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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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的很多,你又不是没吃过。”

“我忘了。”她真的记不太清楚,也许是因为他烧的菜真的没有美味到能够让人记住的地步。

“没良心的女人!!!”他还在惊叹号后面加了一个愤怒的表情。

“就做你最拿手的吧。不用太多,反正也吃不了多少。”

“你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还不知道。”

“今晚真的不走吗?别玩我。”

“真的。”

“哦,那我等你。”

看到这几个字,蒋谣忽然有一点感动,但只是一点……

然而,即便只有一点点,对于她这颗千疮百孔的心来说,也已经是一种难以负荷的悸动。知道有一个人会在某个地方等着自己,她真的无法说清楚那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她只觉得,这就好像是原本已经冰冷得无法跳动的心,竟然又开始感到了一丝温暖。但她不敢让自己在这种温暖中陷得太深,因为这有时候也意味着会带来伤害。

过了好一会儿,当她还坐在车里看着艳阳高照的天空发呆,“z”的短信又来了:

“喂,你是不是有点想我?”

蒋谣深吸了一口气,回了一个“滚”字。

这天下午的庭果然开到法院下班都还没结束。从法院出来,蒋谣先是开车回公司,交代助手做了庭审简报,然后又开始着手整理案卷材料,写完给法院的补充意见之后,她才下班。

到祝嘉译那里的时候,已经超过八点了。他给她开门的时候一脸无奈:

“菜都凉了。”

“我也没办法。”这是她搪塞他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尽管她心里很清楚,今天她是故意这么做的——她只是不想让自己陷入那种会有一个人在等她的感动中。

很多时候,蒋谣觉得尽管自己比祝嘉译大五岁,但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会想尽办法哄她开心,她却很少在意他的感受。

也许这根本就跟年龄无关,而是两人之间谁更在意谁吧。

“没关系,放进微波炉里热一热就可以吃了。”说完,他立刻去办。

通常祝嘉译在她面前都是一副乖巧的模样,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发火的时候。试过去年跨年,她原本说好跟他一起过,但王智伟忽然出差提前回来了,尽管他们的夫妻关系早就名存实亡,但她一直小心翼翼地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她和祝嘉译的事,而且王智伟既然回来了,免不了晚上要去父母那里吃顿晚饭,所以她临时放了鸽子。而且因为赶着去机场接王智伟,她只是给他发了一条短信,甚至连他的电话都没有接。结果第二天她去找他的时候,这家伙跟她发了一大通脾气。

她记得那个晚上,他皱着眉头瞪她,没等她把话说完就把她按在床上,这是她第一次看他发火,以往她即使再过分,他最多情绪低落一阵子,却从来不会把气撒到她头上,但这一次,他像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像一头受伤的公牛。

她挣扎,他死按着不放,动作粗鲁。那应该算是一次很糟糕的经验,她应该要推开他,摔门离开,但最后……她还是跟他妥协了。

累得睡着之前,他抱着她,断断续续地轻声说:“我还以为……一年了,我对你来说,多少会有点不一样……但是原来,还是没有他重要……”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祝嘉译又温柔地跟她求饶,好像前一晚躺在她身旁的是另一个人。她其实没有生他的气,一点也没有,尽管他弄疼她了,但是……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根本不该跟他在一起!

那天之后,她有好几个礼拜都对他避而不见,因为她意识到他不该把时间花在她身上,他值得更美好的感情,而不是这样一段……毫无结果的孽缘。

但他却以为她是为了那天晚上的事生气,于是不断地给她发短信或是打电话,向她道歉,问她在哪里……电话她统统拒接,短信也从没回复。然后,两个星期之后,她在公司楼下见到他,原本高大鲜活的男孩竟然看上去有点憔悴他穿着蓝色条纹衬衫和黑色毛衣,都是她买给他的,厚厚的呢外套挂在手臂上,像是尽量要显得成熟稳重。他站在路灯下面,没有看到她,像是在想心事。

蒋谣在心里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有点头疼。她看到秦锐从办公楼大堂走出来,于是连忙转过身,朝车库的方向走去。

就在她快要走进车库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喇叭声和刺耳的刹车声,然后是各种各样的惊叫。她停下脚步,转过身,发现四面八方的人都在向刚才祝嘉译站着的那个地方靠拢。看着不断聚集的人群,她有些茫然,好像脑子里一下子变得一片空白。

她的双腿下意识地往那个方向走去,耳边是各种议论的声音,嗡嗡嗡地,让人头脑发胀。她听到有人在不住地说谢谢,当她终于挤进去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

穿黑色毛衣的年轻人坐在地上,他面前有一对母女,妈妈正紧紧地抱着只有几岁大的女儿,脸色苍白。在离他只有半米的地方,停着一辆吉普车,车主站在车头旁边,也是一脸苍白。

“祝嘉译!”这几乎是蒋谣的本能反应,“你没事吧?!”

祝嘉译抬起头,那张虽有些憔悴却还是十分英俊的脸孔上,闪过一丝惊讶。

蒋谣推开人群来到他面前,跪下来,茫然却焦急地看着他的腿:“你没事吧?你能站起来吗?撞到哪里了?”

祝嘉译却只是发愣般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要不要叫救护车?”她拿出手机,忽然想不起急救电话的号码,心里乱成了一团。

她焦急地看着他,他却还是一副怔怔的样子,她抓着他的手臂,又喊了他一次。

“我没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似笑非笑地说,“没撞到。”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她瞪大眼睛,恨不得要掐他脖子。

“我只是……我只是,被吓了一跳……”他懦懦地说,简直像在撒娇。

但此时的蒋谣根本无暇去分辨他的语气,她心中仍是一团乱麻,好像很生气,又好像松了口气。

“谢谢你,谢谢……”抱着孩子的妈妈再一次开口对祝嘉译说道。

蒋谣愣了一会儿,脑袋终于慢慢恢复正常。她站起身,然后发现他也缓缓站起来。吉普车司机迟疑地走上来问他是不是真的没事。他拍了拍膝盖上的灰,虽然是有点龇牙咧嘴的样子,但还是很单纯地笑了笑,说:“我没事。不过以后请你开车小心点……”

司机连声道歉,又转过身去看那个被吓坏了的小女孩。

四周仍然充斥着各种议论的声音,然而蒋谣却只听到祝嘉译说:“你能不能扶我一下?”

车子驶上高架路,前后左右的灯光照得人视线一片模糊。

蒋谣用手抹了抹眼睛,然后发现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祝嘉译正一脸错愕地看着她。

“干什么?”她没好气地说。

“你……”他眨了眨眼睛,“你哭了?”

蒋谣茫然地看了一下后视镜,昏暗的灯光中,她果然是泪流满面,不禁也是一阵错愕。

她又用手胡乱地抹了抹眼睛,视线才变得清晰起来。

原来,并不是灯光的问题。

脸上忽然传来一种粗糙却温暖的触觉,那是祝嘉译的手指。

“我没事。”他说话的口吻,异常温柔,就像在哄小孩。

她忽然有点恼怒,一把拍开他的手,粗声粗气地说:“别碰我。”

他非但没有听话,反而变本加厉地一把搂住她,嘴唇印在她的眼角。

“走开!”她尖叫,一把推开他,“我在开车!”

他终于没再发疯,老老实实地放开她,但粗糙的手指却抓着她的手不放。

她没有说话,他也沉默着。

蒋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你刚才救了那个小孩?”

“嗯,”他低声说,“我本来是在等你,但是那个小孩忽然冲到马路上,对面开过来一部车子……”

她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弄得不好你也会没命!”

“我要是死了你会难过吗?”他忽然这样问。

蒋谣咬了咬嘴唇:“……不会!”

祝嘉译看着她冷硬的侧脸,却笑起来:“你骗人。刚才你那么紧张我……”

“……”

蒋谣紧紧地抿着嘴,一言不发。刚才她那些本能的反应,的确是没办法骗过他。可是……这一切仍旧是错的。

“祝嘉译,”她说,“你有没有想过,你不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根本不值得你有任何期待,我只是……我也许只是在玩弄你、利用你。”

听到她这样说,他别过脸看着窗外,长久地沉默之后,缓缓开口道:“你放心,我也只是在玩弄你、利用你……”

有那么一瞬,蒋谣的心竟然有点疼,因为她明知道他在说谎,他只是……只是不想让这段关系结束,所以一直在假装自己没有动情,因为他知道一旦她认为他动了真情,他们之间就完了。

昏暗的灯光下,她紧紧地握着方向盘,仿佛这样,她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似的……

这天晚上,他们在祝嘉译那张宽敞而温暖的双人床上j□j地相拥在一起的时候,她忽然决定,什么也不要想,就亲吻他、爱抚他、拥抱他,她实在无法再伤害他,无法再看到他难过的样子。

微波炉发出刺耳的“叮”的声音,把蒋谣从回忆的思绪中惊醒。祝嘉译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身后抱住她,问:

“在想什么?”

她挤出一丝笑容,摇头:“没什么,工作上的事。”

他抿了抿嘴:“吃过饭后能不想吗?”

她无奈地点了点头。于是得到了满意答复的他,又去热菜了。

蒋谣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自己最喜欢他的一点,也许就是他很容易满足。

噢,她摸了摸额头,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会对他用“喜欢”这个词?

这样下去不行……

草草地吃过晚饭,蒋谣甚至还没来得及假意夸赞祝嘉译的厨艺,后者就把她推倒在床上。她有点无奈,却也有一种久违的兴奋。他是个精力充沛的年轻男人,j□j旺盛,有时候甚至超乎她的想象,所以从一开始她一直把这段关系定义为男欢女爱,他们从彼此的身体上找到一种一直渴望得到的东西——温暖。

当他们j□j地相拥在一起,她感到温暖,不再寂寞。

可是渐渐地,她的内心也起了一些变化,并不是说她爱上他了,而是,当他们在床上的时候,她把他当做一个男人,除此以外的时间,她把他当做自己的一个小朋友。她无疑也是有付出的,尽管没有他付出的多,但她试着改变自己,试着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也让他快乐。

她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无论如何,人都是有感情的,就算是养一条小狗,时间长了也会依依不舍,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专心点……”祝嘉译欺过身来含住她的耳垂,警告她。

蒋谣忍不住嘤咛了一声,那种痒到心底的感觉让她抓狂。她试图推开他,徒劳无功,于是便轻轻地抱着他,任他在她身体里为所欲为。

“想我么……”他一边动,一边喘着气问。

理性的那一面在心里说:不想……

但感性的那一面却通过嘴唇对他说:“嗯,嗯……”

祝嘉译笑起来,笑得很好看,低下头捉住她的嘴唇,怎么也不肯放。

她终于,闭上眼睛,放任自己沉入那看不到尽头的深渊之中。

☆、4.二(上)

窗外的梧桐树叶在寒风中摇动着,路灯的灯光变得忽明忽灭。

黑暗中,蒋谣睁着眼睛,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祝嘉译的手又来煽风点火,她实在有点累了,于是放下身段向他讨饶。他显然很受用这偶尔的“大人时刻”,高兴地答应下来,然后搂着她看电视。

“在发什么愣?”他问。

她懒懒地笑了笑,沉默了很久,才说:“想到你上次去救那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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