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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兰多听完她的话,修长的手臂突然慢吞吞弯曲,眼看马上就要触碰秦珊的枪……

“不准动!别逼我开枪!”秦珊怒吼,眼眶里因为紧张,或者害怕,又或者许多东西,渗出一股热度。

船长大人闻若未闻,细长的手指径自优雅上滑,搭住笔直的枪筒……

啪嗒。

秦珊按下扳机。干脆利落。

……耳朵没有捕捉到任何子弹穿透皮肉的巨响,眼睛没有看到一丁点子弹突破枪筒的火光,脸颊上也没有感受到零星即将爆出来的,血浆四溅的濡热……

没有,什么都没有。

枪里根本就没有子弹……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秦珊僵硬在原地,她没有数错枪数,也分明清楚看见他把子弹装进弹巢……

不等她再做多想,男人倾下上半身凑近她,柔软的头刮过她脸颊,温热的呼吸喷薄上她肌肤。与此同时,那一只刚才还搭在黑色枪杆上的手也来到了她的耳畔,灵动的五指在空中虚虚一抓,然后,手的主人才直起身,向眼前已经几乎石化的女孩儿展示出自己的战利品——

静静躺在他宽厚掌心的,前不久分明已经被装进枪里,那样眼熟的,一枚银色子弹。

穿着笔挺礼服的男人勾起嘴角,英挺的面孔因为这个淡笑看上去闪闪光:

“喜欢我的餐前魔术吗?东方少女。”

***

第二天,秦珊被高高捆绑在桅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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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下方的甲板,我们的船长大人正沐浴着阳光,舒适地用玻璃高脚杯细品……湖北孝感米酒。

胖达笑眯眯地站在他身边,像一只憨态可掬的大熊。

男人扬眸看向桅杆顶端的那个小小身影,因为正对着阳光,不由眯起湛蓝的眼睛,举杯道:“看,我们最新的旗帜。”

胖达配合着连连称是。

奥兰多敛下浓密的金色睫毛,摸了摸下巴,失落叹气道:“唉,可惜不能随风飘扬。”

第六章

其实秦珊根本就不会酿酒。

不过这并非一个坏消息,至少奥兰多因为她撒谎的这个理由,没有再剁掉她的小指了。

对她而言,一切都没有问题,最重要的是活命,存在才有可能,她可以学,就像以前看过的那些菜谱,跟着做,适时再加入一点自己的创意,也许可以比明菜谱的原主人做的还要好。

在饮食方面,她有足够的自信。

关于酿酒这件事,她妈妈曾经自己在家酿过葡萄酒,几十斤熟透的葡萄全部捏碎除梗,塞进几个大玻璃瓶,然后按照1o:3的比例放糖,直接密封好容器口,放进阴凉的地下室。七天内每天用勺子上下搅拌,使其酵均匀。一个月后就可以倒出,纱布过滤掉残渣出汁,一杯红澄澄分外香甜的葡萄原酒就做成了。

简直太容易了好吗,但是酿制米酒的话,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所以她得先弄到酿米酒的方法……

***

“可以把我的手机给我用一用吗?一分钟就行。”

中午,她吃了一顿咸菜拌饭(小气的厨子只肯给她这个),喝了一杯开水,总算回来半条命之后,对奥兰多提出了这个请求。

那个叫肯特的大家伙负责看守她,所以一直寸步不离贴在她后面。

秦珊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她觉得自己好像拖了一块大肉,好累好重。

此时,奥兰多正站立在瞭望台上,举着一支望远镜,他一身黑色制服,金色的细碎刘海半掩眉目,鼻梁高挺秀拔,看上去完全不像海盗,简直是个气质上佳的英伦海军上校——

秦珊是说如果他不开口的话……

“人形移动垃圾桶,请滚远一点。”金男人用低沉悦耳的嗓音讲着刻薄话,却没有拿下望远镜,依旧直视前方,但紧锁的眉头已经把他的嫌弃暴露无遗。

秦珊知道自己身上可能有一些异味,很自觉地退后两步:“我已经三天没洗澡没换衣服了。”

奥兰多吝啬抛给她一点目光:“噢,原来你还知道。”

还不是拜你所赐!秦珊决定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我是来借手机的。”

“嗯……想要对外界通风报信‘我在这里救救我’吗?”他还特意很贱地捏细嗓子学女声,模拟出“我在这里救救我”这一句。

秦珊无语了:“你们船上没有电脑,我只是想用手机上网百度一下……百度你懂吗,中国的‘谷歌’,一种搜索引擎,我必选得确定一些酿米酒的注意事项。”

奥兰多慢条斯理地收起望远镜,眼尾扫向她:“你不是号称能酿造出最纯粹的米酒么,还需要上网搜索办法?”

秦珊知道他会这么讲,心里早就准备好对应的说辞:“因为,这里是葡萄牙,跟中国不一样,空气,水,阳光,温度,许多东西都会对酒的纯度造成影响,而且酿米酒的一种重要物品,酒曲——也许你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这对于酿米酒来说很重要。这东西在中国便利市就能随便买到,但是这里根本没得卖,我还要亲手做,如果你愿意喝劣质的而不是高品的,我也可以就那么随意酿酿……”

“所以你需要手机?”

“嗯!”秦珊很真挚地点点头:“用你的手机都行。”

奥兰多拇指轻刮了一下尖瘦的下巴:“可是我讨厌手机的存在怎么办?”

“我绝不会对外界通风报信透露任何地理位置的,如果违反的话你可以切掉我两只手。我就只是百度一下,然后立刻还给你,”她两根手指指天作誓状:“而且你为什么讨厌手机,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信息科技的时代,你们的海盗船也自动化了不是吗?”

奥兰多湛蓝的眸心像水一般晃了晃,似乎是在追忆,但依旧什么没有说:“反正不允许使用手机,而且你们一家人的手机早在三天前就已经全部被拔掉卡扔进海里了。”

卧槽我的爱疯啊,秦珊把头抓的乱蓬蓬的:“那你让我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酿个屁的米酒啊啊啊啊啊难道我就是被切手指的命吗吗吗吗吗。”

“小女孩,放轻松,”奥兰多伸手替她理了理梢:“晚上船会靠岸,我们去找一位老先生,向他借电脑。”

理头理了一半,男人突然意识到什么,嗖一下收回手,把纤长的指尖凑到鼻子下面嗅了下,看向秦珊身后的那块大肉,厌恶道:

“快把这个恶心油腻的垃圾桶带去泡一泡!”

“你为什么不能稍微尊重我一点,”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老被称作垃圾桶很让她不快:“虽然我现在还是人质,但同时也是一名女士,你的钦定酿酒师。”

奥兰多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多照照镜子,很多事情你就明白原因了。”

***

秦珊从瞭望台下来,肯特还是紧紧跟着。

她有些好奇,就偏过头问这块大肉:“肯特,你用手机吗?”

肯特沉默了一会,冷冰冰地声音:“不。”

“你们船上没人用手机?”

“嗯。”

“会不会存在有人偷偷用的情况?”

“有,”总喜欢用一个单词回答的肯特终于很难得的说了长句:“最后他们都被枪杀,扔进了海里。”

“……噢,”一股寒凉攀上背脊,秦珊干巴巴地笑笑:“呵呵呵呵,你们这里很像中国部队的生活,中国的士兵在军营里面,都是与外界隔绝,不允许使用任何通讯设备。”

这番话貌似打开了肯特的倾诉欲:“其实我们以前是可以用手机的,但自从船长参加完去年的海贼大会之后,他回来就在条令里加了一句:禁止使用手机。”

“嗯。”

“这对我们的打击很大,因为船上生活大多数时间都很无聊。”

秦珊小心翼翼问:“那你们的船长为什么突然颁布手机禁令?”

“你看起来还算懂规矩,我可以告诉你原因,但是你不要透露出去。”

“好!一定!”

“因为去年轮到船长当全球海贼大会的领导者。他主持会议的时候,各个海域的海贼头领都在围着长桌埋头玩手机脸书刷推特,没有人搭理他。于是他自己也拿起手机刷了下推特,现一分钟前索马里海域的老大了个大头照自拍,黑乎乎的脸,以我们船长为背景,配字‘(๑>ڡ<)☆大爷在参加某个重要会议,看到我后面那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主持了吗,简直太可笑了hiahiahia~’,这一切令他很生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秦珊觉得这段话画面感好强,没忍住喷了。

“很可笑吗?”肯特严肃地问她:“一群可耻的人,他们太不尊重船长了。”

秦珊忙掩嘴止住笑,也换上同样严肃的神情:“嗯,简直太不尊重人了!”

她顿了顿,又问:“你们船长多大了?”

“27。”

“这么年轻就能当上全球海贼大会的领导?”

“一年一度,轮番制,每年推选一个,反正肯定能轮得到他。”

至于这么快拆你们船长的台嘛,秦珊继续刷好感度:“……嗯,那也很厉害啊。”

肯特换上一脸骄傲和仰慕:“当然很厉害,他一个人可以干掉一整搜船。”

“…………………………嗯。”看来真的很厉害。

****

当晚,秦珊终于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站在甲板上吹头。

她对刚才洗澡的地方很是印象深刻,她未曾想到船上的盥洗室竟然宫殿一般……高贵典雅,陶器烧制的巨大白色浴缸,还可以自动冲浪按摩!空气里有好闻的香氛,各种奢侈品牌的沐浴露和洗水从小到大分类站立,浴缸边有一个楼梯形状的欧式木架,上面整齐叠放着数条洁白的毛巾和浴巾……

跟她想象中的阴暗,蚊蝇缭绕,异味纷杂,只有一根根生满铁锈的莲蓬头的集体澡堂简直大相径庭。

这是什么海盗船?这是迪拜帆船酒店!

她抚摸了一下自己身上这件绒乎乎的套头毛衣,还好,这群人并没有把她的衣服像手机一样扔进海里。

浑身干净加吃饱喝足,人也不由的心情好许多,她主动和监视她的肯特搭讪:“你们的生活条件真的很不错,刚才的浴室太棒了。”

肯特还没回答,休眠了一下午的奥兰多走出船舱,他只穿了件白色衬衫,黑色长裤,整个人显得苗条修长。秦珊看过许多海盗题材的电影,那上面的人总是脏兮兮的,可是奥兰多不一样,他干净优雅,像个天生的贵族。

他扫了眼正在笑眯眯看向肯特的秦珊,挑眉道:“看来你已经在努力勾引我的船员了,呵,想让他们带你出去么。”

秦珊忙正色摆手:“没有,绝对没有,他们都是您的,我更不会试图逃跑。我只是在赞美你们船上设施条件好,有您这样的船长,他们活的很幸福。”

奥兰多没有理会她的恭维,继续就着刚才的话题,他带有淡淡嘲笑的口吻:“海平线,劝你别白费力气了,肯特喜欢大胸。”

秦珊瞄了瞄自己身后这个肌肉快要爆出外衫的大块头,他大多数时间都少言寡语,此刻更是一声不吭,脸有点红,像是在默认。

秦珊一时间没理解奥兰多的意思:“海平线?”

“你的新代号,如果你不喜欢这个,还有很多供你选择,”奥兰多语很快,如同钢琴低音键在弹跳:“地平线,脱脂乳,可逆式脊背,平面投影,垫板,海拔水准原点,无之境界,环保模式,死水,非武装地带,魔镜,经费削减,ipad,熨衣板,性别欺诈,寂静岭。”

秦珊懂了,在男人脱口而出的n多词汇里,她脸越变热,她回驳道:“我才十五岁!”她挺了挺上身,有些没底气道:“而且我也不是那么平……吧?”

奥兰多打量她片刻,恍然大悟状:“噢,对不起,我忘了你的肚腩。”

秦珊:“……”滚吧!

此刻,一阵舒爽的海风吹来,秦珊半湿漉披在肩头的黑略微扬起,丝间一点好闻的芳香也随风而出……

奥兰多英挺的鼻尖微微动了动,然后陡然侧头,紧紧盯着秦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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