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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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被他问得烦,踹了他两脚,扯过被子蒙头就睡。

“红叶?”

红叶打起了小呼噜。

成舟莞尔,探身把他的被子往下拉了拉,点点他的小鼻头,亲了他额头一下,抱着儿子睡了。算了,儿子不肯说就不肯说吧,反正以后他总会知道。

第二天一到公司,李加诚就催得急。

成舟表示他是有原则的人,上班期间坚决不随便溜号。

李加诚无语看他三秒,转身就上科长那里报备,说要和成舟去开拓新业务,半个小时后就带着他出现在姚家附近。

“你平时就这样开拓新业务的?”成舟斜眼看他。

李加诚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只要业务指标完成率不比别人低就行,说来像成师兄这样老实的业务员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我劝成师兄还是适当增加点业务量比较好,免得你兢兢业业在外面跑,别人还以为你回家睡大觉或做第二职了。”

成舟心口中箭。听李加诚口气好像是在说他装过头,但问题是他在公司表现根本就是本色演出!

李加诚瞄了眼成舟手腕上红绳挂的两个小灵牌,“司徒和何生你都带在身边了?”

“嗯。”成舟不喜欢李加诚的说话口气,那口吻好像把司徒和何生都当作物品而不是人一样。

“看到前面那个老小区没有?姚芳清的父母就住在那里,这是他们家地址。我在这里等你,有什么事给我打手机,我的手机经过特别调整,一般四级以下恶鬼的结界都能顺利打进打出。你的手机也调整过了吗?”

“没。”

“需要我帮你找人调整吗?友情价,两万就可以搞定。”

“……谢谢,不用。”成舟决定等过两天那个电脑天才黎天小伙来了让他试试,也会他也会调整手机信号呢?总之他不想给李加诚任何从他身上再把钱赚回去的机会。

李加诚也没坚持,他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摸清成舟的底细,和他如何相处也还在重新摸索中,虽然这几天他怎么看成舟,都有种这就是个市井小民平头凡人的感觉。

李加诚离开不久,成舟快走入那座老住宅区,司徒和何生两人从不远处一条小巷中走出,然后就像与成舟不期相遇一般,自然走到一起。

“黎天那小子怎么样了?会不会被判刑?”成舟问昨晚出去到现在才回来的司徒。

司徒双手抄在口袋中,微笑答:“不会。那小子心理素质不错,不管警方怎么盘问都没改口。警方抓不住他的把柄,他又‘表现良好’,基本上如果没别的问题,等过了拘留期他就能回家。”

成舟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开口道:“司徒,你跟我说说恶鬼的级别,还有一些我应该知道的事情吧。我……也得开始认清现实了,不是吗?”

看成舟苦笑,司徒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做祭品容易——达到条件就行,但想做一个活得长久、活得健康,且能保有人身自由的祭品,那就不容易了。

何生同情且理解地看向成舟,“成哥,加油!”

“首先,不要把对地府的印象一直保留在传说中的模样上,那只是一种以讹传讹而已。其实地府一直都在与时俱进,”司徒笑,“否则新来的鬼也无法适应对不对?”

成舟也笑了,“那地府是怎么一个与时俱进法?”看看何生和司徒,如果所有鬼都像这两位一样,他觉得鬼好像也没那么怕人。

司徒开始和成舟介绍一些地府的基本情况,这也是每一位“天师”都需要知道的常识。

“地府有一个恶鬼集中营,早几千年前就存在了,只不过名字换了几次而已,那里就像阳世的拘留所一样。那些被捕的恶鬼们在没有得到具体的判罚下,都会先被关入那里。集中营分五级,五级最弱,一级最强。每个级别都有相对应的判官和牛头马面。”

“那普通人死后呢?”成舟忍不住问。

“普通人死后一样要接受审判,死后分恶魂和善魂,也都是五级分别。不过因为每个人生前的所有言行地府都有记录,所以人死后并不需要怎么复杂的审判过程,直接就会在阴间道上接到生前审判书和审判结果,然后自动被分入他应该去的地方。”

“你是说人死了以后并不会立刻投胎,而是要在地府里待一段时间?”

“是,世人一直把佛家的‘今世作恶来世遭报,今世行善来世安逸’宣传语当作地府的行动指标,而这是完全错误的!地府从来不流行今世因来世果那套,他们都是等人死了,直接让那人的灵魂来承担生前一切。”

成舟还在努力理解,还没有去地府晃过的何生已经明白了。

“司徒你的意思是不是咱们人死了以后会以灵魂状态在地府里生活,而生活好坏则与生前所做一切有关?等一切偿还清楚,才会喝下孟婆汤投胎到下一世,然后一切又都是重新开始?”

司徒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如果是生前做过大恶的人,他会被判长时间在地狱里做苦役或受罚;如果是行善者,则会被分到很好的生活区生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工资起点也比较高,投胎时间也可以打申请延长或提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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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还有工资拿?那他们会保留生前记忆吗?”成舟问。

“当然。不过有些实在不愿保留记忆的人,只要是善魂,也可以在申请后提前喝孟婆汤。”

成舟突然想到逢年过节烧的那些纸钱,不由对它们的去向十分好奇,“如果死掉的人没有立刻投胎,那我们烧的纸钱是不是都能到他们手上?”

司徒哈哈笑,“那怎么可能?如果那些烧的纸钱都有效,那地府早通货膨胀了。”

“啊?那我们烧的纸钱不都白烧了?”

“也不算白烧,据我所知,地府好象有他们一套兑换方法,好象是按张数算,而且也不是烧掉的纸钱都能送到想送的死者鬼魂手上,地府会根据该鬼魂的生前审判,给他定一个领纸钱的基础额。”

成舟表示听不明白,司徒只好浅显地道:“打个比方,某鬼的亲友给某鬼烧了一百张纸钱,一百张纸钱可以兑换一百元冥币,如果某鬼是五级善魂,那么按规定它可以领取百分之六的冥币,最高一年不能超过六百冥币;一级善魂可以领取百分之十,最高一年不能超过一千冥币。如果是恶魂,则五级领百分之五,最高五百;一级领百分之一,最高一百。明白了?”

“也就是说,不管我一年中烧多少张、多贵的纸钱,其实超过一千张,多出来的就没用了是吧?这还是我想烧给的那人得是一级善魂。如果是一级恶魂,我烧的纸钱超过一百张就没用了,对不?”

司徒点头,“就是这样。”

“那多出来的纸钱就不能变成冥币了吗?”

“一样可以,不过多出来的冥币会分配给其他没有人烧纸钱给他们的鬼魂。另外,有些逗留在阳世的孤魂野鬼为了得到冥币,会去抢钱。所以烧纸钱时,一般必须说清楚让谁来拿钱,这很重要。”

成舟了然,戳戳何生,“你接到过生前审判书没有?”

何生摇头,“我躲过了地府召唤,没进阴间道,也就是俗称的黄泉路,自然也没有接到那东西。”

“那你不在地府,你家人给你烧的纸钱,你不都收不到了?”

何生苦笑。

“你想去看望你家人吗?以前咱们没钱,你也没办法去孝顺你父母,但现在……以后我会把赚到的钱按人头分给大家。你以后可以每个月给你父母寄一点生活费,如果你怕吓到你父母,我可以假装是你朋友,就说以前跟你借过钱,或者受过你的恩惠,想要报恩什么的。”成舟认真道。

何生明显心动,但他并没有马上答应,只说:“让我考虑考虑。”

成舟不明白这种事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司徒在旁边解释道:“何生虽是枉死,可毕竟已是死人,死人按理就不能再管人间事,一旦被地府察觉,恐怕会有伤何生父母阳寿。”

一听这样,成舟也不在坚持。不过他觉得万事都有漏洞可钻,就像何生司徒两人明明早就该进地府,可他们还不是在人间生活下来?甚至他们周围一天到晚都有个阴司在转悠。

也许这事他应该请教一下李加诚?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达目的地。

这个叫王家井的老住宅区连保安室也没有,成舟拿着地址,问了两名路人,才找到这栋位于住宅区最里面的独立老楼。

姚芳清父母就住在这栋楼的三楼。

司徒何生一边一个几乎同时拉住成舟。

成舟顿住脚步,“怎么了?”

何生皱眉,“这里阴气好重!”

司徒也道:“有结界,不靠近这里根本无法察觉。”

成舟抬头,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此时再看这栋老楼,顿觉阴森无比,那斑驳的外墙看起来就像一张张鬼脸,那一扇扇黑黝黝的窗户就像有谁躲在后面偷窥他们,还有那阴暗得不可思议的门洞,足够胆小的人犹豫再犹豫。

“你们找谁?”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从旁边的墙根传出。

作者有话要说:特别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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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那是一名坐在墙根晒太阳的老太太。

老太太又瘦又小,少量的灰白色头发梳成了一个巴巴头,目光浑浊,穿着老式的、扣子在腋下的棉袄,坐在现在已经很难看到的有靠背小竹椅上,就这么窝在墙根里,小小的一团,不注意的话,绝大多数人都会把她忽略过去。

不等成舟开口,司徒已经带笑道:“大姐您好,我们来找姚芳清,她在家吗?”

大姐?成舟不由对司徒目侧。

哪想到看起来足有八十出头的老太太并没有因为这声称呼生气,脸上还带出了一点点笑意,露出了缺了好几颗牙齿的牙床,道:“你们来找芳清啊,那丫头现在已经不住这儿了,结婚后就搬出去啦。”

“结婚?”成舟愣。

老太太窝在那里打量着成舟,又看看司徒和何生,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还不知道芳丫头结婚了吗?不过也怪不得你不知道,她结婚没发喜帖,我们这些看着她长大的老邻居也是她妈出来发喜糖才知道。”

“是她父母跟大姐你们说姚芳清结婚了?那有没有说她跟谁结的婚,男方是干什么的?住在哪里?”司徒像是闲聊一样,笑着问道。

“小伙子,你问这么多干嘛?人家都结婚了,还不死心啊?”

成舟发现老太太最后一句话很像是朝着他说的。

司徒也看出来了,当即顺水推舟,道:“大姐,你别笑话我们家老二,他啊,喜欢姚芳清很久了,在学校里不敢表白,后来离开本市出去工作好一段时间,这次回来把房子买好,才有胆跑来找姚芳清,本也是想碰碰运气,唉,可惜……好女人都嫁得早。”

老太太像是听到什么秘密一般,笑得很开心,“没事没事,小伙子一表人才,有房子有工作,还怕找不到好姑娘?”

“是啊,我也是这么跟他说,偏偏我二弟他死心眼。”司徒就这么拿成舟当幌子,和老太太一起调侃起成舟。

成舟又是尴尬,又是无奈,那纠结的表情看起来更像那么回事。

何生还在旁边用同情的目光看他,偶尔还顺着司徒说自家“表哥”两句。

老太太可能很久没和人聊天了,聊天对象又是三个长相不错的帅小伙,司徒只几句话就把老太太捧得眉开眼笑,什么掏心窝的话都肯往外说了。

在埋怨了一通自家儿媳和儿子怎么怎么以后,老太太话锋一转,“其实啊,要我说,你们家老二没和姚家那丫头搭上也好,真搭上了,啧,有你后悔的!”

“哦?这话怎么说?”司徒一脸惊讶。

老太太眼角余光瞟了瞟两旁,看周围除了他们四个就再无外人,脸上顿时露出不屑的表情,声音也没怎么压地地就说道:“还不是她老子,吃喝嫖赌毒就不是个东西!从小就不干好事,大了也是个混子,还坐过牢,娶的老婆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又懒又风/骚,这附近谁不知道那女人原来就是在鼓楼下面卖的货色!有这样一对父母,姚丫头要是嫁到哪家,那家可就倒了血霉了!”

成舟三人互视一眼。

成舟作为姚芳清的爱慕者,自然要为她辩解两句,“她父母是她父母,姚芳清总是个好姑娘,总不能因为她父母,她就不嫁了吧?”

“好姑娘?”老太太嘴一撇,满脸轻蔑,“那种家里、那种父母教出来的,能有什么好姑娘?你知道吗?那丫头上初中开始,她老子娘就明言了没钱给她上学,结果她哭了几天,出去转了一趟,回来就有钱交学费了。那之后好多次都这样,有时候那丫头都不回来住。他们家那么穷,有点钱都给她老子输光了,可她平时穿着打扮也不比其他丫头差到哪里去,你认为她哪来的钱?哼!”

成舟……明白了老太太的话里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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