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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衽为礼,她在他的背后轻声道,“四哥,不管你听得进去也好,还是听不进去也罢,我都要说,我不会让你一辈子都被困在这里的,我会用我的办法,来让你重获自由,不管你如今的局面到底是不是由我造成的,我都要救你出来。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我要亲自回一趟扬州,明早启程,如果你有什么想要对父亲说的,就修书一封让雅墨给我送来。”

“四哥,你保重,我走了。”她从来也不是一个拖拉的人,尽管眼中闪着不忍,云裳还是决然的转身,她不能在此停留太久,不能再为楼云钰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她也就没有看见,在她转身离去的时候,背后的楼云钰一直仰望着天空的脸上,早已经挂满了泪水。

第二百零五章 无意结仇怨

“少爷,您何必骗小姐呢?您根本也没给太子爷送过什么情报啊。”雅墨在云裳走后从院子里走进来,原先偌大的倾芙园,现在只剩下了他和几个小厮在,倾芙园里几乎已经是家徒四壁,仅有这一间前厅里还是从前的模样,其他房间里的东西,已经早就能变卖的全都变卖,将所有的钱用来维持倾芙园的生计。而这些,楼云钰对楼云裳未提一言片语。

“有时候,说谎是一种爱。”楼云钰抬袖子擦了擦眼泪,自己苦笑了两声。雅墨有些不认同的说道,“少爷,小姐这是在外面受了委屈想要和您倾诉呢,您这么一来,小姐该多寒心呐。”

“她刚刚经历了生死之劫,惊魂甫定,我本来是应该好好劝慰她一番的,不过,父亲的事情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来,就该让她应接不暇了。这些霉事够让她乱作一团了,你以为陛下会那么轻而易举的放她回扬州老家么?别忘了,我这个妹妹可是天生的不安分,她才和陛下玩儿过一场捉迷藏,陛下这一次如果能让她出去,就算是通情达理。

我这个样子只能让她寒心,如果我将实情都对她说了,只怕她就该多添好几重伤心了。”楼云钰本来就瘦长的身形更显得瘦削不堪,站起来之后活动了下筋骨,对着雅墨嘱咐道,“这里的事情谁也不许对云裳说起,就让我这个做哥哥的在皇宫里给她做这个秤砣,压稳了这个秤盘,让她在外头好好的历练闯荡吧。”

楼云钰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自己轻声咳嗽了两声,雅墨叹了口气,看着萧条却宽阔的倾芙园的大门口刚刚那个小女子消失的地方,道,“唉,小姐真是好命,摊上您这么一个兄长。”

“好命?”楼云钰轻声嗤笑道,“她本就不该回来,应该是楼家好命,摊上她这样一个女儿。以后楼家这一族到底能不能崛起重振,还需要靠她一人的力量。雅墨,以一人之力,去博全族的荣耀,这件事,要远远的比囚禁在一处安稳度日困难的多。”

雅墨闭口不言,点了点头,扶着他进屋休息。

皇宫大内,银安殿外。

云裳刚刚从倾芙园赶到这里,尽管是这个深秋时节,云裳还是走了一身的汗,在门口看到亭奴,心里就松了一口气,抓着他的袖子道,“陛下呢?我有事要见他?”

“哟,你当陛下是什么人?路边的阿猫阿狗要是随随便便的都想见就见,那天子之仪何在?天威何在?”背后有人尖酸刻薄的语气传来,云裳一愣,回头看去,却见到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子,身段婀娜,衣着华贵,头上挽着双云追月发髻,簪着好几只发簪,身量并不高,她看着云裳还需要稍稍仰着头一点才行。

云裳不愿再这个时候与他人发生什么口角或者争执,没有说话,继续对着亭奴道,“麻烦公公通传一声。”

亭奴点了点头,对着她道,“公主稍等,奴才这就去禀报陛下。”

“等等。”那女子又开了口,走到云裳跟前,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的打量起云裳半天,轻声一笑,“我当是谁那么大的面子嚷着要见陛下,原来你就是楼云裳吧?那个无忧公主?”

云裳眉头一皱,“不错,我就是楼云裳。”,

“我就不许你去见陛下,你待怎样?”那女子修剪的十分整齐的眉梢一挑,让云裳看得好不自在。不过云裳还是不想理睬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对着亭奴点了点头,亭奴明白她的意思,转身欲走。

“本宫在此,你还敢不听我的话么?”那个女子冷森森的开口,带着几许的骄傲和跋扈,“好大胆的奴才,来人,给我拖下去,打死。”

云裳心里对她的厌恶顿时升级,对着那边过来的几个壮实的内侍道,“我看谁敢动!”

看起来有些人还真就是不给点颜色不行,她上前一步,“我不认识你是谁,你最好也别告诉我,我今日有急事要求见陛下,希望你不要挡我的路,如果你肯谦让一二,我改日定向你道谢。”她说罢一转身,对着亭奴道,“亭奴公公,劳烦你进去通报一声。我就在此等候。”

亭奴看了她一眼,立马走了。

那个美艳的少妇眉毛一拧,指着楼云裳道,“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在本宫面前吆五喝六?你向本宫道谢?本宫还不稀罕呢。”她的神色转而变得阴冷起来,“楼云裳,你还在本宫面前装蒜?你打死我侄女的事情,我还没有和你算账!”

谁几时打死她侄女了?云裳这一次不得不转身看着她美艳却恶毒的脸,似乎有点印象似的,“你侄女?是谁?”

“碧雪,在曜月馆里,你勾引皇上也就算了,还对她大打出手,竟然狠心的将她一顿鞭子打死!怎么,你自己做的孽,说忘了就忘了?”这个美艳的少妇哼了一声,看着左右道,“陛下是不会来见你的,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如今边关吃紧,全靠我父亲几次汗马功劳,保卫他的大凤朝江山社稷,你打死本宫的侄女,又亲自送上门来,本宫会那么轻而易举的放过你么?就你那点狐媚的道行,还不够格够上本宫的对手。来人,给我将她绑起来。”

左右一拥而上,将云裳用绳子绑住双手,云裳懒得反抗,基本这种情况之下,她只要挣扎肯定就会更倒霉。被人捆上她也不过是冷哼一声,这时候只有祈祷凤紫泯最好是给点面子,赶紧从银安殿里出来。

美艳少妇看出她心中所想,阴毒的说道,“陛下此刻正在和大臣商议国事,是不可能为了你一个身份卑贱的女子而出来的!”

“来人,拿鞭子,给本宫狠狠的抽!”

“娘娘,这个无忧公主是陛下新封的文官文谏,是朝廷的命官呢。您这真要是闹出人命来……”身边有丫鬟上来劝阻被她一巴掌打了回去,“废物!她一个文谏算是什么命官!本宫要她死,不是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么!来人,给本宫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本宫的。”

说时迟那时快,这第一鞭子就从头顶上落了下来,云裳本能一闪身,将这一鞭子闪开,可是躲得了头,却躲不开肩膀,这一第一鞭子就直接落在了云裳的肩头,就听见“啪,撕啦”两声几乎是同时发出,云裳的裙子就被她抽破,当然这肩头也好不到哪儿去,顿时被抽出一条血痕来,血丝染着衣裳的碎片都红了。

云裳咬着牙,强忍着没叫出来,如果她叫出来了,这一鞭子肯定就不止丢了这点血,还要丢人现眼。

第二鞭子还在半空的时候就听见殿门口有人大喊一句,“住手!”

众人一起往那边看过去,竟然是本来在殿内和臣子们商议国事的凤紫泯本尊!

凤紫泯一脸阴鸷,胜似冰块一般的冰冷,几步来到云裳身边,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眼神切切的在她的身上一看,一眼便见到她肩头的那个血槽,顿时眼睛里的神色就变了,亲手拿起身边侍卫的刀将她手上的绳子隔断,云裳急急忙忙的道,“陛下,我是有事要求陛下,我……”凤紫泯一抬手,“什么事情一会儿再说,孤都准奏。”

“呃……”他这么一说,云裳就没词儿了。

她站到凤紫泯的身后没话可说,袖子被人一拽,一看,是陆谨,陆谨担忧的看着她肩头不断冒出来的血,“这一鞭子可够狠的,陛下,先让太医给公主诊治诊治伤势吧。”

凤紫泯点了下头,那下颌的动静小的几乎让身边人都没看清楚。云裳摇了摇头,对陆谨道,“不,一点小伤,我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对陛下启奏,这伤晚一点看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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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美艳少妇似乎也被凤紫泯这阴鸷的气息惊吓到,收敛起来刚刚的张牙舞爪的模样,规规矩矩的跪了下去,“她,她冲撞了臣妾……故而臣妾才……”

她臣妾了半天,也没臣妾出个所以然来,凤紫泯看着她,沉声道,“楼云裳乃是先帝的义女,是公主之尊,又是朝廷命官,你举手就打,到底打的是她,还是我大凤朝的国体?”

美艳少妇跪在地上一哆嗦,显然是被他的气势吓傻了。“臣妾不是有心要伤害无忧公主的……是因为无忧公主之前无缘无故打死了臣妾的侄女,故而臣妾实在是难以咽下这口气。”

凤紫泯看了一眼楼云裳,楼云裳也不明白,亭奴在一旁察言观色,适时侯说道,“陛下,之前燕妃娘娘的侄女女官碧雪在曜月馆内屡次顶撞教诲公主殿下,十分顽劣,公主一怒将她赏了五十鞭子,就驱逐出曜月馆,再之后的事情,公主一无所知。”

云裳心里奇怪,问道,“那个碧雪她死了?”

“回公主,是,女官碧雪受罚之后染了风寒,没过几日便死了。”这是事实,亭奴也不能说谎。云裳啊了一声,心想这些课糟糕透了,她没想过要碧雪的命,那这么说起来,这个燕妃娘娘恨自己,还是很有道理的。

凤紫泯盯着跪在地上的燕妃看了半天,“若非你平日教导无妨,你侄女何须受责罚?做奴婢的就应该有个奴婢的样子,就算是做了主子也不能罔顾法制,在银安殿外鞭打公主,欲报私仇,成何体统!”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让燕妃吓得魂不附体,一个劲儿的磕头,连梳得那么好的发髻都散乱了。

“陛下恕罪,臣妾再也不敢了。”

“没有下次了。”凤紫泯一掀唇角,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意,云裳看得心里一凉,正要为她说几句话,“陛下此事还是不要再追究……”

“来人,将燕妃打入冷宫,好好面壁思过一段日子吧。”他一抬手,阻止了云裳后面的话,云裳只能将后面的话统统咽了下去,眼巴巴的看着哭的好像是个泪人儿一样的燕妃被人拖着拽着的带了下去。

凤紫泯发落完毕燕妃,才转过身来,换上柔和的表情伸手查看她的伤势,云裳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咬着牙急着说,“陛下,臣有私事要启禀陛下,我父病重,命在旦夕,求陛下准许臣出宫回扬州,送父亲最后一程。”她说完之后,就看到凤紫泯眼神一动,半晌低声道,“你……又要离开京城了吗?”

第二百零六章 千里为永别(上)

陆谨那一天一直没有离开赤霞殿的大门外,起初围观的那些官员随着凤紫泯出来之后,都因为时间太长而忍不住纷纷离场,只有他还在赤霞殿外默默的徘徊,从天还朦朦的有些亮光,一直到了夜幕降下。

他不走,是因为有一个人一直在殿内,和这个以阴冷著称的皇帝在一起谈判着一件听起来根本不可能会完成的事情。

因为她之前的不良记录,大概凤紫泯也对这个女人有了一些预见性,他直觉的认为这个女人肯定会借此机会而一去不复返,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对她来说是莫大束缚的皇宫大内当中了。

凤紫泯是个固执的人,她要说服他,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故而这一场谈判注定会是来得及,时间久。

一直等到四周围的华灯都初上,赤霞殿的大门才一开,云裳拖着疲倦的身体,从大殿里走了出来,她的身边跟着亭奴。

云裳一出来,陆谨似乎想要迎上去,却看见她站在殿外对着亭奴说了几句话之后,身体似乎摇晃了一下,他一声惊呼喊在嗓子里,险险的没有喊出声,亭奴手疾眼快的拉了她一把,云裳这才站稳,不至于跌倒。她转身,亭奴送她一直到甬道的尽头。

她从那一片昏暗之中走出来,站在殿门口,云裳站住了身形,辞别了亭奴信步往前走着,终于,陆谨从廊檐下走出来,云裳似乎很是吃惊,看见这个早就应该回府的陆大人,一蹙眉,“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陆谨弯了弯嘴角,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借口给自己,好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尴尬,云裳眼尖的发现他的手指都因为冰冷的天气而变得青紫色了起来,云裳心里一动,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就心头一暖。当然,她也看见了陆谨的尴尬,自然不会戳破这一层让彼此都难看,“陆大哥,你的马车还在不在?我来的时间太久了,估计旻言已经等不及的跑回去了。这孩子,一向让我操心。”

云裳这一番话说的十分的委婉,给陆谨留足了面子,陆谨也明白她的意思,云裳的善解人意一向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一件事。陆谨点了点头,“马车应该还在。我可以送你回去。”

“刚才,我听你对陛下说,楼丞相他……不好了么?”陆谨问的很小心。

云裳淡淡一笑,望向头顶上渐渐实际出轮廓的月亮,有几分肃然,“是啊,人,生老病死,都是在所难免的,我父亲他……这一辈子也算值了。”

或许是这话题显得过为沉重,陆谨没了话题可以再接下去说,这一段从赤霞殿里走出来的路显得格外的漫长,也因为这两个人的心情都不怎么雀跃而显得……太过严肃和沉寂。

第二天一早,云裳的莲心小筑里便忙碌了起来,首先是,凤紫泯传来的一道旨意,旨意上委婉的说明,要将楼云钰继续留在倾芙园之中不可随意外出好一段日子,云裳跪谢领旨,她当然明白凤紫泯的意思,他的意思不外乎就是告诉她,你还有一个哥哥在我的手上,凡事要她三思而后行。

云裳刚刚打发走了送信的公公,就看见有人朝她的府邸这边过来,竟然是陆谨和黄白橘两人,一人骑了一匹马飞快的朝她这边走来,云裳站在自家的院门外,双手都揣进了袖子里,这清晨的外头可真是冷的让人心惊,她本就是个怕冷的人,这时节……够要她的半条命去了。

黄白橘先勒住马,从马上跃下来,接着就是陆谨。两人一前一后走过来,看着她略显憔悴的神色,便猜测到她肯定是昨晚上没有休息好。

微微一笑,对着他二人一拱手,“两位大哥,你们好早啊。”

黄白橘也是一笑,看她光风霁月的样子,皱了皱眉,“你倒是想的开,不过放心,楼四少那边有我们呢,他出不来,可我们不是还能进倾芙园里去陪他下下棋,谈谈心么?”

云裳先是愣住,没想到他这个老学究一样的先生,竟然还是个快人快语的角色。她感谢的话正含在嘴边的光景,耳边听见身后一阵马蹄声音响亮,伴随着一个女子紧张兮兮的催促的声音。

“你快点!再快点!”

云裳一听那个人的声音就不由自主的笑了下,尽管在这个时候她是不应该笑得,但是……她还是没忍住的先八卦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黄白橘,黄白橘也是脸色一红,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陆谨一头雾水的看着这两个明显眼睛里很有内容的人不知她们在默默的交汇什么内容。

马车因为跑得太快,停的太急而在她们的面前来了个急刹车,扬起好大一阵尘土,云裳默默的向后退了一步,让黄白橘挡住自己半个身子,遮去了大部分的灰尘纷纷。

果然,从车上率先跳下来了一个紫衣少女,一脸娇憨的她东张西望似乎根本没睡醒一样迷离着双眼,但是精神却很好,一眼瞄见了藏在黄白橘身后的云裳,气势汹汹的冲了上来,一把揪住云裳的耳朵,“好哇,好哇你,要走了也不托人给我送个消息,你就打算这么灰溜溜的走,然后一去不回来个有去无回是不是?”

云裳侧着脖子,减轻点她手上传递过来的力道,一边哎哟哎哟的叫唤,伸手拉过来身边的黄白橘,“他为什么不告诉你啊,我以为他告诉你了呀。”

“咳咳,恩,就是他……啊不是,就是黄先生告诉我的。幸好他告诉我了啊,不然我可真是要被蒙在鼓里,还不知情呢。”

“顾姐姐你还是先松开她吧,不然云裳的耳朵就要被你拽下来了呢。”

背后又传来一个女子轻柔的声音,云裳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她不喜欢这个声音的主人。而此时,顾籽萄一直拽着她的手指,终于松开了开来。

“小公主。”云裳规规矩矩的在她面前伏地身子,“云裳给公主殿下请安。”

“瞧瞧你啊,”凤紫湘脸上带笑,将她扶起来,“快别闹了,你难道忘了,你自己可也是公主的身份,你我平起平坐,不需要向我行礼的啊。”

云裳笑了下,却是极其不自然,轻轻抽回了自己被她握住的手掌,抬眼看了看他们几人,心里还是忍不住的一阵感动,“竟然劳动大家都过来了,云裳,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

“这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大家都是朋友啊,你难道以为你平时那几声顾姐姐,顾姐姐的叫了都是白叫的嘛,这个时候我们大家不来支持你,送送你,谁还能懂你的苦处啊。”顾籽萄说的切切,推了她一把,自己却眼睛里含着了泪花,云裳低着头摇了摇,“我最怕你哭了,顾姐姐,你若不想让我担心大家,就别这样了行不行。”

“是啊,顾姐姐,咱们谁都别哭,免得让云裳心里不舒服,走得也不舒服。楼老丞相一辈子为了大凤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个节骨眼儿上,楼四少却不能和你同去送别,我实在是……”凤紫湘说着让别人不哭,自己却眼睛一红,险险落下泪来。

云裳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双手抱拳,朝着宫城的方向道,“有公主殿下和陛下的这一番心意,云裳就心满意足,父亲为国尽忠是自己的本分,也是职责所在,没有什么功劳之说,至于四哥……他有事需要留在宫中陪伴陛下,也是他的福气,父亲若是知道,也肯定是要欣慰自己有子如此的。”

这种官腔体面的话,云裳上辈子说的最多,也说的最到位,最合称,这一番话说的让身边的额黄白橘和陆谨都不由得想要竖起大拇指来给她道一声好字。

几人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送别的话,云裳心急如焚,恨不能肋生双翅的飞到扬州老家去,最后,等大家将她送到宫城之外的时候,遥遥的看见一队人马在朱雀东门的附近把守着。云裳心里一叹,心道,完蛋,这是凤紫泯要反悔,给自己摆下的阵仗声势么?

如果如此的话……那可真是……昨天一切的交涉都付诸东流,所有的努力都白废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顾籽萄从马车里探出身子,一看便也是吃了一惊。

黄白橘在马上轻声说,“别怕,我和老陆过去看看情况,你和公主都在车上不要下来。”

顾籽萄眼神切切的看了一眼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忽然觉得他虽然是个文官,但实际上还是很值得依靠的一个人。

凤紫湘在马车里推了她一把,“瞧你,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了。”

顾籽萄吐了吐舌头,拉开车帘往外探看情况。

云裳是当事人自然要跟在他和陆谨的身后一起到前头去。

“几位兄弟辛苦了,敢问谁是这里的领班?”黄白橘对这些守城的士兵十分的客气,还抱了抱拳。

一个一身便装的青年男子从守城士兵的身后绕了过来,也一抱拳,“您二位就是黄大人和陆大人吧?请问哪位是无忧公主殿下?”

云裳咬了咬牙,前途微微茫茫不知所以然,但是她这时候也只有迎难而上了。

“我就是。几位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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