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节(1 / 1)
毅国公点头道:“这是自然。只要世叔许婚,这便是玄儿与令孙女的文定之礼。”
程老太医立刻说道:“好,这门亲事老夫应了。”说罢,他转身打开药箱,从药箱最底层取出一只小小的深碧玉盒,他将玉盒交与毅国公,郑重的说道:“这是老夫最为珍视的玄精金针,老夫现在把它与国公交换,做为两个孩子的文定之礼。”
☆、第二百五十章备嫁
毅国公几乎是用抢的赶紧拽过那只碧色玉盒,一直悬在他心中大石总算是落了地。程老太医的医术自是极好的,想必他的孙女儿身体差不了。这回,应该再不会出现那种刚定了亲女方就病死的惨剧了吧,就算是那杏云县主偶尔有个小毛小病不舒服什么的,家中看着个国手祖父,必定不会有事的。
“世叔,明日小侄便请大媒前往府上提亲。”毅国公生怕程老太医反悔,赶紧把这事儿给彻底敲定下来。
程老太医知道魏玄连互两次未婚妻对毅国公府是份不小的心理负担,他既然决定将最钟爱的孙女儿许给魏玄,自然也愿意配合毅国公府帮助魏玄摆脱“克妻”的名声。便笑着说道:“好,那明日老夫回家专候贤侄请的大媒。”
毅国公见程老太医如此体谅自己,激动的抓着程老太医的手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了。程老太医拍拍他的手背笑道:“贤侄,你我两家将要结为姻亲,自当相互体谅守望相助。老夫真的很喜欢玄儿这孩子,难得他有一身好才学,却无一丝傲气!”
毅国公一听程老太医夸自己的小侄儿,乐的眉毛都飞了起来,只拉着程老太医没口子的夸赞他的小侄儿魏玄是多么的聪明能干仁义忠孝,直夸了足足两刻钟,若非有人来请他们入席,毅国公还得往下接着夸。程老国公活了这偌大年纪,还真头一回见到夸自己家孩子能夸的如此直白露骨,丝毫没有一点丁儿的不好意思。
宴罢,庄煜与无忌送走宾客们,程老太医先给无忧和小庄晓诊了脉,确定她们的身体情况并没有什么变化,这才提了明日毅国公府请媒提亲之事,庄煜无忧一听立刻命人备车轿,好送程老太医和程灵素回府。
程灵素还不知道自己明天就要定亲了,还摇头道:“明儿还要接着摆百日宴,我得留下来帮着姐姐姐夫照看着,怎么能回家呢。”
无忧抿嘴轻笑,看向庄煜轻轻点了点头,庄煜会意,立刻请程老太医到外面暂时等候片刻。无忧怕程灵素不好意思,便命身边服侍的丫鬟嬷嬷全都退下,也好方便与程灵素说些私房话。
程灵素见无忧突然让所有的人都退下,心中不免猜到几分,小脸儿先自红了。无忧拉着程灵素的手,让她挨着自己坐下,笑着说道:“灵素,姐姐知道你最是聪明,今儿毅国公府的夫人少夫人们来的这么全,想必你也猜出来她们是干什么来了。”
程灵素羞涩的轻轻点了点头,用细若蚊蚋的声音低低道:“可是来相看灵素的?”
无忧点点头道:“对,就是来相看你的,她们是为毅国公三弟的独子魏玄相看你,嗯,也就是那百粤镇守使夫人的嫡亲儿子,阿紫的亲哥哥。”
灵素象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轻轻啊了一声,原来她突然想起自从腊八之后,每回见到魏紫之时,魏紫都会有意无意的夸她的哥哥魏玄,还气鼓鼓的很抱了一回不平。所以说魏玄的基本情况程灵素差不多都知道了。现在想来必定是魏紫那人小鬼大的丫头有意为之。
无忧见程灵素脸上的红晕越发浓了,便笑着猜测道:“可是已经听阿紫说了许多?”程灵素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其实自从听魏紫说了许多有关她的哥哥魏玄的事情,程灵素对魏玄这两个字已经有了些印象,或者说是想象。做为一个十五岁还没有定下亲事的大姑娘,程灵素在独处之时也会为自己的终身发愁,对于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魏玄,难免也会有一丝丝的想法。
无忧笑道:“阿紫那个鬼丫头倒是机灵。灵素,刚才程爷爷已经特意考究过魏玄了,若他不满意,断断不会提出带你回府的。”
程灵素的脸红的更加厉害了,她深深低着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无忧也知道程灵素害羞,便也不在追问,只说道:“灵素,回头和程爷爷一起回府,明儿定亲之后再回来,我们睿郡王府也是你的娘家,姐姐还指着你帮忙呢。”
程灵素羞怯的点了点头,无忧轻轻拍着她的手低笑道:“好妹妹,姐姐已经打听清楚了,毅国公府是难得的和睦之家,婆媳妯娌之间也没有那许多勾心斗角之事。今日你也见到毅国公老夫人和百粤镇守使夫人了,能教养出阿紫这么乖巧伶俐的丫头,可见她们都是极好的人,你心里很不用没底儿。”
灵素轻轻点头低声道:“嗯,谢谢姐姐,灵素知道了。”
无忧笑笑,便没有再往深里说,反正从定亲到成亲少说也得有个一年半载的时间,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程灵素跟着祖父回家,次日一早,毅国公府请的大媒陈国公主便来到程老太医府上,正式为魏玄向程灵素提亲。程老太医自是一口答应下来,行过纳采之礼问名二礼,庄灵携了程灵素的庚贴送到毅国公府,这门亲事就算是定了下来。
因为两府事先已经约定好了,所以庄灵应毅国公老夫人所请,特特摆起大公主的仪仗前往程老太医府上作媒,所以在定下亲事之后不过两个时辰,杏云县主与毅国公府的九公子魏玄定亲之事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自从程灵素被封为杏云县主之后,她就成为灸手可热的媳妇人选,动这个心思的人可不在少数,因此她们一听说杏云县主有了人家,还是那素有“克妻”之名的毅国公府的魏玄,众人心中羡慕妒忌恨不说,还会拍着大腿连连的感慨,直说可惜了那么好的一个媳妇人选,就这样白白被坑害了,当然还有好些人酸不溜丢的说程老太医年老发昏,要生生的害死孙女儿。
种种酸话若只是不相干的外人说也就罢了,可是程灵素的亲娘也这么认为,公公的决定她这个做儿媳妇的不敢反对,只能在私下里拉着程灵素的父亲哭个不停,完全没有女儿终于定亲的了欢喜。
程灵素的父亲是个澹泊之人,还很孝顺,便安慰妻子说道:“你别哭了,父亲向来最疼爱灵素,他断断不会把灵素往火坑里推的,昨天晚上父亲就告诉我此事,父亲还说他已经细细的考过魏玄,那孩子才学极好,人品也端方,是极难得的佳婿人选。毅国公府也是京城之最有名的兴盛和睦之家,他们家重嫡妻轻妾室,只要嫡亲有子,甚至都不纳妾的,能嫁进这样好的人家,是咱们灵素的运气,你快别哭了,仔细让灵素听到。”
程灵素的娘亲哭哭啼啼的说道:“听到就听到,反正她又和我不亲,枉费我这一片做娘的心。”
原来程灵素有个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弟弟,而程灵素的娘亲基本上将所有的精力放到儿子身上,对于程灵素这个女儿关心的极少,小时候因为疏于照顾,程灵素得了一场极重的风寒,是程老太医不眠不休亲自照顾了七天七夜,才把程灵素的小命从阎王殿里硬生生抢了出来。
那时和灵素才三岁,从那以后,程老太医便将可怜的孙女儿带在身边亲自照顾教养于她。所以程灵素对她的娘亲并不亲近,倒有些与祖父相依为命的意思。后来与无忧结识之后,甚至无忧对程灵素的关心都比她的亲娘来的多。而程灵素的亲娘因为想让女儿在睿郡王等人的面前提携她的儿子,程灵素的弟弟,却被程灵素拒绝。程灵素不是不想自己的弟弟好,而是她的弟弟被娘亲娇惯的不象话,都十四岁的人了,文不成武不就的,整日就知道吃喝玩乐,所以程灵素才会拒绝娘亲的要求。可这样一来,母女之间的裂隙就更加大了。
程灵素的父亲原本还在安慰妻子,可一听后面那句话,他的脸色便沉了下来,一甩袖子走开了。这几年妻子越来越不象话,他只有躲入书斋之中或者出门到外头走走,才能避开妻子的抱怨与唠叨。
可是程灵素的娘亲完全没有意识到丈夫已经心中厌倦,犹自说道:“刚才我娘家嫂子还来探我的口风,说是定国公府的世子想求娶我们灵素,我都已经允下了。人家这几日就要上门提亲的。”
程灵素的爹已经走到门口,一听这话便猛的转过身子疾步走到妻子面前,咬着牙森森的问道:“你已经允下了?定国公世子?”
程灵素的娘亲用力点头,犹自说道:“是啊,老爷您想,若是灵素嫁给定国公世子,将来就是定国公夫人,可那魏玄是什么,说是毅国公府的九公子,其实不过是毅国公府三房的儿子,将来能有什么爵位!”
程灵素的爹勃然大怒,劈手便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到程灵素娘亲的脸上,将她打的跌坐在地。程灵素的娘傻了,她嫁进程家十七年了,这是头一次挨丈夫的打,当年就算是因为她疏于照顾女儿,让女儿染上极重的风寒,她的丈夫都没有动她一手指头。
“定国公世子是什么人,那是满京城没人敢把闺女许给他的腐朽之人,脏臭之人,无耻之人,我程志方的女儿便是一辈子嫁不出去,也断断不会许给那种混帐东西,赖氏,我警告你,你最好警告你的娘家嫂子,若有一丝对灵素不利的风声传出来,我必定将你休回娘家!”说罢,程灵素的爹愤愤转身离去。
程灵素的娘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哇的一声扑在地上大哭起来。可是因为刚才她的丈夫已经将下人们都撵走了,所以连个安慰搀扶之人都没有,赖氏只能哭累之后自己爬起来。她不敢怨恨丈夫,便将这一腔怨意都投到了女儿程灵素的身上。几乎是在一瞬间,赖氏便决定就算是不能阻止女儿的婚事,她也要在办嫁妆,行三书六礼之时狠狠下女儿和毅国公府的面子。
程老太医的府第并不是很大,所以程灵素爹娘闹意气之事很快便传到了程老太医的耳中,程老太医忍不住又一次埋怨起已经过世的老伴儿,若不是她坚持为儿子娶娘家的远房侄女儿为妻,又何至于有今天。
程老太医立刻打定了主意,明天便带灵素去睿郡王府,一来他得给无忧母女诊脉,二来,他也想请无忧帮忙,能让程灵素顺顺利利的出嫁。程老太医心思再细也只是个男人,办嫁妆备嫁这种事情他可是一窍不通,而程灵素的亲娘现在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睿郡王府百日宴的最后一天,程老太医带着孙女儿回到睿郡王府。在所有的宾客散尽之后,程灵素便去安排王府下人收拾,程老太医则在诊脉过后红着老脸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无忧听罢立刻笑着说道:“程爷爷放心,灵素是王爷和我的妹妹,我们睿郡王府也是她的娘家,既然是娘家,这备嫁之事我们做哥哥姐姐的岂能不问。您只管放心吧,一切都包在我们身上。我这里还存了好些上等的木料,等量了房子就开始给灵素打嫁妆。”
程老太医忙从怀中拿出一小叠银票放到无忧身边的高几之上,急急的说道:“不不,不能让王妃破费,这是老夫给灵素存的嫁妆银子,王妃拿着只管置办。”
无忧不悦的皱眉说道:“程爷爷,你这是把我们当外人了,怎么我们做哥哥姐姐想为发嫁妹妹尽一份心,您都不让呢?这银子您到时候只管给灵素做压箱银子,让灵素踏踏实实风风光光的出嫁。”
程老太医忙道:“这怎么行?”
无忧飞快的接口道:“这怎么不行?程爷爷,你要执意给银子,那我们就来算一算,您和灵素救了宁嬷嬷,救了我和宝儿母女的三条性命,这又怎么算呢?”
程老太医急道:“不不,王妃别这么说,这只是老夫的医家本分,哪能放一起说的。”
无忧看着程老太医轻轻叹了口气,低低说道:“程爷爷,若今日我们睿郡王府和忠勇郡王府穷的叮当响,无忧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可是您知道,我们并不艰难,我把灵素当亲妹妹看,妹妹出阁,做姐姐怎么尽心都不为过。不瞒您说,昨儿无忌送十万两银子过来,说是让我用那些银子给他灵素姐姐置办嫁妆,务必要让他灵素姐姐嫁的风风光光。无忌都有这份心思,我又怎么会没有呢,程爷爷,不要拒绝我们的心意。”
程老太医很是震惊,忙摇头说道:“这怎么行,这怎么行,老夫……”
无忧笑着说道:“程爷爷,我们姐弟都当您和灵素是一家人,若您再推辞,那就真的伤了我们的心。”
程老太医半晌之后才点点头道:“好,好,老夫懂了。无忧,老夫和灵素能与你和无忌相识一场,是我们的造化。”
自此,无忧便命人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因为魏玄今年都十七了,所以毅国公府上下都想他快些成亲,因此这三书六礼便走的很是紧凑,当然,这些都没魏玄什么事,因为他马上就要下场科考,一门心思考个连中三元回来光宗耀祖扬眉吐气。
春闱正在进行之时,无忧派人去毅国公府量了房子,因为毅国公府想尽量赶在今年年底之前为魏玄完婚,所以无忧重金礼聘了十几名手艺高超的木匠给程灵素打嫁妆。以求尽早将所有的家具打出来。
春闱之后四月放榜,因京城四月正是杏花盛开之时,所以这一榜又称为杏榜,魏玄果然不负众人的希望,一举压得头名会元,他这已经是连中两元了,若是四月底的殿试之中再能一举夺魁,那他就是连中三元,自大燕立国百年以来,连中三元之人一个手掌都数过来,这魏玄的锦绣前程已然是铁板钉钉了。
程老太医在得到魏玄高中会元之后,笑的直合不拢嘴,拉着孙女儿程灵素将魏玄又狠狠的夸了一通,直把这个未来的孙女婿夸的如仙人一般,直羞的程灵素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哪里有样夸人的。她都已经羞喜的受不住了。
此时程灵素的娘亲才知道自己的女婿原来那么有出息,她歹转变了态度,这才想好好给女儿准备嫁妆。可是程灵素与魏玄的婚期已经定在十月二十六,只剩下半年的时间,现打家具肯定是来不及了的。程灵素的娘亲还不知道公公已经托睿郡王府为程灵素准备,便想出了个凑数的主意,她竟去库房中挑选那些材料不错的老家具,准备重新上漆抛光以充做女儿的嫁妆。然后又拿出三千两银子采买首饰布料等物。其实以赖氏的私房,她完全能拿出多十倍的银子给灵素备嫁,只是赖氏心里想的到底还是儿子,那十几二十万的家私,都是她给儿子攒的,自然舍不得用在发嫁与自己并不贴心的女儿身上。这让暗中看着的灵素父亲越发寒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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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有急事没能更新,今天二更补上。这是第一更,二更在晚上十二点之前。
☆、第二百五十一相见
“老爷,灵素都已经是定了亲的人了,怎么能天天待在睿郡王府之中不着家,我这想给她做衣裳都找不到她来量尺寸。”程灵素的娘亲朝丈夫抱怨起来。此时已经是春闱放榜,魏玄高中会元的喜报报到程老太医府上之后的事情了。
程灵素的父亲冷哼一声,随手翻了翻放在桌上的料子,不悦的说道:“灵素是县主,如何你只备这些民用的薄绸片子,我记得年前皇上赏了灵素许多贡缎,你还说怕灵素不知道节俭白浪费了那些好料子,特特要她将皇上的赏赐交给你,由你保管,怎么都没在这里?”
程灵素的娘亲支支唔唔的说不出什么,脸上尽是尴尬之色。那些个贡缎她都留着以后聘儿媳妇呢,灵素是要嫁出门的姑娘,她怎么舍得把那么多有钱都买不到的贡缎给灵素做嫁妆呢。
程志方大怒,冷声喝道:“赖氏,看来我的警告你完全没有听进去!你立刻按着单子把灵素得的赏赐整理出来,全部做为她的嫁妆,一丝一毫都不许截留。”
“老爷!你疯了么,灵素只是个丫头,灵枢才我们的儿子,程家的香火,何况这样的赏赐灵素以后有的是机会得,可灵枢有什么,不多给灵枢攒些家底,你叫灵枢日后怎么活啊!”
程志方被赖氏气的双手发抖,不停的叫道:“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而赖氏则死死的护住腰间的钥匙,生怕丈夫抢了去。程志方恨的不行,只用颤抖的手指了指赖氏,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赖氏这才松了口气,紧紧抓着腰间的钥匙嘟囔道:“这些都 是灵枢的,都是灵枢的。”
程志方闷闷出府,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睿郡王府门前。刚巧有个专为程老太医驾车的王府车夫在门前经过,立刻上前行礼道:“小的鲁永林请程五爷安。五爷这是来找老太爷的么?”
程志方点点头道:“是啊,我正要找家父。”
那名车夫赶紧跑到门上对门子说了几句,其中一个门子赶紧到里头通报,其他的门子则都迎了出来,对程志方的态度非常恭敬,虽然程志方还只是个白身。
少时,王府管家丁伯亲自接了出来,将程志方送到程老太医的百草居。
程老太医正在提笔写着什么,忽然听到有人在叫爹,他抬头一看,愕然问道:“志方,你怎么来了,可是家里有什么要紧之事?”
程志方看着老父亲,眼圈儿微微有些发红,丁伯见状立刻识趣的退来,并且向服侍程老太医的两个小厮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跟自己一起退下,好让人家父子说说体己话。
见所有的人都出去了,程志方扑通一声跪倒在父亲的面前,委屈的哭道:“爹,儿子怎么娶了那么个私人极重没有见识的女人!”
程老太医缓缓叹了口气,将手掌放到儿子的头顶,缓声说道:“志方啊,委屈你了。”当初娶赖氏,是程老太医的妻子一力做主,当时程老夫人身体不好,所以程老太医这才应了她的要求,为五儿子迎娶了妻子的远房侄女儿为妻。
起初赖氏看着还不错,虽然在有了儿子之后偏心儿子,这也是人之常情,程老太医并没有为此责怪赖氏,只是亲自教养孙女儿程灵素,可是随着灵素弟弟灵枢的长大,赖氏这心就已经偏的没有边际了,程老太医不想老了老了家宅不宁,便要灵素忍耐一些,可谁想到灵素越让步,赖氏便越得寸进尺。看到赖氏现在的所作所为,程老太医真是觉得堵心。
“爹,灵枢都十四了,再不能整日让赖氏惯着,那会毁了灵枢的,儿子想等灵素成亲之后就带灵枢出远门。”程志方想了又想,还是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程老太医看了儿子一会,轻轻点点头道:“好,依你。”
程志方忙给父亲磕头道谢,在这个讲究父母在不远游的年代,他的父亲能连问都不问就允许他带着儿子离开家,着实不容易。
四月二十八,考中举人的士子们迎来了他们科举生涯中的最后一关,殿试。这一日,魏玄做为年纪最小却排名最高的士子走在了所有举子们的最前头,夺尽了满朝文武的注意力。
魏玄生的并不很白净,他的皮肤是那种极健康的小麦色,一双浓密的剑眉之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闪过智珠在握的光华,悬胆鼻下,两片薄唇泛着自然的淡粉红润,唇角勾起一弯浅笑。任谁见了他都会由衷的赞上一句:“好个俊朗的美少年!”
隆兴帝在御座上一眼看到魏玄,便在心中暗暗叫了一个“好”字。这一科取士,隆兴帝其实特别吩咐过主考官,命他在择优的同时,尽量多选青年才俊,那些年纪大的就不要选了。所以今科取士,凡四十五岁以上的应试举子,一个都没能金榜题名。
众举子在典仪官的指挥下行三叩九拜大礼,礼毕,隆兴帝亲自出了考题,命众举子当场作答,然后由翰林院党院学士会同文华殿大学士,武英殿大学士共同审阅,选出一甲三名,二甲十名的试卷交给隆兴帝龙目御览,再有隆兴帝决定状元榜眼探花分别为何人。
三个时辰之后,从第一名到第十三名的试卷才呈到御书案上。隆兴帝拿过头一份,打开来一看便赞了一声:“好字!”然后再看看卷标上签着的姓名,赫然写着魏玄二字。
隆兴帝以极快的速度通读魏玄的文章,然后又回过头细细的读了一遍,众朝臣见此情形,便知道状元必是已经选出来了。要知道隆兴帝主持过许多次殿试,这还是头一次将一篇文章细细读上两遍。
半个时辰之后,没有任何悬念的,魏玄被三位大学士和隆兴帝共同认定为新科状元,当场便赐状元冠状元袍,命魏玄立刻穿戴起来。
但见魏玄帽簪金花身着锦袍,好一派少年状元的气相,当真有说不出的风流潇洒,看到那传说中素有“克妻”之名的魏玄竟然是如此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的美少年,不少家的适龄女儿的亲贵大人们肠子都悔青了,这么好的女婿人选,他们怎么就没早发现呢。现在可倒叫,叫那杏云县主白白捡了个大便宜。
隆兴帝命太子亲自为魏玄披红挂彩,并赐御苑白马一匹,好让魏玄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夸官三日。然后又赐下凤冠霞佩一具,好让魏玄捧去程老太医府上报喜。
魏玄高中状元之时,庄煜也在朝上,他立刻命人回府报信,主要是告诉程灵素这个好消息,再者,程灵素到底是程家的女儿,回头魏玄送风冠霞佩,自然要去程府,得让程老太医和程灵素赶紧准备起来,免得到时候魏玄扑个空。
魏玄领旨之后,便带着凤冠霞佩游街夸官,在他身后,有亲随捧着朱红木盘,盘上盖着大红绣金百年好合的坠流苏盖头,那盖头上坠的流苏并不是线穗子,而是一串串细细的米珠流苏,可见大红盖头盖着的凤冠霞佩规格绝对不低。
魏玄夸官至程府之时,程老太医与程灵素早就回到府上,程底上下也都张灯结彩的热闹起来。程赖氏早就笑的脸上开了花儿,只围在程灵素身边不住的说道:“我就知道灵素你是个有造化的,果不其然,你看,你现在有新科状元的夫婿,又得王爷王妃的喜爱,灵素啊,你发达了可不能忘了你弟弟啊,你可就灵枢一个亲弟弟,他可就全指着你了。”
灵素本来心情很好,可是听完娘亲的这番话,她顿时什么心情都没了,说到底,自己在娘亲心中唯一的作用就是拉拔弟弟,她何时能真正的为自己想一想。
见灵素不回答,赖氏脸色便没有刚才那么好看,抱怨道:“灵素,娘同你说话,你听到没有?我可跟你说,你若是敢不拉拔你弟弟,我……我死给你看!”
程赖氏此言一出,整个房间里刷的一下子全都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程赖氏,这是一个做娘的应该在女儿大喜的日子里说的话么?
此番程灵素回府,无忧特意让赤霄和青虹陪她回来,如今无忌大了,死活不要丫鬟们近身服侍,所以以前服侍无习的丫鬟们便都跟了无忧。无忧知道灵素身边没有几个得力之人,便将赤霄青虹给了灵素。
赤霄原本是无忌身边四个丫鬟之首,她个性忠义耿直,眼中最揉不得沙子,因此便一个箭步冲到程灵素的面前,冲着赖氏叫道:“五奶奶您说的是什么话,今儿可是我们县主大喜的日子,您不听忌讳我们还怕呢,县主是皇上亲自封的,您就算是县主的亲娘,也不能这样对县主说话,否则便是不分尊卑,往重里说,抓您去治罪您都白给。”
赖氏并不知道赤霄原本是服侍忠勇郡王的大丫鬟,忠勇郡王小的时候她都管过的,如今管她一个小小的平民之妻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赖氏只扯着脖子叫道:“哟哟,我的好小姐诶,你就是这么纵着奴才欺负你亲娘啊!”
赤霄脖子一梗叫道:“我是奴才不错,可我也是县主身边有品级的女官,不知道五奶奶您的品级是什么?”
赖氏这一辈子最心气难平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丈夫是个白身,不能给自己挣个官家夫人的身份。如今赤霄正说中了她的痛处,赖氏脸色大变,立刻伸手去扇赤霄的耳光。可赤霄是服侍无忌的人,便是耳濡目染,这许多年积累下来,身手也差不到哪儿去,所以赖氏一举手,赤霄便将她的手抓住,让赖氏打不下来。
这时跟着过来给程灵素帮忙的崔嬷嬷走过来沉声斥道:“赤霄,不许无礼,还不快放过五奶奶。”
赤霄这才哼了一声将赖氏丢开,然后转身向程灵素下跪道:“县主,婢子又犯了毛躁脾气,请您责罚。”
程灵素看着脸色不善的娘亲,叹了口气将赤霄扶了起来,缓缓说道:“赤霄,你一心为了我,何错之有,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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