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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玉在彧的手中。”蒲柳说道,心知廖淼会不相信,再次认真说道:“我不会拿秋蝉的性命开玩笑。”

如今还有什么会比秋蝉的性命更重要……

廖淼邪佞一笑,蒲柳这句话仿佛让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如今翠玉宝物不在她手上,今晚便是可以了她的性命,以血他回春堂被毁之欺辱。

思及此他的结目光落到蒲柳抬起的手,命令道:”将你手上的佛珠扔掉。“

蒲柳听此话,心中一沉,犹豫间就听见秋蝉呜咽痛苦的喉咙声,浑身一抖,褪下手中佛珠扔到了廖淼的脚跟前。

这串刚刚帮蒲柳挡住致命一击的佛珠此刻躺在地上,佛光早已消散。

“放了秋蝉。”蒲柳低声冷喝道,双目迥然。看来今晚自己难逃廖淼杀害,可秋蝉是无辜的,她不能也无法再让一个无辜的人因为她而枉死!

廖淼桀桀怪笑,一把推开秋蝉,单手成钩直直的快速抓向蒲柳的喉咙,这般气势非将蒲柳抓破喉咙置死不可。

蒲柳紧紧贴着墙壁,望着对方来势汹汹的气势,此刻心中冷静无比,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她整个人猛的下沉意欲从廖淼手中翻滚出去……

就在她低头整个人下沉的那一刻,耳边只听一声凄厉的姐姐叫声。只觉身体被一股力量狠狠冲击到墙壁上,后脑勺被撞得几欲裂开来,只闻气息声就知身体被秋蝉死死挡住。

同一时间,一声喉咙血管被抓破的闷声传出,望着在自己面前直直站立的秋蝉背影,蒲柳本就闷痛的脑海中有着一瞬间的空白。

“秋蝉,秋蝉……”蒲柳从她身后踉跄而出,她一把推开廖淼的手,双手扶住直直下坠的秋蝉,喊的撕心裂肺,此刻早已忘记了房间里的两人。

秋蝉喉咙两侧鲜血正从两个小洞中汩汩流出,她望着眼泪纵横的蒲柳,拼了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摇头,一张一合的嘴巴发出闷闷的干涩语声,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慢慢的合上了眼。

“哼,今晚就送你们一起上西天。”廖淼将佛珠大脚踢到一旁,五指并拢再度对哭喊着蒲柳插过去。

空气中一道剑气划破声急速传来,一道银光闪过,带着一股杀虐直直冲着廖淼的手指而来。

廖淼心中一警,急忙收手退后转身,一个呼吸来回间,持剑之人依然逼近,招招均是必杀之意。

“哼,是你。今晚人倒是都齐全了,那翠玉快交出来,老夫饶你们二人不死。”廖淼斜眼望着王青彧,眼中尽是不屑。

廖淼话毕,王青彧已经走到了蒲柳身边,他拉了拉蒲柳。不想蒲柳却如生了根般只顾死死抱着死去的秋蝉,连头都不曾抬下。

“翠玉是在我身上,我只怕你有命拿没命享用。”王青彧阴寞道。身上的黑空衣在他身上缓缓流动,手中的长剑染上了一层冰霜。

廖淼也不多言,闭上眼内力调运气息,再睁眼时眼中早已是血瞳邪肆。只见他单手并拢,随即一条拇指粗的血光之气直冲王青彧而来,王青彧急忙倚剑避开他,再转身时却发现蒲柳被廖淼扣在手中。

王青彧大惊正欲出声,廖淼却先开了口:“快点交出来,否则老夫就杀了她。”

“你敢。”王青彧二字愤怒吼出,脸上却现出了犹豫。且不说他的武功不如廖淼,就算是有胜算,他怎么能狠得下心看着雀儿被廖淼所挟持。何况只是一块玉佩罢了,虽然不知廖淼为何处心积虑的想要得到它。

但,什么都没有雀儿的性命重要!

“哼 ,别说杀她一个不费老夫吹灰之力,就算再加上三个王青彧你也不是老夫的对手。莫要垂死挣扎,那翠玉对你们而言也没什么用。”

说话间王青彧已从腰间掏出了翠玉,一团浓墨的绿光在黑暗中极其显眼,映照出廖淼一张喜极若狂的脸 ,只见他张开阴森的牙齿桀桀笑道:“好好,果然在你手里。快点给我。”

“我交玉,你放人。如此才两不相欠。”王青彧冷声道。

廖淼听完点点头,带着蒲柳往前走去。

王青彧也带着翠玉缓缓走过来,他的目光从廖淼脸上扫过随即落到蒲柳的脸上,但见到她眼里死灰一般的眼神里,心不由一沉。

雀儿这是在责怪自己吗?

三人一玉在半米处站定,廖淼厉声威胁道:“敢耍幺蛾子,老夫定杀了你们。”说完放开蒲柳,而自己则急步过去伸长手急切的想拿回来王青彧手中的翠玉。

就在廖淼伸手就快要碰到翠玉的那一瞬间,蒲柳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夺过翠玉,望着廖淼由狂喜变为抽搐的脸冷声道:“你在这里杀了这么多人,还妄想到我国度去作威作福吗?休想!”

说话间迅速退后几步,抬手一扬,翠玉被狠狠摔在地上却没有想象中发出那般巨大的声响。只见它刚一触及地面,浓郁的绿光陡然增强,就连着附近不远处的佛珠同样佛光大增,一时间房间黄绿交相辉映,通明无比。

只是眨眼间,绿光霎退,落在地上的翠玉化成了一滩水,渗入到地面中消失无踪。

而没预料到蒲柳会由此一招的廖淼此刻见翠玉消失,一股气血涌上心头,全身血脉愤张,厉声狂怒道:“你们找死,找死!”

话毕,一全身血光尽显,一股狂厉呼啸声几欲刺破耳膜,整座医馆都在声波的震动中颤抖晃动。

一道邪妄的气流将蒲柳冲击倒地,蒲柳只觉心口发闷,急忙偏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抬头的瞬间只见血光将王青彧全身包围,血光里隐隐透着白霜之气,忽然一声惨叫从血光里发出。

蒲柳此刻只觉万念俱灰,无比悲痛,朝血光方向爬去,口中厉声泣道:“彧,不要……”

话未完,房顶上一个人影破梁而入,带着一股决然灭地的白雾气势冲向了正在得意大笑的廖淼。

只听嗤嗤声骤然响起,空气里立马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廖淼全身血脉尽爆,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倒地不起。

白雾散去,蒲柳望着此刻闪着七彩光芒的蓝色幽瞳,他额头上的“冰”字血色闪现,鲜艳无比。

蒲柳口中低低呼唤了声:“殇离,救彧……”终因抵抗不住华殇离的慑人气息波及,昏倒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亲故

本是夜深人静千家万户休眠时,奈何百草堂的惊天动静顿时惊醒了四周无数睡意中的人。

众人纷纷点灯探窗,却在看清眼前情况时均倒抽了一气,眼里惊诧恐慌莫名。

此刻整座百草堂都被一层冰霜覆盖,在淡淡的月光中折射出晶莹的光亮,一如冬日里精致的冰雕。

馆内每一件物品都覆上了冰霜,顺延至馆堂内,冰冻中蒲柳昏倒的姿势一如广寒宫里跳舞不甚跌倒的嫦娥仙子。在华殇离眉眼间那血红色的“冰”字照耀下,铺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华殇离低眼看了下脚下已经血肉模糊的被冻成冰棍的廖淼,幽蓝色的眸光里尽是冷冽不屑,随后他跨脚走到王青彧身旁。

雪晶冰冻中的王青彧眉眼紧皱,面色苍白,嘴唇胸前尽是鲜血,看来刚才廖淼刚才的诡异招术伤的他不清。更奇怪的是身上的衣服此刻如活了般在身体上四处急速游走,意欲突破这层冰缚。

华殇离蹲在王青彧面前,眉眼间尽是无奈,道:“为了救你,我可是费了我八成功力。明日这里就该成了全长安城的奇谈了,说不准我的行踪也会因此暴露。你……”

华殇离语言啰啰嗦嗦,可冰冻里的人依然保持着最先的姿势,哪里听得见他说的话。

其实实在是心中过于郁闷,他也只不过是说过自己听的罢了。

说话间他眉眼间的“冰”字渐渐渗进皮肤里直至消失,随着“冰”的逐渐变淡,四周的温度也开始慢慢回升,直至最后整个房间里都出现了滴滴答答化冻的水流声音。

正在后药房和茯苓杵药聊天的欧阳大夫,此刻望着浑身湿哒哒的衣服,一脸不解的望着身旁正冻得瑟瑟发抖的茯苓。

两人互望了一眼,在看着四周均被冰水泡湿了的药材,心中顿觉诡异,两人顾不得换衣服就往秋惠娘房间跑去。

二人刚跑到馆堂内就看到华殇离正盘坐在地给蒲柳输送内力,而他的身旁王青彧正闭眼调整内息,秋蝉四周的鲜血,还有那面目全非,撒的四处都是残肢断骸的人又到底是谁……

欧阳大夫望着眼前的一幕,脑海中有着一瞬间的空白,只是几个时辰,他的前馆内竟然发生了这么惨重的一幕,可他这个主人却一点声响没听到,后药房离这里虽远但也不至于一点都听不到。

而且,这一路跑过来四处都是正在解冻的流水……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欧阳大夫望着唯一清醒的华殇离,忍不住问出了口。

虽然他知道华殇离正救人时,自己该等等再问,可脑子里这么一想,嘴中就已说了出来。

“此事稍后再说,先去看看春雀母亲现况如何。”华殇离冷冷道,浑身散发出一股冰冽的气势。说话间手已从蒲柳身后收回,昏迷中的蒲柳没了力道支撑,顺势倒进了华殇离的怀里。

而此刻王青彧也睁开了眼,见蒲柳正倒在华殇离怀中,眼眸一深,立即起身大步走到华殇离边,大手一捞将蒲柳整个揽在怀中,抱起,走人。

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哪里还有之前受伤负重的虚弱模样。

“小彧儿,你……”华殇离一脸无奈气结。但见他动作这般流利顺畅,便知他已然恢复内伤,心里不觉放心许多。

王青彧望着怀中的人儿,呼吸均匀,便已无碍。可面色苍白,眉眼间紧锁的悲跄苍凉,一瞬间令王青彧的心纠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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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结束了,雀儿。以后,我王青彧定不会再让你受半分委屈,伤心。王青彧在心底柔声保证道,随即抬起头抱着蒲柳往秋惠娘房间走去。

长长的黑衣下摆在空气中随着步伐摆动,路过那半截正流着血水的头颅散发前,一如静止却又急速翻阅的篇章,在血水即将流到王青彧的脚前时,他看也不看一眼,抬脚滑过……

他永远无法忘记,当睁眼的那一瞬间,华殇离眉眼间正消失的那个字令被冰冻休克的心脏瞬时滚烫起来……

“二十年前,来了一群异族人用邪术将整座王府内冰封。全府所有下人牲畜都被冻结成冰,醒来后你母亲就不见了,而所有人都失去了那夜的记忆。”

“只记得他们的臂膀处皆刻有一冰字,而且为首之人面貌骇人,留有一条跨脸的疤痕。为父只记得这些了。”

那日他为求自己作假证于王青文才说的这两句有关于母亲的线索,王青彧牢记在心,之后寻找的方向中便又多了这么一条。

就在他自己都以为是父亲随意编造的言语搪塞自己时,这房中冰冻的情景,华殇离眉眼间的……

思及华殇离这些年的神秘往踪,是该到了找他好好问个究竟的时候了。

王青彧想到这里,不由将怀中人儿抱紧了一些,似乎这样才能平息心中的激动与惊疑。

怀中人儿似乎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大力拥抱,不安的动了一下,王青彧急忙低头殷望,只见蒲柳睫毛微动忽闪,不一会便慢慢睁开了眼。

“雀儿……”王青彧激动叫道。虽知道有华殇离的救助雀儿一定没事,可见到她睁眼的那一刻,王青彧的眼睛还是红了。

蒲柳睁眼就看到王青彧,神情与往常无二,心中发酸的同时亦宽心无比。目光回落间不经意的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残肢廖淼,心中呕吐之意顿涌,可却又痛快不已:

“他,他死了。”

王青彧点点头,见蒲柳咬牙切齿的激动神情,心中怜惜万分,不由再次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好。好……”蒲柳脑袋仰靠在王青彧的肩膀上,嘴里连说着几个好,眼睛却望着躺在地上死去的秋蝉,眼泪扑簌簌而下。

“我们去看看娘亲如何。”王青彧肩膀动了下,见蒲柳的头靠在胸膛上,挡开了她的视线。

蒲柳听他这么说低低点了头,许是刚才心情太过激动起伏,这回忽然觉得全身刺冷无比,这才发现浑身早已湿透,而王青彧 和自己相差无二。

蒲柳正疑惑抬头问间,只听一声咚的撞门声响起,不由心头一跳。

王青彧和蒲柳还有正靠墙休息的华殇离均齐齐转了头望过来。

只见茯苓靠在门边,捂着嘴缓缓坐下,面容凄然,就连那早已睁不开的毁眼里也正流出液体出来:

“秋惠婶婶……她,她……归天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平

“秋惠婶婶……她,她……归天了……”

茯苓躺下的地方晕出一滩水渍,此刻她浑身颤抖不已,也不知是伤心过度所致,还是被这湿衣服的冷意所袭。

蒲柳睁大双眼怔怔的望着茯苓,浑身更是瑟瑟发抖,茯苓的这一句话就如本就已经是血肉裂开的伤痕上又洒了一把厚重的盐狠狠的揉腻进去……

“秋惠婶婶……她,她……归天了……”

蒲柳只觉心口烧痛无比,可全身血管却冰冷寒厉,这一冷一热刺激的蒲柳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王青彧感觉到蒲柳的不对劲,抱着蒲柳的双臂不停抖动呼唤,脸上焦急无比。

就在身后的华殇离赶到之时,蒲柳忽的清醒过来从王青彧怀中挣脱下来,踉跄的往秋惠房间跑去。

房中,方父正坐在椅子上,身上的冰水正顺着椅座四周滴答流下。他目光呆然的望着被欧阳大夫遮住的床上身影,神情如死人般。

蒲柳望了望方父,心中更是悲痛欲绝,她一步一步的靠近床边,娘亲湿透的绣花鞋,素长裤,磨紫色上衣,惨白忧愁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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