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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朵的入籍,随之而来的是上学问题。她与小妖不同,那个小狐媚子受不了约束,也从来不喜平淡,然而朵朵自从五六岁遇害,时至如今,都没有过上一天正常人的生活,内心里其实还是和普通的小朋友一样,十分向往着学校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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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给朵朵上完户口之后,经过我、杂毛小道、小妖、虎皮猫大人、肥虫子、小青龙和朵朵的家庭民主讨论,陆朵朵小朋友将就读于附近的一所小学,成为一名正式的小学一年级新生。

与经常逃学的小妖不同,朵朵简直是热爱死了学校生活,在学校里面的表现十分优异,小小年纪就体现出女学霸的超强品质来,成绩好,模样又长得可爱,而且待人处事堪称完美,深得老师们的喜欢,不知道有多少小正太眼巴巴地要跟她玩,弄得虎皮猫大人一肚子酸水,整天牢骚。

我每天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接朵朵上下学,骑着新买的自行车,拨着铃铛,在马路上一路飞驰,而朵朵则洒下一连串银铃一般的笑声,那种感觉,别提有多美好。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又一年的元旦到了,受到邀请,我和杂毛小道组团去帝都参加林齐鸣和猫儿简四的婚礼。

他们是奉子成婚,不过猫儿还没有显怀,穿上婚纱的新娘美丽极了。林齐鸣目前这个位置的前任,正是负责东南总局的大师兄,说起来也算是宗教局里面一方人物,所以婚礼当天来了许多重量级的客人,我是第一次见到了郭一指和洛瞎子的师父铁齿神算刘,也是第一次瞧见大内第一高手黄天望——上一次在洞庭湖,他根本没有露面。

此人名头颇响,但却是个其貌不扬的小老头儿,留着一把山羊胡子,眼睛小小的,穿着黑色唐装,像个教书的老先生。

大师兄领着我和杂毛小道见过无数大佬,大家见面,好是一阵“久仰”,其实在此之前,我都不知道这人是干嘛的。黄天望只是露了一个小脸,与他一样的还有好几个总局元老,这里面便有许映愚,作为敦寨苗蛊的前辈,他保持着一贯的低调,席间也不与我多聊,倒是邀了我去他家里见面。

皇城根下,又是这样的部门,规矩颇多,而且猫儿有孕,我们也没有多闹,等到最后,我与林齐鸣叙话,谈及这段姻缘,他的表情那叫一个幸福洋溢,揽着我的肩膀,说陆左,你也老大不小了,还不赶紧结婚?到时候生一个跟朵朵一般可爱的女儿或者小子,那得有多好玩儿啊——你要快,到时候我们两个结娃娃亲,便可以当亲家了。

我一脸郁闷,说老子女朋友都没有呢,怎么结?结黄昏么?

林齐鸣有点儿喝高了,眯着眼睛想了一下,朝正在照顾朵朵吃饭的小妖指去,忿忿不平地骂道:“我艹,这么漂亮的一小妞儿都给你领来了,你还说连个结婚对象都没有?陆左啊陆左,你这是在跟我装傻呢,还是得了便宜卖乖?”

瞧见林齐鸣那一脸醉意,我不由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小妖对我的心意我也不是不明白,其实我对于这个小妞儿也是挺有意思的,但是这人妖殊途,又不是跟戏文里面唱的一样,还能够结婚生子,我怎么能够跟小妖走到一起来呢?只是虽说如此,但是从外观看,大家的身体构造也差不多,如果……也许……试一试,说不定也能够那啥吧……

好吧,我忒邪恶了,简直就是禽兽来着——我给自己灌了一杯酒,好辣。

婚礼过后,杂毛小道和虎皮猫大人先回南方,而我在帝都待了一个星期,一直都住在北海公园附近的一套四合院里,那里是组织上分给许映愚的住处。到了那儿,方觉得这堂堂中国,当真是人杰地灵,卧虎藏龙,处处都见高手,如同许映愚一般深不见底的老家伙便有三四个。

不过跟那些宗教局宿老的门庭若市相比,许映愚此处却显得冷冷清清,除了一个保姆和警卫员之外,再无他人。养蛊人的结局“孤贫夭”,此乃天数,许映愚虽然修为已至化境,但仍然逃不开这结局,不过至于真实的情况如何,他不提,我也不敢多问。

那几日,许映愚对我悉心教导,事无巨细,他是洛十八的大弟子,与我同根同源,对于我解读《镇压山峦十二法门》、《正统巫藏携自然论述巫蛊上经》和《正统巫藏携自然论述巫力上经》这三部奇书起到了至关紧要的作用,我们两个几乎是废寝忘食,说到兴奋时还秉烛夜谈,而正是许映愚毫无保留的教导,使得我终于对于巫蛊之道有了焕然一新的了解,化茧成蝶,真正实现了无断层的传承。

一个星期之后,我们将那三本奇书的内中真义大概对照完成,许映愚也是精疲力竭,没有再留我,让我返回南方,出门时,我在门口,朝着里面酣然入睡的那个老人,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返回南方后我继续过着平淡的生活,12年春,某日带着众人驱车前往江城淇澳岛看红树林湿地,突然接到大师兄的秘书赵兴瑞来电,问我和萧道长这天有没有空闲,陈老大要见我们。

我问什么事,赵兴瑞答:“这事儿,跟你那高中同学杨振鑫有关。”

第二章 潜伏任务,再赴险途

杨振鑫是我在老家晋平一中的高中同学,在我的学生时代,是属于关系比较要好的那种。

后来我南下打工,为着生活奔波忙碌,而他则考取了中南民族大学,双方便好久没有联络过了,偶尔回老家同学聚会时,也没有听人谈及过他,后来我们再一次见面,是茅晋事务所被邀请去伟相力,他当时说自己是台企储干,后来尘埃落定,才晓得他早已加入了宗教局,成为了打入邪灵教内部的卧底。

工厂诡事之后,他又去执行任务了,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至如今,差不多又有两年多了。

大师兄相邀,我们也不敢怠慢,驱车赶往南方市,匆匆到了总部,赵兴瑞在门口迎接,带着我们往里走,我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跟我同学扯到一块儿去了?赵兴瑞左右打量了一下,也没有多说,说陈老大在办公室等我们,见面谈便是。

他从西南调职过来,已经有一年多时间了,当初大师兄准备把他调来,磨炼磨练再外放,没想到这一用倒也用顺手了,反倒是将七剑之一的布鱼道人余佳源给调到了广南去。做了一年多的秘书,老赵的心态和行为倒也是进入了角色,越加地沉稳了,颇有些当年董仲明的风范,想来大师兄对他还是蛮喜欢的。

到了大师兄办公室,他依旧是忙得不可开交,一边讲着电话,一边示意我们在会客厅坐下,让老赵招呼我们喝茶。

大师兄在与电话那头的人吵架,双方争得十分凶,气急了还猛拍桌子,瞧这模样,让人看着多少也有些好奇,不知道到底是谁能够让大师兄放下平日里温文尔雅的风度,像个商贩一般讨价还价。双方到最后还是没有谈拢,大师兄率先挂了电话,低声说了一句脏话,将办公桌上面的茶杯一口饮尽,润了润喉咙,才走到会客区来。

杂毛小道瞧见大师兄怒意未消,倒也没有避讳,笑嘻嘻地直接问道:“大师兄,是哪个蠢货惹得你这个样子啊?”

大师兄在我们对面坐下,伸了一个懒腰,毫不在意地说道:“还能有谁呢,不就是那个长袖善舞的赵承风?这种官僚,平时做事的时候不勤快,推三阻四的,但耍起阴谋诡计起来,那是一个比一个强,仿佛娘胎里面就是三角眼的毒蛇一样!”

他的情绪平复倒快,指着桌上的茶盏,招呼道:“尝一尝,这是今年茅山的新茶,总共没多少,要不是你们两个,我可不会拿出来。”

杂毛小道听到了,端起来尝了尝,眼睛一亮,说这是我小姑炒的?

大师兄点了点头,说是,今年春节的时候,应颜托人带了点过来,说是感谢先前给她的药,回敬的。

杂毛小姑萧应颜当日在茅山遭了邪灵教暗算,精神受创,好在后来陶晋鸿出关,止住危局,经过陶地仙这几年的调理,早已恢复了原先修为;而在此期间,大师兄更是费尽心机,调拨了许多灵药,也是居功至伟。小姑炒制的茶乃人间仙品,尝过她的茶汤,寻常名品便都如同白开水一般寡淡,听得大师兄谈及,我不由得赶紧喝了两口。

品完茶,这才开始说起他此番找我们前来的原因。

其实这件事情说来跟我也还是有些瓜葛的,当初大师兄为了还我清白,损失了麾下一名潜入邪灵教内部、而且级别还颇高的卧底,用来收集黄鹏飞并非我主动杀害的证据,使得当日在茅山大殿对峙时,我取得了道义上的胜利,一洗冤屈。

然而这样一来,证据一曝光,大师兄这些年苦心孤诣布置的伏子也就废了,将那人给安全转移之后,不得已,又再次增选了许多人员,继续打入邪灵教的内部,而我的同学杨振鑫因为某些原因,也成为了其中的一个卧底。这两年起起落落,有人被发现,死了,有人却逐步上升,例如我同学,则也已经接近些内围。

上个星期的时候,杨振鑫传来了一份关于邪灵教的情报,表示蛰伏已久的邪灵教准备在今年年末有大动静,所以目前正在召急全国各地的精英分子,和最有潜力的新兴一代,前往湘湖省某处地界(也许还会转移)集合,接受邪灵教统一的培训,届时不但有邪灵教高层莅临,主办此事的佛爷堂也郑重承诺,说从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佛爷,也将会出现,给所有教内精英训示。

这个情报十分重要,然而此后杨振鑫便再也没有消息传来,联系不上,生死不知,总局对这个情况十分重视,专门召集了各大区的负责人开会,认为这是一次极为重要的机会,倘若能够派人潜入进去,指定方位,到时候一定能够将这伙邪灵教的骨干精英给一网打尽,最终达到铲除邪灵教这个心腹之患的效果。

这件事情意义重大,上头决定联合执法,但是具体到了下面,却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争论不休,很多人认为这也有可能是邪灵教佛爷堂的一次阴谋,持着这一观点的人很多,比如前不久刚刚提升为西南局总瓢把子的袖手双城,赵承风。

纵论各大区实力,除了总局人才荟萃,西北局常年战备执勤之外,各区的实力其实跟境内的宗教和历史文化分布有着极重要的关系,而从这方面来看,东南局和西南局向来都是拔尖之辈,而且还不相上下的。

这件事情如果能够得到赵承风的大力支持,说不得就要容易许多,但是赵承风做事从来都是有着极强的目的性,此前他凭着贪蒙剿灭鬼面袍哥会和越境血族的功劳,坐上现在的位置之后,因为鬼面袍哥会的上层机构遭到破坏,陷于蛰伏,世面太平许多,便认为一动不如一静,除了大肆收罗党羽,培养亲信之外,倒也没有做过几件真正值得称道的事情。

当然,不过此人长袖善舞,无论在地方,还是总局,都有一帮子人在帮着他摇旗呐喊,故而并不担心太多的问题。

赵承风消极对待,但是大师兄却是有心做事,开完会回来便立刻部署,昨天突袭了会州一处旅馆,并且查获了两个邪灵教分子,在经过严格的审问和检查,得知这两个邪灵教分子正好是准备前往湘湖参加这一次邪灵教的集训,所以便想寻求我们的帮助。

大师兄话语说得很明白了,杂毛小道摸了摸鼻子,说这是想让我和小毒物冒充邪灵教分子,秘密潜入,打到敌人内部,然后中心开花的节奏?

大师兄点头说是,你们两个隐姓埋名,待在那个研究所里面,便是局里面,知道的人也不多,而且你们的本事在那里,如果派你们去,那么即使是失败了,我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大师兄说得很委婉,不过意思差不多也表达清楚了,接下来则是需要我们思考并作出回复的时间。对于大师兄的请求,我无法拒绝,毕竟当初我蒙冤得雪的时候,还欠着大师兄一份人情,这情谊总是要还的,而杂毛小道更是没有任何异议,他骨子里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喜欢冒险,喜欢一切的不可知,这大半年来他也是闲得无聊之极,此刻有了活儿,还不是忙着赶紧答应。

大师兄没有费多少功夫便将我们说服了,大方向敲定,接下来的便是具体实施的操作事项,这方面的事情,自然会有赵兴瑞过来与我们接洽,倒也不用大师兄事事叮嘱。我们出了办公室,赵兴瑞直接带着我们前往位于西郊的训练基地。

其实潜伏最麻烦的事情,那就是关于我和杂毛小道的相关资料,估计邪灵教那里也有许多,无论是雷罚、鬼剑还是震镜,或者虎皮猫大人、朵朵和小妖,随便哪个一露面,只怕我们的身份便立刻揭晓了,这事儿倘若在平时那倒也无所顾忌,但是如果真正身处于敌人的核心圈、大本营,我可不认为自己有在敌阵之中杀个七进七出的修为。

换句话说,此行极其危险,我们所面临的,是全中国最为邪恶、恐怖和聪明的一伙人,稍有不慎,脚下便是万丈深渊,永世也不得翻身。也正是如此,大师兄才拜托得如此沉重。

想到这里,我越发地不敢让刚刚恢复正常人生活的朵朵受到波及。

路上我和杂毛小道讨论起是否需要带小妖和朵朵前往,小妖自然是无所谓,而朵朵却一定要跟着我,对我的安全并不放心,这一点,她绝对不妥协。目前为止,我们还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于是也不好断然下结论,只是由着赵兴瑞陪着,来到西郊培训基地。

尹悦早就已经在此守候,待我们已下了车,她拍了拍手,一脸兴奋地喊道:“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会感兴趣的!嗯,我先带你们去见一见自己将要扮演的那两个倒霉蛋吧。”

第三章 闵魔子弟,神奇画皮

西郊训练基地作为宗教局新生力量的秘密驻地,其实总共分为地上区和地下区两个部分,地上区域是很正常的职业部队训练区域,而地下区,才是真正藏有大秘密的地方,分作几层,面积比地上大了三四倍。

尹悦是这儿的地头蛇,一路蜿蜒曲折,乘着电梯上上下下,终于来到了地底深处的一个房间里。

因为我们即将要代替那两个倒霉鬼前往湘湖,为了卧底的安全,风声不可走漏,所以这地方的保密级别是绝密级的,不但进来的手续繁琐,而且这里所有的守卫也都是经过尹悦精挑细选的,忠诚度上是绝对有保证的,在我们从湘湖省回来之前,他们的行动也将受到限制,绝对不可以离开这里。

那两个来自会州的邪灵教成员给分开关押在了东西两侧,用单透镜墙给隔着,我们这边能够看到他们,而他们却不知道墙壁后面,其实还站得有人。

老赵问尹悦,说相关的审讯结果出来了没有,尹悦递过来厚厚一沓资料,说这是经过相关专家连夜审讯出来的结果,左边这个家伙叫张建,右边那个叫做高海军,他们两个都是闵魔的弟子,因为最有天分,闵魔对他们也寄予了厚望,让他们一直在乡下苦修,少有抛头露面,所以知道他们身份的人很少。

上一次闵魔在鹏城工厂覆灭,并没有波及到他们,后来陈老大组织的数次清理和打击,也都将他们给漏了,不过自从以闵魔为代表的南方势力相继覆灭,使得他们两人一跃成为了这个地区数一数二的高手,所以也开始得到了邪灵教的重视,闵魔虽然身死,但是他在南方省的威望和势力犹在,只是大部分都断了线,有联系的又不成气候,所以佛爷堂希望能够通过这两人,重新将旗帜立起来,将已成一团散沙的南方省邪灵教聚拢在一起。

只可惜,负责联络这两个人的邪灵教成员,正好就是我那个打入敌人外围的高中同学杨振鑫。

张建和高海军还以为自己“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这回终于算是有了用武之地,结果被前来接头的这小哥转手一卖,壮志未酬,便直接蹲进了这地底深牢,好不憋屈;更加让人郁闷的事情是,这政府部门行事手段竟然比他们邪灵教还要不如,上来问三句,话音还没有落,直接就用了搜魂,将底都掏了个空。

他们两个属于天分极佳,而且之前一直埋头修行,也没有犯过什么血债,所以昨日大师兄亲自出马,做了一些允诺,居然还将他们给说服了,现在同意全力配合我们的方案,帮助我们饰演他们,进行卧底工作。

倘如是在以前,我必定会觉得这两个小子不过就是在诈降,等看守放松了警惕,伺机逃脱,不过经历了洛氏姐妹以及鱼头帮帮主姚雪清的交往,我却也知晓了看着神秘诡异、铁板一块的邪灵教,其实内部也是危机四伏,也是可以分化的。

想想也是,人之初性本善,没有人是天性邪恶的,除了那些无路可退的家伙,有多少人是愿意一条路走到黑的?

有了这两人的配合,我和杂毛小道也开始静下心来,努力学习他们的神态、说话的语气以及擅长的手段,特别是他们两人从闵魔那里学来的《大自在观想六欲天心经》,此法乃小乘佛教变种所化魔功,乃通过观想欲界诸天,即“四天王天”、“忉利天”、“须焰摩天”、“兜率陀天”、“化乐天”、“他化自在天”此六欲天,而获取修为。

此法修行倒也简易,于童子时便着手开发色欲,修炼时与赤裸异性一起,众生有淫欲心,初始时必定血脉贲张,为所欲为,而欲界越高,淫欲心越淡,分别是交、抱、握、笑、视,经历了欲界、色界和无色界等三层境界,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万千美女立于前而面不改色,如此方有小乘,入得门道。

闵魔此人天性才情极高,收徒也独辟蹊径,然而门下诸徒能够进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者十不存一,大猛子算一个,张建和高海军也各算一个,另外还有一人,那便是极得闵魔欢喜的女徒弟,外号黄鳝的王珊情;当然,那些家伙早就已经死去,而我们此番了解的,也并非想要修炼那门功法,只不过是想要了解其运行手段和表象,迷惑邪灵教中人而已。

对于此门功法,杂毛小道修炼过李道子所传的《山间花阴基》,倒有异曲同工之妙,故而并不用费多少气力。

这一次大师兄之所以挑选张建和高海军下手,能够预料得到他们愿意配合,这是其一,更重要的一点其实也正是因为南方省这边的邪灵教机构被破坏得很严重,使得认识这两人的邪灵教人士并不算多,熟悉的则基本没有,要么死了,要么就是在白城子里面吃窝窝头呢,我们两个的主要任务,便是尽量模仿张建和高海军两人,至少不让打过照面的人起疑,这才能够打入敌人内部,完美地完成任务。

两天两夜,我们几乎通宵达旦,没有合眼,做了许多准备工作,尽量让自己能够更加惟妙惟肖一点儿。

在第一日晚间的时候,来了一个瞎了左眼的老头儿,满头爱因斯坦般造型的乱发,浑身邋里邋遢,散发着一股臭咸鱼的气味,皮肤到处都是黑色污垢,唯有那一双手,干净得像小姑娘的柔荑一般。

这老头是大师兄找过来的整容大师,姓杨,早些年祖上是捏面人的手艺人,后来到了晚清时出了一位奇才,诨号千面人,是天下第一易容高手,据说出道以来,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此人纵横一世,结果闹义和团的时候陨落于洋人的排枪之中。千面人死后留了几房子孙,其中一房流落川蜀,便是杨操的先人,而这一位的手艺,更是高明。

老赵对这位杨大师的手艺吹得上了天,我们也没有太多的担心,只是殚精竭虑地学,多学一分,便少一分的危险,到了第三天的时候,终于算是有了点成果,那姓杨的老头儿也照着模子弄好了两副人皮面具,摆起台案,作法祭神,如此好是一通符咒,接着从棕色的药液之中捞出两张人皮来,各自贴在了我和杂毛小道的脸上。

这面具贴在脸上痒痒的,仿佛如活物一般,伸出许多细线粘连在肌肤里,瞧见我们难受,那老头儿让我们都闭上眼睛,并且不断地修修补补,如此又是忙活了两三个小时,悼神完了,又让我们吞服了两碗香灰水。

如此方算完毕,在我们两人面前各竖起一面镜子,我睁眼一瞧,一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孔浮现眼帘,这是张建,一个脸型削瘦,唇上微须,双眼斜长的青年。我摸着脸上的肉,跟平日里的,几乎是一模一样,神乎其技,简直就是画皮。

当我走进左边关押张建房间里,瞧见我的脸,正主也都吓了一跳,再加上我这两日模仿的神态动作,简直就是在照镜子。更加惊人的事情发生了,当我张口说话的时候,沙哑低沉,那声线跟张建的,除了微末之处还有些区别之外,居然有了九成相近。

这显然是刚才灌下的那碗香灰水,起了作用。

面对这这样的奇迹,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那便是自古民间多高手,千万不可小觑天下人。

如此易容完毕,姓杨的老头儿找到我们,说这张画皮两个月内有效,一如常人,也无需什么药水浸泡,只需每日用米汤水洗脸,保持活性即可,至于体型,你俩都是高人,自己解决。嘱咐完毕,老头连如何解除面具的方法都没提,直接拉动铃声,让人带走。

选择饰演哪个角色,这个是由身高来决定的,而杂毛小道要比我高一些,自然得有我来饰演张建一角。此事完毕,我们来到另外一个监房,那里有一个跟着两人一同被捕的邪灵教徒,这是对我们这几天努力的考试。此过程不容多叙,不过结果倒还不错,不知道是我们表演得太像,还是那神乎其神的人皮面具,他并没有认出我们来。

准备工作终于结束,大师兄立即接到了通知,匆匆赶到,递给了我们两个锦囊。

这锦囊是天山神池宫流传于世的少数作品,名唤八宝囊,能够通过八卦阵法,容纳一定程度的物品,考虑到我们一身零碎,带着容易发现,不带又不行,于是他求爷爷告奶奶,终于给我们凑齐两个——不过声明一点,这两样东西都是有主之物,而且都是类似于镇虎门那样的老同志,级别比他还要高,以后任务完成,还是要还回来的。

如此交待完,我们两个终于算是搞定了所有的准备,在赵兴瑞的帮助下将所有的东西对了一遍,然后塞给我们两个背包,在一辆黑漆漆的车子运载下,给扔到了南方市火车站前。

第四章 两位大哥,是自己人

邪灵教虽然是一个全国性的庞大组织,但是经过解放初期时的三反五反和十年动乱之后,基本上已经被分割得各自为战,互不相连,以各地鸿庐和鬼面袍哥会、鱼头帮这样的地方性团体为基本构架,除了做到最基本上的同气连枝之外,根本就无法达到中央集权的目的,也无法将分散在各处的小鸿庐、小团体集合在一起来,真正拧成一股值得信任和具有威胁的力量。

这种情况一直维续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小佛爷横空出世,在当时的邪灵教左使王新鉴的支持下,一举成为邪灵教的掌教元帅,而他这近三十年来一直在做一件事情,那就是一统邪灵教。

这是一件任重而道远的事情,难若登天,然而小佛爷愣是凭借着自己超人的魄力和魅力,将此事一直在缓缓地推进,特别是在得到十二魔星中大多数人的支持之下,设立佛爷堂,从而奠定了自己一统邪灵教的基础。

我们此番前往湘湖,参加邪灵教来自各地教众的集会,其实也是邪灵教增强内部向心力的一种重要手段,当日,也正好给予了我们浑水摸鱼的机会。

我和杂毛小道被一辆黑乎乎的套牌车给直接拉到火车站,然后塞给我们两张前往湘湖郴州的卧铺票,一瞧时间,离火车出发就只有二十分钟了。持着张建和高海军的身份证,匆匆忙忙过了安检,有惊无险,上了车,火车启动,我躺在床上,掏出大师兄给的那个八宝囊来仔细打量。

这是一个巴掌大的小布袋,布袋的材质非金非丝,呈现出陈旧的灰色,然后用一根复杂编法的红线穿着,收口处还有两枚乾隆年间的古铜币,有点像是风水店里面卖的护身符,这玩艺其貌不扬,但有一个好处,便是将哪怕鬼剑这般又粗又大的东西往里面放,依旧还是只有巴掌大,简直就是妙极。

如此一来,我的那些破烂玩艺便连同两个朵朵,都给一古脑地装进了里面去,杂毛小道亦然,除了虎皮猫大人遥遥辍在我们身后之外,便是那小青龙,也懒洋洋地附在了雷罚之上,给收入其中。如此的八宝囊,当真是极为神奇的法器,杂毛小道爱不释手,上了车就没说话,一直都在上铺研究,试图找到一些线索出来。

连续三天两夜聚精会神的学习,虽然以我们的修为并不勉力,但是终究还是有些疲累,杂毛小道遇见可以猎奇之物,兴致盎然,然而我却并没有什么兴趣,去了解这八宝囊为什么能够收纳比自己体积大几倍的物品之中的原理,这种事情还是留给聪明人来做,而我,则要好好地睡上一觉,养精蓄锐才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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