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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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玉岚这话后,太后本还有的一丝怒气也立即烟消云散,这丫头,不仅模样生得好,而且都这个时候了,还能够如此的镇静,说话有条不絮的,与自己的这个孙子煜儿倒是挺配的,两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对金童玉女,又都这样的孤傲倔强,只是可惜了,她早已与自己的另一个孙子麟儿有了婚约,想着,又不禁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玉岚已经轻移莲步向太后走了过来,请求道:“太后,可否把你手上的这首诗给民女看一遍?”

太后痛快地把诗递给了她,玉岚伸出纤纤素手接了过来,这一看,神情也不由得微微一愣,这笔迹!啧啧啧!与自己的也实在是太相似了!难怪别人不会质疑这诗,一致认为这诗出自自己的手中,可见陷害自己的这个人必定特别熟悉自己的笔迹,必定也是花了心思留意自己的。

“怎样,你可看出了什么端倪?”瞧着玉岚时而皱了皱眉头,时而又闪过恍然的神色,太后不由得就想知道她心中是怎么想的。

玉岚朝太后轻笑了下,缓缓地点了点头,一脸笃定地道:“这诗千真万确不是民女写的,太后你老人家只要叫这明心郡主上来瞧上一瞧,她保证就能看出真假。”

“明心郡主?”太后一脸的疑惑,这明心郡主历来是个粗线条的人,给她看,她能看出什么,但瞧着玉岚并不像是说笑的样子,便派人唤了明心郡主过来。

明心郡主一脸欣喜地走了过来,想到玉岚这么的信任她,竟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走起路来不由得阔步挺胸的,连玉岚都忍不住被她的动作逗笑了,偏这明心郡主还不知道。

接过这诗后,明心郡主立即就闪现了疑惑的神色,这笔迹怎么这么像岚儿的墨迹,难道这诗真是岚儿写的?心里也不由得迷惑不解。

“你再瞧仔细些!”玉岚瞧着明心郡主的模样,猜测她八成也是疑惑的,便不由得出声提醒她。

仔细端倪了几次后,明心郡主终于发现了不妥之处,只是吱吱唔唔的,终是不愿开口,太后瞪了她一眼,她也只是伸出舌头,调皮地撇了撇嘴。

“你但说无妨,我是不会怪你的。”玉岚大致猜测到了明心郡主心里是怎么想的,便简短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不怪我,我就放心了,是这样的,我仔细地看了这首诗后,发觉这诗上面的笔迹还真与你当初送给我的那封书信有些出入,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我居然觉得你写的字笔力没有这诗的笔力那么好。”说完,郡主迫不及待地斜觑了玉岚一眼,自己这样毁谤岚儿的字迹,说她的字迹笔力不够,她不会怪自己吧?

“宾果,猜对了。”玉岚一高兴之下,不由得就把现代的用语说了出来。

“宾果?这是什么意思?”太后与明心郡主此刻都有些好奇地盯着玉岚,暗思这宾果究竟是什么意思,是能吃的东西吗?瞧她说话的语气,倒是极其的熟悉这两个字。

“呵呵呵……”玉岚清了清嗓子,掩饰道:“民女其实也不是特别懂是什么意思,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说了出来。”

“哦……”两人虽然还是满脸的疑惑,但终于不再提起,玉岚也趁机顺着刚才明心郡主的话语接了下去,“郡主,其实,你刚才所说的笔迹,正是我现在的笔迹,自从我父亲的寿辰那晚开始,我的手不知道怎么回事,写字时就会不自觉地颤抖,写出来的字总没有原来那么有笔力,我派人给你送信时,怕你看出端倪,只好就写了那么几个大字,没有想到你的眼睛那么尖,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也难怪,我瞧着你派人送给我的那封书信,总觉得有些别扭,原来是这个缘故啊!”听了玉岚的话,明心郡主的眼里不自觉地就涌上了一抹愧疚,岚儿说自从她父亲寿辰那晚开始,她之后书写时手不自觉地就会颤抖,这不会是因为自己当晚插了她一刀的缘故吧。

虽然明心郡主对玉岚的愧疚只是一闪而过,但太后是什么人,她还是很快就从明心郡主眼中的这一抹愧疚里猜到了眼前的这两人必定是在那晚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而且这件不愉快的事还很有可能就是导致箫玉岚之后写出的字没有原来那么有笔力的原因,只是这箫玉岚为了顾及明心郡主的名誉,愣是没有说出来,直到现在这一刻为了洗脱掉自己身上的嫌疑迫于无奈才说了出来,真是难为这个孩子了。

此时,蜀王不知道怎么的,居然就朝几人走了过来,状似无意实是有意地朝玉岚轻瞥了一眼后,便恭敬地朝着太后拱了拱手道:“皇祖母,看来,为了您这名誉着想,我们今晚无论如何都是要找出写这七步诗的人了,要不然,这人还当真以为我们皇家是可以让人随便蒙混的呢!”

太后略作思索地望了皇上一眼,发觉他无声地点了点头,便对着眼前这三人点了点头,之后便派了自己身边的贴身黄嬷嬷跟随着明心郡主的婢女环儿一起回去拿明心郡主曾经提到过的玉岚写给她的书信。

这一刻,太后的心中已大抵可以确定自己手上的七步诗绝不会是眼前的玉岚所写了,要不然她的目光不会如此澄澈,心胸不会如此坦荡,只是她的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划过了一丝疑惑,自己的这个孙子上官煜平时不是一向最讨厌多管闲事,特别是讨厌有关女人间那点事的吗?此刻怎么会这么好心地过来帮助这镇国候府的二小姐,这小子,还说什么是为了自己的名誉着想,他当真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吗?我看他完全是为了那镇国候府的二小姐名誉着想才对,也难得这小子对这二小姐有那么一丁点心思,只是这二小姐已与这晋王有了婚约,恐怕他的一片痴心要错付了。

在宫人的快马加鞭下,玉岚曾经写给明心郡主的那封书信很快就被人取了过来,经翰林院的几位学士鉴定后,最终一致确认七步诗的笔迹比较遒劲有力,而镇国候府箫玉岚写给明心郡主的那封书信笔力明显不足,虽说这两者的墨迹都是梅花小楷,但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写这首七步诗的人笔力比较到位,而镇国候府二小姐写给明心郡主的书信虽说字迹比较像那诗的笔迹,但明显的,缺了点火候,写出来的字,神韵也就不够。

众人一时间瞧着这镇国候府二小姐的笔迹相差如此悬殊,也当真只以为是这镇国候府二小姐手受伤的缘故,并没有往别的方面深想,玉岚却知道自己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因为她的脑中就算是再怎样有着这前身的记忆,但自己下笔时那笔力还是无法像前身那样运用自如,毕竟在她所呆的二十一世纪,是并不需要经常用到毛笔的,她可以模仿得出她的笔迹,但字的神韵方面,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掌握的,这些东西需要长期的演练。

玉岚的冤屈被洗刷后,众人再次望向她的神色都稍微有些不一样,皇上与几位皇子的眼里都闪过了赞赏之色,如此绝色的女子,偏又如此的有智慧,胆识过人,真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只是可惜了,早已与这晋王有了婚约,要不自己还很有可能有机会得到她的青睐,如今也只能感叹一番了。

个别大家族的官宦太太更是动起了心思,觉得真要是把这样的女子给自己的儿子娶了回去,起码对于家族的兴旺来说,多少都会是个助力,何况她还是镇国候府的嫡女,身份高贵,但是一想到她早已与晋王有了婚约,又不免感叹一番。

镇国候爷、老太太、李氏等人的心思一瞬间都变得微妙起来,在场的还没有婚配的贵族青年纷纷把爱慕的眼光投向了玉岚,只觉得她就是自己心中的女神,不仅美貌过人,而且智慧超群,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红颜知己。

玉欣面上一副笑盈盈的样子,心内其实真恨不得立即就将这箫玉岚拆骨入腹,凭什么她可以得到在场所有人的关注,而自己,为什么就只能落得个名声尽毁的下场,两人同样的遭人陷害,为什么结局就不一样?

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记住了一个人的名字,镇国候府二小姐箫玉岚,只是这一刻,众人的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了一丝的疑虑,刚才的那首七步诗既然不是这镇国候府的二小姐所写的,那又会是谁写的?这人究竟与这镇国候府的二小姐有着什么样的怨仇,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但瞧着太后与皇上都无意再追究下去的样子,毕竟今晚是这太后的寿辰,再追究下去只会弄得大家都不开心,众人便都将这疑惑的心思压了下去。

经过这件事后,本以为宴会不可能再进行得下去了,谁知道,当玉岚提议说要给太后写一首特别的祝寿诗时,众人的好奇心又都被吊了起来,瞧她刚才在皇上面前侃侃而谈的样子,倒不像是胸中无墨的人,她既说要为当今的裕隆太后写一首特别的祝寿诗,那必定是很特别的了,只是究竟会是什么样的诗呢,众人一时间又好奇起来,毕竟这个奇女子给她们带来了太多的惊喜,宴会又变得活络起来。

玉岚为了弥补自己刚才没有递到太后眼前的诗句,当场就挥毫一番,两名宫女站在她身旁,一人替她磨墨,一人替她抚平宣纸,玉岚浅笑着接过宫女递过来的羊毫笔,意气风发地开始下笔,当她写完第一句诗时,宫女吓得脸都白了,瞪大着两只眼睛望着玉岚,无声与她交流,你是不是写错了?

玉岚轻轻地摇了摇头,继续写下一句,宫女这次实在是不忍再看了,的确担心她又会写出什么不得体的诗句连累到自己,刚才瞧着她在皇上与太后的眼前露了脸,本以为自己现在替她磨墨是个美差事,没准一会就会得了这皇上与太后的青睐,最后能给自己一点实质的奖励,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二小姐居然这么的不靠谱,这样的诗句都敢写,这不是要害死自己吗?

瞧着玉岚一副胸有成足,下笔如有神的样子,旁边的宫女却颤颤发抖,一副心虚没底的模样,太后、皇上与众人的心思一瞬间都被高高地吊了起来,这镇国候府的二小姐究竟给自己(太后)写了什么样的祝寿诗,竟让这宫女怕成这样。

玉岚的话语传了过来:“可以了。”宫女颤抖得更加厉害了,脸都变了颜色,最后迫于太后与皇上的威压,只好无奈地拿起了宣纸,会场立即传出了她惶恐与紧张的声音:“这个太后不是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不住地拿眼睛细瞧太后的脸色。

太后与皇上的脸一下子都青了,手激烈地颤抖着,刚想朝这箫玉岚发怒,却又传来了宫女的惊喜声,“九天仙女下凡尘。”

众人一愣,这诗句用的好,用的妙啊,这不是夸赞太后是九天仙女吗?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啊!太后与皇上的表情也稍微和缓下来,刚想开口夸赞这箫玉岚,却又听到了宫女的惊喊声:“儿子个个都是贼。”

这一次,虽说众人经过刚才前面诗句的恐吓,心里已经有了点承受力,但是乍一听这句话之下,还是替这箫玉岚捏了一把冷汗,这二小姐倒是够胆大啊!什么诗句都敢写。

太后与皇上俱是一愣,但鉴于她前面诗句的胆大性,还是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耐着性子听了下去,果然,宫女下一句念出的诗句并没有平白辜负她们的期盼:“偷得藩桃献皇母。”

“妙啊!此诗妙啊!”大学士冯硕忍不住内心的激动,一时间就喊了出来,几个翰林院的老学究也跟着称赞起来,“真想不到这二小姐小小的年纪,诗书方面就有了这么高的造诣,实属难得啊!”

众人也跟着夸赞起来,镇国候爷与老太太一时间也跟着沾了光,众人在称赞玉岚的同时不免巴结了她们一番,两人只觉得好久都没有享受过这种荣光了,脸上虽还是一副平静的神情,内心实已波涛汹涌,真恨不得立马就让整个轩辕国的人都知道,能够写出这样与众不同诗句的女子,正是我们镇国候府的人。

李氏与玉欣的脸却气得铁青,玉欣此时再也抑制不住对玉岚的嫉恨,眼里都要喷出了火。

明心郡主笑眯眯地望着玉岚,一副替她高兴的样子,随之,转动起她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露出狡黠的目光对着太后撒娇,“外祖母,你可是说过要给岚儿赏赐的啊!”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都不忘向你外祖母讨福利,行,哀家既然前头已经对这镇国候府的二小姐许诺,只要她可以替自己洗刷冤屈,哀家就给她赏赐,现在她既已替自己洗了冤屈,又替哀家做了那么一首好诗,愉悦了哀家,哀家这次必定会重重地赏赐她,双重赏赐。”太后一脸的欢愉,人都是爱听好话的,她也不例外,自听了这二小姐把自己夸赞为九天仙女下凡尘后,只觉得自己瞬间年轻了十岁。

玉岚的诗也愉悦了皇上,特别是最后的那句“偷得藩桃献皇母”,这不是说自己孝顺吗?这整首诗,明着是在替太后祝寿,而实质上却是连自己也夸奖了进去,整首诗不正是自己与母后的真情写照,母慈子孝吗?这比任何大臣的夸赞都要来得自然,来得真诚。

这个时候,太后笑逐颜开地对着皇上道:“陛下,瞧在这镇国候府二小姐今晚对你我的一番称赞份上,你可要重重赏赐她啊!”

皇上望了玉岚一眼,点了点头,“赏,重重地赏。”只见他挥了挥手,立即有宫人应诺,退出正殿,片刻后再次进来时,身后跟着三名宫人,每人的手里都捧着个托盘,托盘里面堆满了沉甸甸的珠宝与黄金,样样都是极为精致,极为难得的,众人平素饶是见惯了金银珠宝,此时也不禁觉得有些眼花缭乱。

这样在宴会上大手笔的赏赐,简直是武宗皇帝继位以来破天荒的头一次了。

旁边的家眷与宫女们看得眼热不已,暗叹这镇国候府二小姐的运气也实在是太好了,一首七步诗不仅害不了她,反而还让人记住了她,就连当今的太后与皇上都对她另眼相看。

玉岚没有多瞧这些金子一眼,只是神色平静地接了过来,态度不骄不躁,不卑不吭地对着座上的皇上与太后磕了一个响头,声音清越地道:“民女谢过皇上,民女谢过太后。”

这一举动立即又博得了太后的好感,在场所有人的赞赏,只是李氏与玉欣的脸却更加晦暗不定,眼瞧着这箫玉岚今晚频频出风头,连太后与皇上都对她赞赏有嘉,二人就觉得似咽了只苍蝇,真恨不得立即就将这只苍蝇消灭殆尽。

见到玉岚因为写了那么一首诗就愉悦了当今的太后与皇上,众千金忍不住都露出了欣羡的神色,想着自己刚才也替这太后写了祝寿的诗,本以为自己的诗定能一举夺冠,没有想到却被这镇国候府的二小姐拔了个头筹,众人这时真恨不得马上再来个表演,好将自己刚才失掉的面子挣回来。

贤妃似是看穿了她们的心思,便建议众千金继续为太后献艺,众千金跃跃欲试,纷纷把自己的看家本领都亮了出来,宴会慢慢接近了尾声,整个过程,众千金的情绪都非常高昂,最终,琴艺力压群芳的便是丞相府的嫡女李明珠,而舞拔得头筹的却是安国候府的嫡女安倩雅,笛音略胜众千金一筹的即是荣国公府的嫡女叶倾城,众人的演艺虽也出众,但与她们三人相比,还是远有不逮。

三人的家族俱是京中的权贵,又都貌美如花,演艺出众,太后一时间也难以在她们三人中做出决择,便将这事(私下替蜀王选妃的事)搁了下来,知道太后心思的皇上随即喊了一句“赏。”便有宫人退了出去拿赏赐进来。

李明珠得了把七弦琴,琴身的琴面面板为桐木所制,而琴底板为梓木所制,音色清脆,做工细腻,安倩雅得的是一件霓裳舞衣,据说是唐朝杨贵妃跳舞时曾经穿来吸引唐明皇的,叶倾城得了把玉笛,笛子是用汉白玉雕成,整个雕工精致,三件衣物俱是皇家之物,价值大抵相当,也可算是上是昂贵之物,但与皇上赏赐给玉岚的珠宝相比,只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宴会结束后,玉岚跟随着老太太、李氏一起往外走,路上,老太太的嘴怎么都合不拢,越看玉岚越觉得满意,其余人的目光一瞬间都复杂起来,玉欣恨得银牙都要咬碎了,暗自在心中琢磨起如何对付箫玉岚的法子。

几人走着走着,经过曲折迂回的走廊时,与老太太、李氏等人走在一起的玉岚突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人群冲散开来,待她回过神时,只见一名身着红衣的男子疾速从她的背后经过,压低声音对着她嘀咕,“小心淑妃。”

玉岚愕然地望着男子远走的背影,这人不就是蜀王吗?他告诉自己这样的话究竟有什么用意?

慈宁宫内,太后缓缓褪去和颜悦色的脸庞,换上阴狠的表情,眼里闪过一抹浓浓的杀意,就算是对着眼前之人说话时,也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眼中的杀意:“陛下,你对今晚之事是如何看的?”

清楚地知道太后心中所说的是什么事,不外乎就是指今晚居然有人敢在她的寿辰上大做文章,借七步诗故意诬陷镇国候府二小姐却触犯到她底线的事情,这人居然胆大到不仅当场写诗映射皇族的兄弟残杀,而且差点让太后的寿辰中途停止,好好的一个寿辰差点就这样被她搅浑了,太后心里的那口怨气又岂是能够轻易舒缓得过来的,想到这里,皇上皱了皱眉头,淡淡地道:“皇儿全听母后的。”

“有你这句话,哀家就放心了,皇儿总算没有辜负哀家往日对你的一番栽培,夜深了,皇儿还是先回去吧,此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哀家自有圣裁。”太后满意地对皇上点了点头。

“皇儿告退了。”说完,皇上便负手走了出去,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望着皇上远走的身影,太后露出了一抹深思。

舞阳殿里,淑妃娘娘愤怒地拿起自己心爱的七彩花瓶狠狠地朝地上砸去,宫女们都躲得远远的,淑妃的贴身宫女紫玉皱了皱眉头,实在是不明白这淑妃娘娘自太后的寿辰上回来后怎么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平时,淑妃娘娘一向婉约艳逸,对待宫女极其的温和,很少有生气的时候,怎么一旦涉及到这箫家二小姐的事就变得这么歇斯底里,这箫家二小姐不是淑妃娘娘亲自为她皇儿晋王挑选的准媳妇吗?就算真的要退婚,也没有必要狠毒到要这二小姐的命啊!看她今晚的意思,并不仅仅是想要退掉与二小姐的这门亲事而已,好像还当真想要她的命一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紫玉冥思苦想也想不出个究竟,当她还在疑惑时,一个人影却慢慢向她走了过来,紫玉回过神后,这才惊叫道:“王爷,奴婢给王爷请安了。”

晋王朝紫玉做了个嘘的动作,暗示她小点声说话,紫玉这才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疑惑地问道:“王爷,你怎么过来了?”

晋王不吭声,一脸的困惑不解,最后也只是小声地问了紫玉一句,“母妃在里面吗?”

紫玉点了点头,晋王这才迈步朝舞阳殿跨去。

“母妃,今晚的那首诗是你安排人写的吧?”晋王恭敬地朝淑妃行过礼后,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困惑。

“是的,人是我安排的。”说这话时,淑妃的脸上闪过一抹狠绝。

“母妃,你不是曾对孩儿说过,只要我娶了玉欣的话,整个镇国候府和丞相府都可以成为我助力的吗?那你今晚……”语气缓了一下的晋王又再次疑惑地问道:“母妃,难道,难道你当时就不曾想过,你这样做,有可能,有可能会把整个镇国候府都牵涉进去吗?到时候,我们还哪里来的助力?”晋王的脸上闪过豫色,实在是不明白自己的母妃为什么要这样做,就算真要除去这箫玉岚,也没有必要把整个镇国候府都牵涉进去啊!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当时管不了那么多,只要是能够除去这箫玉岚的方法,我不在乎有没有人会替她陪葬。”淑妃歇斯底里地朝晋王怒吼起来,晋王一时间被吓到了。

印象中,他的母妃一向是个温柔婉约的女人,怎的今晚变化那么大,听她的语气,似是这箫玉岚与她有什么怨仇一样?为了除去她,她可以不惜一切的代价,可这箫玉岚不是当初她替自己选定的王妃吗?她不是也曾对自己说过她是非常满意这个未来皇媳的吗?自己也一直都以为她起码是喜欢她的,但现在看来,事实并不是这样啊!

梨花院里,早晨的风微微地吹着,玉岚才刚刚起身,就听到门外的喜鹊吱吱喳喳地叫个不停,不由得蹙了蹙额头,她最是讨厌这种吵个不停的动物了,没事乱瞎嚷什么,刚想叫秦妈派个人去把这喜鹊窝给端了,不想秦妈在给她梳头时,却一脸的喜色,咕哝道:“喜鹊来报喜了,瞧它叫得多欢,依老奴看,二小姐这是要有好事发生了。”

“好事发生?”玉岚呢喃道,她除了能够想到赚钱这种好事外,还真想不出她还会有什么好事发生,与晋王完婚?那个渣男,自己连多看他一眼都会觉得恶心,更不要说和他完婚了,要不是因为这晋王妃的身份对于自己来说还有那么一点用处,她老早就把它给扔了。

才刚想到这里,春梅突地就掀开水烟色的帘子走了进来,眉开眼笑地对着玉岚道:“二小姐,表小姐找上门了。”

玉岚有些发愣,表小姐,哪个表小姐?

秦妈这时却已急着对春梅开了口,“可是宁国府的表小姐宁语嫣?”

春梅轻笑着点了点头,“是的,她说她叫宁语嫣,还说只要我进去对二小姐说出她这个名字的话,二小姐必定会急着赶出来的。”

玉岚是没有急着赶出去,但秦妈却是边吩咐春梅好好招待表小姐边加快了给玉岚挽发的动作,脸上是怎么遮都遮不住的笑意,眼里还情不自禁地盈满了泪水,咕哝道:“表小姐终于找上门了,也不知道这大少爷和二少爷他们(玉岚的表舅)如何了?”

在秦妈的催促下,玉岚还是加快了走路的步伐,刚刚来到客厅,就见到一位身着宫装的少女三步并两步向自己走了过来,只见她,十八、九岁的年纪,身着简单的淡蓝色宫服,宫服上绣着几朵梅花,瀑布般的乌发仅用一根蓝丝线绑着,鬓边别了一枚头饰,穿着虽简单,但却不失华贵的气质,鹅蛋般光滑的脸庞透着灵气,长长的睫毛下,大眼闪烁。

当她亲热地轻挽起自己的手时,玉岚一愣,这手,她不由得的把少女的手翻了过来,这才看清她的手上居然布满了大小、深浅不一的茧子,这哪里还像是一双少女的手,这分明就是一双老妇的手啊,可怜她才十八、九岁的年纪,手就成了这个模样,可想而知,她在宫中过得多苦了。

大抵是觉得自己这样的一双手出现在玉岚的面前不太文雅,女子略有些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玉岚心里清楚地知道她这样做的目的,便只好由着她了,只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对这个少女的好奇,这个本是贵族出生的女子,身份远远比自己高贵得多,不想有朝一日却被冠上了卖国求荣的称号,自己的未婚夫秦王在第一时间上门退了婚并且另娶了高门,姑且不说卖国求荣的事是不是真的,单单是众人看这个女子的异样目光,有时候都会将她淹死!

玉岚抬头望着女子时,本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位满脸哀怨,絮絮叨叨个不停的女子,可她没有,她见到的却是一张倔强而又盈满笑脸的青春洋溢的脸,仿佛过去的苦难对于这个女子来说都不算什么,玉岚这一瞬间就产生了这样的一种感觉,眼前的这个女子并不简单,最起码,她是一个强者,风霜凌厉不了她,刀剑奈何不了她。

这个时候,秦妈也一脸喜悦地上前几步朝女子行起了礼,“老奴见过表小姐。”

“秦妈,你起来吧,现在也只有你才会把我当小姐了,其实,你也知道的,我现在的身份……”瞧着语嫣刚才还满带笑意的脸一瞬间变得有些哀伤,玉岚还是忍不住就打断了她的话,“表姐,你不是来找我的吗?走,到我的房间聊天去。”

说完,就亲热地拉起语嫣的手往自己的房间而去,秦妈微笑地在后头看着她们,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看着她们在一起玩耍时的情景。

到了房间,玉岚吩咐了秦妈一声,叫她在外面望风,秦妈便了悟地点了点头。

房间内,玉岚拉起语嫣说起了悄悄话,不外乎就是互相询问对方近期过得如何,说着说着,不自然就说到了玉岚的舅舅,语嫣父亲的事情,从语嫣的话语中,玉岚知道自己的两位舅舅及两位表哥,仗着宁国府及外祖父往日的余威,日子总算是过得不错,流放地虽是在这边疆之地,但当地的官员却很是礼遇他们,只是他们终是背着卖国求荣的称号,心里的抑郁之气终是不能发泄出来,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活着时不能建功立业,马革裹尸为国效劳,却被屈居在这边疆之地,终身背负着卖国求荣的称号,心里岂能不憋屈。

“表妹,你昨晚的事,我都听说了,你真勇敢,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为自己争得一线生机,表姐与你相比,还真的是自愧不如。”语嫣絮絮而谈,话里话外无不透出对玉岚的钦佩。

玉岚一时间无法搭上话,只呵呵一笑,其实她当时那里是勇敢了,只不过是面临生死的那一刻,人急中生智就产生了搏一搏的念头,反正横竖都是死,按她心里的想法,根据种种迹象都可以表明,这当今圣上的皇位必定是采用不光明手段得来了,既是如此,他继位后,自是极为在意天下人对他的评价,自己只不过是投其所好,适时地拍起他的马屁,夸赞他是一个明君罢了,但他听了,内心必定是非常愉悦的,为了继续维持他这明君的高帽子,他必定会给机会自己,让自己可以洗刷冤屈,他也好可以趁机博得个明君的称号,不过这事说起来,自己也还是要感谢这韦小宝的至理名言: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皇上身份再是高贵,也只是个平凡人罢了,他自然也爱听歌功颂德他的话语。

“表妹,其实我今天过来找你,是有事求你的。”说到这里,语嫣又变得吱吱唔唔起来,不似刚才的直爽。

其实,早在语嫣上门来找自己的那一刻,玉岚已暗猜到了语嫣的心思,只是自己的心里一下子还没有做好决定该不该帮这语嫣,毕竟这事牵扯太大,又过去了两三年,现在想要翻案的话并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但想到自己走了后,林儿又无依无靠的,五夫人虽说会待他如己出,但毕竟与林儿没有一丁点的血缘关系,那会真心疼他,这林儿要是可以有个强大的母族势力,以后的境遇也会好些,就冲着他对自己的那份依恋,自己也该出手帮帮他。

“表妹,其实我今天找你,是想叫你与我一起……”语嫣吱吱唔唔的,一副为难的神情,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为难岚儿了,她毕竟还是个未满十六岁的少女,在镇国候府里都尚未站稳脚根,又如何抽得出手帮自己。

略一沉吟后,作出最终决择的玉岚对着语嫣淡淡一笑,“表姐,这事你就算不说,我也会尽力帮你的,你可不要忘记了,他们可都是我与林儿的亲人啊!我们将来需要仰仗他们的地方还有很多呢!”

语嫣突地就上前抱住了玉岚,呢喃道:“表妹,你能这样识大体,我真的是太高兴了,我来之前,总忐忑你不会答应,毕竟你以前……”

玉岚知道她想说的是自己以前太懦弱了,对她们都不理不睬的事,便急着打断语嫣的话,果断地对她道:“那是以前,我也知道我以前实在是太懦弱了,没少让你们操心,但以后绝不会了,你尽管放心,我会想办法与你一起救舅舅她们的。”

“岚儿,你真的是懂事很多了,昨晚从宫女的嘴里听说了你的事后,我还不敢相信呢,几乎以为那个人不会是你,现在看到了你,听到了你这样的话语,我才敢确定昨晚的那个人必定是你没错了,我在这里先替我父亲谢谢你了。”说完,语嫣猛地就站起了身,意欲朝玉岚跪拜下去。

玉岚赶紧伸手扶住了她,朝她怒嗔道:“不可。如果表姐还真当我是你表妹的话,你就万万不能跪下去,我可不想折寿。”

语嫣一脸无奈地站直了身子,眼泪忍不住溢了出来,玉岚递了条帕子给她,语嫣顺手接了过来,两个少女相视而笑,随后,两人靠得更近了,谈话的内容不外乎就是商量如何替她们的亲人洗刷冤屈,如何恢复宁国府往日的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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