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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公夫人再往无忧看去,见她身着一袭正红洒金绣海棠花贡缎对襟长褙子,内衬浅杏色雪绢小立领中衣,衣领与袖口都绣了如雪般洁白海棠花。安国公夫人视线往下移,见那褙子底下配了一条缭绫凤尾罗裙,这缭绫奇便奇可随着光线改变而变换出不同颜色,缭绫很是贵重,素有一寸缭绫一两金说法,谁家夫人小姐能做上一条缭绫裙子,那可是再有脸面不过光彩之事。

安国公夫人原就知道做睿郡王妃不只是有风光体面,还有极多实惠,如今一见无忧穿着打扮,便加确定这一点,于是心里也就不是个滋味了,若当初没有意外,这睿郡王妃应该由她女儿来当才是。

安国公夫人尚且如此,不要说站她身边安国公府大小姐岳珊了。岳珊直勾勾盯着无忧,眼中似是要喷火一般。

无忧当然知道岳珊曾经有意,甚至还设局设计庄煜之事,因此对于岳珊,她便是再有涵养也只是淡淡,无忧还做不到对岳珊这种人笑脸相迎。同时无忧心中也有纳闷,她早就听说岳珊安国公府中已经一落千丈,怎么今日跟安国公夫人来做客是她而不是其他小姐呢。说起来这岳珊也算是订了亲人,她本不应该出现这种场合,倒是岳珊妹妹们被她压着还没有人家,很该出来多多走动才是。

无忧当然不会知道岳珊今天以死相逼,非要安国公夫人带她前来睿郡王府,她要看看萱华郡主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竟从她手中将庄煜生生夺走了。已经钻入牛角尖岳珊从来没有反思过自己错误,却将一切都推到了无忧身上,她看来,若没有季无忧这个人,她便能入主睿郡王府,当上风光无限睿郡王妃。

为了让安国公夫人带自己去睿郡王府,岳珊甚至还两个妹妹饭菜中下了巴豆,岳琳和岳珍半夜突然腹泻,已经拉腿都软了,哪里还能出门做客,再加上岳珊寻死觅活非要跟着,安国公夫人实没有办法,这才带了岳珊前来睿郡王府。

“珊儿!”安国公夫人见女儿直勾勾盯着睿郡王妃,便语带警告低低叫了一声。

岳珊知道母亲意思,这才不情愿胡乱福身道:“见过睿郡王妃。”

无忧浅笑道:“岳大小姐请起。”

岳珊一听这话立刻直起身子,还直直伸着脖子,脊背也挺如铁板一样笔直,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找回自己面子。

安国公夫人心中暗叹一回,对站睿郡王妃身边肃国公夫人胡氏微微颌首笑道:“有日子没见肃国公夫人了,这一向可好?”

胡氏忙笑着说道:“我挺好,夫人也好。”

岳珊听胡氏之言说有些磕巴,不免“哧”哼了一声,甚至连正眼都不看胡氏一眼,还摆她国公府大小姐架势。

无忧对于胡氏便没有什么特别恶感,说起来胡氏也是个可怜人,她境遇无忧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且不说胡氏今日过门是客,便是从妯娌这一层看去,无忧也不能让胡氏就这么被岳珊小瞧了。于是无忧便携了胡氏手,亲切笑道:“弟妹,今儿五嫂府里事情多很,还请弟妹帮着照看一二,你我妯娌间可要相互照应着才对。”

胡氏忙点头道:“只要五王嫂用上弟媳,弟媳无不从命。”胡氏是被庄烃吓破了胆子,可不代表她脑子也被吓没有了,如今无忧这么明显为她撑腰,胡氏自然会顺着说下去,暗暗给那岳大小姐一点颜色看看。

果然岳珊脸色难看了几分,只是她还什么话都没说出来,便被安国公夫人紧紧攥住手腕子,不许她由着性子胡来。安国公夫人自己则笑道:“王妃贤惠精明,又有肃国公夫人帮衬着,今日之会必然会办十分圆满。”

胡氏这会儿也想明白过来了,她对无忧笑道:“五王嫂还要迎客,不如就让弟媳引安国公夫人和岳小姐入内用茶?”

无忧颌首笑道:“我正有此意,辛苦弟妹了。来人,好生服侍肃国公夫人安国公夫人到花厅用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无忧没有提起岳珊,这让岳珊心中越发不痛起来。她几乎是被安国公夫人拉着离开。

无忧看着她们一行三人背影淡淡笑了一下,便继续迎接客人了。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凡回了帖子客人便到齐了,无忧回到花厅,众位夫人便携自家女孩儿上前给无忧正式见礼。无忧受礼之后又分赐了一番表礼,热热闹闹说了好一阵子才算消停。

因为今日客人为数不少,无忧便让已经被她收为义妹程灵素替她招呼各府小姐,程灵素带着小姐们去了东花厅,或下棋或弹琴或打双陆,东花厅里什么都备下了,自然不会让这些小姐们无聊。

能跟着大人出来做客都是十三四岁以下没有定下亲事小姐们,只有岳珊是个特例,她不但已经有了人家,而且年龄也不小了,岳珊已经是十八岁大姑娘,一群十一二岁小姑娘之间,她便显格外扎眼,谁和她都玩不到一块儿去。岳珊自己也觉得尴尬,只一个人独坐窗前,以手支颌看着窗外满院桃花,也不知道她想些什么。

程灵素受无忧托招呼小姐们,自然要地主之宜,她不能让一位客人觉得被冷落了,因此见岳珊独坐一旁,便上前笑着说道:“岳小姐,和我们一起打双陆吧?”

岳珊回头看了程灵素一眼,不屑轻哼一声,傲慢说道:“谁玩那种没意思东西,幼稚!”

程灵素和正玩双陆几个姑娘脸上一阵火烫,那是被岳珊气。打双陆是这两年京城里流行游戏,怎么到了岳珊口中便成了幼稚呢!

“程姐姐见你孤单一人便好心好意邀你一起玩,你不领情也就罢了,为何口出恶言!”淳亲王世子妃侄女儿魏紫与程灵素关系不错,一见程灵素受委屈,便愤愤不平叫了起来。

岳珊看了魏紫一眼,轻蔑说道:“不过是个到处依附小门小户出身,还敢跑到这里大言不惭,嘁!”

魏紫气身子直颤,她父亲魏攸德是毅国公魏攸宗亲弟弟,两人年纪相差很大,魏攸德只比亲侄子大一岁,毅国公老夫人生下魏攸德一年半之后便过世了,临终之前将小儿子附了大儿子夫妻,魏攸德等于是被兄嫂当儿子一般养大,兄弟情份自是不比寻常。毅国公膝下只有儿子孙子,并没有女儿孙女儿,所以对于魏紫这个毅国公府唯一女孩儿自是百般宠爱,所以魏紫没有国公府嫡女之名,却有国公府嫡女之实。她何曾受过岳珊那般羞辱。

此时就看出毅国公府教养来了,魏紫虽然被气浑身打颤,却是不哭不闹,只定定看着岳珊,沉声问道:“岳大小姐说本小姐么?”

岳珊还不知道风暴将起,还梗着脖子道:“说就是你!”

魏紫一个箭步冲到岳珊面前,劈手便狠狠扇了她一记耳光,打岳珊愣当场,她万万没想到魏紫竟然敢动手打她。

一屋子小姑娘都被魏紫气势吓住了,都呆呆看着魏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程灵素见状生怕岳珊反应过来魏紫吃亏,便上前将魏紫拉到自己身后,她正要给魏紫支招之时,魏紫却已经挣开程灵素手,大声说道:“程姐姐,我打了这对家父不敬之人,这便去向王妃请罪。”

程灵素心中暗笑,果然魏紫够机灵,知道抢占先机。岳珊这此才反应过来,只恼羞成怒向魏紫扑去,程灵素自幼随祖父学医,自然精通人体大穴,她忙抓住岳珊手肘,指尖岳珊肘部一点,岳珊便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只想坐下来歇着,那里还能提起力气去追魏紫。

“阿紫妹妹别去。”制住岳珊之后程灵素才叫了一声。魏紫停下来转过身子,眨着一双圆溜溜大眼睛说道:“程姐姐,是我打了岳大小姐,自然该去请罪。”

程灵素上前拉住魏紫手,对众位刚刚回过神来小姐们说道:“各位妹妹,方向情形大家都看到了,还请回头为阿紫妹妹做个见证,凭是谁家长辈被人污辱,做晚辈都不应该不理不问对不对?”

众小姐异口同声说道:“程姐姐说极是,若此事发生我等身上,我等必也会效法魏姐姐。”刚才岳珊无礼得罪了场所有小姐们,大家自然不会为她说话。

魏紫忙笑道:“谢谢各位姐妹支持,魏紫有礼了。”说罢,魏紫向众人躬身行礼,众人忙还礼不叠,一时之间便将岳珊彻底给无视了。岳珊气直咬牙,奈何身上酸软站不起来,也只剩下干瞪眼睛了。

程灵素见火候差不多了,方才假做无意岳珊手臂上拂了一下解开她穴道,岳珊身上一轻,便立刻跳了起来,只是此时服侍丫鬟嬷嬷们都已经被叫了进来,特别是跟岳珊嬷嬷直直走到岳珊身边,紧紧绷着一张脸,沉沉叫了一声:“大小姐。”岳珊见了这位嬷嬷,竟然出人意料安分下来,着实让程灵素魏紫等人吃惊不小,若早知道如此,她们便早些叫这位嬷嬷进来“服侍”了。

☆、第二百零八章开宴

章节名:  第二百零八章开宴

东花厅里发生事情很便传到了无忧耳中,无忧微微皱了皱眉头,对于岳珊不知进退倨傲无礼越发烦感,同时她也觉得很奇怪,这岳珊已经落到那般田地了,如何还有这么足底气,要知道能到睿郡王府做客夫人小姐们身份都很高贵,可以说是大燕第一等亲贵,岳珊闹了这么一出,得罪了这顶尖一批亲贵小姐,日后谁还会给她好脸色瞧,就算是进肃国公府为妾,岳珊若是能有一批家中有实力金兰姐妹,也能让她以后路走顺畅一些。可现岳珊这么一闹,便什么都没有了。日后这批小姐们出阁管家,凭是谁也不会给岳珊好脸色。

无忧想了想,便命人去将岳珊请到安国公夫人身边,让她不再与那些小姑娘们共处一室。有安国公夫人看着,堂上还有陈国公主与太子妃这般尊贵存,想来岳珊也不敢造次了吧。

至于动手打了岳珊魏紫,无忧决定等一等,看宴席散后魏紫会不会来向她道歉解释,现她只假做不知道就行了。

安国公夫人与同绍侯夫人是姑表妯娌,她们两人自然坐一处,安国公夫人难得放下架子对同绍侯夫人笑着说道:“表弟妹,姑妈这阵子可好?”

同绍侯夫人笑道:“母亲身体硬朗很,前儿带念叨着有日子没见表嫂呢。”

安国公夫人尴尬笑道:“这阵子府中事情多,过几日我必去给姑妈请安。”

同绍侯夫人知道安国公夫人因为岳珊婚事心情烦闷,只不好说出来罢了,便换了话题说道:“表弟妹,我正有一事想向您打听呢,您侄子许世子今年也有十三四岁了吧。”

安国公夫人心眼儿绝对够用,同绍侯夫人只问了一句,她便猜到同绍侯夫人用意,只怕是同绍侯府想高攀宁国府结儿女亲家。同绍侯夫人三女儿惠欣蓝今年十四岁,先前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动静,现恐怕是有些着急了。等过了十五岁再议亲事,想选个称心如意姑爷就不那么容易。

安国公夫人暗暗想了一回,若说同绍侯府门第确是低了些,可惠欣蓝却是个不错姑娘,人长漂亮不说,为人既爽利又聪明能干,绝对是个能担事儿。而她侄子宁国公世子许彬却不是个有担当,自小养祖母身边许彬比千金小姐还要娇贵些,素日里便是听到谁大声说句话都受不住,凭他,绝对担不起宁国公重任,可是许彬却是宁国公唯一一个活下来嫡子,当然这全是宁国公老夫人与宁国公夫人那几近变态疯狂保护结果,若没有人护着,凭许彬那般性情,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就因为祖母与母亲极度保护溺爱,以至于许彬长到十四岁,竟然连宁国府大门都没有出过,他就是一个巨型婴儿,离了祖母与母亲便再不能生存下去。这样许彬,自然需要一个强硬妻子来继续照顾保护他,而这个妻子身份却还不能太高贵,若是比许彬身份高贵,又怎么会甘心情愿做许彬超级奶妈。

只眨眼工夫,安国公夫人便想了许多许多,她立刻对同绍侯夫人笑道:“彬儿今年十四了,还没定下亲事呢。”

安国公夫人这么一说,同绍侯夫人便心里有数了,只笑道:“我就记得许世子是这个年纪,同我们欣蓝差不多大。我们欣蓝到腊月才十三呢。”惠欣蓝到腊月便满十三周岁了,其实按大燕惯常说法,惠徐氏应该说惠欣蓝十四岁了,不过出于面子问题,她这才有意将惠欣蓝年纪往小里说。

话说到这里,安国公夫人与同绍侯夫人心里都有数了,安国公夫人回府之后便可以回娘家探探母亲嫂子口风,若是她们有意,安国公夫人便去同绍侯府说合,其实这些都是过场,安国公夫人与同绍侯夫人看来,许彬与惠欣蓝这门亲事是再合适不过。

安国公夫人与同绍侯夫周围人见她们二人说极为投机,不由都暗暗松了口气,睿郡王府里,这两人身份其实都有些尴尬,各位夫人对她们二人是远不得近不得,毕竟岳珊丑事大家多少都知道一些,而同绍侯府这十八年来对五皇子庄煜不闻不问,如今庄煜被封为郡王他们却上赶着找来,其实是很让人鄙视。

众人正说着话,只见冷着脸岳珊被人引了进来,直直走到安国公夫人身边,安国公夫人见岳珊脸色很不难看,不由皱了皱眉,当着众多夫人她也不好直接问,只能让岳珊站自己身边。岳珊气鼓鼓往安国公夫人身旁一戳,便如木桩子一般没反应了。

众夫人见岳珊这么没出阁小姐来了,便不好继续她们刚才聊正热闹儿女们亲事,转而说些衣裳首饰闲话。

无忧也知道岳珊到来会让大家不痛,便用询问眼光看了看春草,春草轻轻点了点头,无忧便起身笑道:“大姐姐,大嫂,诸位夫人请入席吧。”

众位夫人听了无忧话都站了起来,随无忧前往设宴曲水轩。这曲水轩是设一脉由曲江引过来活水之上凌空轩室,脉脉曲江水从极为透明琉璃地板下穿过,脚踏琉璃地板之上,会让人产生一种凌空于水面之上奇妙感觉。看着脚下流动曲江水,水面上时不时漂着几片青翠树叶与娇俏桃花,那种感觉真舒服极了。

一进曲水轩,众位夫人小姐都被这难得一见奇景惊呆了。大燕制琉璃工艺已经很成熟了,制出纯净透明琉璃地砖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没有人想到水面上建造以琉璃为地面屋子,这般心思真不知道是那位能工巧匠想出来。

“无忧,这是哪位大师手笔,竟然有如此巧妙绝伦设计,回头我也要府中荷花池上建一座,建好了做消夏之用。”庄灵笑着囔了起来。

无忧笑道:“大姐姐若是喜欢,回头就叫他们开窑烧琉璃,等烧得了就能为大姐姐铺房子了。”

太子妃心里也想要,不过她只是太子妃而不是皇后,她不是内宫之主,自然便不好要求宫中建这样奇别致房子,虽然她心里很想要一座。

无忧挽着太子妃手臂笑着低语道:“大嫂,这房子是我们试着修,原不知道能不能修成,如今既然能修好,花费又不多,赶明儿五哥必是要给父皇母后大哥大嫂修上几座。别不说,单只夏日里这房子里一坐,便会觉得通体清凉,比吃冰碗子都舒服呢。”

太子妃笑道:“那敢情好,我可就等着了。”

无忧含笑点头,其他夫人们见太子妃与大公主都有意建一座“无底”房子,便七嘴八舌说了起来,无非是想让无忧关照关照她们,等得闲了也派人去她们府上修一座这样屋子。

这曲水轩横于曲水之上,分为中厅和东西两个偏厅。大公主与太子妃淳亲王世子妃肃国公夫人胡氏等人自然坐了中厅,其他夫人小姐们按身份高低不等分坐东西两厅。如此一来,安国公夫人带着岳珊坐东厅,而同绍侯夫人则被安排西厅。

同绍侯夫人见丫鬟引着自己去了西厅,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论身份,她是睿郡王庄煜舅母,身份也算是尊贵了,可是同绍侯府当年对庄煜生母实太过份,这十八年又对庄煜不管不问,所以无忧安排座次时候特意吩咐下去,一定要按爵位来安排位子,同绍侯夫人便被挤到了西厅,与侯夫人和品官夫人们坐一起。

座之人都知道从前之事,所以看到原本该坐正厅同绍侯夫人却坐西厅,不由都相视一笑,这睿郡王府立场已经表示很清楚了,看来这同绍侯府还是翻身无望,指不定等同绍侯夫人儿子袭爵之时,同绍侯府爵位便会被皇家收回,同绍侯府败落已经指日可待了。

无忧并没有意夫人们想法,只命丫鬟撤去桌上亮银盖子,露出一大桌子极为丰盛美味佳肴。

萱华郡主极为擅长调制美食,这是夫人小姐们都知道,可是除了与无忧走近夫人小姐们,其他人可没有见识机会。因此今日宴会还有一点让众人很是期待,那便是睿郡王妃头一次正式亮相,会准备什么样珍馐美味。

每席之上,八道冷拼精美如画,令人简直不忍心下箸破坏那么完美画面,八道热炒鲜香扑鼻,一直挑逗着宾客们嗅觉,四甜四咸八道汤品是色香味俱全,而且有那懂吃食夫人发现这八道汤品全都是养身妙品,从席中十来岁小姑娘到几十岁老夫人,总能找到一道适合她们补身汤品。再看看那些样子奇各色米面点心,饶是那些有见识夫人们都叫不出名字。

“好精妙一桌珍馐美味,无忧你真是费心思了。”太子妃看到这一桌子美味,不禁出口称赞起来。众夫人们赶紧随声附和,然而一片附和声之中,突然传出一个极不和谐讥诮之声……

今天是某月生日,被拉出去玩了一整天,喝多了,头晕晕,少了些,明天争取多些字数。

☆、第二百零九章小风波

章节名:第二百零九章小风波

“难怪常听人说睿王爷从前整日不回王府,只忠勇郡王府里厮混,原来是王妃做得如此一手好菜呢。”那一声讥诮实太过刺耳,以至于整个曲水轩里人都听清清楚楚,一瞬间曲水轩里静如时空停滞一般沉寂,轩中之人几乎连呼吸都停止了。所有人都做了同一个动作,那便是看向那声音发出方向。

说话之人是个二十上下少妇,这少妇高鼻梁深眼窝皮肤极白,一看便不是大燕土生土长之人,因为她那有些与众不同相貌,无忧虽然今日头一次见到她,对她印象却很深刻,她便是威国公府世子夫人韩氏,因其生母是真真国人,所以她相貌与大燕人很不一样。

只是无忧不明白自己与这韩氏今日才头一回见面,并未与她结下任何仇怨,如何她竟然会说出这般无礼之辞?

威国公夫人一听儿媳妇口出妄言,脸都气白了,只厉声叱道:“放肆,还不给王妃陪罪。”

韩氏却是脖子一梗冷声道:“我只不过说了实话,有什么罪可陪!”

众位夫人看向威国公夫人眼神不免有了一丝同情怜悯,这位威国公夫人是填房,韩氏丈夫是前任威国公夫人生下来,因韩氏极得丈夫疼爱,嫁资又极丰厚,所以对于于继婆婆韩氏并不怎么买帐。如今威国公夫人当众叱责于她,韩氏自然是不肯退让。

威国公夫人气脸色青紫浑身直颤,眼看着就要被韩氏气昏过去了。众人一见都用责难眼神看向韩氏,顶撞婆婆,这事可大可小,若往大里说,便是要求威国公世子休妻都行。这时礼部尚书夫人皱眉沉声说道:“素闻定西侯府教养甚严,想不到百闻不如一见。”

定西侯府正是韩氏娘家,韩氏脸色大变,她是长女,底下还有个待字闺中妹妹,其实她刚才就是为了妹妹才会忍不住口出恶言。定西侯府二小姐韩绮梅今年十五岁,六年之前,庄煜有一次街市上路过之时曾经制服一匹因受惊而街市上发狂飞奔马儿,救了坐惊马所拉马车之中小姑娘。

那小姑娘就是九岁韩绮梅,从此韩绮梅便立誓非庄煜不嫁。自庄煜与无忧订婚消息传出韩绮梅便伤心欲绝大病一场。病好之后,韩绮梅偶尔听了一句家人要为她相看姑爷,韩绮梅便闹着要落发为尼,绝不肯嫁给别人。至于还死抱着要嫁就嫁睿郡王信念不放,真真把定西侯爷夫妻都愁死了。

早就嫁入威国公府韩氏与韩绮梅感情好,因此便自欺欺人认定是萱华郡主勾引了睿郡王庄煜,所以她看到所有夫人们都围着无忧夸个不停,一股怨气直冲脑门,那句话便冲口而出。其实韩氏说完便后悔了,不过她素来个性极强,再不肯继婆婆面前低头,因此威国公夫人一叱,她便本能反击起来,就算是韩氏明知道自己反击势必会让自己名誉扫地,她也按不住自己。

听罢礼部尚书夫人话,威国公夫人脸色很怪异,那是夹杂了欢喜与羞惭复杂表情,欢喜自然是一向不服自己儿媳妇连她娘家一起被人看扁了,羞惭是做为婆婆,连儿媳妇都管不住,可是什么面子都丢干净了。

礼部尚书话音刚落,陈国公主庄灵便板起脸问道:“刘少夫人这话真真有意思很,我家五弟行踪如何你却比我这个做姐姐还清楚,莫不是你一直窥伺皇子行踪?”

庄灵这话说极重,只要庄灵之言传入御史耳中,不独韩氏一人,便是连她婆家娘家都要听懂瓜落。韩氏脸色立时大变,这回也不用威国公夫人喝叱了,她赶紧离席拜下,惶恐说道:“妾身冤枉,妾身也是听人说,妾身绝无窥伺睿郡王行踪之行为。”

庄灵冷哼一声,对无忧说道:“五弟妹,睿郡王府大门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登,若再有这等不敬之人,只管打了出去,有什么后果自有大姐姐给你担着。”

无忧微笑着应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跪底下韩氏,淡淡道:“刘少夫人,今日你是头一次到王府做客,本宫便不追究了,我们王府里还是有几卷书,回头请刘少夫人带本《女诫》回府,要仔细用心研读才是。”

韩氏臊满脸通红,虽然极不甘心,却也不得不低头称是,无忧竟真命丫鬟去取来一套《女诫》交给韩氏,这下子韩氏脸可是彻底丢了。她不由恨恨看了岳珊一眼。若没有岳珊刚才路上撺掇,她也不能丢这么大人。

岳珊心中暗自庆幸,刚才不管怎么说也下了那季无忧面子,至少那句话已经放出去了,那季无忧德行有亏,看她还有什么脸色亲贵之间行走。

岳珊此时把自己给忘记了,当初她与庄烃联手算计庄煜不成反失了身,这事庄煜和无忧可都知道清清楚楚,若想毁她名声,庄煜和季无忧都不必费什么心思。事实上自从岳珊被以安国公府嫡长女身份被赐给肃国公为妾,已经有很多人暗中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隆兴帝铁腕之下那件事情真相被盖了起来,可是大家多多少少会猜出些实情,亲贵之间,岳珊与失节早已经划上了等号。

太子妃见曲水轩中气氛有些沉闷,便举杯笑道:“今日是五弟妹头一回举办宴会,诸位一定要兴,本宫敬诸位一杯。”

众位夫人小姐忙都站了起来,应和着太子妃吃了一盅酒,气氛才慢慢又被挑了起来。

吃了一巡酒,庄灵又说空坐着吃酒没有意思,无忧便命女先儿上前说相生儿助兴,女先儿连说带唱,很是卖力表演一通,果然让夫人们都来了兴致,曲水轩中气氛越发好了。又有夫人提议行酒令,无忧便命丫鬟取来一套牙雕十二花神令,与众人行了一圈酒令,又吃了两巡酒,夫人小姐们脸上都飞起了酒晕,众人连道不能再吃了,无忧也不强求,命厨下做了解酒酸笋鸡皮丸子汤与大家吃了解解酒气。

宴罢,众人步行至王府百戏楼,无忧早就命人请了京城里有名喜丰班,喜丰班台柱子小钻云是大燕有名气小生,几乎所有王公亲贵都是他戏迷,这小钻云个性古怪,若是他不愿意,就算是有人堆座金山他面前或是将钢刀架他脖子上,他说不唱便不唱。若是他愿意,就算是贩夫走卒叫花子想听,便是没有舞台行头琴师,他也照唱不误。

今儿睿郡王府能请来喜丰班,呈上还都是小钻云戏折子,这是很难得事情。众位夫人一听折折都是小钻云拿手好戏,个个乐合不拢嘴。若说刚才还是有意凑趣儿装高兴,那现便是发自内心真高兴了,她们有一个算一个,可都是小钻云铁杆戏迷。

舞台之上,风流倜傥潇洒俊美小钻云唱念作打无一不精彩,直让那些夫人们喝彩都喊哑了嗓子。也就是小钻云登台会让那些夫人们能如此不顾形象投入。

无忧对听戏其实没有太多兴趣,因为她一直都不得闲,并没有时间坐下来细细欣赏,自从带着弟弟开府之后,直到现嫁入睿郡王府,无忧其实都没有真正闲下来,想象个老封君那样轻闲,无忧且有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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