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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承荣中状元、招驸马,挤身京城新贵之列。钱益以一省同乡之故登门结交,却受到冷遇,心存怨怼。偶然之间,他听来京城做生意的钱家人说起沈承荣在永州的事,他才明白沈承荣不敢结交同乡的隐衷。
汪仪凤和沈承荣私订终身本是家丑,汪孝贤并没有公然嫁女,两人的婚事知道的人很少。也该沈承荣成事,汪孝贤的弟子不少,可这十几年,永州却没有一个中举之人,而彬州本是穷乡僻壤,更鲜有寒窗苦读之辈。
钱益让在永州的家人打听沈承荣和汪仪凤的事,掌握了事情的经过。但他不动声色,还嘱咐钱家人不许乱说,最有力的把柄要留到最关键的时候。现在,汪仪凤上京寻夫,而他也有一件大事要求人,隐秘事也该见光了。
“我知道沈承荣是师妹的丈夫,是两孩子的父亲,可他现在贵为驸马,凭你一人之力难以抗衡。如师妹信任愚兄,不防把整件事情告诉愚兄,最好写一份手书。愚兄助师妹一臂之力,哪怕闹到金殿上,也要为师妹讨个公道。”
“我怕连累师兄。”汪仪凤怕累及钱益,但盛情难却,且钱益一再保证为他们母子出头申冤,她感动至极,将她和沈承荣的过往及寻亲经历和盘托出。
钱益听完,满脸怒气,拍案而起,高呵:“真是欺人太甚,还有没有公理?”
汪仪凤低声饮泣,“我是他的原配发妻,可他娶了公主,金枝玉叶不可能为妾,他可以不要我,我只求他认下两孩子,可没想到他竟然连骨肉情都不顾。”
“他派人跟踪两孩子,估计是起了杀心,师妹小心为妙。”
“那、那我怎么办?我的孩子……”
“师妹莫急,我先送你回住处,还会派人保护你们。我晚些时候再去联络至交好友和御史言官,明天太子殿下就会收到许多弹劾沈承荣的折子。”
“事情闹大,不会……”
钱益一脸义愤之色,“师妹放心,惹下的麻烦由愚兄一力承担。”
千言万语也难表达汪仪凤对钱益的感激之情,她哽咽叹息几声,同钱益一起离开酒馆。看到沈妍匆匆跑来,汪仪风忙迎上去询问,得知沈妍姐弟无事,她才放心。她让沈妍给钱益行礼,并简单说了钱益要为他们讨公道的事。
沈妍在驸马府门口见过钱益,对他并无好感,也不相信钱益会帮他们。她给钱益行了礼,婉拒钱益要送她们回破庙的美意,叫了一辆马车送她跟汪仪凤回去了。她们的马车走出一段距离,钱益才使眼色示意随从跟上她们。
……
沈承荣正跟沈兴说话,听到心腹门人报汪仪凤跟钱益去了酒馆,他又惊又气。
“驸马爷,钱益是永州人,与夫人同乡,他知道那件事就麻烦了。”
“还用你说吗?”沈承荣掐着额头挪了几步,吩咐门人,“去请张先生。”
“驸、驸马爷,怎么办?”沈兴很着急,主子有过,奴才会性命不保。
“你去小客栈,先抓住他们,囚禁起来,等我的吩咐行事。”
“是,驸马爷。”
门人报张先生来了,沈承荣迎上去,谴退门人,犹豫片刻,把事情全部告诉了张先生。张先生虽是读书人,因受过沈承荣的大恩,遇此事早无是非标准。
沈承荣见张先生皱眉,忙问:“先生认为这件事如何处理?”
“钱益与御亲王一派交好,御亲王由锦乡侯庞家撑腰,与太子角逐激烈。若御亲王得知此事,定会大做文章,打压慧宁公主和太子殿下。”
“这个贱人,这时候寻亲,想害死我吗?”沈承荣咬牙切齿,恨汪仪凤入骨。
“此事虽是驸马爷的家事,可皇家事即是天下事,公主与太子声名和前程更重要。依学生之见,驸马爷应保护汪氏母子安危,他们出事,会被有心人利用。”
沈承荣暗哼一声,挪动脚步,拧眉思虑。张先生是他的心腹幕僚,为他在朝堂皇家立足献计颇多,很得他信任。可这次,他不想听张先生的,御亲王一派利用汪仪凤母子会激起来轩然大波,可让他们活着,对他更是后患无穷。
他来到门外,招来门人,说:“告诉沈兴,抓住人,立刻处决,不留后患。”
第十三章 刺杀
钱益来到御亲王府大门外,刚递上贴子,御亲王的心腹孙长史就亲自迎出来了。钱益知道这件事很合御亲王的心思,大事将成,异常兴奋。
钱家几代经商,财力丰厚,却因是商贾而被人看不起。钱益读书很争气,童生、秀才、举人皆是一试即中,钱氏一族皆以他为傲。最后一关,他就没那么顺利了,足足考了四次,他才有机会上金殿,名列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考中进士不容易,能得一个肥缺更难,钱益学问并不突出,中了进士十来年,一直在京城晃荡,却始终没得到可心的官职。钱家为他花了大把的银子,终于搭上御亲王和锦乡侯庞氏一派,虽说只是提鞋的小角色,却也撞到了大运。
皇上和慧宁公主二月离京去了江东,名为踏青游玩,实则考核官员政绩。听说江东有许多官员落马,腾出了很多肥缺,钱益就想谋个外放的肥差。吏部由御亲王和庞家把持,钱益送了成堆的银子,正琢磨近距离讨好,机会就来了。
御亲王听钱益说了沈承荣和汪仪凤的事,并没有表现出很大的兴趣,只淡淡一笑,问:“钱大人,听说你想得一份外放的差事?可有谱了?”
钱益忙施礼,说:“回王爷,学生无才,还请王爷开恩抬爱”
“你现在是几品?任何官职?”
“回王爷,学生现为正七品典簿。”
御亲王笑了笑,说:“不错,你先回去吧!孙长史代本王送钱大人。”
钱益见御亲王对他很客气,也很淡漠,显然没把他当自己人。兴致勃勃来王府,没想到热脸蹭冷臀,他有些不知所以,看到孙长史给他使眼色,他才给御亲王行礼出来。孙长史边走边跟他低语,到了王府门口,钱益的脸就笑开了花。
孙长史送钱益回来,见御亲王正在书房独坐,脸上表情阴涩森然,忙问:“王爷,那件事如何处理?请王爷明示,奴才去安排。”
“钱益不错,擅长钻营,本王很需要这样的人。”御亲王答非所问。
“王爷慧眼识人,这是钱益的福气。”
“你知道先皇怎么评价太子和慧宁公主吗?”御亲王自问自答:“先皇说慧宁公主文韬武略,是旷世奇才,如果她是男孩,肯定立她为皇太孙。而太子仁厚鲁直,若是个女孩,嫁人要嫁人口简单的家族,怕名门旺族内宅争斗太复杂,他会吃亏。先皇总说他们投胎的时候一定弄错了,应该换一换。”
“先皇英明。”
“慧宁公主巾帼还胜须眉,本事那么大,可惜命不好,哈哈……她被困在边郡五六年,清白已失、闺名尽毁,不得不匆匆忙忙嫁给寒门出身的沈承荣。她心高气傲,以为低嫁万无一失,谁能想到沈承荣有妻有子,堂堂公主,竟要与乡野之人做妾,这可是天大的笑话,本王想不笑都不行,哈哈……”
御亲王纵声大笑,眼里充满兴灾乐祸的刻毒,肢体随着他的笑声颤抖。他比慧宁公主仅小三个月,自幼活在慧宁公主强大的阴影里,嫉妒令他心神欲摧。
“孙长史,你派可靠的人进宫,把这件事告诉母妃,让她也大笑一场。”
“王爷至孝,奴才这就去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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