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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明明是他欺负人。”秋霜嘟起了嘴,但还是听话地走到了宋远志的旁边,对着他道:“对不起。”至于这诚意如何,众人就不知道了。

玉岚却在这个时候盈笑着对宋远志同时也是对众人道:“我这婢女生来就极其活跃,最是看不惯别人指着她的鼻子怒骂,宋公子刚才触犯了她的底线,所以只好委屈宋公子了,我这婢女歉也道了,想必宋公子不会再怪她了吧?”

宋远志此刻气得想杀秋霜的心都有了,但抬头看到众人都在望着自己,玉岚又一片的嫣然,这怒气就去掉了大半,“这事就此算了。”

“还不快谢过宋公子。”玉岚朝秋霜使了个眼色,秋霜立马机警地对着宋远志道:“谢过宋公子。”

“不必客气。”宋远志的心此时还是极其的怨恨秋霜,自己这手指现在都直不起来了,这天杀的婢女,实在是太可恶了。

“行了,宋公子已经不怪你了,以后注意点,你也不要把此事搁在心里,宋公子不是那等小气之人。”玉岚对着秋霜敦敦教导,眼睛却不时瞄向镇国候府的大门,奇了,自己今天都在这里演戏演了这么久,这李氏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她已经放弃她的计划了亦或者说她的修为又增进了一层,耐得住这性子了?

才刚想着,就见这镇国候府的大门忽的一下子打了开来,一个身穿大红色袄子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是李氏,跟在她后面的人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丫鬟赵妈,后面还紧跟着两个妙龄少女,一红一绿,玉岚的眼里蓦地就染上了一股笑意,李氏终于出现了,还真是没有白亏自己与秋霜演这场戏,玉岚朝香凝递了个眼色,香凝随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这一刻,众人都还在怔愣,现今这是什么情况?宋远志不是拿出一个小布包,说里面的东西是这箫二小姐临走时不小心遗留在他家里的贴身之物吗?这宋公子不马上将此东西展开来给众人看却在此与这二小姐的美婢吵闹起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再说这二小姐的美婢,怎的一听说这宋公子手上所拿之物是她家二小姐的贴身之物,这神情举止就这么怪异,居然接连不断地试图惹怒这宋公子,莫非她此举是故意拖延宋公子展开这布包之物的时间,从而保护她家的小姐,往深一层想的话,难道这宋公子说的都是真话,这箫二小姐真是他娘子?

就在众人都极其疑虑,静待事情的进一步发展时,众人的耳旁忽地就传来了一道威严的声音,“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都围在镇国候府的大门前?”

玉岚这个时候似乎有些惊醒过来,立即恭敬地上前几步微微向李氏倾了倾身子,“岚儿见过娘。”

李氏虚扶了玉岚一把,语气亲昵地对着玉岚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派人往家里递个消息?”

玉岚的神情却是一下子惊讶起来,“娘没有收到女儿派人送回来的消息吗?没有理由啊!爹爹明明回信给女儿,说已经替女儿收拾好了一切,岚儿原以为这一切都是娘替女儿收拾的,不想娘却还不知道此事,爹怎么可能不将此事告诉娘?”

“哦,原是娘忘记了。”李氏面上一片笑意,心内却暗恨得要命,小贱人,没有想到半年不见,你这嘴皮子却是越发厉害了,我本意是想当着众人的面泼你污水,说你眼中无长辈,想走就走,想回就回,不想,你却利用候爷不告诉我此事作为原由,众目睽睽之下告诉众人,你回来如此大的事候爷都没有告诉给我知道,可想而知我在候爷心目中的地位,在这候府的位置,你狠,你的确是够狠。

玉岚的神情这一刹那却是更加的愕然了,“娘忘记了?娘怎么可以忘记?女儿回来这么重要的事情,娘怎么可以忘记?娘的心里还有没有女儿了?”说到这里,玉岚的眼睛微微红了起来,似乎有些生气。

“瞧这孩子,娘这不是跟你说笑的嘛。”李氏此时也知道玉岚是在紧追着她不放,不由得暗恼自己之前多嘴说了那样的一番话,致使自己现在差点下不了台。

“娘,你怎么可以拿这事打趣女儿呢?女儿差点就要以为娘的心中没有女儿了。”玉岚的语气好转了很多,脸上也开始露出了一些笑意。

“女儿多虑了,女儿外出的这半年,娘可是日思夜想,好在你现今终于回来了,娘这心也才放了下来。”李氏面上一副关心玉岚的神情,话里话外却在告诉众人,玉岚已经外出半年了,直到现在才回来。

“有娘这样疼爱女儿,女儿自然是要早点回来的了。”玉岚假装不知道李氏话里话外的意思,一脸乖巧地望着李氏,只是说到这最后一句话时,这语气却是立马加重了几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李氏亲昵地拍了拍玉岚的手,一副母女情深的样子,眼角的眉梢却是不经意间就朝宋志远望了过去,“这位是?”

“不认识。”玉岚看到李氏注意到宋远志后,心内露出了一股窃喜,面上,当李氏提起宋远志时,却一副硬板板的神情。

“哦,娘刚才大老远看见你们站在一起,还以为是你的朋友呢?”李氏若有所指地望了望玉岚,复瞧了瞧宋远志。

“女儿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朋友,娘多虑了。”玉岚从李氏的手中抽出了手,轻挽住李氏的手臂,一脸的嫣笑,“娘,我们进去吧,不要理这个人,这个人是个无赖。”

“是吗?”李氏有些疑惑,“娘觉得此人相貌堂堂,不像是无赖之辈啊!”

玉岚随着李氏轻轻一笑,还待开口,不想话语却被宋远志抢了过去,“夫人,我的确不是无赖之辈,我是这二小姐的夫君,只是她并不愿意认我。”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李氏的神情变得震惊起来,“岚儿,他说的可是事实?”

“娘,你休要听他乱说,这人是一个疯子,见人就咬,见到漂亮的女人就说是他娘子,之前他见到香凝时也唤香凝为他娘子,还说她的相貌与女儿的肖似,所以他才会认错人,你看看香凝与女儿可肖似?最奇的是,这男子见了女儿后,又口口声声说女儿是他娘子,女儿至今都不知道他究竟有几个娘子,哪一个才是他真的娘子?”

“有这样的事?”李氏惊疑地望了宋远志一眼。

“夫人,你不要听岚儿乱说,我的娘子从头到尾都只有她一个,不信的话,你可以打开这个布包,里面的可都是凭证。”

“是吗?”李氏半信半疑,朝赵妈使了个眼色,赵妈便走过去将那布包拿了过来递给她。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李氏打开了那布包,意图看清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第三十四章 见不得人的事

李氏终于在众人的期待中打开了那个布包,果然不出玉岚等人所料,布包里面所放的是一件肚兜及一枚金钗,玉岚看见李氏将这布包打了开来的时候,眼里闪过了一抹不为人知的笑意,李氏面上虽还力持镇定,其实心内也极其的欢喜。

“这些东西是怎么一回事?”李氏有些怔愣,这肚兜的布料怎么看着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禀夫人,这些东西都是二小姐的贴身之物,俱是她离开时没有带走遗留在我家中的东西。”宋远志的眼里闪过了一抹恶毒,箫玉岚啊箫玉岚,你既然对我如此的不屑,那我这次倒要看看你如何收场。

“哦,你想用这些东西说明一些什么?”李氏的内心暗喜,难道这次真的就可以除去这个贱人了。

“夫人,你想啊!如果二小姐不是我娘子的话,她的贴身之物又怎么可能会在我手上,所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二小姐真的是我娘子。”

“哦,你这话倒是有着几分的道理,女子的贴身之物一般都会小心保管,除非是自己最亲密的人才可以拿得到。”说到这里,李氏刚才一直都在看着宋远志的眸子这个时候忽地就扭转过来盯着玉岚,“岚儿,你有没有什么想对娘说的?”

玉岚一脸的浅笑,“原则上来说,是没有,但想来想去,女儿觉得还是应该将心中的疑惑解开来,娘是如何知道这肚兜是女儿的,而且看这金钗,似乎不是年轻女子寻常喜欢佩戴的饰物,女儿又怎么可能佩戴此种上了些年纪的妇女配饰,娘,您说对吗?”

李氏一愣,这才细细看了看肚兜身旁所躺着的那支金钗,果然与玉岚所说的一样,那支金钗明显不是时下年轻女子喜欢佩戴的饰物,倒像是自己这种上了点年纪的中年妇女所佩戴的饰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所交给宋远志的明明是这年轻女子所喜欢佩戴的时下最为流行的款式,怎么现在却又变成了这种中年贵妇所佩戴的饰物,怎么会这样的?

“娘,这宋公子怎么一回事啊?他的娘子不会是一个中年女人吧,看他年纪轻轻的,万想不到居然会喜欢那种上了年纪的。”玉岚疑惑起来,音量也提高了一些,力尽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听得到却不刺耳,果然,她这话很快就传入了众人的耳中,众人听到玉岚的话后,皆是有些茫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宋远志却是有些发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夫人与二小姐怎么会说这么一番怪异的话,这布包里面包着的东西不就是这二小姐的贴身之物,时下年轻女子最喜欢的款式吗?无论是这肚兜还是这朱钗,自己接手时还曾经亲自打开来看过的,怎么二小姐此刻却说这朱钗是中年妇女喜欢的款式,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李氏的心里这一刻也有着极大的疑惑,心里随之升腾起一股不安,转头看了看玉岚,发现她自始至终都如一个看戏人,这心里就有些怪异起来,这种情况不对劲啊!而且还是极其的不对劲!玉岚不该是这样的一副神情!任何女子在面对男子的指摘,说布包里面的东西是她的贴身之物意图毁坏她清白时,多少都会有些反应,但这箫玉岚的神情却太过镇定了,莫非,莫非她一早就知道这布包里面的东西不是她的贴身之物亦或是她早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李氏暗自琢磨起来。

玉岚这个时候没有吭声,瞥见那肚兜与金钗的赵妈却是脸色一片惨白,神色有些惶恐地望了望李氏,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玉岚了然地望了赵妈一眼,“赵妈,你的脸色怎么如此难看,莫非你已经知道这金钗是谁的了?”

“不,老奴不知道。”赵妈神色惶恐地朝玉岚摆了摆手,虽然力持镇定,但她那带了三分颤抖的嗓音还是让玉岚怀疑起了此事,现今不仅是玉岚疑惑起了此事,就连李氏都带了一丝怀疑的神情望向赵妈,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今天的时似乎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范围。

玉岚上前两步贴近了李氏,语气恭敬而又亲昵地对着李氏道:“娘,女儿能否看看这金钗?女儿一定要查清楚这宋公子的娘子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陷害女儿。”玉岚的语气变得坚决起来。

李氏的心内立即有些警惕,有心不给玉岚看吧,这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自是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拒绝她这个请求,她是受害人,有权力看这枚金钗,想着,李氏有些不太情愿地朝玉岚轻点了一下头,从头到尾都在李氏的赵妈看到李氏这个动作后,脸色变了几变,还不待玉岚伸出手时,立即就想伸出手拿过那金钗,玉岚仿佛知道她心思一样,先她一步快速地拿起了这金钗,炫耀似地朝赵妈笑了笑,赵妈瞬间如五雷轰顶,二小姐这笑怎么如此渗人,莫非她知道了一些什么?

玉岚拿过那金钗后,详细地端详了几下,最后,就在众人都跟着疑虑起来时,玉岚却惊呼出声,“这金钗上怎么会有翠菲两个字,这不是娘的闺名吗?”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怀疑地投向了李氏,仿佛她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李氏听后,却是神情一震,这金钗莫非当真是自己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金钗的确是自己往日最为喜欢的那款式,但自己的那枚金钗此刻还在自己的妆奁中啊,自己今天早上出门时都还看着呢?怎么这才一会,这金钗就跑到了这里,而且更为怪异的是,这金钗怎么还会有自己的闺名,自己清楚地记得,自己的金钗上可是没有那名字镌刻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香凝,你替我看看,这金钗上可是有我娘翠菲这两字的镌刻,莫非当真是我看错了?”玉岚疑惑起来,转身想把那金钗递给香凝,李氏却抢先一步朝玉岚靠了过去,语气有些恼怒地对玉岚道:“岚儿,不得胡言乱语,快把那金钗拿过来。”

玉岚眨了眨自己的星光水眸,一脸的迷惑,“娘,女儿没有胡言乱语啊!这上面的确镌刻着娘的闺名翠菲两字啊!不信的话,娘可以亲自看看。”说着话的同时,玉岚已经把金钗上镌刻着字体的那部分递给了李氏察看,但金钗却还是紧紧地握在了她的手中。

赵妈的脸这一刻也升起了疑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刚才看到这金钗时,几乎被吓了一跳,这不是夫人的金钗吗?虽说她往日不经常佩戴,但她的饰物一向都是交由自己保管的,自己自是一眼就看出了这金钗是夫人之物,只是这金钗此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夫人的金钗上明明都没镌刻有字,二小姐此刻为什么却会说它有字,而且还说得跟真的一样?

李氏此时早已经把头凑了过去,待清晰地看到那金钗上所镌刻着的翠菲两字时,头一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李氏还在心里暗思起解决的良策时,玉岚却在此刻打断了李氏的遐思,发出了惊讶的声音,“娘,宋公子为什么会说这布包中的东西是他娘子之物,娘的东西出现在这个布包里面,莫非宋公子所说的他家娘子是娘?”玉岚惊惧地睁大了眼睛,一副不相信的神情,“娘,你怎么,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

“岚儿,乱说什么,你娘是这样的人吗?”李氏立即回过了神,知道自己本欲往玉岚身上扑脏水,不想到头来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自己如今能做的就是快点想办法解决这件事了。

“娘,女儿没有乱说啊!女儿说的都是事实,尽管女儿并不相信娘会是这样的人。”说着话的同时,玉岚发恼似地把那金钗递给了香凝,“香凝,你替我看一下,这金钗上所刻着的字是不是我娘的闺名翠菲两字?”

“是,小姐。”香凝恭敬地向玉岚行了礼,随之接过了玉岚手中的金钗,就着一旁的光线看了起来,香凝身旁的人由于出于好奇的缘故,也挤在一起跟着看了起来,不一会儿的时间,人群发出了惊讶声,“这金钗上的字真的是翠菲两字啊!没错,真的没有错。”

李氏的脸更加惨白了,玉岚恨铁不成钢地望了望李氏两眼,随之摇了摇头,一副不赞同的神色,“娘,你为什么要做对不起我爹的事?”

“没,我没有,你们在诬陷我。”李氏抗议起来,突地就想起这布包中还有一件女人的贴身衣物肚兜,蓦地就掏了出来,也不顾及在场的人中大部分都是男人,此刻拿出这东西不合时宜了,“这里可还有一件宋公子娘子的贴身之物呢,这件可不是我的。”

玉岚嘲讽似地看了李氏几眼,复上前接过了李氏手中的肚兜,细细地察看起来,最后,一副痛心的样子,“娘,你可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眼泪啊,你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字,这还是你的闺名翠菲两字啊!”

李氏这个时候也已经清楚地看到那肚兜上所刻着的刺绣中当真有翠菲两个字,整个人差点跌坐在了地上,好在赵妈此刻适时上前扶住了她,在她耳边嘀咕道,“夫人,稳住。”

李氏一下子回过头看了看赵妈,整个人也随之清醒过来,唯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宋公子,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我与你往日无冤无仇。”

宋公子却是瞬间愕然起来,此事不是夫人交代自己这样做的吗?她当时还给了自己五十两银子,让自己如此演戏,还答应事成之后再给自己五十两银子,如果有可能的话,还将这二小姐嫁给自己,自己当时本不想答应的,五十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凭着自己娘亲这几年的补贴,自己倒是不差这钱,只是自己一心想到以后可以与这镇国候府结亲,自己有可能平步青云,这才答应的夫人,不想,临到最后关头,夫人却把所有的错都推到自己的身上,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赵妈这一刻的神色霎时变得有些复杂起来,一边是自己的儿子,一边是自己的夫人,这到底该如何选择?按照自己原先的计划,最好是可以来个一箭双雕,一来是可以帮助夫人除去二小姐,趁二小姐进府前毁了她的声誉让她进不了府,二来又可以让自己的这个儿子趁此机会得到她,从而平步青云,别人不知道二小姐在老爷心目中的地位,自己与夫人可是清楚地知道的,只要自己这儿子成功地破坏了二小姐的闺誉,她到时候就算是不想嫁自己的这个儿子但最后还是得嫁,到那个时候,候爷为了让自己的这个女儿可以得到夫君的宠爱,自会极力提拔自己的这个儿子,怪也怪自己的这个儿子这么多年来都太过于心高气傲,得蒙候爷恩宠脱离了奴籍成为平民后,这心气就变高了,自己这么多年来给他介绍的女子他愣是一个都看不上,说什么都不愿意娶亲,自己这才想到这茬,没想到,最后却会弄成这样。

赵妈还在疑虑此事该如何解决时,宋远志已经暗暗向赵妈投来了求助的目光,赵妈的心刹那软成了一滩水,心思转了几转后,随即不做丝毫犹豫地朝李氏跪了下来,“夫人,你饶了老奴吧,那布包中的东西都是老奴放进去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李氏的心里闪过不舍,但此刻也知道惟有此法才可以替自己脱嫌,只得狠下心来,面上一派疾言厉色。

“是老奴心胸狭隘,嫉恨夫人疼爱二小姐多于疼爱老奴,二小姐只是前夫人的孩子而已,夫人却待她视如己出,老奴在夫人身边服侍那么多年,一次因为言语不小心触犯了二小姐几句,夫人便狠狠地罚了老奴一顿,老奴实在是气不过,便起了报复之心,老奴命自己的儿子拿着这布包前来诬陷二小姐,其真实目的是要诬陷夫人,但同时也不想让二小姐好过,实在是老奴的错,与老奴的儿子宋远志无关,还请夫人放过那孩子。”赵妈把头磕在了青石砖上,发出了砰砰砰的响声,这额头都磕出了血。

众人一时间颇为不忍,这也才知道原来这宋公子竟然是候府夫人陪嫁丫鬟赵妈的儿子,原本他演那么一出戏,目的是要诬陷这镇国候府的夫人,这候府夫人的陪嫁丫鬟心思也实在是太歹毒了,众人不由得对着赵妈指指点点起来。

宋远志听着众人对他母亲赵妈的指指点点,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但却不敢出来反驳,他的心里明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但却不得不容忍着事情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因为这是解决此事最好的方法,自己刚才诬陷人的事也可以小事化了,众人只会以为自己是出于孝道的缘故,不得不如此做,众人以后说到自己时,也只会说自己是太愚孝了,而不会记得自己曾经诬陷人的事情。

面对赵妈的诚恳认错,玉岚心内连连冷笑,这赵妈倒是一个爱子的人,只是这生的儿子吧,看着的确不怎么样,人品太差,自己的母亲大庭广众被人如此辱骂,却能无动于衷,继续任之由之,不知道是该说他太过于自私还是太过于聪明?

“婉儿,你怎么可以这样,亏得我这么多年来对你掏心掏肺,还好,你要诬陷的人只是我,要不,你毁了岚儿名誉的话,你让岚儿以后可如何活啊!”李氏的眼圈红了起来,复亲昵而又柔情地对着玉岚道:“好在你没有事,娘这也就放心了。”

“娘,身正不怕影子斜,女儿不担心。”玉岚回了李氏一笑,只是半响,这神情又变得有些担心起来,“娘,这赵妈如此的可恶,娘对她这么好,她还找人来诬陷娘,实在是太可恶了。”

“是啊!夫人,你对这赵妈如此好,她还找人前来诬陷你,实在是太不该了。”香凝也说起了话。

围观的人也随声附和起来,“是啊,夫人,你对这下人如此的好,她却这样对你,此人实在是不该留了。”

“是啊,不该留了,夫人,你可不能心软啊,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香凝殷殷劝道。

宋远志的脸却是瞬即煞白如纸,惊恐地抬起头看了香凝好几眼,手都紧攥在了一起,只是最终,复又低下了头,似乎连这挣扎都放弃了。

玉岚不屑地看了宋远志一眼,这男人也真的是太自私了,他的母亲为了他,不惜担下一切的骂名,如今,众人一致出口让李氏不放过他的母亲,他却还是这样无动于衷,这样的人,真是人渣。

在众人的期盼下,李氏实在是想不出什么理由替赵妈推卸,她的心内尽管也清楚地知道赵妈此刻是替罪羊,她本不愿意罚她,无奈,所有的人都在逼迫她,如果她不对她处罚的话,众人又会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动机,玉岚又有可能有理由寻找自己的麻烦了,想到此,李氏的心一狠,随即对着赵妈道:“婉儿,如今我也实在是不能留你了,看在你我主仆一场的份上,就给你留个全尸吧,你自己解决吧。”说到这里,李氏似乎微有不忍,便转过了头,目光不再投视在赵妈的身上。

宋远志听后,神情一震,情不自禁就抬头朝赵妈看去,赵妈此时听了李氏的话后,心神俱裂,眼泪都留了出来,也立即不舍地把目光放在了宋远志的身上,两人的视线一接触,宋远志似乎有些不忍,眼眶都红了起来,赵妈这神情却是越发的悲戚了,“儿啊!都是娘不好,害你干了这些不好的事,娘以后不在你身边了,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宋远志的神情终于松动起来,痛哭着上前抱住了赵妈,“娘,我不要你走。”

“孩子,听话,娘走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赵妈不舍地放开了宋远志,复转过身朝李氏磕了下去,“夫人,老奴走了之后,烦请夫人派人照料一下我这唯一的血脉,老奴泉下有知,必定感恩戴德。”

“放心地走吧,我会派人照顾他的。”李氏朝赵妈轻点了一下头,众人还在继续惊疑,面有不忍时,赵妈的嘴里突然就露出了一股血,身旁的人看见后,吓得惊叫起来,秋霜大着胆子上前把手放到了赵妈的鼻端下探听,半响99999的时间,便对着玉岚与李氏道:“她死了。”

李氏的神情刹那如雷击,整个人也随之向后退了两步,一直都站在李氏身旁的玉岚不放心地上前扶住了李氏,关切地道:“娘,你没有事吧?”

“没有事。”李氏甫一接触到玉岚的手,立马回过了神,只是声音还是有些哽咽,玉岚不放心地道:“娘,你也不要太哀伤了,女儿还是扶你进去吧。”

“嗯,辛苦你了。”李氏的心内苦笑起来,面上,却还不得不装出强颜欢笑的样子。

玉岚扶着李氏往镇国候府而去,起身前,并没有忘记嘱托香凝,“香凝,你们先回去吧,有事我再联络你。”

“好的,小姐。”香凝恭敬地朝玉岚拱了拱手,坐上自己的马车疾奔而去,众人也纷纷四散开来,随着众人的离开,宋远志恍恍惚惚起了身,往自己的房子而去,不想,这才走到拐角处,一个麻包忽地就朝他扑面而来,神智已经去了大半的宋远志此时不知道是忘记了呼喊还是压根就不想呼喊,任由着麻包套住自己并承受着那棍子一下又一下打落在他的身上,那棍子似乎在泄气一样,并没有因为他的不吭声就放过他,反而越打越厉害,最后,打的人似乎都累了,这才离开了宋远志,那些人走之前,宋远志似乎还听到一个姑娘在嚷叫,细听的话,发觉那声音与香凝的声音几乎如出一辙,“竟敢陷害我家小姐,以后我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待众人离开后,宋远志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有人进来不小心踢到了他,他这才发出痛苦的嚷叫声,那进来的人立马便吓跑了,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觉得还有一口气的宋远志摸索着起了身,神情一片恍惚。

镇国候府

玉岚扶着李氏进了镇国候府,一路上,李氏的心情看起来都颇有些沉重,只是一直强颜欢笑着,玉岚明知道她这是为什么,却装出一副茫然不知道的样子,不断替李氏叫不值,“娘,这赵妈也实在是太可恶了,亏得你往日对她这么好,女儿实在是没有想到,娘居然是养了只白眼狼在身边。”

听了玉岚这话,李氏的心就更悲戚了,这赵妈无论怎么说都是自己从娘家带过来的人,两人自幼一同长大,虽为主仆,感情却情同姐妹,她这么多年来又都尽心尽力地在陪在自己身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自己本以为这一生无论去到那里,她都会陪在自己身旁的,不想,她却这么快就离开了自己,她是为自己而死的,如今想想,自己也实在是有些愧对她。

看着李氏这悲伤难过的神情,玉岚的心都要笑成了一朵花,自己这次压根就没有想过可以除去李氏,李氏的哥哥是轩辕国当朝的丞相,在李丞相没有被自己除掉之前,李氏再如何受创,也是压根都动不到她的根本,没有想到阴差阳错,自己倒是除去了李氏身旁的一只臂膀,而且还是最重要的一只臂膀,这也实在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

玉岚继续殷殷对着李氏劝道:“娘,你真的勿须如此难过,女儿看见你为了这么一个出卖背叛你的人而闷闷不乐,这心都碎了。”

李氏心内连连冷笑,你的心会碎吗?恐怕你此刻高兴多于心碎吧?娘是不是该夸你一句好手段,心里这样想着,面上,李氏却愣是对着玉岚挤出了一抹轻笑,“岚儿,娘并没有为任何人伤心难过,娘现在只是有些感慨,白眼狼终归是白眼狼,不是说你养大了她,她就会对你感恩图报的,你说对吗?”

玉岚嫣然一笑,心内明知道李氏是在隐射自己,却装作茫然不懂的样子,眨了眨自己那漂亮过度的星光水眸,“娘养过很多白眼狼吗?听娘这语气,似乎颇为感慨,要是娘当真养了这么多白眼狼的话,也真是够可怜的,这么多年来养了这么多白眼狼在自己身边都不知道。”说到这里,玉岚的语气又微顿了一下这才继续把话说了下去,一副极其关切李氏的样子,“娘,你可真的要擦亮眼睛看看哪只是白眼狼了,可不要再让那些白眼狼做出如今天一样的事情了。”

玉岚话语才落,李氏的心恨得都要裂成了一块块,这小贱人说话还是如此的伶俐,这才半年不见,嘴皮子功夫不仅没有落下去,反而越来越有长进了,自己这才说了她一句,她就回了自己这么多隐射的话,真真是白眼狼啊!

在李氏暗自恼怒玉岚、恨不得立马将她大卸八块的时候,玉岚的心却是高兴得都要跳了出来,今天这场仗打得实在是太漂亮了,也实在是多亏了秋霜与冬梅这两个丫头,亏得她们两人之前一人前去盗取李氏的贴身之物,一人回去通知香凝前来相助,自己这场戏才演得如此完美,李氏的肚兜可是冬梅的巧手弄出来的,之前秋霜只不过是顺手去李氏的房里拿了一块她的布料及一枝金钗,冬梅便在短短的时间内把那块布弄成了肚兜并在上面绣上了翠菲两个字,至于这金钗,也靠的是冬梅的巧手,她自幼可是这方面的行家,可以随便用一枚针就能够清晰地把字镌刻进去这些易碎的饰物里面却不会让人看出破绽,秋霜与冬梅这两人都是自己在轩辕国时发现的人才,之后安排进了罗刹国的皇宫,从而不会引人怀疑地出现在自己的身旁,这李氏再是如何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自己的身旁居然会有这样的能人异士,秋霜是神偷出生,偷东西已经臻入顶峰,秋霜先是去镇国候府的祥瑞苑将这东西偷了出来,之后交给了冬梅,在香凝没有出现之前,两人故意站在宋远志身旁大声说话,目的就是分散宋远志的注意力,秋霜就是趁那个时候将那些东西调换的。

之所以会叫香凝过来,目的就是让宋远志错认人,自己之前猜测他必定是没有见过自个的,自己也不曾在镇国候府中留下过画像,李氏她们大概也只会告诉他,自己是一个极其貌美的女子,具体说到自己的长相如何的貌美,大概也不会说得太具体详细,所以自己才会叫香凝过来与自己演这出戏,目的就是要让宋远志当场认错人,让人怀疑起他,从而在众人的心中留下一个不是很好的印象,果然一切都如自己所预料的一样,这香凝一出现后,宋远志便立即将她错认为是自己,香凝再借机奚落他,说他认错人了,众人这个时候都微微对他有了一丝怀疑,他便不得不为自己巧辩,说自己之所以会认错人,一切皆因为香凝肖似自己娘子面容的缘故,香凝这个时候故意提及自己与宋公子的娘子当真肖似吗?从而让众人听听宋公子的回答,同时也是要借机告诉众人,自己与宋公子的娘子极有可能肖似,最后,宋公子不出意料地答了肖似,众人这个时候也都开始有了一个清晰的印象,认为这镇国候府的二小姐必定与这香凝姑娘长得极其肖似,要不,他怎么可能错认别的女子为娘子,等自己一出现时,众人看到了自己与香凝压根就不一样的面容,这宋远志的谎言就不攻而破,自己也就不用费心再为自个辩驳了,另外,由于宋远志之前的巧言令辨,此刻在众人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他再想捏造一些什么谎言,众人也自是不会再相信,果然,一切都如自己所预料的一样。

李氏在想着事情,玉岚也在回想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两人一时间倒是都没有再说话,不知不觉就进到了李氏的祥瑞苑,玉岚乖巧地服侍李氏躺下后便立即走了出来,镇国候爷这个时候也还没有回来,但梨花院的人却是一早就接到了玉岚要回来的消息,此刻听到有下人说二小姐回来了,立马跑了出去恭迎玉岚,“见过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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