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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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黎芷的儿子歌空明,他的眼睛红了,狠狠的盯着歌细黛,正在一点点的拉紧了弓,箭必射出。

与此同时,青曼和田田都挡在了歌细黛的前面,太子府的侍卫已在不远处候命。

歌细黛沉声的道:“拿下。”

太子府的侍卫应声上前,不等歌空明再次瞄准歌细黛射箭,已被侍卫踢倒,按在地上。

“你逼死我娘,我一定要杀了你。”歌空明的脸颊压地,胳膊被束动弹不得,他眼睛用力的朝上瞪着歌细黛。

歌细黛衣袖一甩,冷道:“宣歌大人。”

青曼应是,小奔着折身回去,去传唤歌中道。

“你娘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歌细黛阔步向他逼近,在他身边停下,俯视着一根筋的他,他认定的事,根本就逆转不了,解释无用,她也不想解释,唇角一抹凉意的笑,“想杀我,凭你?”

“你若不杀我,我必杀你。”歌空明就是块顽石,心里想的话就敢说,说出的话,就会敢做。

“这?”歌中道还没能与旧别重逢的夫人诉情,就被宣来了,见眼前一幕,不禁惊愕。

歌细黛眸色极冷极静,沉吟一问:“歌大人,贵府的公子以箭相对,该如何处置?”

此话说得清楚,以箭对太子妃是不敬,然而,歌大人可以家法处置。

歌中道脸色沉重极了,自是知道歌空明的耿直,是想要为黎芷报仇。听歌细黛的口气,已知她不会善罢甘休,只有问道:“太子妃殿下想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

歌细黛想要对付黎芷的这一双儿女,实在不难。可是,她很清楚现在的形势,一不小心,就会落人口舌。黎芷这一双儿女的存在作用很大,这段时间必须要好好的,为太子妃的形象增些许色彩。

“依我看,”歌细黛扫了一眼憎恨她的歌空明,即要让他活着,又要让他尝尝苦头,更加的想活下去,于是,说得轻描淡写,“废其左臂。”

废其左臂?

歌空明最擅长的就是弓箭,左臂一废,人也就废了。

歌中道浓眉紧锁,她就真的这般心恨手辣?

歌空明的目光更加的憎恨,下定决定非杀了这个恶毒的女人。

歌细黛知道,像歌空明这种石头,棱角只会越磨越锋利,折了他一点锐气,他会增加更多的尖锐。

“这是歌大人的家事,歌大人不妨亲自动手,反正歌大人也不是初次而为,”歌细黛一脸的平和,“对外人大可说,歌公子哭丧时太过悲痛,不禁摔倒,折断左臂。”

她那双手腕是怎么钝骨而断,她记忆犹新。是的,让一个父亲去生生废自己儿子的左臂是残忍,而这位父亲在自己女儿毫无准备时,生生折断其手腕,他可曾想过有多残酷?

“为了家里的一团和气,”歌细黛淡淡地说道,“处置惹事生非之人,是一家之主的责任。”

歌中道的骨气使他无法替儿子求情,毕竟是歌空明持箭不敬在先,他的原则又不容他偏袒。

“爹,动手吧。”歌空明不想让爹为难,一切都是这个女人造成的。

歌中道瞬间苍老了许多,他的无奈、刚毅、责任、沉痛……,如一座大山直直的砸下来,他只有顶着。

“想杀我,依你现在御林军右统卫一职的便利,机会有很多。若你还有几分出息,就用高明的手段来杀我。否则,你九泉之下的娘也会看不起你。”歌细黛平淡无波的瞧着左臂已废的歌空明,她并不是趾高气扬,而是一种激将,她要让歌空明怀揣恨意,活得久一些,去找机会,别用这种蛮力不讨巧的法子。

这时,丫环来报:“皇后娘娘派人来请太子妃殿下进宫。”

进攻?皇后娘娘邀请的?

歌细黛捏了捏手指,是明刀还是暗井,那都是要在旁边亲眼观一观的,这宫自是要进。

☆、第66章 《荣华无量》0066

同样的大雪皑皑,不一样的安佑宫。

当歌细黛站在安佑宫外,看着那熟悉的‘安佑宫’匾额时,她还是能想到曾经的自己就是在这里寂灭的。恍若隔世。

一直以来,安佑宫里住的都是当朝的皇后娘娘。它壮丽辉煌,是众多后宫女子梦寐以求的栖息地。当真的栖息于此时,才发现活得有多虎张声势、草木皆兵。

她不禁笑了笑,不管在何处,她这辈子都要活得精致一些。

“参见太子妃殿下,殿下请。”徐知达皇后的贴身侍女绿玫早已在殿前恭候。

歌细黛微一颌首,在侍女绿玫的引领下,迈进了安佑宫。心潮还是有些涌动,她一眼就看到了那株绿萼梅花,正傲然的绽放。梅树下的雪地里,有一层薄薄的梅花瓣,映衬着白雪,明艳的耀眼。

目光一转,便见一个约摸二十岁的年轻女子急步迎来。歌细黛见那女子身着一袭华锦宫袍,眉目间神采飞扬,有江南水乡的婉约书卷气质。她步伐不疾不徐,由那女子相迎。

那女子近到面前,折身一欠,声音温柔甜美:“安贵妃参见太子妃殿下,恭祝太子妃殿下福寿安康。”

安贵妃?依她太子妃殿下的身份,除了皇后,后宫里的妃嫔都需要向她行礼问好的。歌细黛笑了笑,将手一滑,平和的道:“请起。”

安贵妃起身侧立于旁,含笑着低眉敛颌,姿态颇为恭谨。

歌细黛将安贵妃从上到下飞扫了一遍,很是精心的装扮,也看得出她很会搭配衣饰,与她清秀柔美的容貌映照,更显整个人光鲜靓丽。暼到了她隆起的小腹,倒是让歌细黛不由得暗慨:在桃妃娘娘盛宠与徐知达皇后的专权里,能怀上皇帝老子的龙种,真是不易。然而,在她的身上,瞧不出工于心计的精练,有的是淑媛娴惠。

皇帝老子后宫里的妃嫔,歌细黛都无心结识,唯只有‘唏嘘’足矣。由侍女绿玫领路,她继续朝着正殿而去,与安贵妃并不多言。

进入正殿,殿内的装饰端庄大气,没有极尽奢侈,却件件都很精致。中宫之主的气势,活灵活现。

“太子妃殿下请坐,”一副机巧样的绿玫躬身示意,接过身旁丫环捧的茶盏,恭声双手一递,“太子妃殿下请用茶。”

歌细黛缓缓的落坐于座,瞧了一眼茶盏,单手接过,微笑着将茶盏放在桌案。

侍女绿玫歉意的道:“皇后娘娘本是一直在等太子妃殿下,一刻时辰前,皇帝派人宣娘娘进四象殿。娘娘临行前吩咐,请殿下务必等她。”

歌细黛笑而不语,只是颌了颌首。即来之则安之,那就先等一等。

侍女绿玫又奉上了一些点心后,很有分寸的请示道:“皇后娘娘要进四象殿时,遇到了前来拜访的安贵妃,娘娘便让安贵妃进殿内等候。有娘娘的懿旨,安贵妃不便先行离去。不知,能不能请安贵妃进殿,与殿下同在此等候?”

按规矩,太子妃殿下在殿内,嫔妃若要进殿,的确是需要得到太子妃的准许才行。

“可以。”歌细黛笑了笑,心道:不愧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丫环,真是事无巨细的考虑周全,不至落下话柄。只是,歌细黛稍一琢磨,不免觉得绿玫把安贵妃在此的前因后果说的太过详细,其中必有缘由。

“谢太子妃殿下。”安贵妃低首进了殿,双手搭于小腹,寻了个偏座坐下。

安佑宫里的丫环均退到殿外候着。

歌细黛神色平常,尽管已等了两刻,依旧是悠然闲适,始终将视线落在那幅牡丹花木雕上,绝顶的精品之作。倒是安贵妃有些坐立不安,似乎一直在为了什么事沉吟不决。

安贵妃在一番挣扎后,轻声唤道:“太子妃殿下?”

歌细黛闻言,并未理会,颇像全心的在欣赏木雕画作。

“太子妃殿下?”安贵妃的声音稍大了些。

歌细黛这才看过去,眼睛里是她常有的平静与温和。

安贵妃带着‘抱歉打扰了’的神色,柔声道:“即是闲来无事,臣妾想将拙作呈于太子妃殿下过目,殿下也能解解闷,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也好。”歌细黛看到了安贵妃眼神中闪烁的期盼,倒是想看看她有何打算。

安贵妃自丫环手中接过一本册子,起身慢步而来,双手呈上册子,无形中流露出几分忐忑,是一种作品是否会被认可的惶惶。

歌细黛微笑着信手接过册子,便翻开了第一页。

安贵妃紧张的仔细的盯着她的表情,听皇后说她即谨慎又有心计,不可粗忽大意。不知为何,经过这许久的观察,只觉得她很从容自然,是个让人倍觉亲切的人。不管怎样,她要按皇后的建议,达到此举的目的。

册子刚一打开,歌细黛的眼前一亮,哟,真美,冰雪宣纸上是非常精美的服饰画作,色彩明快高雅,款式新颖华贵。一笔一画都妙穷毫厘,有非常强的质感,浓不堆垛,淡不轻薄。她不禁赞道:“美极。”

安贵妃松了口气,发自肺腑的欢喜,有些小羞涩的确认道:“真的?”

“这是你所绘?”歌细黛很不可思议的翻看下一幅,非常罕见,绝无仅有的画技。

“是,臣妾自幼喜欢绘作服饰。”安贵妃见她目不转睛的欣赏,心中有了些底气。

不可否认,安贵妃有极高的审美,这一幅幅的服饰画作,都精丽绝逸、细腻流畅。特别是那些服饰,都栩栩如生,美不胜收。不曾想,后宫之中,竟有如此精湛的巧手。

歌细黛在翻阅到其中一幅时,顿了一顿。

安贵妃顺势道:“这幅很荣幸的得到皇后娘娘的喜欢,便由尚衣司裁制成形。”

歌细黛的神情中皆是由衷的佩服,原来,皇后娘娘在除夕之夜所穿的盛装,是由安贵妃设计而出的。她还能想到皇后穿着那件衣裳时的雍容典雅,简直是神来之笔。

每一幅服饰都款式各异,都是绝佳之作。在看到一款裙裾时,歌细黛怔了一怔,瞧见相邻的另一款时,不禁惊喜的看向安贵妃。

安贵妃笑意柔婉,轻轻的颌首。

有一款简约生动的裙裾,便就是在祈山行宫时,看到桃妃娘娘所穿的。而另一款明雅清朗的月面锦袍,正穿在歌细黛的身上。

安贵妃腼腆的道:“太子殿下命尚衣司制三款女衣,臣妾与尚衣司的掌事有几分熟识,便自荐了这款,不知太子妃殿下可钟意?”

歌细黛笑了,赞道:“无法不钟意。”

“太子妃殿下喜欢就好。”安贵妃双手轻搭在小腹上,颇为舒心。

就在继续往后翻时,歌细黛被几幅款式奇异的服饰吸引了。与平时所穿的宽松飘逸裙纱不同,是束胸束腰束臀的鱼尾般拖地长裙,衫得曲线玲珑。乍一看,似乎是一块绸缎面料裹在身上般贴身,然而,那繁多立体的层次又极其鲜明,各类宝石镶嵌的极有特色。真是一款特殊的裙袍。裙?歌细黛不太确定,她还从未见过这种款式的衣裳。

歌细黛看了又看,大红的颜色,无比的高贵华美,每一处细节都别出心裁的优雅。如果,如果能在大婚之日穿上它?她不禁浮想着这款裙袍穿在身上的样子,似乎很瑰丽。

安贵妃见她看得出了神,轻语:“这款是臣妾最新所绘,是大婚时新娘的喜袍。”

大婚时的新娘的喜袍?歌细黛挑眉,好像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她眸中惊喜的光彩依旧,继续向下翻着,可翻出几页,情不自禁的又翻回去,定格在那款新式的衣裳。

女人对漂亮的衣裳都是天生的喜欢,有着占为己有的**。歌细黛好像也不例外。

安贵妃的心里很激动,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试探性的道:“太子妃殿下若是喜欢……”她留意到歌细黛凝神在听她继续向下说,非常感兴趣的样子,她偏就不说下去了。

歌细黛想了想,道:“我倒是喜欢,如此独一无二的喜袍,我若能大婚之日穿上,”她瞧到安贵妃散着难掩兴奋的眼神,于是,确定的道:“此款衣裳赠我如何?”

安贵妃想不到她如此直接干脆,见鱼上钓了,也很爽快的道:“是臣妾的荣幸。”

歌细黛笑笑,原来安贵妃是在献喜袍啊,这平白无故的,为何攀献?其中必有玄机。她只作沉浸在得到美衣的愉快中,道:“明日我去尚衣司,让它们依此画制喜袍。”

依祖制,太子妃的大婚的喜袍是可以亲自选定款式的,选定后交由尚衣司赶制。

安贵妃赶紧道:“不如宣尚衣司的掌事到安佑宫,太子妃殿下便可吩咐此事。”

真是过于急切,歌细黛抿嘴笑了笑,安贵妃啊,你太急功近利了会露出破绽的,要沉着一些,最好能推脱一番,你来我往的来个三个回合,才同意。不禁,歌细黛好像迫不及待的样子,又有些迟疑的道:“宣尚衣司进安佑宫似乎不妥?”

安贵妃道:“大喜之事,若是皇后娘娘在此,也会欣然应许的。”

歌细黛拧眉,不免想到,徐知达皇后是故意让她与安贵妃单独相处的,借机推荐一款喜袍?这都是她玩过的手段好么。既然如此,那就顺水推舟,看看是打着什么如意算盘,便说:“那好,宣尚衣司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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