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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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喜道:“那不如你陪我一起去?”

明珠道:“臣女畏寒,且不善骑马。”

宁王想起从前在树林里剿匪的一幕,咧嘴笑道:“你确实不太擅长。”

明珠有些气恼,却又不能说,只好淡淡的道:“王爷要去骑马不如趁着天明,臣女不送了。”

说着,一挥袖子,站起身来就要福礼送客。

宁王感受到她的不悦,摸了摸鼻子,道:“外面雪已经停了,不如就去园中赏雪好了。”

正在这时,守在门口的丫鬟惊呼了一声:“呀,怎么又下起来了?好大的雪呀。”

气氛一时间又尴尬了起来,明珠实在觉得有些压抑,坐又不是,站又不是,只好道:“虽是下雪,不过也可煮茶调琴,也是一桩雅事。”

宁王复又露出笑容,道:“你可愿为我弹奏一曲。”

明珠笑道:“请取琴来。”

焚香净手之后,明珠临窗而坐,拨响了琴弦,一曲《佩兰》在室内幽幽回荡。声音悠扬婉转,操琴者技法不俗,一曲下来,宁王连声调都变的柔和了一些。

他手里握着茶杯,欣赏这面前女子操琴,口中悠然念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明珠觉得不妥,琴音一转,一曲《广陵散》从指间流泻而出。这首曲的曲调悲凉激越,偏她又刻意朝着大气激昂来弹奏,琴声中多带了些杀伐之意。

宁王忽然站起身,吩咐道:“取我的剑来。”

未几,仆人取来长剑,宁王执剑,只穿一身素袍,走早外面,竟舞起剑来。刚开始还有些缓慢,后来越来越快,越来越急,竟然只见银光闪闪。天空中压低的乌云渐渐裂开了一个小口,一束金色的光芒散落下来,为舞剑之人身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明珠看着看着,手渐渐缓了下来。记忆中的景象渐渐浮了上来,那日月夜,他也是如此手执着长剑出现在自己的窗前,仿佛月神一般……正自愣神的功夫,只听宁王道:“不要停下。”她这才回过神来,加快了速度,两手轮弹,完成了琴曲。

宁王接过剑鞘,长剑归匣,一丝气喘都无,笑望着明珠道:“本王的剑法如何?”

明珠长睫低垂,唇边溢出一丝笑意,轻声道:“很精彩。”

宁王接过剑鞘,长剑归匣,笑望着明珠道:“本王的剑法如何?”

明珠长睫低垂,唇边溢出一丝笑意,轻声道:“很精彩。”

七日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这一日明珠一早起来,梳妆过后,直接坐马车回了公主府。

一路无话,回到府里,她先去见了长公主。这些日子,明珠也听说朝中发生了许多大事,牵连官员无数。幸亏高家兄弟官职都不高,没有卷入党派斗争当中。事情要从七日前长公主遇刺时说起。皇帝和太后听说长公主遇刺,震惊不已,下令彻查。本来长公主生母身世一案早已在朝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如今又多了一个刺杀事件,朝中一时间流言不断,纷纷猜测是和长公主平日有些过节的几个大臣。甚至有流言称是有人想要损毁皇室清誉,因此而诋毁已故的廉王妃,陷皇室于尴尬之中。如今听说长公主找到了证据,正要返回时,却突遭毒手。对方如此用心良苦,定然别有用心,是想要毁损天朝根基血脉,有谋反之嫌。

与此同时,翰林院院士们忽然联名上万言书,分析朝政利弊,言说朝中有人结党营私,甚至不惜谋害对手,矛头直指当权的陈阁老一派。次日,陈阁老称病闭门不出,只是写了一个陈情表递上,其中言辞恳切,据说皇帝看了甚至还流下了泪来,因此暂时未理会此事。渐渐的,朝中有人递了陈情的折子上去,为陈阁老说话,说翰林院院士们图谋不轨,恳请皇帝不要听信谣言。正在皇帝的态度暧昧不明的时候,忽然传来消息,说已经查到是谁雇凶杀人了。此人名叫章邯,因为得罪过长公主,被当街鞭笞,因此怀恨在心。他本是一介小小的武将,但是他却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陈阁老的侄女婿,在朝中也算是一号人物。平日里交友甚广,众人都示他为陈阁老的嫡系,多有巴结。不过他官阶不高,上面也不甚注意。朝廷派人在他家里查抄出来许多信件,都是和官员的通信,还有一本账簿,里面记载着收受贿赂的信息,由此牵扯出了一批官员。皇帝大怒,将其打入天牢,严加审讯,一时间朝中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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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更新 ...

br>  陈阁老次日就又递了折子,这回可不是陈情,而是告老还乡了。皇帝没有挽留,准了。接下来,朝中进行了一番人事变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原先陈阁老一派的如今虽有升有降,但是手里有权多被收了回去,成为了虚职。朝中势力被重新分配,趋于平稳。一场朝政风波逐渐消弥于无形。

因为表现出众,也有人被提拔了上来。翰林院的关锦年和新晋探花上官鸿瑞都因为有功而升了官。另外,还有几人被调入了内阁,分别掌管陈阁老留下来的空缺。

再说明珠,先去见过了长公主。因她刺杀的惊吓,这些日子都在府中休养。不过明珠见她气色极好,丝毫没有受了惊的样子。长公主和颜悦色的问了她些话就让她回去休息了,只是看她的眼神有些令她发毛。

碧叶见了她激动得之哭,青雪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众人也都伤感不已。死里逃生总是分外令人伤感。

碧叶一边哭一边道:“小姐,你不知道,当时奴婢回去之后没有看到您,真以为您出事了。后来听说您是被宁王殿下带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您不知道,隔壁付女官身边伺候的小蛮就因为护住心切被歹人杀害了,连全尸都未留下,头都被踩碎了。她本是家生子,容貌和性情都是我们这里拔尖的,本来再过些日子就能再升一步了,谁人不道可惜?她老子娘哭得死去活来的,特别是她娘,差点抹了脖子。我们看着,心里……心里难过呀。”说着,哭得更厉害了。她这些日子以来又惊又怕,还没有缓过神来,如今一见明珠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情绪一时间失控,哭诉了起来。

明珠好言安慰了她几句,哄她洗了脸,回房重新上妆去了,忽听得外面有说笑声音,便道:“这里何时如此热闹了?”

青雪道:“如今付女官腿上受了伤,正在房里将养。府中女官多来探望,一日能来个几回,应该是为付女官解闷吧。”她的笑容有些奇特。

明珠明白她的意思,这些人来看她,一次两次是人情,次数一多,那就有些听故事看热闹的成分在里面了。毕竟长公主遇刺一事几乎轰动了整个京城,她还是经历过的少数几个人之一,小姑娘们对此好奇也是有的。

而且不排除别付莹珠趁机笼络人心的目的。毕竟这是她曾经见识过的。

明珠站起身道:“如今我回来了,论理也是该去探望探望的。否则被人知道了总是不好。”

青雪张了张嘴,没说什么。

毕竟有些事情是一定要面对的。

明珠来到付莹珠房前,有小丫鬟打了帘子,请了她进去。屋内能有七八个人,正围着在床上半卧的付莹珠说得热闹,笑得花枝乱颤,见明珠进来,忽然就冷了场。

明珠似未察觉一般,笑着问候道:“付姐姐如今可好了?”

就见付莹珠头上梳着慵妆髻,身穿蜜合色小袄,□盖着杏黄绫的被子。脸色略微发黄,看上去似乎瘦了一些,浑身上下除了手腕上带着的一枚玉镯子外,再无其他装饰,反而越加显得我见犹怜。

付莹珠见了明珠,惊喜道:“妹妹回来了就好。我听说妹妹受了伤,被宁王殿下带了回去,也不知伤到了哪里,如今可是好了?阿弥陀佛,真是菩萨保佑呢。”

坐在她身旁椅子上的女子笑道:“付妹妹这话说得可不像了,宁王府是什么地方,一切自然都是最好的,高女官的伤当然好得要快些。”

“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另一名生着桃花眼的女官眼波流转间从明珠面上扫过,赞道:“几日未见,高妹妹的气色似乎更好了些。到底是宁王府,就是养人。”

明珠闻言,不由得暗暗蹙眉。

还有人道:“不知道宁王殿下私下里如何?高女官能不能说一说?”

明珠心中叹气,面上淡淡道:“殿下公务繁忙,我竟从未在府中见过,说起来倒是让姐姐失望了。想来付姐姐需要时间养伤,我还要整理一下行李,先告辞了。”

说着,也不看众人脸色,转身就走。

青雪忙跟着出来,回到房里,见明珠面色不太好,便道:“小姐别生气,其实这些都是付女官的一面之辞罢了。”

明珠道:“她们都当我是走了好运,谁也不会去想我经历过什么样的血腥场面。其实付莹珠说过什么不重要,关键是她们愿意相信,宁愿觉得她说得是真的,这样心里才会觉得好受。”

青雪偷瞄了明珠一眼,道:“小姐,你在宁王府里过得可好?”

明珠想着这几日的情形,面色微微有些泛红。青雪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了数,立刻又道:“奴婢这就托人去告诉林妈妈她们一声,也免得她们担心。”

明珠心念一动,道:“我有事想见一见二表姐,你托人告诉五小姐一声,她自有办法联系到二表姐。”

青雪应声去了。

在住处清净了几日后,明珠又回了文学馆。在馆中见到了从家来回来的薛紫芝和楚红梅,二人都带了家里自产的腌菜和土产给她。明珠发现众人看她的眼神多少都有些奇怪,就连这二人都不例外。私下里问楚红梅,楚红梅道:“别人都说您在王府里呆了不短的时候,都乱猜呢。”她接着小声道:“其实都不过是嫉妒罢了。找个由头,随便乱嚼舌根子,我最看不上这样的人了。”

“她们都说的什么?”

见楚红梅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明珠转头问薛紫芝,“你只管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就是了。”

薛紫芝是个老实的,原原本本的道:“就说您曾经定过婚,后来又被人退了回去,因为对方怀疑您和刘小侯爷有些不清不楚的,如今又和王爷……”

楚红梅暗地里拉了她一把,心道你也太老实了,还真是有什么说什么,也不怕人家听了着恼。

明珠气得浑身直抖,这些人还真是喜欢信口开河,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这些我们都是不信的,您也别气坏了身子。这些女官早就看不惯咱们做事做得好了,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更是不会放过的。”楚红梅道。

她的话很快就应验了,就在这日的午后,明珠被人叫去了长公主处。一个二等女官手执书本,冷冷的看着明珠,道:“高女官可知道因何事要唤你来吗?”

明珠道:“不知。还望女官赐教。”

那女官冷笑了一声,将手里的书“啪”的一声扔到了明珠脚下,道:“你自己看看吧。”

明珠蹲身拾起书本,只见上面一页被折起来的书页上面写道:“……莫若当今长公主,秉风雷之性,行祸乱朝纲之实,妄图以女子之身执掌大权,违背女则、女戒之言……”她吓了一大跳,这明明是她编纂的那本书,讲述的是某一朝代的摄政公主。当然,她从未写过这样内容……霎时间,她明白了,自己这回是被人陷害了。

“你可知罪?妄议当今公主,该当何罪?”

明珠跪下道:“我从未写过如此大逆不道的文字,还请长公主明鉴。而且这些编好的书籍都会由矫书女官矫正,若是我写的,为何当时没有被发现,此时才被发现了呢?”

“这也是巧了,矫书女官因事回了家,故此没有及时审阅你的书,让你轻松自在的几日的功夫。”那女官的眼神里充满了轻蔑与厌恶,对于和她作对的人,她就要不遗余力的去打击,这就是她能爬到今日地位的原因。这件事不论是谁陷害的,她都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坐享其成。

长公主开口道:“你可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毕竟那上面的字迹像是你的,也不像有更改过的痕迹。”

那名女官忙接着道:“不光如此,这些编好的书籍都是由人严格保管的,绝不会出现任何丢失和涂改的现象。况且,你也无法证明这是假的。”

“你能够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吗?”长公主问道。

明珠缓缓摇头:“无法。”

长公主看了她一会,淡淡道:“既然你无法证明,那就先关起来再说吧。”说着,似厌倦了一般,一挥手,招了人进来,也不去看她一眼。

明珠也不用人拽,自己走了出去。

青雪忙要跟上去,一个婆子拦住她,道:“去去,那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青雪哀求道:“您就让我说一句话就行。”言语间,一个荷包就被塞到了那婆子的手里。

婆子捏了捏,这才松了口,道:“算了,那你快一点。”

青雪疾步走到明珠身边,小声道:“如今要不要向老爷求救?”

明珠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倒是觉得公主此举另有深意。你当公主派了这么多人来伺候这些女官是为了什么?明面上是宽厚笼络,其实不过是为了方便监视罢了。我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甚至一声咳嗽都会被传到公主的耳朵里,什么下流的小算计小手段都逃不过她的眼。你先回去,什么都不要做,静观其变就是了。”

她需要忍耐,也必须忍耐。

不远处的假山后面,对外宣称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付莹珠正躲在那里。采青谄媚的道:“恭喜小姐,终于压了她一等。如今她失了公主的信任,今后小姐就是公主面前最受宠的人了。”

付莹珠斜睨了她一眼,吓得她再不敢吱声,只听付莹珠道:“眼皮子浅的东西,在公主面前最受宠有什么意思?能做王府的女主人那才长久呢。”

半晌,采青小心翼翼的道:“驸马那边又送了信来,说是想见小姐。小姐还要去吗?”

付莹珠身体一顿,道:“已经拒绝过两次了,这一次我会去的。如果不给他点甜头,他是不会甘心的。正好,想要达到我的目的,也确实需要他一臂之力。”

果然不出所料,明珠被关不出三日,就有两名女官因为触怒了长公主而被撵出了公主府,灰溜溜的被送回了家。可以预见的是,京城没有哪户好人家敢娶这两名被公主府驱逐出去的女官了。

明珠听到消息之后,并未觉得惊讶。这早就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了。她被关了几日,每一日都是好吃好喝的对待,并未受任何委屈。第四日上,就被放了出来,并且澄清是矫书女官故意陷害明珠的,对方也已经被乱棍打死了。

明珠私下里猜测,这个所谓的矫书女官可能身份不明,离府的时间也正好在长公主身世案案发的前几日,也许是谁派来的细作也不一定,否则也不会被长公主处置得如此重。

不论如何,一场风波就这样过去了。

到了年末,文学院无事可做,明珠断断续续的开始命人收拾东西,或赶制些荷包扇坠之类的,准备回家过节的时候赏人用。

这一日,正无事可做的时候,付莹珠忽然过来找她。

172、更新 ...

明珠让了座,淡淡道:“付女官腿上的伤可是好了?”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付莹珠与她从来都是面子上的事,如今她也越发懒得敷衍她了。

付莹珠浑然不觉她的冷淡,笑道:“妹妹这些日子也不多出去走走,大家可都惦记着你呢,想过来探望又怕吵到了妹妹。”

明珠叹道:“姐姐也是知道的,前些日子我受了小人的陷害,现在回想起来,我这心里仍旧是后怕。”

付莹珠了然的道:“正是呢。那都是些不长眼的东西,心里边嫉妒妹妹人才出众,就变着法的陷害妹妹。还是公主英明,这么快就还了妹妹一个清白。”

“是呀,公主是何其英明,这些小把戏又如何瞒得了她老人家。”明珠边说便注视着付莹珠的神情,见她竟丝毫未动,很是佩服。她认为,付莹珠没有被长公主遣走也许证明了她并没有直接参与陷害自己的事,不过明珠很肯定她在其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这是她的一贯做法。当时长公主一行遭遇了刺客,宁王只带走了她一人。而她后来却好端端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对比看上去伤情更为严重的付莹珠来说,众人愈发会胡乱猜测了。

她暂时还捉不住她的把柄,这就是问题所在。

碧叶泡好了茶,端了上来。付莹珠看了她一眼,慢慢抿了一口,道:“真是个伶俐丫头。”

明珠道:“从前姐姐身边伺候的小蛮姑娘何尝不是这样的……呀,都怪我,说这些惹姐姐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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