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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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郑克臧还担心,目前无法通过闽浙直接进入大陆,而若是利用新汉留的渠道经由广东转道,万一聋哑人暴露了,那新汉留可是遭了池鱼之祸了?

“李茂才,孤有几个问题。”郑克臧想了想半天,这才向一脸期盼的李峻问到。“此去南昌千里迢迢,就算避开了封界令的范围,茂才手中又没有路引,又该如何突破这重重关防,顺利抵达南昌与个山大师联络呢?再说了,就算联络上了,又该如何返回本藩呢?再者,就算来回都顺利,可这一来一回,耗时甚多,等本藩知道南昌的情况,是不是也晚了?”

李峻一愣,若是说突破清军关防往来联络,他还有几分达成的希望,但耗时的问题他却是没有想过的,万一朱耷发动了,台湾这边又来不及给予支援的话,不但打草惊蛇不说,江西反清组织都有可能被一网打尽。

“孤可以派人送你们去大陆,也可以派人联系你们,但是千万记住,以潜伏刺探、居间联络为主,千万不可能擅自鼓动起义。”郑克臧看着李峻的反应,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没错,新汉留可以多一支哑堂,只要理顺了关系,还是大有所为的。“怎么,茂才不愿意?”

“固我所愿,敢不承命。”李峻不及多想慨然应诺着。“学生这就去安排。”

“不急,此事还要先跟陆上联络妥当再说。”这件事却是要跟陈绳武先说一声的,另外就这么把聋哑人派过去也不是一件事。“至于茂才这边的人手可以先行安排到职方房,孤会知会他们预作一些操训的……”

人家主动表态要赴敌区工作,郑克臧自然是要予以表彰的,等李峻得了一百两的资助退了下去,郑克臧却冲着陈纤巧一皱眉头:“按说此人若是真的愿意报效,孤继位之处就该通过岳丈出面了,怎么现在才冒出来?”

“妾倒是听父亲说过,此人乃是明室死忠,夫君继位之初地位尚不稳定又跟明室有些龌龊,此人不愿出面也很正常。”陈纤巧解释了几句。“但是父亲在世时,对李先生的才情还是有尊重的,到现在我家每年还为思聪学院助资五十两呢。”

“那今后内院也每年资助五十两好了。”郑克臧这也是有感而发,他没有想到所谓的有教无类是这么一回事,也不知道兼爱的实践其实领先西夷数百年乃至千年之久,可惜啊,这一切都随着大明的覆灭终结在通古斯恶奴的手中了。“不过什么绝声卫,以后不要让李先生再随便说了,免得有人联想到什么……”

第146章 战后研讨

“西港一战是童子军建成后经历的规模最大战斗最残酷的考验,此战咱们虽然赢了,但多半靠的是运气,臣曾经仔细回忆过当时的情况,记得最深的就是关于长矛队被清军冲散的那一幕。”改编还没正式开始,郑克臧找到机会召集了一部分西港之战的参与者对战役进行总结,期间,刚刚升任左虎卫师师参军的林康一脸严肃的向郑克臧报告着。“当时咱们的长枪阵列只有两列,几乎被数倍的清军一冲而垮,如今虽然新编师每团都有六哨,但长枪手的数量却没怎么有增加,这绝对不行……”

“臣以为长枪数量不足固然是个问题,可更关键的是鹿铳射程太近了。”原童子军第一镇首席参谋军机,现右武卫师总参军赵煌则有另外的看法。“臣对比过鸟铳的射程,发现若不是匆忙上岸的清军缺乏足够的火炮,其鸟铳队又为我炮军所压制,我军恐怕反而要遭到对方鸟铳在远处的狙杀……”

“臣下以为,若不是清军战马太少,否则以马队开道,当面的鹿铳射击一轮后便得将阵位交换给长矛队,否则就无法抵挡其的冲锋。”原童子军第二镇监督,现左勇卫军第二团副统制顾凯的意见则综合之前两人的观点。“而或是换装了鸟铳,至少可以打两轮,虽说未必能对重甲的清虏骑手造成多大的损失,但至少可以杀伤一些没有披甲的战马,还能为长枪队留出足够的换防时间……”

“臣试着用鹿铳和鸟铳分别射击各种甲胄,鸟铳一百步内可以杀伤无甲的绿营,八十步内可以对身着皮甲之辈造成伤害,五十步可以击穿八旗兵的单层棉甲,三十步内可以对身着本藩锁子甲的官兵造成伤亡,十步之内可以击穿本藩瘊子甲。”左虎卫师第一团第一哨哨官洪辉也做了相关报告。“而本藩现在所用的鹿铳,无论是棉甲、皮甲、锁子甲在五十步内都一铳打透了,三十步内瘊子甲、双重棉甲,二十步内泰西最新最好的板甲也能打穿了,所以,臣觉得鹿铳远了容易打偏失的,近了威力又过于巨大了,或许能在鹿铳与鸟铳之间取个折中是最好的了……”

“很好,”郑克臧点点头,他听明白了,下面人口诛笔伐的关键都在长枪数量不足和火铳射程太近上面,涉及到自己分散用兵致使陷入孤军作战的问题,怕是没有一个人愿意谈及的,这令人有些失望,不过这两个问题也很重要,于是他应道。“看起来,你们都有改良火铳增加枪队的想法,那么安卿。”郑克臧冲着刚刚转任枪炮所监理的安龙吩咐着。“孤以为鸟铳铳管约四分,鹿铳为七分,或可以取中间值试试,另外鸟铳的铳管较长,新式火铳或可以采纳一二。”郑克臧又依照日后的枪托样式以及枪刺的样式,随手画了一张草图交给安龙。“卿一并交给枪炮所试验一二。”

安龙接过郑克臧的样图折好拢在袖子里:“主上,臣跟枪炮所里的大匠也讨论过一二,枪炮所的大匠说了,若是不怕再次装填铳药铅子麻烦的话,可以生产五雷神机、迅雷铳和一窝蜂,虽然其未必如火炮发射的霰弹那样便利,但也是一扫一大批的利器。”

所谓五雷神机和迅雷铳就是多管的火铳,一窝蜂是以火药推动的齐射箭,都是这个时代的机关枪,因此郑克臧沉吟了一会答道:“枪炮所想试制什么武器孤不会多管,但有几个要求,第一,要军前便于携带;第二,要容易操作;第三,威力适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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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克臧这么一说,原銮仪卫骑军营营官,现左勇卫师师参军扈克坚也站了出来:“臣请造一批三眼铳装备骑军。”

郑克臧看着他,扈克坚解说道:“如今的骑军装备的短火铳只能一发,效果不如三眼铳好,而且精贵,臣以为骑军不如恢复使用三眼铳。”

三眼铳的最大好处是可以当钉锤使用,而且和后世臆测的不同,当前的三眼铳只能通过火绳点燃而不能通过遂发,不过这样一来造价自然就低,在战场中遗失也不心疼。

所以,郑克臧不假思索点点头:“卿自呈文给军务司,由军务司安排此事。”

“我请求将各团炮军哨的两寸炮全数改为三寸炮。”带上炮军总监督名头的易施劳也怪声怪调的要求着。“从西港及内海阻敌的炮击效果来看,两寸炮虽然轻便,但威力过小了,很难对大队的敌军造成有力的威胁,而三寸炮口径大了,弹丸重了,效果就好了许多,而且火炮加炮车的全重也没有增加多少。”

“这个倒是可以。”易施劳说的有道理,但炮大了重了拖曳的马匹数量自然要增加,虽说郑军此番从清军手中获得不少军马补充,但台湾湿热的环境并不利于马匹生长,而且还有很多部门相互盯着,因此郑克臧只能安抚道。“不过不可能一下子都换了,稍待一两年,等红头屿的马场发展起来了再说吧。”

郑克臧所说的红头屿日后会因为岛上遍布的蝴蝶兰而改名为兰屿,作为一座孤悬在太平洋上的小岛,它既非在主要的航路上,又只有几百名达悟(tau)族社番居住,因此被郑克臧一眼相中作为郑军现阶段的主要马场,不过这个马场刚刚开始建设,真要发展起来,没有两三年是不成气候的。

正是有这样的明悟,易施劳才垮着脸继续进言道:“希望陛下不要失言,另外,希望必须尽快编制几个五寸短管臼炮哨,以便日后攻城所用。”

“攻城臼炮吗?”郑克臧眯起了眼睛,虽说现阶段没有攻打大陆坚城的设想,但万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因此先生产几门都也是应该的。“这样吧,安卿,你且安排枪炮所先生产六门五寸炮,以便单独编一个攻城炮军哨……”

转眼就是永历三十八年的新年了,这一次的大朝仪因为之前东宁保卫战的胜利而被明郑百官们看得很重,然而郑克臧却再次以藩库中匮为由给取消了,百官们自然怨声载道,但此刻郑克臧的威望如日中天,所以没有人敢强谏着。

当然,郑克臧也不是善财难舍的守财奴,虽然他取消了当天大朝仪,可是寅时未到,通往安平城外的鲲身大道上已经是人潮如织了。原来,今天中午郑克臧要宴请在癸亥之役中授勋的数千郑军官兵及其眷属,想来,这一天的大场面将会永远被这些人铭记在脑海里。

时间几近中午的时候,郑克臧走上安平城头,如潮的山呼声直冲天地,郑克臧笑着摆手示意着,在轮值的左勇卫将士的弹压下,声浪渐渐静了下来,这是郑克臧开始说话了。

“今日新春,正是走亲访友的好时节,你们能放弃合家团圆的机会来赴孤的宴会,孤很是开心啊,所以等一下尽管放开了吃喝,要是谁不吃饱喝醉了,就是孤的招待不周,你们回去大可以戳孤的脊梁骨!”

郑克臧直白的话由侍卫们陆续传了开去,即便是最小心的官兵们也都轰然应诺着,于是一道道菜品川流不息的送了上来,甘蔗酒、百果酿、番芋仔酿的土烧子也一坛一坛打开着,整个安平城下充满了食物的香气。

郑克臧很快从安平城楼上走了下来,在侍卫的护卫下,先走到最外沿的酒席台上,几名刚刚开吃的郑军普通士卒家庭一看见郑克臧亲自过来敬酒顿时都傻了,倒是郑克臧笑着举起杯子:“谷明、刘芳、谢三,孤听过你们的名字。”

几个被点名的军士诚惶诚恐的站了起来,他们根本没有想到郑克臧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们的妻子也低下脸来,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有几个懵懂的小儿还趴在长桌上盯住丰富的食物流着口水。

知道几人拘谨的郑克臧笑道:“谷明是铜制铁壁嘉章的获得者,刘芳有铜制克敌嘉章、谢三也有丙等伤残章,你们都是本藩的功臣,若没有你们,孤也未必能站在这里,来,孤敬你们一杯,希望日后三位还能为本藩立下功勋。”

郑克臧一仰脖,自己先喝了下去,虽然他喝的只是掺了酒的水,但三名普通士兵却被打动的眼泪汪汪,等到郑克臧把杯底亮给三人看后,激动的三人未饮先醉,颤颤巍巍之间,手中的酒喝一半洒一半。

等他们也喝干了杯中的吐烧,郑克臧摆手示意道:“从家里来一趟安平不容易,等会尽量吃好喝好,孤还要到其他几桌敬一敬就不陪你们了,记得无醉不归!”

郑克臧向下一桌走去了,几个士兵和他们的妻子却依然如同在梦中,直到好半天才被小儿打翻碗筷的声音唤回了人世间,其中谢三的妻子大叫了一声:“俺的娘唉,主上给咱家敬酒,这,这莫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做梦!”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的谢三吃痛的说到。“真没有想到俺也能喝到主上亲自敬的酒,别的不说了,鞑子汉奸再来,咱们也包打了!”

“三哥说得对,咱们包打!”

谷明、刘芳当即附和着,这不但是他们的心声,也是所有被郑克臧礼敬过的郑军官兵的心声,传开后也将成为全体郑军的心声……

第147章 吕宋夷的问题

“你们是各社的社首。”看着面前二州两县三安抚司治下四百余名番社长老,转任营田司司官的顾同山不引人注意的叹了口气。“不少人当初跟本官也有几分交情,但是主上的主意已经定,若是不想学施琅大军一样土崩瓦解,就尽早奉上户籍和版籍吧。”

永历三十八年二月中,郑克臧向各方番社下达了版籍归一的政令,从当年的夏税征收日起,各社不再归属与承宣司直属,而将在划清地界之后,成为各州县、安抚司治下的自治村落,除了社首可由各社自行产生外,其余包括警察权、审判权等一律收归明郑地方政权所有,社番不得拥有包括火器、弓箭在内的各种武器,其安全有各地汛兵及警察保障。另外划界之后的各社不准超越界线从事开垦、伐木、拦坝等活动,社内土地也要按汉民的同等出产水平缴纳田赋,应承担的劳役也将按户而不是之前的社来规划,年幼的社番也被统一要求进入蒙学就读,为此各户还要支付蒙学的束脩。

这样一来,对于生产力低下的社番而言,等于是变本加厉的盘剥,为此,几百家社番纷纷派出社首等向明郑方面请愿要求废止二月的诏令,明郑各级官员也对短时间内再兴大战心存疑虑纷纷建言慎重其事,但未料郑克臧却显得十分强硬,受到郑克臧态度的影响,顾同山也不得不表示出与主君一致的立场。

“主上说了生还是死,或者是更悲惨的为奴为婢,一切都在各位的选择当中……”

三月中,请愿未果的各地社番开始先后叛乱,这场叛乱规模远比永历三十六年的那一次更大,面对处处有警的形势,郑克臧当即大开杀戒。尚未完全整编好的各师奉命轮流出击,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彻底剿灭了二十一个社,逼迫另外三十三个社向玉山山脉深处搬迁,此外还有一百零五个社在青壮大量被杀后被迫再度臣服,在受到缩减了社区的处分后勉强保留了下来,只有二百四十七个社或摄于郑军的武力或汉化程度较高的原因未做反乱才得以保全。经此一变郑克臧不但彻底将台湾西岸平原地带的平埔社番纳入王化,而且还从平埔番手中夺取了近四千五百甲的熟田,相比四百余人的伤亡可谓收获颇丰。

就在社番哀鸿遍野之时,英圭黎商馆悄然复馆,郑克臧以归还飞霆号为代价,从英圭黎人手中接受了三千名黑奴的补偿,待这批免费的黑奴及部分曾在甘蔗园内劳动的黑奴编入各师之后,郑克臧批准原昆仑标中班长、冲锋官以下四百名伤残及一部分有功的奴军除役,并慷慨的授予其金兰湾附近土地。

四月末,郑克臧又以迁往南北两路的近万户罪民屯民以及千余抽调充任牌长甲首保正的家庭为基础在浊水溪以北设立彰化县、在打狗溪以东南路安抚司旧地设立屏东县,并降天兴和万年两州为县,至此东宁一共拥有六县二安抚司……

“吕宋夷承诺将彻底放弃对东宁全岛及澎湖、琉球等地的领土要求,同意协助本藩驻马尼拉港商馆征召汉民回屯台湾,而本藩只要答应他们在北汕尾岛开设商馆,享受跟英国人同样的待遇,并且帮助他们在朝鲜和长崎销售货物。”徐青当着郑克臧和政事堂的参政、参议们侃侃而谈,仿佛这一切都是由他而不是边上低头不语的应太农一手主导的。“吕宋夷每年从墨西哥运来数船金银,可是如今大陆实施海禁,朝鲜根本不与夷种交易,日本市场又只能通过萨摩口高价出售少量日本商品,以至于吕宋夷只能被迫向佛郎机人、荷兰人乃至英国人高价购买东方商品,此番能够跟本藩达成互设商馆、开展正常贸易的协议,对其可谓有利,而本藩即能从吕宋夷手中获得金银又能从吕宋回迁人口,也有两宗大利,因此本司希望能够主上批准,以便双方换文落实条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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