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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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成是因为皇帝把话说得太死了,珍太妃对她的态度……软了些。
虽然还是不冷不热的吧,但好歹没再直接说“不同意婚事”之类的话。诚然,她要是再说,沐容铁定会忍不住呛回去一句“不嫁就不嫁”!
这次“会晤”极其客套、极其假大空、极其皮笑容不笑,总之沐容和瑞王是强撑着冷静应付完了。出了殿门,俩人都擦了把冷汗。
沐容抚着胸口:“吓死我了……”
瑞王干笑:“我也是……”
沐容便白了他一眼:“那是你母妃!”
“是,但旁边还坐着我未婚妻。”瑞王简直有劫后余生之感。刚才夹在俩人之间,虽然看着和睦,但二人间明枪暗箭还是有的——尤其是珍太妃,时不时地刺沐容两句,也亏得沐容这性子真能忍得下来。
瑞王深感里外不是人。
沐容往殿里看了看,一边走着一边笑着缓解气氛:“殿下您知足吧,我好歹没问些个不讲理的问题不是?”
“是,你今天挺讲理的。”瑞王赞了一句,继而好奇道,“你打算问什么不讲理的问题?”
“……”沐容心道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别这么认真好吗?
所以她还得想个问题……
哎?还真有个经典的。
沐容叉着小腰气势汹汹地问他:“若是我和您母妃同时掉水里了,您先救谁?”
知道古代在这方面不像现代那么放得开,故而刻意夸张了口气,听着更具说笑的意思。
“嗯……”瑞王认真地想了想,继而严肃地看向她,笃定道,“救我母妃!”
“……”沐容脸上一垮,不真生气也得装生气,“哼!”
于是瑞王忍着笑吐了四个字:“你会泅水。”
“……”又……又把那事挑出来了?她在御花园湖里游泳气颖贵姬的糗事!
沐容再次感慨自己握在皇帝和瑞王手里的黑历史……实在……太……多……了……
“哦……跟你商量个事。”瑞王思量着道。
“嗯?”沐容偏过头望着他。
“母妃大概还会再在宫里住些日子,我怕她……再召你去。”瑞王一喟,“今天是我正好在成舒殿,皇兄听说了就让我过来了。若是赶上我不在的时候,只怕……”
只怕不会有今天这么和睦!
沐容打了个寒噤,咬了咬牙:“那怎么办?还是只能见不是?不管怎么说……日后我也还得叫她一声‘母妃’呢……”
哎?这称呼跟她爹的名字有点谐音耶!
沐容迅速把这刚开的不靠谱的脑洞给填上了,一本正经又道:“所以殿下别担心了,应付得来!”
“嗯……”瑞王定了脚,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一番,无比镇定地评价道,“打肿脸充胖子。”
你……你才……充胖子……
沐容怒目而视。
“听我说,不是刚说要跟你商量个事么?”瑞王揽着她接着往前走,“我觉得你还是先住到王府去,避开母妃,也避开后宫那帮人,多好?”
是挺好,而且王府她也住了一阵子也挺习惯的。觉得虽然也是深宅大院,但规矩毕竟比宫里少了很多,整体气氛比较轻松。
但是……
沐容鼓了鼓嘴:“不好吧……陛下说……”
陛下说让她从宫里嫁出去,那样才算明媒正娶。
“不碍事啊。”瑞王随意地耸了耸肩,“你之前不也去王府住过,影响本王‘明媒正娶’你了么?”
沐容恍悟,面露了然。
瑞王一笑,又道:“所以你再去住一阵子,昏礼前两三天再搬回宫来,然后再从宫里嫁出去,两不耽误吧?”
既能“明媒正娶”,又避免婆媳间剑拔弩张,沐容满意地打了个响指,眉开眼笑:“good!”
瑞王闻言却是不满地挑了眉头:“什么叫‘good’?”
……什么“什么叫‘good’”?殿下您别逗乐了成么?您英语……哦不,靳倾语学得这么好,能不知道这基础词汇?
还是配合地板了脸,一本正经地解释道:“‘good’就是‘好’。”
“……”瑞王在她额上一弹,“谁说这个了?”
……不是你说的?!
沐容揉着额头看他,见他一边悠然地迈着步子往前走着,一边志得意满地纠正道:“得说‘perfect’!”
“……”沐容撇撇嘴,罢了罢了,就算是她用词不准吧。
第57章 府中
沐容没有去见皇帝,是瑞王直接同皇帝说了此事。她也不敢多想皇帝听后是怎样的神情,总是是答应了。
因此瑞王当晚离宫时便带了沐容一道离开,沐容坐在马车里,望着外面昏暗的天色,感受着初秋微寒的晚风,心绪被吹出了些许凄意。
很快便开始有意识地调整心情,调侃自己“凄”个什么劲儿!嫁入王府做正妃耶,衣食无忧不说,日后有了孩子,她的孩子就是正经八百的“官二代”加“富二代”,孙子就是“官三代”加“富三代”——并且如果大燕朝不倒,她大概还可以拍着胸脯傲娇无比地说一句:“去特么的‘富不过三代’!”
这么划算的婚事到哪儿找去?
这么一想,更不必多留恋皇帝了——相较之下,若是嫁进了宫,最高的位份是正一品夫人。我勒个去,纵观历史,别说大多嫔妃留不下个名字、介绍不了几句话了,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很多人也不过在古籍中留下个谥号,后面再加个“某氏”,兴许再注明个“卒于某某年”……
哦,倒是也有极具传奇色彩的,比如杨玉环什么的……但她显然当不了那样的妖妃啊!
而……而且……杨玉环不是也不得善终吗!
心情略好了起来,毕竟是看到了前路一片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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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王府,她还是住先前养伤时住的地方。瑞王在这方面也挺君子,没因为过些天就要成婚便些动她,他把话说得明白:“安心住着,等着明媒正娶。”
于是沐容开始了在王府里的没心没肺、随心所欲、逍遥自在的生活。
可惜龄兮和十雨回宫去了,没人陪她一起折腾,她不得不费神教身边的侍女玩“大土豪”。
白日里和侍女玩总是她赢,傍晚时瑞王来陪她玩……她就照例赢不了了。费尽心思都赢不了,只觉得这货的脑子不是一般灵。
是以连赢她很多天的瑞王幸灾乐祸:“得亏用的不是真钱,若不然你还没嫁呢,就把嫁妆输干净了。”
沐容垂头丧气地叠好棋盘,又将骰子收进了锦袋:“讨厌……就不信永远赢不了你。”
瑞王手支着额头笑睇着她:“嗯,等你赢。”
他们有得是时间一决高下,可以从锦都玩到瑞王的封地映阳。
“还有个好消息,想不想听?”瑞王噙笑问她。沐容一歪头:“什么?”
瑞王说:“娜尔要来大燕了。”
“……啊?”沐容一怔,其实娜尔离开大燕没多久啊,这个时候又不是二十一世纪,飞机高铁那叫一个快,想去哪儿买票就走——买票就走碰上跨国多半也得等签证不是?
这马车来回的……累不累?
“娜尔听说你要嫁我了,就要来凑热闹。”瑞王轻打了个哈欠,“本是要来锦都,我让她直接去映阳找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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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容对婚后的生活还是有些期待的,就算不是十全十美,也有足够吸引她的事情。比如映阳的美景,听说那是个很美的地方,尤其是冬天下雪的时候,皑皑白雪铺满整个桓州城,宁静致雅。
是夜,沐容托着腮坐在廊下,望着月色幻想着——其实她本来就是脑洞大,异想天开的时候很多,幻想这种“文艺”事的时候却很少;只是进来心神太乱,总有一种隐隐的不甘在她心里涌动着,让她生出“不想嫁”的念头。所以她就迫着自己去想这些婚后会发生的美好的事来说服自己,想着想着就成了习惯,且还确实很具说服力。
雪时的月色应该也很美……月光是种很神奇的东西,洒下来映出的月色会有些不同,有时只是苍白,有时是暖暖的黄,还有的时候甚至有淡淡的蓝色——所谓“月白色”。
脑海中却毫无征兆地划过另一种蓝。那也是很柔和的颜色,温温润润的,光华内敛,美得勾人心魄。
月光石……
沐容心里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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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冯敬德一欠身,轻劝了一句,“时候不早了。”
“嗯。”皇帝一点头,思量了一会儿,将手里的一物交给他,“去寻个好工匠,打个镯子,瑞王大婚的时候送王府去。”
是贺礼。当然,谁都听得明白,皇帝说的虽然是“瑞王大婚的时候送王府去”,实际上这镯子么……当然是给王妃的。
冯敬德接到手里一看就惊了,好大一块月长石,质地还极佳。平时多能见到月长石做的手钏,但这个……直接打个镯子完全够大啊!
他甚至不知道这么个宝贝是什么时候得来的,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亏得他还是大监。
回想一番,冯敬德有了些猜测,又觉得不太可能,便试探着问了声:“陛下,这是……靳倾献进来的?”
没听说靳倾产这个啊……
“不是。”皇帝轻一笑,“七夕那天,带沐容去逛庙会,偶然碰上的。她明明喜欢,买了给她又不肯要,这回……当贺礼送了吧。”
冯敬德听得说不出话。那天,皇帝带沐容去逛庙会,本有意好好和她说说话,再道个歉,理应要逛很久。可在集市门口等着的冯敬德,不过两刻就见二人出来了,全都沉默不言,先送了沐容回王府,皇帝也就回宫了。
谁都知道这必是又闹得不愉快,又不敢多问具体怎么回事。
但冯敬德又确信一件事,缺心眼的沐容必定不知道那天为什么会有庙会——这明明是新年才办的,再牵强也顶多是清明花朝凑凑热闹,七夕一个“女儿节”,哪有办庙会的道理?
是皇帝翻了她那本子知道她想去逛才特意下的旨。民间嘛……百姓当然也乐得热闹热闹,所以也没什么可反对可奇怪的。
结果……就剩百姓“热闹”了,皇帝和沐容似乎闹得更僵。
冯敬德手里托着那块月长石,思索再三,终还是出言劝了:“陛下,您该把七夕的事告诉翁主。”
就算她该嫁人了,旁人的心意也该让她知道不是?
贺兰世渊摇了摇头:“不必。让她安心当王妃就好,知不知道也没大碍。”
又何必给她添堵。
冯敬德无声长叹,委实是头一回见皇帝这么彻彻底底地为一个女人考虑,结果她还嫁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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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沐容已在瑞王府住了十几日。
与之前养伤的时候不同,先前她只是在自己院子里养着,这回倒是来回走动的时候多,将王府的“地形”都弄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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