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1)
阮佩芝别过脸:“快滚,莫脏了我的眼!”
方少凌一愣之下说不出话来。
骁荣会中人先前看见是阮佩芝,以为他们有旧,也不好不给她颜面。此刻见她也这么说了,便一把拎起方少凌就走。
方少凌被拎出老远,方才嘶哑的怪笑起来:“大小姐!大小姐!我本当收手了,是为了让你高兴才决意再制一次!”
“佩芝,没有人会像我这般爱你!”
“你是我的,做了鬼我也来寻你——”
桀桀怪笑不断从雨中传来,令阮佩芝心惊肉跳,脸色苍白,扔了伞,捂着耳朵奔走。
大雨连下了两日,第三日清晨才停。
因了这雨水,地上变得泥泞不堪,马车也行驶得十分缓慢。
叶乐乐坐在车里左右颠簸,其实也不好受。
天色又阴沉了好几日,终于放了晴,这日正到了蜀城。
叶乐乐先四处寻着银楼,好兑些现银出来使,居然惊喜的发现这里有间祥福钱庄,只奇怪的是,听说在黎都这可是第一大钱庄,但这间却还不如其他钱庄门前来得热闹,门脸也不气派,但上头的招牌确实是祥福钱庄四个字。
叶乐乐惴惴的希望这就是那间祥福钱庄的分号才好。
这样一来,王氏手中敲来的三万两银票就能使得出去了。
她先拿了张一千两的银票出来,下了马车,径直走进祥福钱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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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边冷冷清清的,柜台上有个老先生正打着算盘。
叶乐乐强自镇定的把手中银票递过去:“帮我兑成十张一百两的银票”
老先生停下手中的活计,抬了抬眼镜,看她一眼,接过银票,拿在手中细细的看着。
叶乐乐心里怦怦直跳。她如今可没别的银子,只指着这王氏这笔钱能用了。
幸好这老先生嗯了一声,果真数了十张一百两的银票给她。
叶乐乐心花怒放,再将其中一张兑成了现银。这才笑意满面的回了马车。
因再没人能约束她,她一路就大大方方的敞着车帘四处看,一路留心着想买个车夫回来。
果见街头有些跪在地上,插着草标,面前写着“卖身葬父”或“卖身葬母”的。
叶乐乐看着这齐刷刷的一片,不免心中疑惑,才下了马,那东篱剑庄的弟子知道她的意思,就悄声对她道:“叶娘子,这些大多是江湖上骗人的把戏,等你给了银两,他们就会寻个机会溜了。却不如去寻个牙婆,正经买个人,虽然贵些却靠得住。”
叶乐乐原是不懂这一套的,闻言立刻恍然大悟,在路上打听了一番,寻了牙婆所在,左挑右选的,问了好一阵,才有个中年汉子说以前在主家赶过车,只是主家落败了,又把他给卖了。
叶乐乐便挑了他。问得他姓钟,叶乐乐就管他叫老钟,与牙婆做了契书,叫老钟按了手印,又到衙门去上了档,这才领着老钟和东篱剑庄的弟子一起去用饭。
饭后厚厚的谢过东篱剑庄这弟子,让他回去了。
老钟看着叶乐乐给东篱剑庄的弟子封了不少银两,便状若无意道:“主家娘子好大的手笔!”
叶乐乐不甚在意:“你用心办事,自也少不了你的。”心中却觉得这人初来乍到便有些自来熟的样子。这次是买得急了,下次若有机会,得换个更忠厚老实的才行。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等他们一起行得四五日,出了城,夜间歇在了城隍庙里。因为周遭有不少三教九流之人,老钟便自告奋勇说要守夜,让叶乐乐歇息。
叶乐乐也确实疲累了,先前还有一份警戒,后头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等清早一惊醒,赫然发现不见了老钟的身影,连她的包裹也不见了。
包裹里头有她随身的衣物,还有兑换的散银,虽然她大宗的银票还在,未失根本,但也平添了许多的不便,不由得十分沮丧。
只好一人凭着脚力,向人问了方向,朝着玉朱县前进。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吃的东西也找不着,她不由得饿得愁眉苦脸的。
谁知到了午时,后头远远的又传了车马的声响来,路人皆回头看一看,叶乐乐无心关注,自向路旁让了让,也不去看。
这马车却在她身边停下了,叶乐乐觉得被片阴影罩住,便侧过头来看,只见老钟从车驾座上下来,扑在她脚下:“主家娘子,小的起先想着买少了干粮,便驾着车去了。谁知回头你却走了,小的真是该死,不应自作主张。”
叶乐乐看着诚惶诚恐的老钟,不由得目瞪口呆。
他说的话,她自然一个字也不信:“我的包裹呢?”
老钟赶忙回身自车里拿出包裹来:“小的怕被人偷了,是以也一并带着。”
叶乐乐接过打开一看,一件东西也没少。
“你买来的吃食呢?”
老钟闻言又从车里拿出个纸包,叶乐乐打开一看,是几个雪白的包子,用手背试了试,却还有些余温。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由狐疑的打量着老钟。
老钟赔着笑,复又跪下,只一劲的求她恕罪,手脚都打着哆嗦。
叶乐乐想来想去,只猜到一种可能,又不敢确认,心头隐隐的有一丝喜意。
看破不说破,她便淡淡的对老钟道:“下次不得如此,这次便算了,起来赶车吧。”
老钟赶紧起来,扶着她上了车,殷勤的朝着马匹甩了一鞭子,催着马车往前行去。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我来了这边,居然还是日更,主要是没有怎么去走亲戚。明天就回去了,大半时间在路上,有可能不更,如果不更,过后会补上来的
谢谢各位的支持。
64
64、第 64 章 ...
叶乐乐用石头搭了个灶,升起火来。
因为有了马车,她一路又买了个砂锅和调料,这样在野外的时候也能吃上口热的。
正拿着个木铲拌着砂锅中的野菜,老钟拎着对野鸡回来了。
老钟脸上全是讨好的笑容:“主家娘子,我赶巧打了两只野鸡,您加个菜吧?”
叶乐乐一看喜欢!连忙接过,状似无意道:“你怎么打的?”
老钟脸都笑僵了:“嘿嘿,这玩意看着难打,其实可傻了,蹲着晒太阳,小的抡了一棍子下去就打着俩!”
叶乐乐拨动了一下鸡头,看了它脖子上的破口,心里默道:谁傻谁知道啊!
老钟赶紧去打水拾柴火,叶乐乐将鸡去了毛先翻炒一阵,再用砂窝煲了,香味直飘了出去。
路人都忍不住回头。
最后叶乐乐添了调料将它出锅,专门给老钟盛了两碗:“你干的是力气活,多吃点。”
一面别有深意的看着老钟:“但也别噎着,啊?”
老钟只觉得自己小腿肚都有点打颤,闷不吭声的端着两碗鸡起身:“小的去寻个避风的地方吃。”
叶乐乐见他领悟,不由得满意的点点头:“不急走,你慢慢吃。”
这一路走来,竟是无惊无险,有些个小状况,只消坐等片刻,也会“自动”解决。
叶乐乐脸上的笑容却一日比一日多。
因是马车,行得比单人骑马要慢上许多,赶了一个多月,终于是到了卢州玉朱县。
玉朱县说是一个县,面积却赶上了一个城郡大小,四处都是矿山,地大,但却人稀。
县中人家十有八/九都是以挖矿为生。早在五六十年以前,有不少人都被拐骗卖来挖矿,一挖就挖到死为止。若是谁家丢了儿子,只要能进得来矿山,八成也寻得到,只不晓得还是不是个活人。
后头被巡游的御史查出,当年也是桩大事,多方严令禁止,这股风气才停了。
但就是今日,主家如要惩办自家犯了错的男仆,一说要将他卖去玉朱县挖矿,仍是可以让人腿软,这大约跟威胁要将婢女卖去窑子里是差不多平级的。
现下矿山的管理已是不同,多是本地世居的矿工人家,每日去矿上上工,按日结算了工钱,老了挖不动了就停手。
叶乐乐没少上过当,因而也心生了警惕,唯恐只是面上看着太平了,私底下被黑心的矿山主掳了异乡客去关着挖矿的事还没消停。因此进了玉珠县,她就戴了个帷帽,也并不随意和人搭话,始终跟老钟就近待着。
本来她还忧心忡忡,唯恐柏神医早就离去了,谁知老钟打听来的消息让她大喜过望。
柏神医非但没走,还在这县中租了个院子住着,每日也不拒诊,只是要交一两星砂才给看诊。
叶乐乐和老钟四处寻找,好容易找着了柏神医的院子,就看见个童子搬了个板凳坐在院门口。他百般无趣的拿根树枝在地上画圈,听到响动抬起头来看着叶乐乐:“有没有星砂?没有星砂趁早离去,莫扰了我家主人。”
叶乐乐连忙抓出把给自己解馋的糖果来给他:“我们就是来认认门,回头有了星砂也好送过来。”
这童子一看糖果就喜欢,连忙接了过来,口气已是软了些:“话别说满了,星砂可不好寻,我们来了这么久,也只收了三两,我家主人说远是不够呢。”
叶乐乐谢过了他,寻思既然这星砂不好寻,不如就近租个院子,离神医住得近些,再慢慢寻访好了。孰知一打听,附近的房子全是被外乡来求医的人给租去了,原来的主人看着给的租钱高,都乐呵乐呵的出去搭棚住了。
叶乐乐无法,把玉朱县踏了个遍,发现了间唯一的小客栈,一问之下,也只剩得间最次的小房间。叶乐乐进去一看,窄窄小小,墙面暗黄,除了放下了张床,再没别的。褥子看上去脏乱不堪,实在无法躺上去。只这天气她睡在马车里已是冷得有些受不住了,叶乐乐只好出了钱,请掌柜换全新的床褥。将就着住了下来。
老钟就安排他住在马车里。
安顿下来后两人就去寻访星砂。
这星砂说是玉朱县有出产,但因其产量太小,谁也没将它做个正经的营生,要指着挖它来赚钱,早都关矿大吉了。
玉朱县正经的是挖的铜矿、铁矿。因这两样一块两块的也不值钱,并不像金银矿那样严格的查验夹带,每日下了矿,将工具都交回,工头粗一查看就结钱放了人走。
若是真的挖出了星砂,也都是被这些矿工给带走了。
许多矿工也并不懂这星砂的用处,只知道若是挖到就攒着,总有人会来花银子收走。
甚至有些矿工连识都不识得此物。
叶乐乐与老钟花了三五日,四处问了个遍,都说没有。
只最后有一个老人告诉她,说是弓二胡同的杜家老大听说前些日子得了一小块星砂,只不晓得还在不在手里。
叶乐乐一听,此时不论是真是假,都必须跑这一趟。
待好不容易寻到了弓二胡同,叶乐乐一见眼前这情形,跄跄倒退了两步,不免想到了春运的火车。
这胡同本就窄,马车行不进去,这时密密的人群挤满了整个胡同,且整个人群都还在慢慢蠕动着往里钻紧。
老钟去拉了最外边的一人道:“小哥,这是在做什么?”
这人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老钟道:“我们来寻杜家,想买他手中的星砂矿。”
这人翻了个白眼:“你也是为这来的,还问甚么?”一面又转过脸去往里边挤。
叶乐乐看这情形,八成星砂矿还在这杜家没出手,可她也没这把握能从这么多人手中抢购到啊!
老钟咬了咬牙:“主家娘子,您就在这外头等着,我老钟且去试一试。”
叶乐乐看他殷勤得过份,愣愣的点头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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