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1 / 1)
“不疼,对不对?”景玄默歪着脑袋瞧她。
歌细黛始终垂着眼帘,保持着沉默,面无表情,实在也说不出话。事已至此,与他又有什么话可说?她不由自嘲,方才,她怀着一丝侥幸,以为他会临时改变主意,不用银珠伤她。
他的专制、果决、霸道揉成了一张网,向她撒下,不知是缘是劫。
见她不言不语,见她红唇微闭,见她唇角似盘着如何也驱不走的萧瑟秋风,半晌不愿启开。景玄默轻抿了下唇,缓缓的俯身过去,双手轻轻的捧着她的脸,将唇轻轻的压在她的唇上。
歌细黛满眸震惊,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她整个人懵得动弹不得。
她的唇柔柔的、暖暖的。他的唇软软的、凉凉的。他的唇慢慢的在她的唇上挪移,反反复复的摩挲,小心翼翼的,就像是春风疼惜萌芽花蕾,满含深醇。
他们的气息交缠,双唇相触,痒痒的,痒意无声蔓延,在肢骸里生出细微的疼。他忍不住用湿润的舌尖去品尝她的唇,一寸一寸的细细舔舐,心潮有浪在起落翻滚。
在她双唇轻启时,他的舌缓缓的滑了进去,轻侵开她的齿,探寻她可口温软的小舌。当他一触到她的舌时,他们同时战粟,如此的清甜芬芳,如此的温暖甘美。他一下子便沉醉其间,贪迷的咀嚼她无边春色里的滋味。
他的双手不再捧着她的脸,一手揽住她慌颤的肩,将她紧紧的与他的身体相贴。一手握住她后脑勺,湿舌更深的探入她的迷人风情,不留丝毫空隙的,让彼此错乱的喘息交织在一起。
他的吻生硬而笨拙,是生平第一次。歌细黛感受着他的吻,心底扬起淡淡的苦与涩,像是被水草缠住了双腿般,一点点的向下坠,与他一起坠到广阔无垠的溪底,放肆的徜徉。直到他不会技巧,用蛮力严丝合缝的吻她,使两人都喘不过气时,他才窒闷得停下。
歌细黛大口的呼吸着,脸颊潮红的美艳,直直的瞪着他。她看到他在平息气息,看到他清澈黑亮的眼睛里不再是宁静与深邃,而是欢喜、害羞,和意犹未尽的愉悦。
好像她是真的不喜欢吃亏,呼吸还未调好,她便双臂向前攀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回身边,将唇凑到他唇边,不由分说的吻了回去。
方才他的吻是轻轻的研究,此时,她的吻则是掠夺。
她用舌尖撬开他细密的齿,冷不丁的便是猛得一吮,吮得他浑身一颤。她搂得他很紧,火热的吸吮着他的清凉微甜,他纯净、清爽的味道在她的吻里漾开,使她不禁打个激灵。她感觉到了他的回应,热情的回应,几乎要占据主导。
他初尝如此美妙,沉醉了其中,不能自已的意乱情迷了,低沉的喘息似流水般迤逦散开,狂乱的起伏在她耳旁。
在他的双手都用在回搂住她时,她吻他的力度不增不减,缓缓的收回了一只手,将手缩回袖子里,捏出了一枚薄细的刀片。
景玄默仿佛是只顾独自陶醉在她的柔情,不知道她的亲吻有点分心了。他仿佛也不知道她指间的刀片正伸出他的左腿。为了让她知道他毫无察觉,让她放心的去做她要做的事,他的双手轻轻的加了些搂她的幅度。
歌细黛满意他酣畅的全神贯注,在他的没有提防下,将刀片刺进了他的左腿,慢慢的向下刺得深入。他竟然还没察觉?也不知道疼?他依然吻的热切,吻得一丝不苟。她不管他的失神,在刀片深刺进他的腿后,便是缓缓的向旁边划着,划了一道长口子。
那枚银珠在她的左腿里,他要将银珠取出,便就是这样,用刀刺进腿,然后划一道口子。她说过她会还击,她已还击。
歌细黛猛得推开了他,将沾着鲜血的刀片示给他看,湿润的唇瓣在笑,笑得美丽惊心。
“你真狠。”景玄默低低的笑了。
歌细黛眨眨眼,微笑道:“今日伤今日还。”
景玄默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尖,道:“你的左腿完好无损。”
歌细黛的笑容愣在脸上。
景玄默轻轻的说:“我弄得你的右腿疼,你弄得我左腿疼,我们这次扯平了,跟我回去。”
他并没有将银珠击进她的左腿,只是用激将法,让她对他发泄出她被弄疼后的委屈。他不要与她不合。
作者有话要说:
拿什么纪念你——景小伙的初吻
☆、第42章 《荣华无量》0042
歌细黛笑了,笑得有些怆然,垂下眼帘瞧着他的腿,鲜红的血已浸湿了他的衣。耳畔回荡着他低低笑着说的‘你真狠’。狠吗,她如此做,不过就是让他明白她的决心——无论是谁,不容一而再,只要触碰她的底线,她必还击。
只是,她没想到他出的是虚招。歌细黛伸手捂住了他的伤处,喟叹道,“疼不疼,”
景玄默拿起她的手,望着她掌中的殷红,清声道:“我们初见时,你的掌中就沾了我的血,这是第三次。”
“你亏了两次。”歌细黛挑眉,自床单撕了一道长布条,开始绑扎他的腿伤。
“我会亲自取补偿。”景玄默将腿伸好,配合着她,“你猜我最想要什么补偿?”
“什么?”歌细黛随口一问,并没有多想,认真的包扎着他的伤处,牢牢的系好。
景玄默抿嘴一笑,俯首轻咬了一下她的脸颊。
歌细黛见他笑得意味深长,再瞧他眸中的喜羞与期盼,她不禁面色微微泛红,眯起了眼睛,敢情他是不怀好意的笑。
“不猜。”歌细黛瞪了他一眼,倾身上前在他脸上咬了一下回来。
景玄默揽她进怀,凑到她耳畔轻声呢喃,“你可将我满腔热血拿去尽染十指,你只需用落红相偿。”
落红?
好像他已动了心念,随时都会取走似的。
歌细黛将眉一皱,似听不懂,含糊的说了句别的:“天快要黑了吧。”
“我们回去,”景玄默已站起了身,将她横抱在怀里,朝屋外走去,“你可以在太子府做一份差事,监门率或者司仪郎。”
有得选择的感觉还是不错的,歌细黛自然不能不明不白的待在太子府里,她说道:“我要做司议郎。”
司议郎,主要职责是记注太子的言行。
太子府里的一部分官职,是可以由太子直接任命的,司议郎一职便是其一。
一辆无身份象征的普通马车停在院外,歌细黛被安放在马车里。景玄默去见了仓央瑛,交谈了几句后,便离开,回了太子府。
马车沿路急驰,有数名侍卫纵马在侧。
歌细黛盈盈笑问:“你跟我娘说了什么?”
“我说你爱上我了,对我死缠烂打的,非要跟我走。”景玄默说得挺认真,神色挺平静。
歌细黛的神色也挺平静,说得也挺认真,“你怎么不说我对你一见钟情、立刻矢心不二、暗喜三生有幸、纵情四面出击、初始五味俱全、渐渐六神难安、暗自七窍生烟、挺住八方风雨、决心九死不悔、必要十足圆满。”
“你怎么不说我与你十指携扣、遨驰至九天、赏八纮同轨、尝七情和合、守六根清静、泽五方之民、耀四海昇平、应三气相接、幸二人同心、共一往情深。”景玄默接得挺快。
共一往情深,必要十足圆满。
歌细黛笑了笑,若是情深得已圆满,固然是好,可惜,不如人愿的多。
马车正在向前驶,忽地一抹红色飘了进来,是熙华,他特意赶来通知道:“太子,刑部尚书许闻正在府中等候,看样子,是要请太子进刑部衙门了。”
歌细黛见景玄默在沉思,便问道:“什么案件?”
“太子的一石二鸟之计被打乱了,恭王景奇天突然改变了主意,没有借机铲除异己,而是剑指太子,找了一个假刺客投入大狱,刺客供述是受太子的指使。”熙华倒有心啃起了鸡爪,“皇帝老子说了,查出背后主使,无论是谁,必凌迟。”
“哦。”歌细黛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伸手从熙华的小瓷坛里拿了个鸡爪,也闲适的吃了起来。
景玄默看看他们吃得挺香,也很有心尝一尝。
马车上的仨人,一起在津津有味的啃鸡爪。
若洗不掉嫌疑,可是凌迟的大罪,此时,于他们而言,好像没有比啃鸡爪更重要的事。
没多久,马车停在了太子府的院外,熙华先行跃出,景玄默拥着歌细黛跃墙而入。
穿过一拱小门,他们先进了藏书阁。
景玄默来到案前,起草一份任命书,即刻任命歌细黛为司议郎。
熙华有规律的叩了叩一列书架,随着‘吱呀’一声,书架竟将两边推开,俨然是一道门。歌细黛不禁探头看去,门内是一条暗道,熙华走了进去。
没多久,熙华出来了,领出一批十余名灰衣男子。
歌细黛坐在椅上,漫不经心的支颌看着。
灰衣男子们目标很明确的在收拾,将一些东西从书阁里撤走,带进了暗门里。他们来来回回数次,撤走了不少东西,包括景玄默画画的工具,与画得扇面,以及一些书籍。
景玄默也走进了暗门后,当他出来时,已换去了象征着太子身份的紫色衣裳,身着一件华贵的蓝衫。
不一会,歌细黛的丫环来了,捧着一套中规中矩的官服。
寻了一处隐蔽之地,歌细黛换了新装,由丫环为她梳妆了一番。活脱脱的官场新贵。
“很俊。”景玄默揽着歌细黛出了太子府。
天色已黑。
在许闻等了四个时辰后,太子殿下终于回府了。
正殿中,许闻很不奈烦的踱来踱去,在见到景玄默时,立马换了笑容,一派耿直官样,“臣参见太子殿下。”
景玄默神色平常,问:“何事?”
许闻看了看太子的随从与侍卫,脸上露出了顾虑之色。
景玄默遣退了侍从,唯有歌细黛与熙华留下。
许闻看向歌细黛,只见此人左手掌捧一册子,指间夹着一瓶墨汁,右手捏一支笔,似乎随时准备记字于册。
许闻又看向熙华,妖艳男姬,有次皇宫设宴,太子也将他携了去。
“说。”景玄默声音清冷。
“为恭王府刺客一事,臣请太子殿下进刑部衙门一叙。”许闻的态度很客气,并将尚方宝剑示给景玄默看。先礼后兵。
为了方便查案,许闻将尚方宝剑请了出来。见尚方宝剑如见皇帝,有先斩后奏特权。
要将当朝太子请进刑部衙门,所谓一叙,便是审讯。许闻敢这么做,自然是有皇帝老子的默许,以及,太子涉案很深,有洗不清的证据。
“我有言在先,自会配合刑部调查。”景玄默看向殿外,命道:“备马车。”
嘈杂的脚步声响,是大批的皇宫禁军,将殿外围得水泄不露。皇城禁军直接听令于皇帝,自然无人理会太子的‘备马车’。不过,倒是有辆马车停在了殿门前。
想不到许闻连皇城禁军也借用到了,歌细黛瞧见了殿外的禁军,他们都归歌中道调遣,不知歌中道是否在。
许闻满意的看了看殿外,恭声道:“臣已为太子备好了马车。”
熙华似乎不知殿外发生什么,媚惑的哼了一声:“你备的马车哪有太子府的马车舒适。”
“那也要乘许大人备的马车去刑部。”歌细黛将话接了去,声音沉稳。
熙华不满的暼了歌细黛一眼。
歌细黛上前一步,沉吟道:“太子夜进刑部衙门一叙,自然不必太过招摇。徜若被多嘴之人看了去,胡乱猜测太子涉了什么案,人心惶惶不安,就大大不妙了。许大人想得很周全,还有皇城禁军护卫。”她竖了个大拇指,赞道:“许大人很贴心。”
许闻眼睛一亮,道:“阁下说的有理。”
歌细黛肃目道:“请称我歌大人,下官乃太子府司议郎。”按照官场礼节,不论官级,寒暄时皆是大人来大人去大人如何如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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