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1 / 1)
“两码事。我不想坐在轮椅上是因为——”路语茗张嘴哽了一下。
“因为什么?”众人齐声问,眼光如炬看向他,大有不说明白不放过的势头。
“因为不想让人担心。”路语茗叹了口气。
“你要坐吧凳,才让我们担心吧。”
“我是说粉丝!网友!别的关心我但离我很远的人。”路语茗沮丧地说,“要是坐着轮椅上台,好像真的伤重。太弱了!网上的祝福让我觉得自己不跑着唱歌,已经很对不起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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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不是不关心粉丝,也不去看网上留言了吗?”楚修宁神速反应。
不看别人的,自家萌主的微博却不想错过。而楚修宁微博下的评论互动,路语茗偶尔也会去翻翻,却看到了好多祝福自己的话。再说,谁能对喜欢自己的粉丝一直不在乎?
路语茗深呼一口气,掩饰道:“那是从前不喜欢看,可是现在不一样。总之,我不要让别人担心,不要坐在轮椅上!”
路语茗显然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祁燃胳膊肘捣楚修宁:“你重点偏了!说点有用的啊!”
重点没有偏,楚修宁以为路语茗不关注网上言论,那么路语茗也就不会注意到于茂的事情。但好像不是这样。
那他有没有注意到华睿的舆论施压,有没有看到于茂的律师在积极活动?楚修宁不由自主地皱起眉毛。
吉如和稀泥:“那也不能冒风险不是,万一再出问题,更让人担心。”
其实示弱博取同情怜惜,粉丝只会更心疼,还会称赞主唱有专业精神。吉如心里嘀咕不停:一本万利的事,小路不肯去演,甚至受伤之后,一张图片都不让人放出去,只是嘱咐对外说自己很好。好个屁。
“我有那么娇弱?在台上好好唱歌,展示最好的一面,这不是职业精神的要求吗?”此时此刻,路家强硬的一面在路语茗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至少今天彩排让我试一试!”
竟然连职业精神都搬上来了,竟然无言以对了!
众人无奈,抓头发,挠脸蛋,能说的似乎都说了。
眼看阵地要被路语茗攻陷,楚修宁在路语茗身边蹲下来,看着他:“你不想让别人担心,却要我提心吊胆?”
是“我”不是“我们”或者其他人,咬字清晰,字字用力。楚修宁认真地看着路语茗。楚修宁温和,路语茗冷厉,显然是一场对峙。
半晌,路语茗低下头,垂眼说:“轮椅就轮椅吧。”
第一次,两人的对峙中,楚修宁居然胜了。楚修宁长舒一口气,众人咄咄称奇,这特么的也可以?
祁燃在一边做旁白:“有道是,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只要分量足够重,百炼钢也化绕指柔,哦呵呵呵呵呵。”
楚修宁瞪祁燃,众人偷着乐,现场导演找到机会插话:“那什么,吧凳太高不安全,为什么我们不能改成沙发或者椅子?”
什么叫醍醐灌顶?什么叫瞬间梦醒?导演的话是榔头,轰一下砸开众人的榆木脑袋。
“尼玛啊!”祁燃第一个嚷起来,“太丢人,我们一群人刚才到底讨论个什么劲?”
“咳咳咳,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吉如脸红,“我们一时把重点放在不安全上了。”
元希咬着棒棒糖,捂脸:“这世界上除了吧凳和轮椅,居然还有沙发和椅子?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时候就不要卖萌了。”瞿皓老沉地拍了拍元希的肩膀。
“呲”一声响,郑萄早就到了架子鼓边上,敲起来。柯颜也拿出贝斯。还在给自己找台阶下的众人,仿佛听到了遥远的呼唤,立刻鸟兽散了。
楚修宁淡定自如地推着路语茗向升降台走去,边走边说:“小路,坐在沙发上的时候腿也要注意。”
导演在这群人身后翻了个大白眼。鄙视你们这些关心则乱,智商都下降的家伙!
一场危机莫名其妙地来,又莫名其妙地散去。而这也成了彩排时唯一出现的问题,接下来一切顺利。虽然近来疏于排练,但路语茗仍和乐队完美契合。因为是彩排,楚修宁干脆坐在沙发边。一首歌唱完,确认万无一失。
接下来,乐队踌躇满志地度过了一昼夜,终于迎来了他们首次大型公开演出——演唱会!
演唱会是演播厅表演永远不能企及的,五百人的演播厅算什么?这里有数千人!宽阔的舞台,夜空是头顶的天花板,吵杂的人群和等待音乐唤醒的空气暗自澎湃。
路语茗坐在沙发上,呆在舞台底部升降台上,听着风声、人群嗡嗡声,低头不语。
他身后,瞿皓拿着吉他吞了吞口水,苏九也有些紧张地看着键盘。元希看了这两个新手一眼:“耗子,你紧张什么,带着苏九妹子都紧张了。不就是一首歌的事儿嘛。”
“你说的好听,这可是我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弹吉他。”瞿皓倒是老实,还不忘拉着人一起紧张,“看小路哥那么国际大奖的影帝,不也没说话。”
元希眨眼:“小路别紧张,低着头做什么嘛,地上又没糖。不要紧张啦,上台下面什么都看不见哦!”
“不,我不是紧张。”路语茗抬起头,双目灼灼,无数光点闪烁,“我是兴奋的。”
久违的舞台,这才是路语茗最怀念的地方。
10—9—8—
当一切就绪,升降台缓缓升起,开场进入倒计时。
7—6—5—
灯光渐渐暗去,数千人的同时数数的声音聚在一起。
4—3—2—
路语茗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1—
“噌”一束亮光照在舞台中间,落在乐队身上。身后的贝斯前奏走起,元希开嗓,清亮歌喉唤醒全场。无名的风从天空吹来,路语茗睁开眼睛。
阔别多年,终于重来!
十年一曲,路语茗唱来,满是眷念。岁月可逝,但斯人依旧,褪尽铅华,镌美如初。
元希唱来,无限憧憬。往昔时光是书页中干枯的花,在此刻在乐手的指尖歌者的唇边,再迎春来,尽情盛放。
路语茗是往昔长风,元希是奔涌流水,歌声交织起伏,最终曲罢,两人合起清唱,一低吟,一嘹亮。梦境和现实轻易交锋,碎成片片光羽。
元希和台上的每个人击掌,跳下升降台,跑进专属于他的演唱会现场,无缝接入下一首快歌。冲开全场,一场盛大的演唱会有次拉开序幕。
而作为嘉宾的乐队再次随着升降台落下,祁燃、吉如和楚修宁跑过来。
瞿皓却先所有人一步扑到沙发面前,叽叽喳喳,兴奋地不行:“天呐!天呐!太爽啦!乐队上台演奏和录音棚完全是两样!哦哦哦,小路哥我拼命练习吉他,我要开演唱会!”
路语茗坐在沙发上,有些出神,他看着瞿皓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这一曲路语茗扮演着元希的过去,但唤醒了自己的记忆。
很久之前,路语茗第一次参加大型商演,也是紧张得不行。但当站到舞台上,忘我嘶吼时,他遇到了另一个自己。曲终的瞬间,路语茗就有了正真的目标。
只是过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仇恨模糊了双眼,让他竟然忘了。他当年下台,也和瞿皓一样开心,大声地跑到队长面前说——
“要开最厉害的演唱会,让所有人都听到我们的歌。全球巡演!”
回忆和现实重叠,路语茗低头揉了揉瞿皓的脑袋,说出了当年让所有人嘲笑的胡话。
不过这一次,没有人笑,瞿皓握住拳头,苏九抬起头错愕地看过来,郑萄兴奋掰手指算起自己还有多少曲子没练习,柯颜放下贝斯。祁燃从来不知道路语茗有什么做不到,吉如看着那张自己喜欢的脸也不会泼冷水。
楚修宁先是愣了一下,转而笑起来:“全球巡演?这主意不错,但得先把腿伤养好。”
众人默契一致,会心一笑。从此,全球巡演从路语茗的目标,变成了所有人的。
正文、第146章
乐队通过元希的演唱会大放异彩。事后华睿公布了开场的视频,乐队风头一时无二。
众人有了目标,更是干劲十足。随着一首首单曲的放出,乐队的人气快速积累,隐约呈现当年zero出道时的气势。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目前乐队还没有办法摆脱zero不好的过去。而随着于茂蓄意谋杀案进入庭审阶段,路语茗在娱乐新闻里又一次和这个人扯上关系。
于茂是公众人物,这次作案被抓现行,引起舆论热议。按理说做出这种恶行,刑罚是铁板钉钉的了,根本不会有人愿意为他开罪。但只有想不到没有找不到,总有另类的律师愿意接手这样的案件。
而且于茂也是个打不死的,绝地里求生*强烈。到了这个境地,不要求无罪,只要求能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有机会再翻盘,于茂这一股执念已近疯狂。
律师知道于茂的想法,他的要求不难做到。而且这样的高关注度的案件,可以让律师扬名。
另类的男律师叫骆庒,三十岁左右,身材保持得不错,一张大饼脸,眉目模糊。骆庒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带着股天然的理直气壮,是个很会自我营销的人。
他初期接受采访的时候,正气凌然:“罪人也是人,我替他辩护,只求司法公正。本案确实是故意杀人罪,但应该按照杀人未遂量刑。司法不能被舆论绑架!我会抗争到底。”
杀人未遂,至少于茂就不要去抵命。但随后,骆庒有些后悔自己说的那些话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舆论压力特别大,于茂可能是杀害zero前主唱的录音也被再次提及。那件事只是缺少实际证据,但于茂自己说的话被录下,其实在别人心里,他已经是杀路语茗的凶手。
而越往后,舆论围剿越厉害。
同时骆庒的工作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有形的无形的,骆庒到最后举步维艰,最简单的工作都没法好好完成了。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非要于茂一命不可,关他个二三十年,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吧?
骆庒不是傻的,在于茂那里撒完气,找同行打听,稍微分析一下就知道是谁干的好事了。带着一肚子怨气,骆庒直接冲去华睿。
而此刻,华睿咖啡厅里,祁燃、楚修宁和江宛薇坐在一起。
“律师?”楚修宁抬头看江宛薇,“那个姓骆的?”
说来也巧,今天楚修宁刚好来华睿找江宛薇,祁燃也在。三人约好在华睿楼下的咖啡厅见面,但江宛薇却来迟了。她一到就说了骆庒现在罗糖办公室挑衅的事。
“是啊,那人现在还在罗糖那里呢。”江宛薇红唇翘起,“罗糖这次大概要换秘书了。不过,他算不算替楚少你背黑锅了?”
“有点意思,你们两个先聊着,我去看看好了。”楚修宁借口站起来。
本来楚修宁来就是为了给祁燃创造点机会。否则,楚修宁懒得来华睿。也不知道祁燃最近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江宛薇居然不理他了。现在功成身退,自己去看看骆庒,留祁燃和江宛薇独处。
可惜江宛薇不给祁燃这个机会,她立刻起身:“楚少我和你一块儿去吧。”
祁燃半句话还没有和江宛薇说,只能苦着脸也站起来。
三人到了罗糖办公室,推开门,却没看到对峙的一幕。骆庒正舒服地坐在沙发上,和罗糖相聊甚欢。
“咦,楚少、宛薇、哥,你们怎么来了。”罗糖立刻站起来,“我给你们介绍,这是骆庒律师。”
罗糖说着,给骆庒使了个眼色,他有意缓和双方关系,明面上也就不点名骆庒的来意。之前两人聊过,罗糖透露了这次干预的人不是自己,而是kn方面的大能。
用头发丝都能想出,那人只能是楚修宁。
楚修宁也不需要罗糖多说明,他这次给案子施压,全力亲为,自然知道骆庒。
“骆律师,久闻大名。”楚修宁笑着寒暄,只是眼底凉薄,不加掩饰地厌恶,“怎么有空来华睿了?”
骆庒还算聪明,收起之前的怨气,和楚修宁打起机锋:“楚少可别笑话我。我来还不是给自己找条活路。楚少不会不知道,我最近接了个棘手的案子。”
楚修宁在骆庒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只是笑,风轻云淡,不接招。
骆庒被楚修宁笑得全身不爽,有求于人又不好发作,谁让自己舍不得真的放下这个案子能得的好处。骆庒只能自己继续说:“楚少,这案子虽然有争议,但其实大家都明白,最后更多的可能都会按未遂量刑。你又何必为难我呢?”
这次话说明白了,楚修宁向后靠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反问:“谁让你接了这个案子呢?”
骆庒沉得住气,不急不躁:“就算这么折腾了,最后结果还不是一样?大不了我推了这个案子,可就算于茂最后自己辩护,结果也不会有太大变化的。楚少您有什么要求,直说就是了。”
楚修宁翘起腿,悠闲地说:“要求?骆律师怎么不说司法公正了?抗争到底呢?”
楚修宁动了那么多关系,难道只是因为自己早前几句话?这也太给自己脸了吧,迁怒也不是这么来的?还是间接给于茂施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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