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1)
“一个又一个恶人,都被你当做亲人,爱人,你这么容易就相信人,活该上一世死得那么惨。”沈微夏一手扶在窗棂上,一手抚着痛得厉害的胸口,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低声说着,嘴角是嘲讽的笑,笑曾经的自己天真而愚蠢。。
其实,对于董云而言,在过了最初的愧疚之后,他几乎已经将自己对周翔宇曾犯下的错,全部都忘却,甚至险些忘记,曾经他的生命里,有那么一个周翔宇存在。
但昨晚发生的一切,就仿佛曾经他对周翔宇做过的事情的再现,逃离宴会会场后,他眼前出现的都是周翔宇惨死的模样。
对方满身血站在他面前,指责他的无情背叛,指责他明知道自己不是自杀,还是无情地选择了沉默。指责他的忘恩负义,曾经他对他的好,都被他无情地遗忘。
尽管良心上的不安,早被董云压下去,但昨晚那样的经历,却是让那压制住的不安彻底爆发,历经了那样的折磨,让他终于明白当时沈微夏的情绪,一整夜,他噩梦连连,只觉得是周翔宇来复仇了。
而周繁林昨晚之后,就彻底消失了,不用想也知道,他这会子正被王薛军他们几个照顾着,这让他心中难过得很,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在这种时候,意识到爱人从不专属于这一点,他的心情比从前轻松面对np要复杂得多,他那么地怀念尽管冷漠,但只对他好,属于他一个人的周翔宇。
可惜从前的爱人,早已经被他无情地害死了。
事情的发展,比董云预想的更可怕,若说昨晚只是一场暖身,那今天一早,他在网络上看到的消息,就是上苍的一场真正惩罚。
不知是谁,将他们的视频,传播到了网络上,与此同时,中医馆也被无数人群起攻之,他们被人盯上了,董云心里清楚。但不知道对方目的何在。
若说是为周翔宇报仇,但周翔宇已经死了一年多了,曾经闹得轰轰烈烈的新闻,也早被人遗忘,可若说和周翔宇没有关系,那这手法为何如此相似。而且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的大量关于中医馆的负面新闻,分明就是要搞垮周家的架势。而且新闻里曝出的那些消息,有些信息根本就不是,一下子就能收集到的,必须花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而且从视频来看,那根本就不止是商业竞争,他们,根本就是被一个有强大势力,且对他们怀有强烈恨意的人给盯上了。
可是,他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对方。这样的认知,让他觉得可怕。
也正因此,一大早他就来到了董母这处,想要从唯一的亲人身上,寻求到一丝温暖。可惜她的母亲,从来都和温柔体贴沾不上边,早年的经历,让她身上早已打下了泼妇的烙印,即使如今生活好了,依旧改不了那刻进骨子里的坏毛病。
因此,尽管她是疼他的,但表达出来的方式,永远是自私的。在她没有意识到的示好,她想到的,永远的更多的是自己,然后才是董云,也正因此,董云的每一个爱人,她都会去以,我喜不喜欢的眼光看待,而不是想着,我儿子喜不喜欢。
所以,董云这个时候想从她这里得到一丝温暖,实在是奢望,到这会子了,她依旧自我地,往她心爱的儿子的心窝子里捅刀。
所以,听了董云的话,她大声骂道,“什么说他坏话,我代悦这辈子从来不撒谎,从我口中说出的都是大实话!就是你不爱听,那也不能否认我说的是实话,不是有句话,叫忠言逆耳吗,别扭头,告诉你,我可是为了你好。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疼你还有谁疼你?别那么一副不屑的表情。”一边骂一边对董云的动作表情进行指责,她的掌控欲一直以来,强得很。
见董云不说话,她继续道,“先不说周翔宇那只骄傲的大公鸡,每天高昂着骄傲的头颅,恨不能把仰着脸走路,鼻孔朝天,说话总是爱理不理的,从不把我们母子俩看在眼里,你自己说,我们娘儿俩在他面前有什么尊严可言。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你快乐我可不快乐。
“再说那周繁林,我当时说他好,让你帮他把周家从周翔宇手中夺过来,那还不是因为他装得好,谁想到他是那么个玩意儿,等周翔宇死后,就从不主动来看我了,还是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叫他,他才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坐一坐,从前那乖巧的模样,一点都不剩。把你利用完就甩开了,只有你这个不知长进的狗,还把他当跟骨头,追着跑,爱得欢。他和他那短命鬼哥哥,果然是一个爹的种,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口气不喘,将周繁林和周翔宇兄弟俩骂了一遍。
“妈,小宇都死了这么久了,您何苦还说他。他待您的好难道您就都忘了?做人不能这么忘恩负义。”因着昨夜的遭遇与噩梦,董云在周翔宇死后,难得地为他说话。
听了他的话,外边的沈微夏嘲讽一笑,既然这样,当初又何必和周繁林一起,跑到他坟前去表演那场活chun宫。现在说这话,谁信?
只怕是遭了昨夜的罪,体味了自己曾遭遇的苦楚,才偶尔有这么一点所谓的良心,否则,也一定和他母亲一样,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这会子说这话,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不想再听他们说自己的坏话,这群人渣让他只觉恶心,在听到这些话后,他改变了最初来这里时的意图,选择了对这些人,施以惩罚。
因此,原本远远站着的沈微夏,朝着声音的方向慢慢走去,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缩在风衣的手里,多了一支毛笔,正是他要是用的武器。
屋里,董母听了董云的话,情绪激动,正要反驳,忽地就捂着胸口瘫软在了床上,口中哼哼唧唧的。
最低级的攻击技能,不会造成身体上太大的损害,但持续的攻击,却能让体力慢慢流逝。现在的沈微夏,已不像从前那样,出手就是大招了,他学会了保护自己,慢慢摸索着游戏系统的一些可以钻的空子,消除发动攻击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的苦果。
果然,因为是最低级的攻击技能,对方的身份又只是普通平民,她的受伤或死亡,对这个世界的平衡影响不大,系统的提示里,只是一个小时的虚弱,而且各项能力也只降低百分之十,比起从前那骤然消失的力量,惩罚来得要轻得多。
因为董母突然胸口疼,董云只以为是自己气的,忙唤了医生,一脸懊恼地守在旁边,进来的医生,正是那董母欲要接受的那个。
尽管董云的视频被到处传播,但因着董云那皮相,比起他从前见过的那些歪瓜裂枣要强得多,而且董云又有钱,便只觉得董云是遭了人算计,本质并不是个好色的人,那视频也不过是和爱人的情动,并无其他,因此依旧对董云依旧倾慕得很。
不过他还是觉得出了这样的事,董云和那视频里的另一个主角迟早是要分手的,自己有的是机会,因此这会子极为卖力,想要给董云一个好的印象。
退开后的沈微夏远远看着屋里进进出出的人,出奇地,竟看懂了那医生对董云的倾慕,心里想着,或许,他可以帮帮这个年轻的医生。
当小三遭遇小四,故事一定会精彩得很。
在沈微夏这里,复仇有两种,一种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就像他要对周繁林及他的四个男人要做的。另一种,是毁了他们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或者让他被自己最在意的人伤害,就像他曾对周晓天做的那样。
而她代悦不是最为自己那儿子骄傲么,若是知道自家儿子如今声名狼藉,被无数人指点,瞧不起,一定会气惨了,说不准再来个心脏病发。想到这,沈微夏只觉得好笑,明明董云就是个人渣,偏偏她还当块宝,气死也活该。
再加上此前她便满心想着,让董云和周繁林分手,若是知道了昨夜发生的这事,自家儿子再“上流社会”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一定会更加恨透了周繁林,而董云本就是个耳根软的,她又病着,三天两头在董云耳边唠叨,小四要上位,未必是难事。
离开前,他低声对着董母所在的方向道,“我亲爱的董阿姨,请等着我,很快你就会知道关于你儿子的,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了,而此后每个星期,你都不会寂寞,因为我会来看你。”
每个星期受到一次攻击,生命垂危时却被回复技能救回,董母代悦此后的人生,幸福得很。
到此时,上一世和他有牵扯的人,再没有让他挂心的了,他可以放心大胆地复仇了,再也不用担心,会因此伤害到谁,也直到董母这个最后的羁绊舍去,沈微夏终于彻底放开手脚。
出了医院,沈微夏在发动车子之前,拨通了卓少的电话,在对方担心地询问怎么了的时候,沈微夏脸上带着一抹幸福地微笑,轻轻对着电话说,“卓哥,我爱你。”
这个世界如此险恶,感谢上苍让我遇到你,感谢你不曾践踏我的信任。
“嗯,我知道。”听了他的话,电话那头的卓少,那原本因为公务而板着的脸色,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他爱我已经深入骨髓,片刻都不忍分离。这份刻骨铭心的爱意,只能用这最寻常,也最不寻常的三个字来表达。
两人随意说了两句,挂了电话,卓少心里琢磨着,中午可以去沈微夏的药膳馆,陪他一起吃个午餐,虽然花费的时间长了些,但既然他都这么想我了,偶尔来上这么一回,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大家都是喜欢浪漫的。
尽管每天的时间排得特别紧,但卓少还是让马浩然将中午的安排调整了一下,应酬什么的少参加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这马浩然自上回在荣西村被卓少训斥,已经老实得多了,即使对沈微夏仍有许多不满,却再不敢在卓少面前说沈微夏坏话,更不会在跟沈微夏说话时,话里有话,让人心里不舒服了。
只是每回看见沈微夏,也不像从前那样活泼,和阿凯一样,标准的扑克脸,规矩得很。沈微夏不知道他变化的原因,只在心中暗自奇怪他的变化,不过他忙得很,只要感觉舒坦了,也没管那许多。
跟卓少说过两句情话后,沈微夏的车往药膳馆所在的方向快速开去,来时的路上,他还在感慨物是人非,可离开时,不过短短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竟再有一次世事沧桑的感觉。
成长总是伴随着疼痛,尽管那已是早年的旧伤疤,但如今蓦然揭穿那一层薄薄的痂,里边依旧带着血,沈微夏只觉得钻心的疼,为曾经的自己。
“这一次,我再不让你受伤害。”沈微夏看着后视镜里自己的眼睛,轻声说,那一刻,他的气势与平常的完全不同。
尽管已经对对方略施惩罚,但因着先前着实被恶心到了,沈微夏这会子心里依旧不快活,行至半路,在一个十字路口,他突然拐了个弯,去往了别处。
带着一束娇艳欲滴的黄玫瑰,沈微夏将车停放好后,深吸了一口气,快步朝着墓园里走去。这一回,他那么想对曾经的自己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太天真了,让你受伤害了。”
很快,沈微夏就远远地看见了自己的墓碑。一直以来,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却仇恨,除开去怡海镇的那段日子,他几乎每个月都会来看看过去的自己。过去的周翔宇,就躺在这冰凉的土地里,被无数人践踏。
除了第一回遇见周繁林他们,沈微夏后来过来的几回,再未在自己墓前见过旁的认识的人。可是这一回,他竟远远地瞧见,自己的墓前,蹲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那人的脸正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
因为墓所在的位置实在是太“好”了,根本不会被弄混,沈微夏揉了揉眼睛,发现那个人还在,说不吃惊,那是不可能的。
他的朋友本就不多,药膳馆的那些人在知道他的性向后,更是恨不能装作不认识他,更别提来看他了,所以,沈微夏真的很好奇,究竟是谁,会愿意来看望那个曾经身败名裂的自己。
沈微夏的目力比寻常人要好许多,再往前稍微走了些,他就看清了对方的面容,他惊奇地发现,蹲坐在那的,竟是出国好多年没有回来的邓霖。
再见上一世的朋友,沈微夏只觉眼眶有些发酸,心里头有些感动。到最后来看他的,竟然只有邓霖。
他和邓霖,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从小他因为性格问题,很少有朋友,只有这邓霖一直跟他玩,那时候,邓霖就是他生活的中心,他整个人都围着对方转,又或许,邓霖也是围着他转。
因为沈微夏为人高傲,很容易得罪人,所以从小没少因为这个被人欺负,到哪因为有邓霖在身边,他极少吃亏,因为邓霖都会帮着打回去。
每次打架打赢了,邓霖都会洋洋得意地说,“告诉你们,微夏是我罩的,欺负他,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吧。”
想起那个时候,小邓霖那胖乎乎的小脸上,满是得意的模样,沈微夏的心情愈发复杂,到底是什么,让他和从前那么亲密的朋友,形同陌路?
沈微夏静静地靠在一棵树上,回忆着少年的时光,翻检出那些属于他和邓霖的记忆。
两人亲密无间的友谊一直持续到高中,只是自从进入高中以后,邓霖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沈微夏发现,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也不怎么跟自己玩,每天跟着另外有一群小混混瞎混,三天两头就换女朋友。
而且两人的相处模式越来越差,慢慢的,两人凑到一处说不了两句话,对方就会不耐烦地走掉。
起先,沈微夏还会追着他问为什么,可是被这样对待得多了,沈微夏那样骄傲的人,便是舍不得那友谊,也终究选择了放弃,于是慢慢地两人关系竟疏远了。
再后来,高中毕业后的沈微夏留在s市,而邓霖则去了帝都,尽管三年后,两人关系比起最初要缓和许多,却再也找不回从前的亲昵,沈微夏只以为,他们已经从最好的朋友,变成了普通朋友。
这种普通朋友的关系,一直持续到沈微夏告诉他,自己和董云在一起的那一天。
听到这句话,邓霖挂了电话,搭乘当晚的飞机,飞回了s市,在将沈微夏约出来后,胖揍了一顿,那架势似是要杀人一般。
没有见到他眼角泪光的沈微夏,只觉得对方根本不是记忆里的大哥哥,好朋友,相反,陌生得让他害怕。第二天,他就听说董云被揍得下不了床的消息,而邓霖也终于在他的父母出国几年后,选择了离开。
天气很好,微风带着轻轻的话语,飘到了沈微夏耳边。话里的内容,就像午后的阳光,让他方才那颗冰凉的心也变得温暖。
☆、37
“……他们说你是自杀的,我不信,我一点也不信。你曾对我说过,眼泪是懦弱的象征,死亡是弱者的选择。你那么骄傲的人,小时候即使被人打得浑身是血也不会流泪,只是紧紧地抿着嘴,一声不吭地揪着一个人打,事后也不会向人哭诉,怎么会因为那些人渣,选择就此了结自己的性命,做出你最看不起的事情呢?小宇,是那群人渣害的你,对不对?”说到此处,他咬牙切齿,睚眦欲裂,浑身散发出一种肃杀之气,这是沈微夏从未见过的模样。
“你放心,我已经在让人查这件事,相信我,早晚有一天,我一定会查明真相,替你报仇的……”听到这里,沈微夏原本就微红的眼眶里,终于滴落了一滴泪。
对方依旧是记忆中那个会为自己出头的大哥哥,也只有他,有想过要替自己报仇,这是那个至死都要守护周繁林的“父亲”也不曾做过的事。
不过一年的时光,没了邓霖守护,又遭遇到那么多不幸的的周翔宇,已经改变了那么多,那不合时宜的骄傲,已被残酷的现实磨去,变成了现在的沈微夏。曾经尖锐的棱角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磕磕巴巴的圆角,尽管依旧不够圆润,但已经够用,岁月还长,他有的是时间进步。
“我们总是被命运赶着向前,逼着成长。” 沈微夏听了他的话,用略微哽咽的声音,在风中轻轻诉说着自己的悲苦。
从他大学一毕业就从周晓天手里,慢慢接手中医馆,到挖来无数有能力却被埋没的中医,再到后来开药膳馆,重新打响周家中医世家的名头,为此,他做了多少努力,付出了多少心血,那是多少个不眠之夜换来的?
可是,没有人认可他的努力,就仿佛那是他应该做的,谁让他是周家的长子,未来的继承人呢?
再后来,愈发悲惨的事情发生了,一次出差回来,爱人被夺,那个贱人竟在自己的房间里和周繁林滚在了一起,还把母亲留下的房子,利用法律的漏洞给夺走了,只是那周繁林这样做竟还不够,不光联合他的男人毁了自己,甚至连性命都给害了。
可就是这样,依旧没有人站出来为他说一句话,没有人怀疑过他的死亡,是不是真的是自杀。
就仿佛因为他性格上的缺陷,被怎样对待都是活该,谁让他那么蠢,就是死,也是蠢死的!可是,这天底下谁又是天生的完美者,大家都有自己的缺点,不过程度不同,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要被这样对待!?
因为他的骄傲,心里再苦,也从未向任何人抱怨过,甚至脸上总是带着微笑的,装出一脸的云淡风轻,因为他要守住自己的秘密,用新的身份复仇,并努力地好好活下去。
可是,如今再见故人,还是从前那个,从小就一直以保护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霖哥哥,他内心的苦楚就那么突然地冒了出来,只觉得自己受了那么多委屈,却从未有人问过自己,苦不苦,累不累。
“董云那个人渣竟然跟周繁林搅和在了一起,还把你害成那样,当年我就该一刀杀了他的,这样就能救下你一命。我当初不该因为生气,一走了之的,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是我害了你。”
“你知道么,他们好像得罪了什么人,昨晚他们遭了一场大罪,甚至那恶心的视频连网上到处都是。我前一阵子让人收集了好多周家中医馆的负面资料,趁着昨晚他们这个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也一起抖了出来,周家是你救活的,但既然你不在了,我毁了它,又有什么关系呢?”
听到这里,沈微夏才明白卓少昨晚说的,除了他们发的,还有别人发的的原因,原来,除了自己,另有人已经在为自己报仇了。回想起来,从小到大,为他出头的,从来都是这个邻居家的大哥哥。
沈微夏擦了擦眼角的泪光,将那一大束黄玫瑰随意地放在别人的墓前,转身离开了。
尽管他们曾经是好友,但这么多年的时间空档,没有人留在原地等着另外一个,他们早已不是从前形影不离的少年,而是两个略有些陌生的成年人,尤其是在他,还换了一具新的身体的情况下。
沈微夏离开后,邓霖仍和先前一样,对着墓碑上的照片静静地诉说着,说着这么些年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因为沈微夏的离开,他失去了听到那句“我爱你”的机会,不解风情的男人,依旧不会明白,那份从少年时便开始的爱恋。
沈微夏红着眼开着车往药膳馆去,想起那些害他和邓霖相见却不能相认的人,心中的恨意愈发浓重,终于,将车靠边停下,掏出那个防追踪定位的定制手机,往一个特定的邮箱里发送了一封邮件,之后拨通了那手机里唯一的号码。
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在对方沈微夏心里憋着的那口气,这才发泄了一点。
方才他打电话的地方是一个地址未知的事务所,两边基本靠邮件和电话联系,收费极高,但保密性好,是否接单都会事先评估,比起周繁林不知从哪找来的那个叫铁爪的高手,不知要强多少。
沈微夏之前便是让他们替他盯着周繁林及他的后宫的动向,他提供给卓少的一些药膳馆的负面资料,便是来源于此。
这一回,他一来让他们帮忙查些关于邓霖的消息,二来也是要他们替他将董云的那些新闻,传播到董母那里,并将周繁林还有其他人的事一并告知董母。这样一来,他董云和周繁林定然会离了心,往后方才好从中生事。作为财务的董云,绝对是一个好的突破口。
沈微夏靠坐在座位上,看着道路两旁林立的高楼,忽然就想起那个词,造化弄人。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沈微夏也会这些从前最不屑的算计了,也变成了一个处心积虑算计别人的人了?
“这都是你们逼我的……”无奈而哀伤。
一直以来,他用自己的行动,一点一点地改写着,从前沈二少深入人心的纨绔形象,尽管速度缓慢,但因为长久的坚持,还是有不小的效果。到如今,大家说起沈微夏,已不再用那纨绔来形容,相反,凭着他在本城有名的药膳馆,以及被他治好的人的称颂,他已然成了新一代药膳师的典型代表。
等沈微夏回药膳馆,已经快十一点了,因为年关将近,手里的事情极多,先前他又当了那么久的甩手掌柜,考察回来后的这些天,又一直忙着报复周繁林他们的事,一不小心,事情竟堆积如山,才一回来,又不得不投入了新一轮的工作中去。根本来不及依着卓少在荣西村传达的意思,回家休息。
时间像是长了好多只脚一般,飞速地流逝,一眨眼就跑得老远,让你抓不住它的尾巴。沈微夏只觉得自己都没做什么事,又到吃饭的点了,而这时,挤出时间过来陪他吃饭的卓少也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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