起来,以后好好努力吧,我可期待着你再给我画像呢!”
“一言为定!”桓姚的目光中充满决心,像是作下了个约定一样的郑重其事地道。
上座的桓温,看到这一幕也颇为欣慰,说不定,七女真能凭借左手恢复到以前的画技水平。到时候也好叫那些当初嘲笑过他的士族看看,到底是他说大话圆不了狠心废了七女的右手,还是他家真有个画技惊人的小才女!虽然,那时可能年纪已经长了好几岁,名声不如九岁圣手耸动,左手画却也又是一大噱头。
“三郡主说得好,阿姚,为父也等着你那一天!”
当下气氛一片大好,连桓歆看着桓姚仿佛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也觉得心头松了口气。
不过,总有人是见不得他们你好我好的,南康公主看着桓姚对司马道福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嘴角勾起了个恶劣的笑,“以前就听说阿福和七女甚为投缘,今日一见果然不假。要说当初,若非阿福好心告知本宫七女作画一事,本宫恐怕至今也还不知我们府上竟有个如此能干的才女!”
话音一落,司马道福脸上便出现了些惊慌的表情。
桓姚震惊的看着司马道福。原本她还以为是南康公主胡编乱造挑拨她和司马道福的关系。可看司马道福的反应,分明是做了亏心事的心虚。
作画的事情,竟然真是司马道福告诉南康公主的。难怪,当日她被南康公主召去东苑问话,在路上碰见司马道福时,她的态度那么奇怪。
见礼的人散了以后,司马道福亲自追上桓姚,“桓妹妹,当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后来我跟长姐说过好话,但我没想到,她竟然那样对你!桓妹妹,你原谅我好不好?”
“二嫂,我知道你是无心之失,不怪你。你也不必再自责了。昨日昏礼劳累了那么久,还是趁空闲好好回去歇着,后头事情还多着呢。”
桓姚能说什么,她的手又不是司马道福废的。按她那个藏不住话的性子,失言说出来也是有的,人家跟她非亲非故,凭什么替她保密。
她不是圣人,不怨怪是不可能的。至少刚才被她点醒的那一刻升起的所有亲切和感激都瞬间消失了。这样的人,以后还是各走各路罢。
虽然桓姚说着谅解关心的话,司马道福却觉得,桓姚对她的态度,和以前的友好客气还是有了什么不同。
心道,反正她已经诚心诚意道过歉了,也算是拿下了心头的一个包袱。桓姚要是心胸狭窄只记得她这点小过失,却不念着她的点拨大恩,她又能有什么办法。自己问心无愧就是了。
第39章 别了建康
最近几日,院子里都在忙着收拾行李。二郎君的婚礼初八开始,十五才完全收尾。十月二十,桓温就要开拔回荆州。整个桓府的主子,一半都要跟着去。这桓府的仆从,前头还没喘口气,后头又要接着忙。
芜湖院的事情,桓姚倒没插手。李氏和曾氏带着两个大丫鬟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收拾东西,另外两个大丫鬟也在院子里指挥着规整院落,桓姚一个人落得清闲关在画室里练习。
先前满腔热情,真正实践起来却发现,左手画谈何容易。练习了这么多天,她还连笔都拿不好。
一来常常把右手的运笔方式用到左手上,方向却完全相反,让人十分不习惯。另一方面,左手在很多精巧事上,也远不如右手灵活,就连画个最简单的简笔画,手都不听使唤,几笔画下来就完全成了乱七八糟的一团墨。最重要的一点,左手平时缺乏锻炼,在耐力上也大大不如右手。作国画常要悬腕,右手她是前世今生十几年已经完全习惯了,左手却只拿一会儿笔就开始觉得手腕酸软抬不起来了。
看着光明似乎近在眼前,实际却困难重重。甚至有时,她脑中有了灵感,也已经构思妥善,手中的笔却完全跟不上,叫人无比苦闷。
桓姚痛定思痛,终于觉悟,相比之下,字其实比画稍微简单有章法些,也更适合早期的灵敏度训练。意识到除了练画,还要把字也跟着练起来。
练了一个多时辰,桓姚觉得手腕实在有些受不住,便只好停下笔,活动起手腕来。
去院子里头转了一圈,透了透气,桓姚回来叫知夏去取根粗一些的簪子来。在离开建康之前,她还有一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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