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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知远放下车窗,俊逸的面容上挂着清浅的微笑,嗓音低沉而柔和:“上车我送你回去。”

卜晴脑筋转得飞快的别过脸,偷偷瞅一眼还站着不少人的乘坐点,磨着牙拉开副驾座的车门,慢慢坐进去。

“出差去了一趟北京,下午刚回宁城。”俞知远放下中控锁,自说自话的握着方向盘向前驶去。

卜晴疏离的回了个单音节,扭头望着窗外,平静的告诉他自己转了房租,还有其他相关的费用。俞知远偏过头望了她一下,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还有件事。”卜晴头次见他如此的‘温顺’好说话,胆子也不由的大了许多:“我希望,俞先生今后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我会尽快从您的房子里搬出去。”

“这是拒绝?”俞知远脸上的笑容不变,充满了磁性的低沉嗓音带着些许蛊惑:“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追了。”

他说这话时淡定极了,好似上周像个矛头小子一样,恨不得立刻把卜晴拖回家的人根本不是他。

卜晴没想到他会如此干脆,嘴角抽搐几下,闷闷的盯着窗外。

俞知远将卜晴送回御景,微笑着跟她道了句晚安,转头便去了品鲜。进到雅间,杜御书正和任飞讨计策,怎么才能光明正大的,把钱送给不愿意接受的人。

“你家不是有个杂货铺子吗?”俞知远抿了口茶,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中,不疾不徐的开口:“趁着元旦促销,设个抽奖活动不就结了,记得算上我的一个奖项。”

“好办法啊这是……”杜御书夸了一句,回过味来顿时拔高音调:“我家那是大型连锁百货超市,什么杂货铺子。对了,这次去北京,霄霄的情况怎么样?”

俞知远揉了揉眉心,简单介绍完钟碧霄的情况,话锋一转提了自己父亲遇到的麻烦,问道:“御书,你说说怎么能在最短的时间,把他和陈文月登记之前的财产,全部转移到我这边。”

“陈文月能让你这么干?”杜御书敲了敲桌面:“俞伯伯的意思呢。”

俞知远三言两语说清始末,抿了口茶重重靠上椅背,眉头皱成深深的川字。任飞一直没怎么吭声,听他说完接话道:“陈文月怎么突然发疯?真把你爸从位子上拉下来,她的日子也不见得好过。”

”俞伯伯这两年搭上一个20出头的小明星,知远很快就会多个三弟……”杜御书挑眉抢答。言情俞知远目光狠庚的瞪他一眼,或侄」水的动作镜懒……

第29章

聚会结束驾车回到御景,已是凌晨十分。

张秘书打着哈欠迎出来,面色凝重的往楼上还亮着灯的书房指了指。俞知远将车开进车库,留给他一个宽慰的笑容,快步进了客厅直接上楼。

“怎么这么晚?”俞老先生面沉似水,微微瞌着眼皮躺在摇椅上,手里还拿着本字帖,声音疲惫:“你爸的事叔公亲自来电话说了。还有,今天钟书记来了一趟。”

俞知远泰然自若地搬了椅子坐到他身边,静静听着。

摇椅咿咿呀呀的声响中,俞老先生再次开腔:“我从来不过问小辈的感情,你爸是如此,你亦如此。钟书记既然亲自登门,开尊口为自己的闺女说媒,我们总该给个说法不是。”

“钟叔叔应该去找崔旭,而不是找我。”俞知远双手交握,目光落向地面的倒影,直言不讳的接着说:“我不喜欢霄霄,对她也没有过类似妹妹的感情。”

俞老先生睁开眼,幽幽叹着气:“我如今已是黄土埋脖,这辈子唯一看不开的,就是我们俞家亏了你妈,亏了你。所以你若喜欢男人,我就当自己真的多了个孙子,真打算再婚,你爱娶谁便娶谁,这个人不能是卜晴。”

俞知远脸色沉了沉:“为什么不能是她?”

俞老先生倏然生起气来:“你既然喜欢男人,何苦坑害人家那么好的一个姑娘!”

“喜欢男人?!”俞知远本能的眯了眼:“法制晚报的事都过了多久了,您怎么还提这茬。自个养大的孙子,我是什么脾性您还不清楚,真是……”

“上了大学一年见两次,工作后不是出差就是呆在国外几年不见,谁知道你身边的人是男是女,你让我上哪了解去!”俞老先生气哼哼的从躺椅上下来,随手将字帖甩上书桌:“我累了,有话明天说。钟书记那边,自己去处理。”

这老头怎么跟小孩似的,说生气就生气……俞知远哭笑不得,跑下楼把刚躺下的张秘书折腾起来,问他爷爷刚才说的那番话,到底是几个意思。喜欢男人?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张秘书磨磨蹭蹭的从被窝里坐起来,脸色也不是太好的模样,简单将从卜晴单位打听来的事复述一遍。末了又强调,这些是卜晴亲口承认的。

俞知远太阳穴突突的跳了几下,别了张秘书上楼洗澡休息。躺在床上,他却怎么都睡不着。第一次相亲遇见卜晴,她大大方方的端坐着,笑起来温婉又甜美。两侧脸颊上的梨涡很浅,但非常好看,颇有几分妈妈年轻时的风采。

然而真正觉得心动,却是在奶奶的葬礼当天。按照宁城的风俗,人死后要将生前穿过的衣服、睡过的被褥,全拿去殡仪馆烧毁。那一天早上天刚亮,她独自呆在奶奶房里,一样一样把东西仔细归拢好,眼眶红红的,不时低声抽泣。他站在虚掩的门外,一遍一遍听她喃喃自语:奶奶,知远赶回来送您了,他没有不孝。

那一刻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沉沉压在胸口,他想推门进去,又怕惊扰了她。一向坚硬的心房,在她的柔声呢喃中,渐渐变得异常柔软。

此后他暗暗决定,等国外的项目完工、验收完毕,他就回来守着爷爷安度晚年,顺便正式和她提不离婚的事。可惜世事往往出乎意料,俞知远怎么也没想到,卜晴会去起诉,眼下又编出如此离奇而荒唐的离婚理由。

此次北京之行的暂别,让他终于有机会冷静下来,反思自己的冲动举止。亲眼看到父亲的遭遇,他感慨之余又想到了卜晴。相较于陈文月的贪婪,卜晴对钱的态度简直傻气的可爱。

表面上那么爱钱,骨子里却骄傲得容不下一点污垢,不属于自己的一分都不愿意多拿。

俞知远工作时非常喜欢循序渐进,摸清仪器工作的规律,寻找一切可能会出故障的弱点。他心中所图的卜晴,弱点其实就一个——卜家老太太,所以他才那么爽快的答应说不追。

不过今晚听了爷爷的话,他忍不住又在自己的账上,给卜晴记了一笔:胆敢说他喜欢男人,迟早得让她好好认错……

周日一早天公不作美,纷纷扬扬的飘起了毛毛雨。卜晴7点多就爬起来打车去了南大,和其他的老师汇合后动手清理礼堂内的垃圾。忙到中午,彭小佳来电话,说自己要回景州,让她陪着去惠之家采购。

回去不就是羊进狼窝……卜晴头疼的挂了电话,和其他老师将剩下垃圾搬出礼堂,赶紧打车赶去惠之家找她。到了惠之家楼下,发现超市正在搞促销和大抽奖活动,等着抽奖的人里三层外层的围着抽奖点,场面热闹非凡。

卜晴注意到滚动显示屏上特等奖那一栏,竟然是二十八万八千的现金支票,遂怂恿彭小佳,等会一定要买够符合抽奖条件的金额,好拿小票过去参加抽奖。

彭小佳鄙夷的瞥一眼布告栏,一面护着她奋力往里挤,一面大声说:“这种的你也信,能抽个不知名品牌的转运珠,就算是出门踩狗屎了,还二十八万八千,做梦哪不是!”

卜晴想想也对,遂打消了心思。逛完三层惠之家,她买了些晚上打火锅吃的菜,顺便给奶奶和卜朗,分别带了两套加绒的保暖内衣。彭小佳因为要回去,所以推车里堆的满满当当。两人在收银台结完帐下来,直接走另外一个没有设立抽奖台的出口出去。

别过彭小佳,卜晴步行回到御景,奶奶独自蹲在后院的花圃里,拿着把花铲刨土。她过去帮了一会,见雨下得有些大,赶紧招呼她回去:“阿奶,天太冷了你先回来,等会雨小了我给你接着弄。”

老太太佝偻着背,拿着花铲使劲刮干净鞋上的泥巴,颤巍巍的问:“大妹,你说我在这种点什么菜好?”

“不能种菜,这房子不是我们的,不能随便动。”卜晴为难的拒绝:“要不我去给你买个架子,再弄几个花盆回来,把菜种到花盆里头好不好?”

老太太回到廊檐下,拍拍身上的雨水:“前头你不在家,房东小伙来了一趟,给送了花铲还说随便种。对了他走的很急,不过给你留了样东西,说是什么蛋的礼物。”

俞知远来过,还补送了圣诞礼物?卜晴抿了下唇,想象着他板着一张脸,把礼物递给自己的模样,立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搀着奶奶回到客厅,刚才进来没留意,茶几上确实放着一只精巧的盒子。将东西拿到手上掂了下,她想了想没拆。

下午抽出时间,又回单位关好教室和寝室的门窗,结果刚进家门卜朗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话还没说两句,就嚷嚷着要钱。卜晴问清数目,直接上网银给他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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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这天,她空闲下来立即包了个红包给苗大姐,让她放假,自己陪着奶奶去市场买菜种,买了杂七杂八的一堆工具。晚上张秘书过来请她和奶奶去那边吃饭,她不好拂了俞老先生的意,到底还是去了。

柳妈告假去照顾生了二胎的女儿,家里的保姆有些生疏,卜晴想帮忙都插不上手。幸好大家聊的很开心,俞知远吃一半接到单位的电话,碗一放就走了。

俞老先生趁他不在,热络的表示要给卜晴介绍相亲对象。卜晴云里雾里的,没等想明白奶奶那边已经满口答应。

吃完俞老先生一直和奶奶聊天,卜晴偷了个空问张秘书,到底怎么回事。张秘书笑眯眯的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说理由。卜晴无奈,等时间差不多,便领着奶奶回了俞知远的小联排。

经过两天多的整理,房后的小小的庭院,变成了一拢一拢的菜地,还撒上了菜种。随着元旦假期结束,不几天功夫就迎来了寒假。

假期里来舞蹈班上课的学生的不多,卜晴和彭小佳合计后,将剩下的课程推到新学期。又利用现有的场地,搞了个假期随托班,趁空赚点房租和零花钱。

自从有了后院的菜地,奶奶精神大好。时不时的还会称赞俞知远,说房东小伙子可靠又实在,让她别去相亲,直接考虑和他结婚就得了。他可靠又实在?卜晴在心里嗤笑了下,表示自己要等卜朗大学毕业,才会结婚。

老太太也知道她的难处,提过几次便作罢了。卜朗一直留在北京没回,放假的这段时间里,他又来了两次电话,从她手里拿走差不多小三万的钱,这让卜晴隐隐觉得不安。

俞知远说不追便再没主动来找,两人偶尔在小区里遇上,也仅是淡淡的打个招呼。转眼到了农历小年,天蓝云白的空气晴朗又温暖,哪有半点过节的气氛。

卜晴因为头天在随托班不小心撞到左手臂,疼了一晚上没睡踏实,早上手机一响情绪就特别的坏。她眯着眼在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半睡半醒的滑开接听键后,立即吓得面如土色的坐起来。卜朗进了传销组织,目前人在合肥失踪……

第30章

“对不起,未来五天去往合肥的车次无票,直飞合肥的机票,今明两天也已售空。”代售点的大姐说完,不耐烦的抬眼望向卜晴:“你还要不要买?不买给人让地方。”

卜晴木然挪开脚步,垂眸死盯着手机屏幕,慢慢收紧双臂蹲了下去。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一丝暖意。金色的太阳缓缓升上地平线,眼前的街区霎时变得耀眼非常,而她,只觉整个世界尽是黑暗。

冷静,一定要冷静……卜晴喃喃的念叨着,强迫自己站直起来,解开手机锁屏,迅速上网搜索所有可以中转到达合肥,或者附近的航班,还有火车票。

南京离得最近,又是热门航线……卜晴激动的浑身直哆嗦,飞快跑向排队的最后方。等待的间隙,她抽空拨打了几次卜朗的电话,打不通便转头打给苗大姐,和她商量照顾奶奶的问题。

苗大姐爽快的将回乡下的时间改到年廿八,还让她放宽心。卜晴鼻子一酸,顾不得自己就站在街边,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焦躁不安中,她终于抢到11点20分先飞南京,接着转机去合肥的两张机票。离开代售点,她一刻都不敢耽搁,立即回家收拾行李。

八、九点钟的太阳晒在人身上,已是十分温暖。奶奶搬了张小椅子,坐在前院整理从洵口搬过来的旧东西。卜晴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拎着行李走出客厅,告诉她自己临时有事要出趟门。

老太太抬头打量她一眼,笑眯眯的催她快走,还让她赶紧办完事回来过年。卜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飞快出了家门。赶去机场的途中,她联系上卜朗的同学,得知他们已经在当地辖区的派出所报警,心中稍感安慰。

她真不是个称职的好姐姐,一个学期那么长,自己竟然丝毫觉察不到弟弟的变化……一直到上了飞机,卜晴的自责依然充斥胸口。

记忆里卜朗在三岁时曾走丢过一次,那时候的她也不过11岁,但清楚的意识到父母再也不会回来,所以特别厌烦成天脏兮兮,尿了裤子、拉了粑粑不说,抓到什么都往嘴里送的卜朗。

因为卜朗,她每天放学回家走哪都必须带着他,导致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几乎没有和同学一起玩过。他走丢的那一天,她没心没肺的高兴着,还欢快的去海边捡了一天的贝壳。

卜朗被人背回来大概是半夜,半睡半醒间,耳边尽是奶奶压抑的哭声。她不是早慧聪明的孩子,可是那一刻,幼小的心里恍惚间明白了责任的含义。

这责任一背便背了将近16年,奶奶年纪大了之后,她肩头的担子更重。工作之外,她成日里满脑子都是怎么赚钱改善生活,而卜朗受她潜移默化的影响,对钱也十分看重。不然根本不可能会受人蛊惑,傻到去相信那个虚幻的成功之梦。

“本次航班即将在南京禄口国际机场降落,请各位旅客系好安全带……”空姐甜美柔和的嗓音响起。卜晴纷繁不堪的思绪意外被打断,她透过舷窗往下看了看,心里依旧乱糟糟的。

在南京短暂停留之后,又过了两个多小时,卜晴落地合肥,再次联系上卜朗的同学,问清他们所在的地址。

记下地址,她跑到机场停车区拦到出租,刚坐进去,另外的一侧车门也同时被人拉开。她怒不可遏地扭过头,却一下子撞进俞知远复杂诡异的视线里。

“你……”卜晴愣怔着看他坐进来,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俞先生麻烦您换辆车。”

“我比较喜欢这辆。”俞知远动作敏捷的锁上车门,朝开车的师傅报了个地址。听他报出地址,竟和卜朗同学报过来的一模一样,卜晴敛去眼里的震惊默默闭上嘴。

沉默中,出租车进入市区后,很快开到他们指定的地点。卜晴急不可耐的从车上下来,入眼所见,整个小区不止簇新,定位也十分高端,完全不像新闻报道里说的条件那么差。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心底再度蒙上一层阴霾。

俞知远觉察到她的恐惧,以不容拒绝的姿态,拿过她的手机和卜朗的同学联系。稍后,大家在小区外面碰上头,一起去了附近的一家饮品店,各自要了一份热饮。

卜朗的同学落座就开始解释,他们是如何发现他陷入传销,又如何根据微博的照片一路找到合肥。卜晴又冷又饿,双手止不住哆嗦的握着手里的奶茶,蔓延心底的恐惧也跟着无限放大。

头年办宽带送了台智能手机,她用着觉得不错就给卜朗买了台好的,还关注了他的微博。只是她从未怀疑过,那个号只是不怎么登陆的小号。不被信任的愤怒的情绪,只一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此刻卜晴心里只剩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活着的卜朗。

满座愁眉苦脸的年轻面庞中,俞知远无疑成了大家的定心丸。他保持着一贯的冷静,用自己的手机号临时申请了微博账号,去关注了卜朗,仔细分析所有照片上的每一个特征,并记录下来。

忙完,他去结了账跟着一言不发离开饮品店,径直走去小区大门和保安交涉。得到允许进入,俞知远回头招呼他们过来,无声无息的陪在卜晴身侧。

卜朗微博照片指向的楼栋,在小区中庭靠里。等他们到了楼下,因为没有门禁卡,只能分头去找附近的住户打听。小区入住率并不太高,问了一圈下来,有用的信息寥寥无几。

卜晴脑子里空空的,说不出是绝望还是庆幸。她憋着气跑遍了附近的几栋楼,不管是遇上谁,都会主动出示的卜朗的照片,哭着恳求对方帮忙看看。

一个小时的时间匆匆而过,天也渐渐黑了下来。卜晴的嗓子已经哑到说不出话来,眼睛也是又红又肿。俞知远起先还不远不近的跟着,后来实在是心疼到无法自控,遂上前一把将她的手拖住稳稳攥在掌心:“相信我,卜朗不会有事。”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有股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道。卜晴收回已经迈出的脚步,空洞无神的双眸,一点一点恢复原本的清湛。他那略带薄茧的掌心,又温热又厚实,阵阵暖意自她冰凉的手背渐渐渗进心底。

“谢谢……”卜晴艰难的挤出一个笑脸,视线再度变得模糊。

俞知远露出目光温柔的微笑,五味杂陈的牵着她去了中庭的集合点。卜朗的电话始终拒听,小区这边也是一无所获,大家聚在一起讨论一阵,决定先去吃晚饭。

之后俞知远将卜朗的同学安排到酒店住下,顺便给自己和卜晴要了一间套房。他心里其实做好了被误解的准备,谁知卜晴一反常态,始终没对他的做法提出异议。进到房间后,她把行李一丢,沉默不语的开了电脑,埋头搜索。

俞知远蹙眉凝视她许久,安静坐到沙发的另一头陪着,一坐就是一夜。

第二天一早,有了新发现的他把其他人通知过来,说:“卜朗不在昨天我们去过的小区,也不在这个片区。具体位置应该在相邻的那个区,照片中的小区外墙,和百度到的小区外墙颜色一致,可惜材料不同。”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顺便去那边也报下警。”其中一个叫侯景辉的男孩子提议。

俞知远摆摆手:“我知道你们很紧张同学的安危。但是,眼下马上就是春节,到底是父母重要还是哥们义气重要?”

“我们……”三张年轻而充满朝气的面孔黯淡下去,都讷讷的不敢吱声。

“现在,大家一起去一趟我刚才所提的片区。如果人没找到,最迟今天中午,你们三个必须先回家,机票我已经帮你们定好。”俞知远说完,起身走到卜晴身边,抬手轻拍了下她的肩膀,示意她说话。

始终惶惶不安的卜晴,眼底滑过一抹诧异,不由的顺着他的意思,说:“身为卜朗的姐姐,我很欣慰他能有你们这样的同学。关于回家这个事,你们一定要听俞大哥的话。”

“卜姐姐,我们知道了。等下就回去。”三个男孩都低下头,脸色微微有些泛红。

此事说定,一行人出了酒店,分乘两辆出租,直接去了俞知远提到的片区派出所。因为有了任飞在背后帮忙,报案的过程很顺当,警察也同意稍后调车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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